煮沸的開水,對人的殺傷力,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父親之所以叫聲越來越小,一是因為腳踝被我用開水燙了,他受不了,本能地縮了回去,隨後咬著牙,在那憋著不叫。
見狀我很惱火,用膝蓋壓住了父親的大腿,然後把開水壺的壺嘴,對著紋身的地方,再一次把滾燙的開水倒了上去。
父親頓時又“啊…”地在那淒慘地叫著。
小秋用煙頭燙,我還有點心疼,父親純屬活該,所以,我才不管父親叫的多慘,一定要把紋身給燙干淨,所以又把滾燙的開水澆了上去。
頓時,連續性的暴擊傷害,疼的父親在那雙腿發抖,頭也在那震動一樣好像要崩潰了。
我卻十分不解恨地怒斥道:“不要動,再動把開水全部倒你身上…”。
被我這麼一訓,父親稍微老實了一點,不過可能被燙怕了,我剛提起水壺,父親的腳,又本能想往回縮。
我見狀一轉身,然後一屁股坐在父親大腿上,讓父親動彈不得,然後把壺嘴,對著紋身,連續把開水倒了上去。
頓時,腳踝那里的肉,立馬從血絲絲的通紅,到接著起了一堆水泡,雖然有點恐怖了,但是一想到,當初差點沒被他們公媳倆氣吐血,我又一咬牙,又猛的倒了一點開水上去。
直到父親的腳踝那里,變成了血淋淋的,感覺皮都成了肉醬,我才收手了。
而當我忙完,站起來的時候,已經累的滿頭是汗,小秋則是被嚇得臉色煞白,父親麼,還在那疼得直打哆嗦直打寒顫。
尤其,小秋好像驚傻了,還在那捂著父親的嘴,可能剛才父親掙扎的厲害,小秋都把父親抱到了懷里,所以緩過來後,我冷冰冰對小秋說道:“還在那抱著干嘛?抱上癮了?”
我這麼一說,小秋才反應過來,立馬就一下站了起來,然後驚魂未定地跑到了我身後。
隨後,我想了下說道:“你帶爸去醫院看一下,我買幾張車票,明天回去…”。
小秋居然又支支吾吾說道:“要,要,要我帶啊?”
“難道還要我帶爸去看病?你們都私奔了,有想過別人嗎?現在難道叫我帶爸去醫院?”
“那,那,那我也不去,讓爸一個人去…”
父親此時也有氣無力說道:“算啦,不用去醫院了,這樣死掉算了…”。
父親的話無外乎火上澆油,我咬牙切齒說道:“我現在就說一遍,沒有耐心說第二遍,你們倆個給我聽好了,鄰居親戚,還不知道你們的丑事,只知道我帶女人回家,把你們倆個氣跑了。你要想死,你不要現在死,5年之後,你想死我不攔著你,但是現在你死那麼早干嘛?死能解決問題嗎?你現在死了,保險拿不到,老文叔的錢,還要我來還,你成心想把我整垮啊?還有,你想過姐的感受嗎?老媽跑了,你們倆個又鬧出這麼個笑話,她在婆家怎麼抬得起頭?你現在給我回去,等腳好了,你看超市,或者打工,隨便你,你先老老實實給我活個5年。現在回去,也很好說,就說前段時間心情不好,在工地上上班,然後工地上把腳弄傷了”。
因為實在火大,所以說得有點語無倫次。
父親則看了看我,哽咽著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我現在,還,還有臉回去嗎?”
小秋在那居然忍不住皺著眉頭說了句:“我的意思是,就讓爸在外地找個工作好了…過幾年再回去,”。
公媳倆個的話,讓我頭都大了,氣得我滿眼怒火道:“有臉私奔,沒臉回去了?
就現在回去,給鄰居們報個道,不然鄰居們還不知道這一家子怎麼了,今天這個跑,明天那個私奔,你們不能爭點氣嗎?存心喜歡讓別人看笑話?“
小秋這時皺著眉頭支支吾吾說了句:“那好吧,都聽老公的…”。
父親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便也說了句:“唉,志浩說得也對,我還是回去吧,不能老是讓鄰居們看笑話…”。
小秋的言聽計從,父親顫巍巍的妥協,並沒有完全消除我心中的怒火,相反我一臉厭惡地說道:“好啦,你們倆個去醫院,我去買一套工地上穿的工作服,就是回去,也要裝得像一點…”。
說完我就打開房門准備走下去,父親則正在踉踉蹌蹌准備爬起來,小秋還傻乎乎愣在那,好像還想上去扶父親,於是我又不滿地對小秋說道:“還愣在那干嘛?下去啊。”
小秋結結巴巴“哦,哦…”兩聲,才反應遲鈍地跟我跑出了房間。
走到小區樓下,我停了下來,十分不爽地問小秋:“你剛才是不是想扶爸?”
