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每天沿著固定的路线周而復始地奔波著,南來北往的鳥兒們如過客從天空中匆匆而過,晴雨霧雪輪流著粉墨登場,春去秋來,時光如梭,一晃的功夫,兩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工作上的事很是順利,每年的各種獎狀和證書都能拿回一大摞。
薛琴和妞非常看重,每次拿回來都如獲至寶,房屋里貼滿了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
興奮洋溢在她們的臉上,喜悅流露在她們的言語中。
得到表揚當然很高興,但我對這些玩意兒不怎麼上心,這些空洞的紙東西就如同它們脆弱的本質一樣,過不了多久就會煙消雲散的,至於說實質的獎勵,那也是一種機遇,可遇不可求,我沒什麼官癮,不會去跑去要,只要覺得自己過的開心就行。
現在唯一的心病在妞身上,妞已經從一個黃毛丫頭長成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這幾年來,妞的文化等各方面都有長足的進步,已經能看很多書了。
而且看完以後都會和我討論一下書中的內容,當她有一天問我,斯嘉麗到底應該和巴特勒還是和衛希禮在一起更好的時候,還真嚇我一跳,我是在上大學以後才認真地看完《飄》的,沒想到她會有耐心看完這部巨著。
生意上她也是一把好手,她和薛琴把小店經營得有模有樣,現在論做生意的能力,我只能乖乖聽她倆話的份了。
她的成長,她的能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
我一直牢記著表姐的話,利用工作時間給妞看人家,但看了好多都還是不滿意,雖然上門提親的也不少,表姐為這事都來過多次,其中也並不缺少善良老實的人家,但以妞現在的狀況來看,再把妞放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當中,我覺得太委屈妞了。
但是我的工作,我的關系圈,都是在這大山里,打交道的也多是莊稼漢,也想不出什麼其他辦法。
眼看著妞一天天長大,這鄉村十六歲的女孩一般都開親了,甚至都有已經做媽媽的。
我也暗暗著急起來,看來只有以後讓妞出去闖蕩了。
我把這些顧慮告訴給薛琴,沒想到薛琴說:“人家早就有相好的了,還要你在這瞎忙活。”
我趕緊問:“是麼?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薛琴撇撇嘴,說:“你除了褲襠里那點事,還知道什麼?”
我呵呵一笑,問:“那個男孩是哪里的?”
薛琴笑著說:“你們男人都粗心大意的,怎麼會知道?妞還沒明說,我看出來的。你就沒發現,妞這些日子跑集市多了,進貨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細細回想薛琴這話,好像是這樣的,但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系嗎?
薛琴看我雲里霧里的樣子,就接著說:“我猜中間有名堂,所以上次去進貨的時候就留心看了一下,妞和有個搞批發的男孩說話的神情不太對路呢。”說到這,嘿嘿地笑了兩聲。
我聽了無限感慨,怎麼說女人都比男人要細心一些,假若是我和妞去進貨,估計是想不到這上面來的。
於是我.
對薛琴說:“我倆去看看。”說著就拉拉薛琴,准備去看看。
“嗯,干脆等妞在的時候我們再去,你看看他倆是不是真的,我也是看妞和那個男孩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表情猜出來的。要是真的是這回事,就就再幫著打聽一下他的情況,我聽說還是個高中生呢。”薛琴提了一個建議,我覺得也不錯。
等到妞再次去進貨的時候,我和薛琴隨後也悄悄跟著去了,遠遠地看見妞坐在一家批發塑料用品的商店門口,正和一個男孩有說有笑。
那男孩看著比較清瘦,戴著一副眼鏡,顯得很斯文,正在一旁陪著妞說話,不時倒點水,削一個水果什麼的,很有點獻殷勤的味道。
我問薛琴:“是這家嗎?”
