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在證券圈子里混,應該知道這個人吧?聽說他以前算是中國最牛B的幾個頂尖操盤高手之一。”
洪三寶喊出張一鳴的名字之後一個大喘氣,之後才把這句話問出來,張一鳴感到自己握著一張牌的手心里都冒出汗來。
張一鳴努力定了定神,暗把洪三寶痛罵了一頓,才裝出一副不太服氣的樣子道:“這個人我倒是聽說過,但沒打過交道。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沒有吹得那麼神。”
說著張一鳴將手里的牌打了出去。
“看來你也是高手。我知道做你們這一行的,高手之間互相都不服氣。”
洪三寶又道。
張一鳴露出一個點傲然的笑容,等於是默認了洪三寶的話,然後道:“洪生怎麼對這個人感興趣?是不是有些余錢想找他來做投資管理?不如我來幫你算了,絕對不會比張一鳴差。”
說完這話張一鳴不由自主在心里笑了起來,覺得自己說出了一句顛撲不破的真理,他來管理肯定不會比“張一鳴”差,但也肯定不會比“張一鳴”好,他管得怎麼樣,“張一鳴”就管得怎麼樣。
洪三寶臉色不由一變,冷冷一哼,看著張一鳴道,“要沒有這個張一鳴,我還真有點余錢,現在,哼,他把我一條最穩定的財路斷了。我恨不得掐死他才好,還會把錢給他去管理?”
張一鳴看著洪三寶的眼神,總覺得他這話就像是在對自己說的,正猶疑奇怪,忽然洪三寶微微一笑,衝張一鳴道:“你扔出這牌怎麼濕漉漉的?”
原來他又碰了張一鳴剛才扔出的牌。
張一鳴一驚,掩飾道:“可能捏在手里久了,出了點汗。這房間里陽光照射,還真有點熱。”
這時很少說話的下手那個男人看完一條剛收到的短信,把手機一放,冷冷道:“只怕是冷汗吧?”
“你什麼意思?”
此人態度不睦,張一鳴對他也沒什麼好語氣。
“沒什麼意思。現在這桌上我們三人手里的牌都比你好,你輸定了,難道不害怕?”
張一鳴越來越感到今天的氣氛有點奇怪,而大柱和警方的人現在還沒出現,雖然焦急,但他知道此時反而需要更加鎮定,於是哈哈笑起來,也不看那男人,只是對大家道:“中國有麻將,西方有撲克牌,兩者都是比較標准的四人斗智游戲,說起來,撲克牌的玩法比麻將還要多一些,但是麻將被戲稱為中國的國粹,雖是戲稱,某種程度上還是說明了麻將在中國人的生活當中、在中國文化中的地位,而撲克牌在西方卻沒有這樣的榮譽,大家覺得是為什麼?”
易總此時微微一笑,“看來你又有高論了,說來讓大家聽聽吧。”
2
張一鳴也不客氣,瞟了下手的男人一眼,道:“撲克牌的玩家都是在開局之前先抓牌,抓完之後手中的牌就固定了,是好是壞你只能憑這手牌去打這一局。而麻將不同,開局的一手好牌在麻將中並不代表什麼,麻將的玩法中有一個核心的東西,就是在每一局的全過程中,玩家總在不停的抓牌、而且還可以吃、碰、杠,從而不斷變換自己手里的牌,因此也不斷改變牌桌上相互間實力的優劣對比,這正是麻將歷千年而生生不息的極大魅力之所在,也是中國文化的魅力之所在。所以在麻將桌上,只要沒有和牌之前,誰也不要認為自己手里的牌比別人好。改變命運的牌,永遠都可能是在下一張。”
“哈哈哈。”
洪三寶大笑起來,“有意思,有見識,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好,我們大家都等著看下一張牌是什麼,誰是最後的贏家。”
易總的神情變得認真起來,看著張一鳴良久,才帶一絲惋惜的語氣道:“你真是一個很有才的人,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嗯,應該說是哲理。中國人玩麻將上千年,可能也沒人想過這個問題。唉,我昨天給你的建議真遺憾你不肯接受。”
昨天的建議?張一鳴一凝神才想起是要他帶上易容和關玲退出生意,遠走高飛的建議。怎麼又提起這個問題?
張一鳴正自奇怪,下手那男人嘴一獰,“有才有屁用,老子的牌就是比你好,我們大家的牌都比你好,你再能摸,再能吃、碰、杠也翻不了身。老子今天就讓你看看底牌。帶進來!”
他惡狠狠地一聲大喊。剛才的短信讓他知道,他的底牌來了。
張一鳴感覺有些不妙。
3張一鳴的身後,陽光房唯一的一面非玻璃牆上有兩扇門,其中一扇就是大家進來時經過的,通往小休息廳的門。
男人大喊一聲之後,那扇門開了,大家都看往那里,張一鳴也回頭看過去,結果看到關玲被綁著雙手、塞住了嘴,被兩個男人推了進來。
“哎呀,貴客到了。”
洪三寶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
原來大家一直在等的“貴客”就是關玲!
“你們干什麼?放開她!”
