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道理說,兩人相處的時間越長就會對彼此越了解,而經過幾天的朝夕相處,蘇南卻是越來越搞不懂米小白了。
因為毫無征兆的,她變乖了。
她依然還是那麼熱情活潑,但卻明顯收起了肆無忌憚的挑逗,除非是攙扶他下床,米小白都不會主動觸碰他身體,也不再有什麼不端言語,而且還一直都穿著內褲(不要問蘇南是怎麼知道的,誰讓米小白的護士裙很短呢)。
每當蘇南在病床上工作的時候,她都安靜得像只小白兔,哪怕只剩他們兩人留在病房里,她也會老老實實地呆在藍色床簾外面,無聲無息地讀書看電視刷手機。
有好幾次因為屋里實在太安靜了,蘇南都以為米小白出門去找護士姐姐玩去了,結果他一挑開簾子,就看到“小護士”眨著大眼睛望著他,笑嘻嘻地問他需要什麼。
和米小白這樣的相處方式,讓喜靜的蘇南感覺越來越舒服,也越來越受用。
他以禮還禮,盡量不去打擾女孩,兩個人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許許多多獨處的時光。
盡管遲鈍蘇南也能感覺到,米小白對看護工作十分盡責,因為每當他有什麼需要的時候,還沒等他說話,“小護士”就會嗖的一下冒出來提供幫助。
雖然她有時會有點兒小蠻橫,偶爾還發發小脾氣,但對他悉心的照料卻是無微不至。
蘇南仿佛看到了米小白最為真實的樣子:一個善良單純、陽光活潑的小女孩,而非之前那個開放得沒邊的情欲少女…………
額…………
情欲處女。
蘇南猜不透米小白的轉變由何而來,也許是為了遵守和他的約定,也許是因為他工作的全身心投入,又或者她是真的希望他早日康復好早點兒出院回家……
但蘇南寧願相信,無論出於何種目的,這就是米小白的本來面目,一個未成年少女應該有的樣子。
他甚至開始相信,米小白之前表現出來的那種對性愛的強烈渴望,應該是她為了拒絕冷淡而有意為之,絕非發自內心。
畢竟她才這麼點兒大,身體都還在發育呢哪來的那麼多欲望。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除了有一點讓蘇南感覺挺別扭——
米小白變得很黏邱潔。
自從邱潔抱著她睡了一覺,第二天米小白就把她的折疊躺椅搬到了邱潔的旁邊,合並成了一張不算寬敞的“床”,每天晚上都雷打不動地摟著邱潔睡覺。
也許是因為從邱潔身上得到了她最渴望的關愛,米小白開始對邱潔言聽計從,像只溫馴的小寵物。
只要邱潔在醫院,她就像只蒼蠅似的圍著邱潔打轉,就算邱潔回家燒飯,她也對邱潔留下的指令百分百服從,蘇南什麼時候該吃什麼,什麼時候該干什麼,米小白都像是自帶鬧鍾一樣嚴格執行。
如果蘇南膽敢違抗指令,米小白就搖身一變成為一頭護衛犬,對著他齜牙咧嘴,甚至不惜動用暴力,比如說用筆記本電腦夾他的手。
慢慢的,蘇南竟然從她們倆身上隱約看到了一對母女的影子。
每天一睜開眼,他就眼巴巴看著米小白在邱潔懷里撒嬌,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鳩占鵲巢,蘇南發自內心的想盡早出院。
……
一晃時間來到周六,“刑期”還剩下三四天的樣子,蘇南感覺自己可以拆线出院了,而米小白對此似乎比他還要興奮。
蘇南困惑了,不明白米小白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但不管怎樣,提前出院的提議還是被醫生給無情地否決了,而他們也只能在滿鼻子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繼續熬著。
隨著傷口的逐漸愈合,蘇南身上的紗布越來越少,腳上的夾板也摘掉了只留下繃帶,而且他還穿上了病號服,不用一直光不出溜的了。
“哇!蘇哥哥穿裙子了!哈哈哈……”,這是米小白對他這身衣服的稱呼,還笑得花枝亂顫,蘇南也只能拿眼睛斜她予以反擊。
腳傷逐漸恢復,行動也越來越自如,蘇南這兩天都只需要拄著一只拐杖走路,護士長說他可以嘗試著左腳著地了,但蘇南怕疼想再多等兩天。
他心中對護士的陰影,因為和“小白護士”的相處,以及換藥時疼痛的減輕而逐漸消散。
原來,什麼陰影都是可以化解的呀!
……
“小乖乖餓了吧……”邱潔推門進屋,幾天下來對米小白的稱呼都變了,關系好到什麼程度可見一斑,“蘇南,我今天多做了幾個菜耽擱了……對不起啊……”
“姐姐你回來啦!好想你呀!”
米小白操著甜得發膩的聲音撲向門口,蘇南聽得直皺眉頭,真擔心哪天她會失口叫邱潔“媽媽”,那小楠姐一准兒和他們拼了。
蘇南正在簾子里工作,隨口應了一聲,扭頭看看窗外。
不知不覺天都黑了,而他今天手頭的工作還沒完成,正在和項目組的幾個同事做系統聯調,滿屏幕的色塊和數字噼里啪啦地跳動,十萬用戶模擬運行的進度條走得還特別慢。
蘇南正在時刻監控後台運行狀態,還不時用指令進行參數微調……
“蘇哥哥,吃飯啦!”米小白果然還是鑽進簾子來了,帶著邱潔的指令。
“唔……馬上……”蘇南盯著屏幕,頭都沒抬。
“姐姐燒了好多菜呀,真香……”米小白興奮得直蹦。
“……馬上…………你爪子離遠點兒啊,別拍我電腦……”蘇南盯著屏幕,手指飛動,一邊還在忌憚米小白又會直接合上筆記本電腦夾他手。
這種事幾乎每天都會發生,而米小白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對他的電腦變得越來越不客氣了。
“——就現在啦!”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筆記本電腦就在蘇南面前合上了,電腦上還壓了一只穿著圓頭小皮鞋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