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笨拙的嘴巴
臨近傍晚的時候,窗外的天空依然陰沉,我拿出上次上官雲清帶來的咖啡用具,把咖啡粉倒了幾勺進去,開了一瓶瓶子很具藝術感的依雲礦泉水也倒了進去,這水是雲清上次帶來的,聽說還是限量版的,一般的精英白領還喝不到,我把那瓶子剩下的水喝了一口,談而無味,不知會不會因此延長了我一分鍾的壽命,我把空瓶子隨手扔進垃圾筐里。
咖啡正煮著,我沒事可做了,拿起那份出租協議翻看起來。
這一看,不禁讓我大笑起來,協議書明顯來自網絡,內容如下:“……鑒於雙方利益、責任問題,訂立以下出租協議:……本協議出租費用總額五千元,時間三天以內,超過天數,按每天二千元計算,租借人需事前交清半數款額,事後交清其余款項。”
“……在租借時間所有拍照以一張照片為一個單位,每張20元,包括背影,後腦勺,模糊不清的照片;錄像每半小時100元;所有照片和視頻須經過出租人確認後才能對外公布,每公布一次(含一張照片或一段視頻)每次100元;且照片和視頻只作為親屬長輩間傳閱,禁止外傳和其他不法商業用途,否則將采取法律手段。”
“……如需敬酒,啤酒一杯(150ml,不足150ml按150ml計算,下同)50元,紅酒一杯(100ml)100元,白酒30度以下150元一杯,30~50度200元,50度以上300元。此項須交給出租人2000元人身安全及防失身保證金,方能執行。”
“……如需牽手、擁抱和KISS做場面,牽手半小時內50元,超過半小時,以每分鍾10元計算,擁抱一次兩分鍾內80元,超過兩分鍾每分鍾按20元計算,KISS碰一下100元,一分鍾以內200元,超過一分鍾以上無論時間長短一律支付2000元;租借方不得對出租方做出有侮辱性、粗暴行為的舉動和要求,否則將追究責任。”
“……如出租方自願或租借方提出要求,與對方巫山雲雨,根據誰提出誰提供的原則,事前須向對方提供身體健康證明,雲雨價格按市場價兩倍支付給對方,此價格僅限普通ML,如需特別服務如KJ、GJ等,價格另議,事後不得要求對方負責任。特別指出,避孕工具由男方自備,女方萬一受孕,責任全在男方,負全責。”
這價錢還真是貴,一項項算下來,這出租女友的費用都趕得上我大半年的工資了。
我這樣的人是萬萬支付不起的。
我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那份協議書,突然一陣香風拂過,身後一個聲音:“看什麼呢?這麼仔細?”
我轉過頭,是許幽蘭,我又看到了她那美絕塵寰的絕世秀靨,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秀目俏生生的就這麼看著我,瓊鼻櫻唇,面色瑩瑩,潔白修長的粉頸,肌膚細膩而精致,非常漂亮的從松松翻成幾褶領口頎長伸出,咖啡色的羊絨毛衣緊身設計,豐滿的胸脯因緊束而傲然挺拔,咄咄逼人,下身黑色的超短皮裙,緊緊包裹著她那彈性十足的翹臀,過膝長靴之上,點綴著白色雪花圖案的黑色絲襪,塑緊了雙腿,連同貼包的長長靴子,令那雙腳出離的性感修長,美妙不可方物。
我剛想把那協議書藏起來,許幽蘭已伸手來搶,“什麼東西?讓我看看。”
協議書應聲落入了她手里。我急忙從床上跳起來過去搶奪。
許幽蘭一個轉身,背身向後,緊靠著床頭小櫃,面對牆壁,用身體擋住了我,不顧我的抗議,立馬翻看。
我單手環過她的身子,繼續去搶,急道:“哎,你怎麼一來,就亂看別人的東西啊?”
許幽蘭一邊用手肘抵住我爭搶的手,一邊繼續看,說道:“你不搶還好,搶了我偏要看,看看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許幽蘭看到了那協議書的內容,我知道事情不好,果然她轉過身來,把協議書合上,啪的一聲甩在床上,氣道:“你無恥!流氓!混蛋!”
