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墅的一層大廳里,張一鳴見到了易總,原來她已經先到了。
一看見易總,張一鳴心里又是一嘆,看來讓大柱派人綁架她的計劃失敗了。
這也難怪他們,今天的所有安排突然改變,易總的行程自然也大大更改了,這種情況連張一鳴自己都措手不及,又何況那些不明就里初出茅廬的年輕人?
只是這樣一來,警方人員趕到的時候,又如何能將易總保全呢?
可惜沒有時間想這些問題,因為很快張一鳴見到了他最想見到的人——洪三寶。原來他也到了,看來倒是自己最後一個到達,張一鳴想。
易總給他們倆互相介紹,張一鳴笑容可掬地與洪三寶熱情握手,連說久仰,“我盼著見到洪生這樣的大人物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張一鳴興奮地說。這興奮可不是裝出來的,這話也不是假話,張一鳴想見洪三寶那可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得償所願,能不興奮嗎?
洪三寶也很熱情土,張一鳴印象中的他那狡猾的眼里此刻全是發自內心的笑意,“不敢當啊,早聽說易總這里新近網羅了一個年輕有為、辦事利落的人才,我也一直想見見。”
大廳里還來了其它幾個人,張一鳴認識的只有大彪,這是洪三寶的人,張一鳴見過。
不知道大彪能不能認出自己來,張一鳴心里略有擔心,待與他也握手過後,他似乎沒有異常表現,張一鳴放下心來。
還有一個人,經介紹後才知道就是關玲常說的一直坐陣廣州的老大,雖然此前張一鳴一直往返於東興、南寧至廣州一线運送貨品,但在廣州他只跟小七交接,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此人,可張一鳴有種面熟的感覺,也不知在哪里見過。
另外還有一人,也是惡之花這邊的,易總說就是他在負責新型毒品冰毒,也就是搖頭丸的業務。
其余再有兩人,看著張一鳴,眼神里有著明顯的不友善,張一鳴搞不清楚為什麼,偏偏易總也沒對他介紹這兩人的身份,張一鳴只好把滿肚子的疑惑存下了。
只要洪三寶在這里就行,其他人,愛誰誰,到時候一股腦抓了,由警方去翻他們的老底吧。
張一鳴沒想到今天會見的規模擴得這麼大,難怪易總臨時改變地點,又小心謹慎地加強了保密工作。
張一鳴看見易總把接自己來的司機叫到一邊,問了他些什麼,然後露出滿意地表情。再次返回眾人之中後,易總道:“來,我們到那邊去。”
她做了個手勢,往大廳一側的一個門指了指。
2進門是一間小廳,看擺設,這里是一間休息娛樂廳。
穿過這間小休息廳,再打開小廳另一面牆上的一道門,張一鳴發現外面是一間敞亮的陽光房。
陽光房只有靠這小休息廳著一面牆,其余三面都是玻璃、房頂也是玻璃。
雖然已經十月末的天氣,但在這南方的廣州地區仍然陽光明媚,氣候溫暖,中午的陽光從陽光房頂上及另外那三面玻璃牆照射進來,房里溫暖舒適,甫一進來就讓人有懶洋洋的感覺,只想躺在房里椅子沙發上充分享受大自然的陽光浴。
透過玻璃牆,可以看見陽光房的一面是寬闊的草坪,另一面是小樹林,一條小路蜿蜒著伸向林中。
此刻半山上的山風正吹得小樹林的樹木歡快的搖動,在陽光房里能聽到隱隱的“嘩嘩”聲。
“畢竟到了這個季節,山上的風吹起來還是有點涼,所以我們就在這房里,不然的話直接把座椅擺到外面草坪上,離大自然更近。”
易總對大家說。
“易總就是會享受生活的人啊。”
洪三寶感慨道。
易總淡淡一笑,“洪生,我們這種人如果不及時享受,沒准哪一天就享受不到了,那以前的一切不是白白辛苦了?”
“是、是。”
洪三寶非常贊同,連連點頭。
“易總,真想不到您在這里有這麼大一處別墅。”
張一鳴插言道。
易總又是一笑,“不止是別墅。你不知道吧,這座山都是我買下了的。所以這別墅我想建多大就可以建多大,只不過,唉,建那麼大也沒什麼用,在廣州市里那套房子我都嫌大呢,空空蕩蕩的,加上阿姨,也才三個人常住,易容這野丫頭還一天到晚不歸家。”
易總的落寞讓張一鳴想起北京的華家,她們家跟易總倒是有幾分相似,而且連常住的保姆都沒請,若不是現在有了個陳鷺,比易家還少一個人。
唉,這難道是女強人逃不出的宿命怪圈嗎?
