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看著她吃了滿嘴冒油的。
心里卻有種心酸。
在北方有很多人這麼吃飯，不是誰發明的。
而是，陳楚小時候家里窮，舍不得扔掉菜湯，甚至是一口菜湯，吃饅頭的時候，也要掰下來一塊沾著菜湯吃了。
不是因為多美味，而是因為舍不得。
2000年的時候，北方這樣的家庭有不少，上頓土豆下頓蘿卜白菜的，農村老百姓，冬天大多吃這個，而且即使是現在，很多地方還是如此，絕對不是那些報道里面說的多麼多麼富足，那幫滿嘴屁話的孫子……
陳楚從那個階段過來的，知道發現這種美味的不是因為饞，是因為餓，因為沒啥好吃的，因為舍不得，因為每一口飯菜都是汗珠落地砸出來的。
聽著韓瀟瀟說好吃。
不禁心里有些發酸，這個大城市的女孩兒，這個家里有個當大官老爹的小公主。
或許她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了……
韓瀟瀟忙活來忙活去的，吃的出汗了，不禁被子掀開一點，露出雪白的肩膀。肌膚吹彈即破，白嫩的如同做豆腐那種柔嫩潔白的膏。
陳楚幫給她用被子蓋好。
“別著涼了，吃出好了，感冒就好了。”
“嗯？誰說的吃出汗，感冒就好？”韓瀟瀟歪著腦袋問。
陳楚真想抱著她的臻首親親她。
“呵呵，方向吧，我小時候生病的時候都是往死里吃的，我爸和我說過的，鬼怕惡人病怕撐……”
“啥意思？”
韓瀟瀟繼續吃，然後問。
“嗯……這個意思啊，就是鬼其實都是在嚇唬人的，而只能嚇唬一些膽小的老實人啥的，真要是惡人，凶惡的人是不怕鬼的，相反鬼還怕惡人呢，有病了就要好好的吃飯，多吃，往死里吃，這個病啊，就像是鬼似的，飯就是惡人，生病的時候多吃飯，硬撐也撐好了，我小時候都是這樣，越是有病了就越是往死里去吃，多吃辣椒多吃蒜，然後湯里面多放點醋啥的，吃出汗了差不多就好了，然後再捂著大被睡覺，發一身汗就全好了……”
“我呸！陳楚啊，你出的是什麼餿主意啊！騙我……”
陳楚嘆了口氣，想起自己童年還有十一二歲的時候，感冒生病都是這樣做的，還有就是用酒搓……
也不吃啥藥，打針啥的，都是這麼一點點的好的。
想起以前，隨即笑了笑，遂是世事難料了，沒想到自己曾經是那樣的一個農村的半大小子，現在能混成這樣，亦是不錯了。
天天晚上還能跟dl大檢察官的女兒睡一張床一個被窩，自己這輩子知足了。
“韓大警官，這你就不知道了，紅樓夢知道吧？那是古典小說。”
“紅樓夢？”
韓瀟瀟愣了愣，隨即嗚嗚兩聲笑道：“對，對，我喜歡紅樓夢，我最喜歡里面的曹雪芹了……”
“咳咳……”
陳楚劇烈咳嗽兩聲：“韓大警官，曹雪芹是作者，不是書里面的人物，感情你就看了個封皮啊？”
“切！誰說我就看了一個封皮啊？里面的瓤啥的我也看了！”
韓瀟瀟說著挺了挺胸脯說：“里面不就是那誰誰，那誰誰，那誰誰麼？”
陳楚嘆了口氣，一陣的苦笑。
心想這美女不長腦袋還真沒冤枉了她。
很多大學生，名義上是大學，實際上真要是憑實力考試，估計一大半考不過高中生，反正就是混吧，逃課，上網，搞對象，天天不想學習就琢磨中午是該吃冷面還是麻辣燙……
“嗯，很不錯，韓大警官還看了里面的瓤了啊？”
“那是啊，那個……里面不就是有賈寶玉和薛寶玉麼……”
“薛寶釵！”