“你聽我說,幽蘭,這東西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是我一個朋友的。”
我急忙解釋。
“我算看透了你,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還玩出租女友,我……我……哎,真是氣死我,怎麼碰到了你這樣的混蛋。”
許幽蘭心胸起伏,眼眶里有水光在閃,氣惱非常,幾乎說不出話來。
“幽蘭,幽蘭,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真的就是一個朋友拿過來給我,讓我幫看看的,這東西真不是我的。”
我繼續解釋。
許幽蘭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我圍著她轉,不停的解釋,口都說干了,許幽蘭不為所動。
過了一會兒,她顯得有些沮喪,抬起頭來,說道:“那你說,這東西是誰的?”
“是我朋友的女友的。”
“你朋友的女友的?我不信!哪個女人有了男朋友還這樣?”
許幽蘭繼續問我。
我態度誠懇:“事情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呢?因為春節有別的事要外出,不能陪女朋友。他那女朋友呢,因為不理解,生了我朋友的氣,就在網上發了個出租自己的貼子,找到了人以後,制定了這麼一個協議書。今天剛拿過來給我看,讓我給她拿主意。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我保證我說的是實話。”
許幽蘭有些氣平了,發覺自己剛才反應有些過激,嘴巴卻不示弱的說道:“空口白牙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也不關我事,我只是看不慣你這混蛋的行為才問的。”
“哦。”
我應了一句,心里卻想我哪里混蛋了?
許幽蘭還是一副對我咬牙切齒的樣子,這妞惱勁還沒過呢,不知道在心里又咒罵了我幾遍?
我的形象恐怕糟糕到家了吧。
“說吧,那天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找我,什麼事?我這人時間很寶貴的,沒事我就走了。”
許幽蘭又恢復了她那與生俱來的驕傲,斜著眼睛看著我。
我坐到床邊,有些心虛,幾經輾轉,最後我老實說道:“我找你……其實……其實……沒事。”
後面兩個字連我幾乎都聽不見。
這話出口後,我一個勁的想掐自己的大腿,難道先前那些個滿腔的豪情都被狗吃了嗎?
“你說什麼?沒事?沒事你找我干嘛?”
許幽蘭轉過臉來。
“我……我……”
我突然發覺自己很笨,不知道如何接口,總不能直接告訴她,想她了才叫她來的吧?
我看到咖啡壺里的水已經開了,單手擺好兩個咖啡杯,拿起咖啡壺倒滿了,一邊用小勺子攪拌,一邊思考。
我把一杯咖啡擺在許幽蘭身旁的小方桌上,我坐在和她順邊的一張椅子上,許幽蘭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皺了一下眉頭,把杯子放下,我也喝了一口,滿口苦澀,剛才忘記放糖了。
我從糖罐里夾出一粒方糖,丟進許幽蘭的杯子里,一滴咖啡濺出,正濺到許幽蘭的臉上,我連忙伸手幫她擦,她吃了一驚,也跟著用手去抹,我們的手碰在一起,許幽蘭更顯慌亂,縮著身子想躲開。
我好像不知道哪里得來的膽量,索性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起初,她的手收得很緊,隨後,那手軟了下來,我握了一會,然後輕輕放開了,親手擦去她臉上的水漬,她沒有躲閃,低垂的眼皮子向上挑了一下,一瞬間,我們的目光再次相遇,她目光里蘊含著一絲羞澀,混在先前氣惱未消的神色里,清秀而脫俗,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的小車里,似乎又看到了夢中的美人魚。
我的臉靠近了她,我幾乎能聞得到她急促的鼻息,她起伏的身子有些顫抖,我想攬她入懷,但掛在胸前的另一只手用不上勁兒,這突然提醒了我,倏然而壯起的膽子,就這麼迅速敗了下去,非分之想頃刻間煙消雲散,我尷尬的笑了笑,把身子挪開,許幽蘭眼睛里很快的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失望。
我把一粒方糖放進自己的杯子里,再次抬眼看她,她也正在看著我,我們兩個人竟這麼又對望了一陣,我突然有種感覺,我跟她就像隔著深谷對山而望的一對情侶。
這種感覺最後也隨著許幽蘭移開視线而消失了。
我決定轉移話題,“你不也有事找我嗎?說說你的事吧。”