“易總其實您置業的策略應該是多而不是大,您可以在全國各地都買些房子,但不要太大,這樣就可以經常在各地走走,既有自己的房子住,又不會顯得空空蕩蕩影響心情。要不您去北京也買一套吧。”
張一鳴半開玩笑地建議。
易總仿佛被勾起什麼心事,喃喃說道:“北京?那個地方我是不會去的。”
“哎呀,別說這些了,來來,桌子都擺好了,我們上桌,打幾圈,邊打邊聊。”
洪三寶不耐煩老這麼站著,大聲提議。
是的,這陽光房里早放好一桌中華民族最具價值的千年國粹——麻將。
3說起來,張一鳴在這些人里面的地位算是較低的,除了那兩個沒有介紹的不認識的男人沒法比較,惡之花這邊易總之下還有關玲的老大和冰毒業務的負責人,而洪三寶那邊,大彪的地位至少相當於惡之花這邊關玲的老大,如此看來,張一鳴充其量只能排在第六。
但是易總似乎對張一鳴青眼有加,讓他坐到了麻將桌邊,另外三人是她自己和洪三寶,再就是那兩個沒有介紹的人中居然有一個也在麻將四人之列,而大彪等人反而只能在一邊候著。
這種狀況讓張一鳴好生奇怪,如果說易總有意通過這一次會面將他在大家面前推出來,提高他的地位,以便今後重用,所以讓他上了麻將桌,這倒不是說不過去。
但是,那兩個人的其中之一也有資格上桌,說明此人的地位不低。
而既然是如此重要一個人物,易總為何沒有給張一鳴介紹?
張一鳴當然不會傻到認為這是易總的疏忽,他百分之百斷定,眼前的情況一定是另有蹊蹺。
麻將真是個好東西,若干圈下來,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張一鳴到達這里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十二點,這是最初和大柱計劃好的行動時間,由於情況的變化,這個時間肯定是沒有意義了,曾經約定的給大柱發送無字短信作為行動信號也沒有意義了,張一鳴現在只在擔心大柱和警方收到自己轉達的消息沒有?
如果收到,又是否已經查出易總這別墅的位置?
他們是否已經在奔赴這里的路上?
張一鳴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時間,估算正常情況下大柱和警方的人馬何時能到達。
張一鳴看時間,竟引得大家都看了看時間。
張一鳴這才醒覺打了這麼久麻將,大家竟一直在聊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易總和洪三寶都不急不躁的樣子,壓根沒有聊到生意上的問題。
倒是坐在張一鳴下手的那個神秘男人似乎跟張一鳴一樣有點心事,從他看時間的表情判斷,他好像也在等待著什麼。
“易總,您看我們跟洪生在生意上的事情……”
張一鳴有意將話題往生意上引,試探易總今天究竟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哦,不急,再等等,我們過會談正事。”
易總氣定神閒地笑笑說。
“還等什麼人嗎?”
張一鳴脫口問道。
“哈哈。”
對面的洪三寶笑起來,“是啊,我們還去請一位客人,不知請到沒有。”
“哦。”
張一鳴一邊露出輕松的笑容,一邊暗怪自己剛才情緒顯得太焦急了,不能再這樣,否則搞不好會露出破綻。
張一鳴定了定神,道:“那就等等,看來是貴客,我們不能怠慢了。”
4
“小伙子,聽說你以前是搞證券的?”
洪三寶丟出一張紅中,忽然問張一鳴。
“是啊。”
張一鳴伸手將洪三寶丟出的紅中撿了出來,“洪生,搞證券的人都喜歡紅色,所以我——碰了。”
張一鳴一邊說,一邊換了一張白板丟出。
“哈哈,是啊是啊,紅色代表上漲,吉利。”
洪三寶哈哈大笑,也伸手將張一鳴的白板撿了出去,“不過正好,做我們這一行的,喜歡白色。我也碰了。”
張一鳴略一思索,明白了洪三寶的意思。
“洪生真是高明,我們現在做的是白粉生意,真應該喜歡這白花花的東西,看來我的觀念還沒有轉變過來啊。”
“不光是白粉的白,我們賺來的錢也要漂白了才好用,所以啊,我們自始至終都在追求白,偏偏外人都稱我們是黑道,真是大謬不然,我看,我們該叫白道才對。”
洪三寶說完,一屋子人都笑了,包括易總和那兩個不苟言笑、對張一鳴一直顯得滿懷敵意的男人,當然,也包括張一鳴自己。
沒想到洪三寶這廝說起話來竟也風趣,倒不是滿腦子糨糊之人。
大家正笑著,洪三寶卻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著張一鳴,忽然一拍桌子,衝張一鳴道:“張一鳴……”
猛然聽到洪三寶叫出自己的名字,張一鳴一顆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