“我知道啊！你嚷啥？薛寶釵，薛寶琴，還有……薛蟠啥的，對吧……”
韓瀟瀟說著美美一笑，那意思是老娘我看過紅樓夢。
“嗯。”陳楚點了點頭。
韓瀟瀟又說道：“那里面啊，就宣揚啥的同性戀，比如，那個……曹雪芹揭發紕漏了，賈寶玉跟蔣玉菡搞破鞋，兩個男人，賈寶玉是紅樓夢的豬腳了對吧？蔣玉菡是個唱戲的男的，然後他專門裝女人演戲，然後賈寶玉還留著蔣玉菡的一條褲腰帶，兩人肯定上過床了……還有那個……薛蟠，愛戀同是男人的柳湘蓮，然後賈寶玉還暗戀柳湘蓮，哎呀，里面那個男男的，那個亂啊，狗屁名著，都是男男文……”
陳楚咳咳兩聲道：“韓大警官，不要瞎說，現在掃黃呢！”
“切！要掃先掃紅樓夢……還有那什麼《豐乳肥臀》的作者，題目就h，還有賈平凹，你聽聽，這名字都那麼色，那麼齷齪，那麼猥瑣，那麼流氓……”
陳楚算是敗了。
心想這娘們忘了自己是警察了。……
吃完了飯，陳楚收拾碗筷，韓瀟瀟出了些汗，果然興奮了不少，兩只小腳丫伸出被子踹啊踹的。
陳楚忙把她的被子壓住了，讓她老老實實的。
這時，電話響了。
陳楚本能的要去外面去接。
韓瀟瀟冷哼一聲道：“姓陳的，你為啥接電話要去外面接？莫非要犯罪？小樣的，哪都不許去，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屋里面接電話，我畢竟是警察，我要審核通過了才算行，還有中午我還要吃亂燉……”
陳楚咧咧嘴，看看來電顯是一個陌生號。
心想在屋里也沒事。
接的時候，韓瀟瀟又喊道：“給老娘我開免提，不然我拷你……”
陳楚先接聽，里面喂了一聲，那聲音有些熟悉，陳楚聽出是王小燕的聲音。
知道這女生說話很有分寸，要是王亞楠那騷貨就不一樣了。
按了免提隨即說：“唔，小燕啊。”
“嗯……陳……陳副村長，那個，那個早上我到了場子了，那個……”
王小燕有些臉紅，不知道跟陳楚說點啥好。
“嗯，沒事，到場子了就管我爸要鑰匙開廠房了，對了其他人來了麼？”
陳楚忙說到了正題上了。
王小燕也恢復了過來，她畢竟本性羞澀，說話多少也不好意思。
“嗯……陳副村長，都到了，大伙都等著挑豆了，那個，閆三大哥跟孫五大哥也來了，孫姐也來了……”
“哦，好的。來了就挑豆唄。”
“陳副村長，畢竟你是廠子的廠長了，你得到場了，再說了，這豆子多了少了的，你……”
陳楚明白王小燕的意思，那便是讓自己看著她們點。
陳楚笑了笑，他不相信誰也不能不相信王小燕了。
這女生老實，實在，而且純真。
可以說這年頭純真的女生越來越少，整個小楊樹村可能就剩下她一個了。
或許她論相貌，雖然漂亮，但不如朱娜柳賀啥的，但是真要是找老婆，王小燕必是首選，這樣溫柔的純潔的性格，比物質的朱娜跟柳賀強了百倍千倍了。
陳楚不禁想，王小眼那老家伙怎麼會生出這樣好的女兒呢！
真是讓人意外了……
陳楚想說幾句肉麻亦或是挑逗的話，不過床上還臥著一個虎視眈眈的韓瀟瀟了。
昨天晚上畢竟在人家身上又摸又蹭的，占足了便宜了。
現在他就差直接上馬弄了韓瀟瀟了，心里明白女人是吃醋的，雖然他不敢肯定韓瀟瀟稀罕不稀罕吃他的醋。
“咳咳，那個……小燕啊，雖然我是咱廠子的廠長，不過你也是會計了，這事兒你做主就行了。”
王小燕嗯了一聲隨後又說：“那這麼大的廠子，你能信著我啊……”
陳楚真想抱電話狠狠的啃幾口，聽著王小燕這柔和的聲音太銷魂了。