小秋一聽,眨巴眨巴眼睛哭喪著臉說道:“唉,老公,你誤會了,你不是讓我帶爸去醫院嗎?我肯定要等他啊…”
“樓下,不能等嗎?”
“樓下,能等啊,可是,可是,我怎麼知道要在樓下等嘛?我怕我跟著你下樓,你又以為我要跟著你去買東西,故意不情願帶爸去醫院,唉,我等爸也不是,不等也不是,我要瘋了,你說我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那天為啥那麼大火氣,我瞪了小秋一眼,氣嘟嘟說道:“行,你在這等爸,我去買工作服…”。
說完我就准備走,但是發現小秋居然慢慢跟在後面,這讓我很惱火,又不滿地問道:“你神經啊,跟著我干嘛?”
可能小區門口,怕路過的人看到,小秋也沒哭,只是皺著眉頭輕聲說道:“老公,還是你帶爸去醫院吧?等下,爸走路走不穩,我不扶他,路上的人,要罵我,扶了他,你又要誤會…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帶爸去醫院…”。
“有臉一起紋紋身,拍婚紗照,現在不扶著爸,你還怕路人說你狠心?”
小秋一聽委屈的臉上頓時淚光閃閃,但是醒了醒鼻子之後,突然說道:“對,老公說得也對,當初我有勇氣跟爸做出肉麻的行為,現在也應該有勇氣對爸做出絕情的事情,剛才殺人都不怕,我怕路人眼光干嘛?老公,我想通了,我現在就回去,陪爸去醫院,讓他一個人拖著腿慢慢走好了…”就這樣,跟小秋吵吵鬧鬧,父親也從樓梯那里踉踉蹌蹌,扶著牆慢慢走了出來,而且剛出來,就滿頭大汗說道:“小夏啊,去醫院還要一會,你把門鑰匙,給志浩吧…”。
小秋見狀走了過去,接過鑰匙,然後凶巴巴地說道:“走,帶你去醫院,你跟在我後面,我去叫車…”。
說完,小秋頭也不回冷漠地走在前面,只是走到我跟前時,才諂媚的討好地笑著說道:“老公,鑰匙給你”。
父親則是慘兮兮地一瘸一拐地艱難跟在小秋後面,也不敢看我。
看到這,我才稍微消了點氣,隨後便就去小區里的軍用品店,買了一套工作服。
買好之後,我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區,發現,大多數都是出租戶,遍地都是電動車,還有招租廣告,有種魚目混雜的感覺,心想,私奔到這種大都市,這種人鬼不分的喧鬧小區,還真有種,大隱隱於市的感覺。
我感慨了幾下,也無所事事,就又回到了父親的出租房,這次冷靜下來之後,打探了一下,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雖然可能,一個月“單身狗”生活,父親把房間弄得有點凌亂不堪,但是,鮮紅的被子,門口鞋架上女人的鞋子,牆壁上掛的粉紅大衣,當然還有床頭那不是很大,卻十分顯眼的婚紗照。
都說明著,這里不是單身公寓,而是“夫妻同居小窩”。
我走近床頭一看,發現小秋穿著潔白的婚紗,傲人的乳房,潔白的脖子,修長的手臂,還有粉紅的臉蛋,甜蜜蜜靠在父親身旁,而父親居然換成了一身西裝,打著領帶,在ps的作用下,好像也年輕不少了,有點拘謹卻十分開心地摟著小秋。
再仔細一看,床旁邊的桌子上,相片框里,小秋調皮地翹著腿,摟著父親的脖子,父親摟著小秋的後背,兩個人在玩嘴親嘴。
這一組組血脈賁張的前衛婚紗照,把我氣得夠嗆,心想,小秋當初沒跟我私奔,結婚後,反而跟父親私奔了。
但是,可能小秋當初私奔時,已經把我氣到極致,所以這次,我氣了一會,也不想再作無謂的發火跟無謂的生氣了。
我沒撕掉婚紗照,也沒把相片框給摔到地上,任由他們原地不動立在那,畢竟已經發生了,撕破相片,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就在我愣了會後,想看看這個房間,還有其它什麼“秀恩愛”的東西時,小秋打電話過來了,接通就說道:“老公,醫生說腿傷太嚴重,要讓爸住院怎麼辦?”“什麼怎麼辦?簡單包扎一下,回到漢中再住院,你怎麼一碰到爸就傻了?平時那聰明勁呢?”
小秋被我打擊得有點狼狽,結結巴巴說道:“哎呀,我沒傻,不是我變傻了,他要不是你爸,我操那心干嘛?我這不是徵詢你的意見嗎?”
