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很少坐這麼長時間的出租車。
他上下班通勤路程不會超過二十分鍾，打車去霜兒家對他來說都算是遠的。然而現在，他感覺這出租車都快要開出城了。
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大山和眼前這條一路向西的道路，這一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眼熟了。
沒錯，這條就是通往“私宅溫泉”的路，上周日他剛剛來過。
只不過上一次是小楠姐開的車，車上除了他之外還坐滿了女人。
蘇南恍惚間竟然有種錯覺，他和米小白現在就是去那個溫泉旅店一泊二日，而且還就他們兩個人……
罪惡感，突如其來。
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白得發亮的米小白，女孩正安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她嘴角微勾帶著笑，眼角那顆小痣在垂髫間晃動，而她那靜謐的目光中，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淡淡憂郁。
每次看到她這樣的神色，蘇南總會感覺心里像是塞了顆仙人球。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米小白轉過頭，精致的臉上笑容一瞬間綻放開來，如夏日陽光般燦爛奪目。
呼……這樣就好多了。
蘇南心頭一松，開始沒話找話，“這是去溫泉的路吧？”
“WOW……”米小白睜大眼睛發出一聲贊嘆，笑著說道，“蘇哥哥，你還記得呀！”
“當然咯，我又不瞎。”蘇南撇撇嘴。
難道在米小白眼中，自己是個路盲症嗎？
卻見轉眼間米小白就收起了驚訝，“那你還想去嗎？”
女孩微笑中帶著點嫵媚問道。
“額……”蘇南卡住了。
朦朧的私宅、禪靜的庭院、滑膩的溫泉、優雅的房間……
一幅幅美景、一樁樁糗事、一幕幕激情、一位位精靈，毫不意外地又一次浮現眼前。蘇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紊亂得像是一瞬間就入了定了。
“再陪我去好不好？”米小白歪過腦袋，大眼睛里星光閃爍起來。
蘇南身子一顫，疑惑地看著女孩，沒緩過神來似的慢悠悠問，“唔……現在？”
米小白笑開了花，用力拍著他胳膊大聲說，“喂，你醒醒！現在我們要去找小小啊……”
蘇南沒吭聲，把米小白的手扒開，扭過頭看向窗外。
已經進山了，車里仿佛一下子陰涼下來，像是把他混亂漲熱的頭腦浸入了冷水里。
他們倆已經做了太多過分的事，難道還能繼續下去？就算邱潔真沒意見，那他自己呢？法律底线呢？
沉默了一會兒，就聽米小白支支吾吾地說：“……嗯……你要是那麼想去的話，等派對結束吧？”
“……！！！”蘇南猛回頭，大驚失色。
這瘋丫頭從哪兒看出來我想去啦？
卻見女孩像只小白貓一樣，撲過來抱住他胳膊，靠上他肩膀，低下頭一臉嬌羞模樣，還自顧自地暢想起來：
“就我們兩個人，好浪漫啊……泡溫泉，數星星……還有……嘿嘿嘿……”
“——你給我打住吧！”蘇南推了推她腦袋，把女孩給弄一邊去了。
“嘻……”米小白又笑，睫毛閃動，看向窗外，但那憂郁的眼神又慢慢現了出來。
…………
……
進山之後，沿著七拐八拐的盤山路，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一處依山傍水的別墅區。
過了保安門崗，米小白輕車熟路地指點著司機，感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
一路上都沒見什麼人，蘇南看著路邊綠樹掩映下的一幢幢獨棟獨院的西式小樓，以及坡下不遠處的寬廣湖面，心中不禁感慨著此處遠離塵世的幽靜和超凡脫俗的風景，連空氣都像是充滿了能量一樣清新宜人。
如果能生活在這里，不知道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
他們在一個院子前面停下，蘇南趁米小白望著院落中幾個人發愣的時機，搶著付了車費。
被女孩戴上草帽牽著手來到院子，蘇南發現這是一個僅由半人多高的灌木圍起來的院落，連他這種體型的人就算不走院門也能翻爬進來，也許是因為此地實在是偏僻得無賊可防的緣故吧。
院子很寬敞，半邊被一座藍盈盈的泳池占據，泳池邊架著幾把躺椅和遮陽傘，旁邊不遠處是一大排燒烤零食飲料台，而那邊正有叁個人正朝他們倆揮手打招呼。
一紅，一黑，一白。
蘇南眯著眼睛看去，紅色的那人穿的是啥呀？！
她看起來年齡不大，黑長直發，五官精巧，身材嬌嫩和米小白差不多高。
但她細細的腰間卻像是圍著一大塊紅色窗簾，上面還有綠色的圓形花紋；綢緞質感直直垂下，只露出紅色高跟鞋，關鍵是窗簾還只遮住了一條腿，另一條腿基本是整條裸露在外；而她的上身，是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紅色衣服，腰腹盡顯直抵胸部下沿，深深的V字開領里面，是一抹白色裹胸，衣服雖短但袖子卻很長，遮手的袖口還有還有鱗片樣花紋……
“蘇哥哥！這就是小小啦！”小白拉著蘇南走到近前，向他介紹起這個紅衣少女。
說完她又朝旁邊的黑色少女比劃了一下，介紹說，“這是小馨妹妹，她很可愛吧？”
蘇南望去，相比米小白和小小那清涼又奇葩的裝扮而言，這個穿著黑衣校服，白襯衫紅領結格子短裙的女孩可算是正常多了。
只不過，她那雙馬尾辮子上扎著的兩根又細又長的紅色蝴蝶結，讓蘇南忽然間聯想到了什麼。
“……你，你們好！”蘇南訕訕地笑了笑，點頭示意。
看著朝他微笑的幾人，他半晌才反應過來，“……哦，小小姑娘，生日快樂！”
說著他從袋子里掏出禮盒雙手奉上。
“哇，是蕾姆醬！”小小接過去，只看了一眼就興奮了，“謝謝你路飛！很高興又見到你……”
“又……”蘇南蒙了。
“蘇哥哥，我們見過的，你忘了？”小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側過頭。
“嗯……？”蘇南盯著女孩的小臉，努力回憶起來。
這張臉，好像是在哪里見過的樣子，但又實在是想不起來。
而就在此時，院子外面傳來了一聲呼喚打斷了蘇南的沉思：“小小！我來了！”
“九哥哥！”小小揚起手揮舞起來，胸前的白色抹胸里擠出了一道深溝，臉上也笑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蘇南轉過頭一看，當場就石化了。
“老九？！！！”
他瞬間想起，自己的確見過這個小小！
但那是他在老九的電腦里偷看到的！
老九不知什麼時候又去過頂點會所，拍攝了小小的跳舞視頻，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最後甚至把女孩的內褲都給扒開了……
就在蘇南驚愕在當場的時候，老九已經走到了近前，盯著他的臉上，是和他一樣的困惑和驚訝。
“五哥？！！哦不，蘇總，你怎麼會在這兒？”
老九問著，又蹙著眉頭上下打量了兩眼，疑惑的目光在蘇南和小小之間轉了兩圈後問說，“你這是……路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