“咳咳……王會計，你咋能這麼說呢，都是一個村里的，再說了，不是有句話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啥的麼，你現在已經是會計了，廠子就你做主，整吧，那個……我這還有點事得過陣子能回去，廠子里你就多多費心吧……”
陳楚隨後又交代了幾句要掛電話。
王小燕臉紅心跳的，心想陳楚咋不想以前那樣流氓了？平時一看見自己就要偷偷摸摸動手動腳的，即使手腳老實，那張破嘴也不老實的耍流氓。
所以她打電話的時候也是擔心這個了，才臉紅啥的。
陳楚這一消停，她倒是有些奇怪了。
“額，陳副村長，還有件事，就是剛才張財村長來過了，說，說讓你去鄉里一趟，那個……李天成李鄉長有事兒要找你……”
“嗯？”陳楚一愣。
心想尼瑪的李天成，看來你還是不服啊，老子收拾你收拾的還是輕啊！
等著我的啊！
咱還得真分出個大小王來才行，你不是不服麼，那咱就再較量較量……
“嗯，好吧，我知道了，王會計廠子里的事兒你就多費心吧，那個我這邊還有事兒，然後中午的時候可能去鄉里……”
掛了電話，王小燕咬了咬紅唇。
這時，閆三已經引好了爐子，熊熊的煤炭火焰開始燃燒起來，慢慢的幾個爐子都燒的紅堂堂的，廠子里亦是慢慢的溫暖了起來。
孫五也幫著把綠豆往挑綠豆夾子上倒。
畢竟婦女的力氣小，而且孫五一個大老爺們也非常的願意幫女人干活，一天嘻嘻哈哈的他感覺比打麻將有意思了。
而且孫五這小子雖然是老實了，但是也挺sao的，男人都sao，孫五幫著抬抬袋子啥的，跟這幫挑豆的老娘們在一起混來混去的，也想勾搭勾搭啥的。……
陳楚放下了電話。
韓瀟瀟這才輕哼了一聲，鼓弄著手機。
2000年時候的手機也沒啥游戲，基本上也就是什麼貪吃蛇，再不俄羅斯方塊啥的。
陳楚隨即道：“韓大警官，你在這里好好養病吧，就不要去警局給人家添亂了，我去買點菜，一會兒回來。”
韓瀟瀟隨即道：“啥叫給警局添亂？我呸，還有啊，買菜我就喜歡吃剩菜，那個……我還喜歡吃亂燉。”
陳楚點點頭，一提到亂燉，他心里就想起前些年，或者是幾個月前那時候的他。
家里的剩菜上頓熱下頓熱的，連剩菜湯都舍不得扔，冬天的時候熱飯好了，就把上一頓的剩的冰涼的菜湯倒碗里和著飯吃……
想起曾經的歲月，陳楚胸口有些發悶。
自己家是緩過來了，不過小楊樹村的村民還這樣，大楊樹鎮，大楊樹縣，還有整個瀚城好多的鄉鎮，哪怕是住在瀚城的城里人也有好多這樣生活的人。
陳楚又想到了自己的廠子，如果把廠子辦好了，讓村里人都賺到錢了，生活好了，或許吃這樣剩菜湯的人便越來越少了。
亂燉也可以說不是北方的名菜，或許說這道現在被很多人說成是北方名菜的亂燉，卻包含著多少辛酸與無言……或許還有無奈……
“好……”
陳楚答應了一句：“嗯，韓大警官中午給你做亂燉吃哈……”
陳楚不知怎麼，感覺眼里熱熱的。
說完這句話便走到了外面，關好了門，隨即坐到了車里，穩定了一陣情緒才開車去買菜。
韓瀟瀟不禁撅起嘴。
心想這混球好像要哭了似的，我呸啊，不就是管他要了一頓亂燉麼，至於這麼摳搜麼，看他那小氣樣，一副的不情願，這要是管他要啥燕窩魚翅啥的，還不得就跟摘掉他心肝似的啊，太小氣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