薛琴點點頭,說:“每次妞都來和他說說話呢。”
我看不出什麼表情有異,但我知道,塑料用品我們店里也經營,但銷量不是很大,進一次貨要管半年的,用,不著經常來,這確實有違常規,看來薛琴的猜測得不錯。
看了一會,初步的印象還不錯,回到家,我馬上開始打聽這男孩的家庭狀況:他家就在集市附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男孩今年二十二歲,當初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又不安心回家種地,就開始做小生意,頭腦還算精明,生意越做越紅火,慢慢地從小打小鬧發展到今天的規模,門面還是他自己修建的,有點像我這里的布局,一樓做生意,二樓他自己一個人住。
我把這些情況給薛琴說了,薛琴也覺得不錯,我倆合計了半天,覺得應該和妞挑明這個事,免得她怕我們知道搞得緊緊張張的反而不好。
等到妞又一次和那個眼鏡聊得很歡的時候,我和薛琴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妞顯得有些慌亂,站起來叫了一聲“爹、姶姶,”就不再言語,眼鏡一聽妞這麼叫,連忙又是讓座又是遞煙又是端茶。
我和眼鏡東扯西拉地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大概了解了一些他的經營狀況,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帶著妞一起回家,臨走時說:“回頭有空到家里來玩。”
回到家,妞開始的時候好像做錯了事一樣不作聲,用一種防備和緊張的神情看著我和薛琴。
我和薛琴連忙都面帶笑意,很關心地問這問那,妞看到我們臉上真誠的笑容,才慢慢地說出了因為進貨漸漸和眼鏡交往的經過。
妞說著說著,臉上煥發出一種光彩,是那種對感情憧憬向往的光彩,而不是和我在一起那種;依賴感激的神情。
打那以後,我和薛琴常常鼓勵她去那個男孩那里,至於交往中應該注意什麼,都是薛琴教導她。
看著妞每次回來那種甜蜜的表情,我真替她高興,也替她擔憂,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直接問她:“妞,要是他知道你不是女兒身了,她還會待你好嗎?”
妞聽到這,也懊惱地說:“不知道,他說是說不在乎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我聽到這話,感到一陣難過,喃喃地說:“都是爹不好啊,你……你都告訴他什麼了嗎?”
“沒有,我只是問他,假設我怎樣怎樣,他回答說不在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妞看著我陰沉的臉,反而還寬慰我說:“爹,你莫擔心,我知道該怎麼說,不會說和你的事。”說罷,又瞟了我一眼,看我依然沒作聲,又輕聲地說:“爹,我是真的喜歡跟你在一起,我……我覺得你像巴特勒。”
上帝啊,早知道是現在這種光景,當初就是妞主動投懷送抱,我也不會動她一下的。
事情終究已經發生,現在刹車也沒有用了,只有想想以後。
於是我對妞說:“妞,以後你多問問他,看看有什麼困難,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會盡力。”
困難大多都是市場管理方面的。
無外乎就是工商啊稅務什麼的,我就運用這些年來多多少少的一些關系,對他的商店給予最大的照顧。
妞和我生活這麼多年,如果以後跟著他了,那我就欠他的太多的債了,所做的這些多
少也算是一點微薄的補償,也是為了將來有一天他發現妞不時女兒身的時候,看在這些照顧和這些關系的威懾力上,對妞好一點。
,
每次有這種好事我都是把人情讓給妞,讓他對妞產生感激之情。
當我看到妞開心的神情,我也覺得很高興,雖然這高興中還帶有一點擔憂,帶有一點愧疚,還帶有一絲不舍。
“女兒長大了,總是別人的。”這句話用到我這里,完全是另有一層含義。
打那以後,我再也沒去找過妞了,我覺得是該收手了。
反而是妞不時地來找我。
妞自己跑來找我,我還是不拒絕,但和她妞在一起的時候,要比以前瘋狂得多,薛琴見了不止一次笑罵我說:“怎麼了?舍不得啊?是不是在拼命撈本啊?”
我也不知道薛琴是不是說的很對,但瘋狂過後我總是要告訴妞說:“你以後開親了就不能和爹在一起玩了。”
日子趨於平淡,薛琴是個能干的人,把家里收拾地井井有條,妞去眼鏡那里去串門的時候照樣能兼顧生意和家務,我也就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下班後就在家陪著她倆。
生活沒有波瀾,但也並不缺少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