“好了,跟醫生說一下,簡單包扎一下,就說這里住院太貴,回老家再住院…”。
我剛說完,小秋就連忙說道:“嗯嗯,老公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我愣了會後,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房間,然後又忍不住,開始在房里翻箱倒櫃了起來。
這次,沒啥“意外”發現,抽屜里,並沒有啥情趣用品,只有一盒安眠藥,不過,這也讓我很生氣,安全套都沒用,說明父親跟小秋那段時間根本沒避孕。
衣櫃里的內衣,也很普通大眾,估計是倆個人還沒來得及玩情趣吧。
剛才氣得慌,現在堵得慌,一連串的打擊,讓我,心力交瘁,想躺一會,但是又不想躺在父親跟小秋床上,尤其床頭還有父親跟小秋的婚紗照。
所以,我走出了房間,然後把鑰匙放在了門口的垃圾桶下面。
然後打了個電話給小秋:“我去開個鍾點房睡一會,我身份證號碼你不是知道嗎?等下你有空買三張明天早上回漢中的車票,回去把房子退了,行李簡單收拾下,鑰匙在門口垃圾桶下面…”。
“哦,好的老公,你安心睡一會吧…”。
隨後,我找了一間叫什麼“歇一下”的旅館,開了四個小時的鍾點房,一覺睡到了8點半。
醒來時,打開手機一看,只見小秋發過來了一條信息:“老公,房子押金退掉了,高鐵只有一等座,比飛機還貴,所以我就買了早上6點的飛機票,這樣也好,早點回去,葉無痕還在等我們呢。我現在在公園里看別人跳廣場舞,你醒了,就打給我啊…嘻嘻,老公不要生氣了,有你在身邊真好”。
看完信息,我揉了揉眼,簡單洗漱了一下,退了房卡。
走出去一看,此時,小區,燈火通明,什麼超市小鋪大店小店旮旯角落到處都是;什麼火鍋店燒烤攤處處飄香四溢;什麼足浴店養生店彩燈閃耀玲琅滿目。
相對於,農村的平淡跟寧靜,感覺繁華,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說實話,真的有點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是啊,不管繁華,還是寧靜,其實人們都喜歡。
隨便看了幾眼小區後,便接父親准備去機場,但是父親還這也舍不得,那也要帶著,離開小區時,還回了幾次頭,貌似有幾分不舍。
這讓我很郁悶,怪不得有些人私奔了,還舍不得回來,這里雜七雜八都是人,而且互相都不認識,車水馬龍,燈火輝煌,藏在喧鬧的小區里,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完全能讓人開心得樂不思蜀。
怪不得小秋會說,她跟父親又不是過不下去,倆個人都有幾十萬。
我現在才明白,小秋說這話的心情,不過小秋真要那麼絕情,完全可以紙醉金迷,過上個四五年,還真沒多大問題。
但是,如果不是想起小寶,如果不是父親太差勁,如果不是小秋知道我沒出軌,如果的如果…小秋還會回來嗎?
呵呵,誰會知道呢?
這讓我,想起了小秋日記里重復的那句話,是你要把父親當試驗品的。
是啊,幸虧是試驗品,如果換成另外的男人,小秋還會回來嗎?
不過,想了想,之後,我也懶得想這種根本不會發生的問題,因為我還沒那麼傻,如果是另外的男人,我還沒那麼大度,讓小秋被玩那麼久。
早就喊停了。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小秋帶著我們走到了地鐵站,然後坐上了去往寶安機場的地鐵5號线。
車上,因為人太多,所以三個人都沒說話,下了地鐵,找了一間旅館,開了倆個房間,磨磨蹭蹭了一會就睡覺了,畢竟第二天早上還要早早地就起床。
而第二天早上,父親可能是腿疼睡不著,或者心煩意亂睡不著,我去敲門時,父親已經醒了,只不過一臉疲倦的樣子。
隨後,我跟小秋走在前面,父親拖著腿艱難地走在後面,我懶得去攙扶父親,小秋自然也不敢去攙扶。
就這樣,慢吞吞走著,都快趕不上飛機了,所以,打了一輛出租,才提前趕到了機場。
到了機場之後,就方便了不少,因為國際大都市,服務還可以,立馬就有免費的車,把我們送到了登機檢票口。
檢完票,在天上沒飛多久,就從深圳飛到了上海虹橋,到了虹橋,在自助取票機上取完票,又在地表飛馳了一會,就又從上海回到了漢中。
回到漢中,出了出站口,一看時間,居然還沒到十二點。
於是,我趕緊約了莫芬,還有葉無痕,談好四點在“海底撈”見面。
隨後,我跟小秋把父親送到了醫院,辦理了住院觀察手續,我就提前離開了。
小秋一看我離開,藉口說小寶在大伯家里不方便,也離開了,其實我感覺是小秋特別害怕跟父親單獨相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