許幽蘭從隨身的LV皮包里拿出一份東西,遞給我,說道:“這是我們律師事務所無償法律援助協議書,你簽了吧。”
“我只是完成任務而已,所里要求每人要完成一些無償法律援助的任務,給需要的人提供幫助,不收錢,以後你法律上的問題都由我們事務所包了。”
她補充說道。
我顯得有些機械,接過筆和協議書,放在床頭櫃上,也沒看協議書的內容,直接找到簽名的地方,刷刷的把名字簽了上去,然後遞回給她。
許幽蘭也找到自己簽名的地方,把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字跡清秀,如她的人。
簽完字,許幽蘭從那幾份協議書里抽出一份交給我,說道:“這份你自己留著。”
我伸手接過,她又說道:“你被人打的事,跟我說說吧。要上告的話,我幫你寫起訴書,做你的代理律師,或者再找幾個有名的律師一起組成一個律師團也行。”
律師團?起訴書?代理律師?額,我有點暈。
自從那天從白鏡湖回來後,我打聽過許幽蘭所在的事物所,知道那是幾個著名的律師合伙開的,許幽蘭竟也是合伙人之一,而且占的份額還是最大的,說那事務所是她自己的都不能算錯,現在她只是因為資歷尚淺,沒有被推到前台而已。
平時有什麼事,都是事務所里那幾個在業界非常有名的老家伙出面處理的。
家里有錢就是拽,自己高興干什麼就開什麼,然後自己當老板,跟玩似的,人和人怎麼就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我心下暗嘆。
我喝了一口咖啡,說道:“不用了,那事已經過去了。”
我把事情的經過撿了些主要的說了一遍,一些關鍵的地方我有意忽略了。
“就這麼了結了?你就這麼輕易放過傷害你的人?”
許幽蘭語氣明顯不滿。
“算了吧,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再這樣沒完沒了,我覺得太累了。”
我說道。
許幽蘭似乎好容易才摁下心頭的一口氣,說道:“哼,你這人真沒骨氣!一點都沒勁!”
許幽蘭收好協議書,從包里拿出一本苹果iPad放到我面前,對我播放了一段視頻,視頻是那天我在幽雲山莊里帶著紫月逃避進女衛生間的監控錄像。
這監控室里紫月放翻保安的事果然引起了上官家的注意,連許幽蘭都知道了。
許幽蘭冷冷的問道:“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我不感興趣。我只問你,你認識這視頻里的這個女人嗎?”
“認識,見過幾次面。是這樣的,那天……”
我想做些解釋,但被許幽蘭打斷了。
她說道:“不用說了,我也認識她,她叫紫月,只是很多年了,我都沒找到她,如果你認識的話,下次你幫我約她,我想見她一面。”
“見她?”
“嗯,我想見她,有些事想問問她。”
許幽蘭突然顯得有些憂郁。
“我能知道是什麼事嗎?”
我小心的問。
“是關於我媽媽的事。”
“你媽媽?你和雲清不是親姐妹嗎?”
“不是,雲清的媽媽和我媽媽是親姐妹,她媽媽是許雪茵,我媽媽叫許蓮茵,我和雲清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而已。”
許幽蘭有些哽咽:“我媽媽已經死了。”
許幽蘭心情悲切,關於她要找紫月具體要問什麼事,我沒往下問。
她的話也讓我知道,為什麼姐妹倆一個姓許,一個叫上官了,她們之間應該有一段我所不知道的傷心往事。
“對不起。”
我說道。
“不關你的事。”
許幽蘭收拾悲切的神情,對我說道:“你這傷快好了吧。”
“嗯,我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那好,到時候我再找你。”
許幽蘭拿好大衣和皮包,“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她轉身離開,倩俏的清清麗影往門口移去,顯得有一些蕭索,又蘊含著一絲不可動搖的堅定。
我喚住了她,說道:“我出院後,能……能請你吃個飯嗎?”
她轉過身來,臉上一絲藏不住的笑意掛出了嘴角,“你這是約會我嗎?”
“不……不是的,是……是……我想……我想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說完這話,我大悔,真想甩自己幾個大嘴巴。笨,真他媽的笨!
果然許幽蘭嘴角那一絲微笑隱沒了下去,冷冷說道:“那就不用了,恐怕我很難有空,我事情很多,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吃飯上!”
許幽蘭甩手而去,我則大恨自己誘奸的水平極為低劣,以前和欣然談情說愛的那些花言巧語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