張一鳴又驚又怒,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就要衝過去。
易總一把拉住了他,“小張,你別動。”
“易總,他們是誰?怎麼讓他們對我們的人……”
嗯?張一鳴突然打住了話頭,“易總,您叫我……”
小張?因為震驚,因為不敢確認,張一鳴最後兩個字都沒敢說出來。
易總面有無奈和難過之色地點點頭,證實了一個最恐怖事實。
洪三寶哈哈大笑地站起身來,“張總,看來你對麻將的點評雖然精辟,可是你的運氣卻不如你的智商啊,到最後你也沒抓到改變命運的那張牌。”
一切都明白了,原來他們早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在這麻將桌上,自己就一直被戲耍著,洪三寶故意叫一聲張一鳴,大概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情,看戲一樣地看著自己表演,來收獲一種惡毒的快意。
可是他們怎麼能識破自己呢?
難道是關玲?
不,再不能懷疑她了,張一鳴這一次堅定了自己對關玲的信心。
並不是因為現在關玲被綁在自己面前,而是他的內心告訴自己,關玲已經絕對忠於自己,絕不會出賣自己。
到了這時候,張一鳴反而冷靜下來了。
“好,算你們厲害,這次我認輸,但是把她放了。”
張一鳴指指關玲,“她不過是我潛入惡之花後覺得無聊找來玩玩的女人,抓她干什麼?易總,你說呢?”
張一鳴把臉轉向易總,不管怎麼說,關玲還算是她的人。
易總沒有作聲,洪三寶嘿嘿嘿地笑得很得意,“張總,多情本色不減當年啊,想當初你為救一個婊子出生入死,那份憐香惜玉之心讓我欽佩至今,所以啊,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了。你的女人,有隨便玩玩的嗎?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抓個女人相威脅,這種手段對我們這等粗人可能不管用,但對你是最管用了。”
“洪三寶,你他媽每次采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你要不要臉?”
張一鳴怒極,卻又無奈。
“冤枉,我冤枉啊張總,這次把你的女人抓來跟我一點關系沒有。是他的人去辦的。”
洪三寶指指最先發難的那個男人。因為勝券在握,對張一鳴的喝罵洪三寶顯得一點不生氣。
張一鳴看看那個男人,不禁奇怪,難道他不是洪三寶的人?那麼他是惡之花內部的人?張一面不禁轉頭看著易總。
易總明白張一鳴的意思,她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的表情表明她對於張一鳴目前的狀況始終有些遺憾但又無奈,“小張,開始不方便給你介紹,這位是黑老大那邊的二當家,現在黑老大死了,那邊的事情就是他說了算。”
老天,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來一切都暴露了。
就在這時,大彪也插話進來,“張總,不好意思,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剛剛跟您握手的時候也沒好跟你敘舊。自從知道你的身份之後,我就把你殺了黑老大的事轉告了二當家。結果二當家一查,你的女人也有份,所以就決定把你的女人也請來啦。”
張一鳴剛剛以為自己的暴露就出錯在大彪身上,但此時一聽卻又感到不對,既然今天才第二次見面,大彪怎麼可能在今天之前就發現上次的人就是他張一鳴?
可惜張一鳴暫時沒有時間過多考慮,他看向關玲。關玲也看著他,眼里沒有恐懼,只有深深地擔心,對他的擔心!
4關玲口不能言,此時突然唔唔地叫起來,似乎有話要說。
“放開她的嘴。”
二當家冷冷說道。
關玲口里的布條被取出,立刻衝大家叫道:“是他逼我帶他去見黑老大,人也是他殺的。我跟他不是一伙,我可以證明。”
“你怎麼證明?”
其他人都不作聲,二當家冷冷問道。
“放開我的手,給我槍,我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給黑哥報仇。”
二老大眉頭一皺,想了片刻,道:“放了她,給她槍。”
關玲的手被放開,接了槍後,在手里掂了掂,道:“不要拿空槍來試探我,都是些老套的招式。給我有子彈的,我一槍打爆這個男人的頭,他逼我,還、還折磨我,我這手上的印子就是他綁我留下的,現在還在。”
關玲看著張一鳴,指著他,目露怨毒的凶光,張一鳴也冷靜地看著她,臉上沒有表情。
二當家冷冷一笑,“好。”
說著掏出自己的槍扔給關玲,“這里面絕對有子彈。不過,”
二當家迅速指了指綁來關玲的兩個手下,“你們倆,給我用槍頂著這臭婊子和她男人的腦袋,她敢稍有輕舉妄動,打爆他們兩個。”
隨後又對關玲道:“怎麼樣?現在你去打爆這個男人的頭,只要你打了,黑哥的債我們一筆勾銷,就算是你殺的,我們也不再找你。”
關玲傻眼了,她沒想到二當家不是省油的燈,她本來是想騙一只槍到手,然後拼死救出自己的男人。
現在兩支槍一支頂著自己的腦袋,一支頂著張一鳴的腦袋,她手里這支槍成為廢鐵,根本不敢亂動。
見關玲愣在原地再無動靜,二當家劈手奪回她手里的槍。“臭婊子,還想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