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心頭一陣抽搐。

　　他趴在光不出溜的米小白身上的樣子，被幾千人看到了，也包括眼前的這個男人。

　　雖然他腦袋用紗布包得嚴嚴實實，但通過身材還是被認出來了。

　　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要開始問罪了？

　　“別緊張，沒關系沒關系，年輕人嘛，激情總是要有的。”男人擺擺手笑了，“我今天來除了給小白祝賀生日，也是為了這件事呢。”

　　“哪件事？”蘇南疑惑了。

　　男人坐直，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直話直說了，第一，付費房遮擋鏡頭是違規行為，小白已經被記警告一次了，警告三次是要封號除名的，希望下不為例。”

　　“……”蘇南。

　　“第二，小白的粉絲很多，雙人直播的呼聲也很高。今天過了十四歲生日，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對吧？”

　　他看著躲在蘇南身後的米小白，面帶笑容鄭重其事地說，“只要你同意，我們平台一定為你量身定做一套宣傳推廣，雙人直播後粉絲數量至少翻五倍以上，收入也會相應增加。如果這位蘇先生願意入鏡最好，或者我們平台也可以為你挑選合適人選，包你滿意——”

　　“——你住口！”蘇南實在聽不下去了，大吼一聲打斷了男人的滔滔不絕，怒火都快把他頭發給點著了。

　　“哥……”米小白一把拉住蘇南胳膊，小手濕漉漉的，冰涼冰涼。

　　蘇南強壓著撲過去打他一頓的衝動，指著那一臉懵逼的男人罵道，“你瘋了嗎！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誒？”男人被蘇南罵得瞪圓了眼睛，倒抽起涼氣。

　　蘇南大聲嚷道，“你讓小白當著那麼多人做那種事？！還是不是人啊！！”

　　就連蘇南都聽明白他要米小白干什麼了，雙人直播就是在鏡頭前做愛給別人看！他怎麼可能忍得了米小白這麼做？！！

　　“蘇先生，我們平台就是做這個的呀！”

　　男人一臉的委屈，“而且，雙人直播的觀看率和打賞率也更高，很多主播都是從單人轉到雙人的，收入會翻好幾倍……”

　　“——別說了！”蘇南怒喝，“小白還小，她不在乎掙這個錢！”

　　“哦……”男人被蘇南懟得有些泄氣了，“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

　　“沒什麼好遺憾的，而且從現在起，她不會再做直播了，單人也不做！”蘇南說得斬釘截鐵。

　　“哥哥……”米小白把他胳膊抱得更緊了，顯然是想攔沒攔住。

　　“啊？”男人一聽就急了，眼珠子都鼓了起來，大聲問道，“為什麼呀？”

　　蘇南不顧米小白不停拽他，直言道，“她做直播就是為了你，你知道嗎？！！”

　　“為了我？”

　　男人懵了，看向米小白，一臉可憐兮兮地說，“小白妹妹，為了我就求你別退出好嗎？我可是有業務考核的，如果主播跳槽我可就慘了。”

　　“等等！”蘇南聽出不對了，“那個平台不是你的嗎？你不是老板嗎？”

　　“啊？”男人比蘇南還顯吃驚，擺擺手說，“你搞錯了吧？我就是個打工的。”

　　“……”蘇南懵了，扭頭去看米小白。

　　“你不是拉姆拉？”米小白眉梢微挑。

　　“我是啊，其實我叫羅敏樂，你的房間就是我管理的，我們超管每人都會負責一些主播。”名為羅敏樂的男人回答說。

　　羅敏樂，LML，拉姆拉……蘇南懂了。

　　就聽米小白泄了氣一樣，帶著哭腔喃喃道，“原來……你不是他……”語氣中透著無盡的悲涼。

　　蘇南拍了拍她冰涼的小手，想了想問羅敏樂說，“你老板叫什麼名字？”

　　“老板？呂明亮，亮哥。”

　　“……”蘇南。

　　呂明亮，LML，拉姆拉……蘇南這下知道，是什麼讓女孩產生誤會了。

　　此時米小白突然小聲問，“他，會看我直播嗎？”

　　“你說呂，哦不，你說亮哥？”羅敏樂像是不習慣叫老板名諱，想了想說，“……額……他一般關注雙人和SM房，怎麼了？”

　　蘇南決心把話挑明，正色道，“你不知道她是呂明亮的女兒嗎？”

　　“啊？”羅敏樂驚了，顫顫巍巍地說，“……真，真的嗎？……老板沒結婚啊？！”

　　“我知道他沒結婚……但是，他知道小白是他女兒嗎？”蘇南咬住問題不松口，為了米小白，他也一定要知道答案。

　　“抱歉，我真沒聽他說過……”羅敏樂回答，“但亮哥確實看過小白直播，唔……有那麼一兩次吧……”

　　蘇南就感覺米小白的手抽搐著捏緊，胳膊被她抓得生疼。

　　羅敏樂想了想又說，“……唔，他還讓我關照你……哦對了，不讓你玩皮鞭也是他說的。”

　　感覺呂明亮知道米小白是誰，蘇南扭頭看去，見女孩咬著下唇，眼眶已變得通紅，眼見就要哭出來了。

　　“那些紅包，也是他給的？”蘇南惡狠狠盯著羅敏樂。

　　“哦，那是常規流程，既能起帶動作用，又是對有熱度主播的激勵。”

　　一說起業務，羅敏樂顯得放松了不少，“亮哥說過關照她，我也就多發了幾次而已。其實相比於小白每次直播的提成，這幾萬塊根本算不了什麼是吧？”

　　“今天……”米小白終於開口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是他讓你來的嗎？”

　　“抱歉，維護主播是我們管理員的分內工作。”羅敏樂訕訕地回答。

　　“嗚……”米小白靠在蘇南肩頭，淚水再也抑制不住，輕輕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