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楠姐之後，米小白鑽回簾子，撫摸著蘇南那只傷痕累累的手，“蘇哥哥，對不起。”女孩的眼神，心疼中帶著些愧疚。
蘇南沒有朝米小白嚷嚷，“把簾子拉開吧，以後別這樣了。”
他說得異常平靜和一本正經。
他想清楚了，米小白還小，需要照顧、引導和寬容。而他自己是成年人，他才是那個有責任讓這樣的錯事不再繼續發生的人。
但米小白一聽就急了，“誒？可是……可是我答應過要治好你的呀……”
女孩的眼圈又發紅了。
“……謝謝你了，可是你的這個辦法，邱潔看到會怎麼想？……”蘇南看著米小白略帶緊張與不甘的小臉，嚴肅地問，“你不希望她離開，不是嗎？”
“姐姐又不小氣……我也為了你們嘛……”米小白噘嘴，一副委屈極了的表情。
蘇南心里一陣抽搐，這瘋丫頭的心智果然還是個孩子嗎？這和小氣不小氣扯得上關系嗎？
他本以為這一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能起到效果，不曾想這件事在米小白心中根本就不矛盾，她可以一邊希望自己和邱潔白頭偕老，一邊還不穿內褲往自己身上爬。
不過一想到米小白還沒談過戀愛，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男女情事，蘇南釋然了。
孩子，果然還是個孩子。
“額……你如果喜歡一個人，會允許他和別的女孩親熱嗎？”蘇南想了想，用他認為女孩能聽懂的方法嘗試解釋。
“當然會呀！你和霜兒不就是嗎？”米小白眉毛一跳，回答得不假思索，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完全不像在說謊。
“……”這能怎麼接？蘇南詞窮了，五官瞬間變得扭曲起來。
“噗嗤…………好吧好吧，你說的有點道理。”米小白突然樂了，想了想又接著說，“嗯……那我就悄悄治愈你好了。”
蘇南沒搭理女孩的嬉皮笑臉，轉頭看了看枕頭上的內褲說，“做過的事都會留下痕跡的，比如這個，剛才就被你媽媽看到了……”
“……這，這有什麼的……”米小白像是剛發現自己的內褲一直趴在蘇南腦袋旁邊一樣，嘴上強硬，但聲音越來越輕，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羞臊。
蘇南沉了口氣，望向床邊垂著頭，神情有點落寞的白衣女孩，擺出一副他能做出的最和藹的表情說，“你想幫我，我真的很感激…………可是，這病連醫生都沒辦法，而你只是……只是個護士…………還無證……”
他搜腸刮肚婉拒女孩的好意，因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和未成年少女發生關系並不能治好他的病。
而米小白卻突然抬起頭，眼睛瞬間大了一圈，“你看過心理醫生？”
“額，我忘了……”蘇南拒絕她的思路被硬生生打斷了，心說米小白的關注點怎麼總是那麼奇怪。
他確實看過醫生，生殖泌尿科，但是藥物對他來說根本沒用。
至於他有沒有看過心理醫生，倒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豬腦子！”女孩拋下一句，轉身就拉開了簾子。
“……”看到女孩不再堅持，蘇南欣慰地笑了。
稚嫩的身形，純真的笑容，靈動的步伐，清脆的笑聲，米小白宛若一株渴望關愛與呵護的幼苗，堅強又執拗，羞澀又大方。
此時此刻，他堅信自己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
而十分鍾過後，蘇南就感覺讓米小白留在這里是個錯誤。
她的行李箱里塞得是滿滿當當的，蘇南眉頭緊蹙，看著她從里面拿出了各種小東西，把病房裝扮得跟她自己臥室似的。
櫃子上、床頭邊，被擺上了一排毛絨玩偶，米小白甚至把她床上的貓臉靠枕都帶來了一只。
蘇南第一次知道，她這個貓臉靠枕竟然是有名字的，“咪咪”。
她在窗戶上掛了安康結，千紙鶴，還在牆上貼了好幾張畫，清一色卡通美少女，擺出各種可愛的姿勢。
米小白說這是她的姐妹團，來給蘇南早日康復加油打氣的。
“蘇哥哥你看，我把蕾姆醬也帶來陪你了，你要快快好起來唷！嘻嘻……”她在蘇南正對面的牆上貼上一幅畫，只要睜開眼睛就能看到。
蘇南當然認識那個天藍色短發遮住一只眼睛，女仆裝扮鴨子坐的卡通女孩。昨天晚上，霜兒一直是這個造型。
他在微笑中沉默了，不知道霜兒現在怎麼樣了。
……
米小白把電視打開看卡通，一邊裝點著病房，一邊看兩頭熊和光頭男打架，咯咯咯直樂。
蘇南很少看電視，家里的電視機是給邱潔追劇的。
他就算有閒心，偶爾也只會看看動物世界科學頻道什麼的。
因為他覺得其他都是假的，比如說熊怎麼可能把人欺負成這樣，這不科學。
“能看別的嗎？有沒有探索頻道？”蘇南好不容易熬到一集結束，當歡快的片尾曲響起時，他問坐在一旁凳子上看得津津有味的米小白。
“不要。”女孩樂呵呵盯著電視。
“……”蘇南也不想和小女孩搶電視，撐著身子就要坐起來。
“誒？！你想干什麼？”米小白吃驚地看著他，“你是小孩子嗎？不給看電視就要離家出走啊？！”
“我……我起來一下。”
蘇南掙扎著坐起身，感覺腹部的傷口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疼，只不過躺了那麼久，一坐起來有些暈眩感，但比起女巫降臨時的天旋地轉，可以忽略不計了。
“小護士”急了，蹦起來按住他肩膀，“不行不行！姐姐說過不許你下床的呀！”
“我急……”蘇南抽著涼氣，他實在有點兒憋不住了，實在等不到邱潔回來了。
“你是想上廁所嗎？”米小白揚起眉毛，一副又驚又喜的表情。
“……”蘇南看看她，無語地點點頭。
“你忘了我在這里嗎？”米小白不滿意地鼓起腮幫子。
蘇南皺皺眉頭，翻翻眼睛，“就是因為沒忘，才……嘶……”他搬著左腿稍微一動，腳上就抽搐著發疼。
“躺下躺下！快點啦！”米小白急了，把他肩膀往床上按，但蘇南還在掙扎，“沒事的，我真的可以的……”
“我讓你看電視，不管你想看什麼都行，你給我躺好！”米小白提出條件，趁著蘇南愣神之際把他給放平了。
“你把那個壺給我吧，我可以自己來……”蘇南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不給！我幫你……”女孩堅持，相當強硬。
“唔……”蘇南兩眼盯著天花板，心中五味雜陳。
其實他的身體，米小白看過、摸過、舔過、含過，照理說早就沒什麼好害羞的了。
但是他就是認為，讓米小白幫助上廁所實在過於羞恥，就像是自己變成了個生活無法自理的幼兒一樣。
將自己肮髒和脆弱的一面完整暴露在一個未成年女孩面前，這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米小白把那個貓臉靠枕遞到他面前，“蘇哥哥實在害羞的話，就抱著我的咪咪吧。”
“……”貓臉貼著鼻子，蘇南聞到的是米小白房間里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