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的心跳開始加速了。
他來之前就隱約感到，今天晚上尤總主動把秦總叫來，而秦總又只帶上他一個人，這里面應該是有點兒什麼事，而且很有可能和“愛視訊”有關。
尤總只用了叁個字就證實了他的猜想，而且接下來，他還給出了更為具體的解釋。
昨天晚上，他從周百鳴口中得知，“愛視訊”之所以剛一推出就能和微訊達成合作，是因為使用了全新的技術，能大幅度降低視頻通訊對網絡帶寬的要求。
尤總本人對這話其實並沒聽懂，但周百鳴打了一個比方就讓他恍然大悟了：那就像是同一條路，不需要拓寬就能跑更多車，而且還不會產生擁堵。
因為，他們想辦法把車變小了。
尤總說，現在他的大老板亮哥，就是遇到路太窄車太多的問題，幾乎每天都會堵車。
秦總立刻就明白了，笑著問道：“呵呵，所以您昨天找周百鳴，想和他們談合作？”
“嗯。他們搞這個出來，不就是為了賺錢嘛，我尤某又不白要他的。結果這家伙……”尤總不屑，話說了一半就止住了，搖搖頭自己倒酒喝起來。
“哈哈哈，尤總，不是他不肯跟您合作，是微訊那邊有保護期要求吧？”
秦總笑著說，又看了看老九：“他們簽的獨占期有多長來著？……嗯……好像是半年吧。”
秦總自顧自地說起來，完全不管尤總臉上的褶子越皺越深：“叁個月整合期，外加叁個月保護期，這段時間里，愛視訊不能技術輸出和其他第叁方合作。尤總，一開始人家微訊可是想花幾千萬買下整個事業部呢，可那姓馬的沒同意。”
“周百鳴是這麼說的，所以我這不找到你們了嗎？他跟我說你們也參加競標了。”尤總的無奈盡顯。
秦懷仁聽罷，意味深長地一笑，說道：“咱們合作肯定沒問題，但是說來慚愧，您的那個需求，我們暫時還做不到。”
“啥意思啊？”尤總眼珠子都瞪圓了。
“我這麼跟您說吧，我們不會把車變小，但我們，能把車變漂亮。”
“臥…………那你們去競個啥標？”尤總驚訝了。讓同樣的路開更多的車，這不是人家微訊的要求嗎？他們要求給上路的車做美容了嗎？
秦總把自己舒舒服服安放進沙發，翹起二郎腿說：“這您就不懂了，競爭對手嘛，要時刻保持壓力，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一對兒，有他就有我，看到他就想起我，就像……麥當勞和肯德基那樣。”
“……”老九在一旁聽著，心中一陣不爽。
好家伙，秦總為了保持競爭壓力惡意投標，結果是他被蘇南一腳給踢出來了，這尼瑪叫什麼事兒啊？
他心中不忿，手中一緊，捏得坐在一旁的小小身子一跳，她這舉動立刻就吸引了尤總目光。
只見尤總看過來，神色像是緩和了不少，面帶微笑緩緩說道：“這位小哥……有點兒眼熟嘛，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哦，尤總記性真好！您跟我打電話說要談關於愛視訊系統的事，我就帶他過來了，他就是從『愛視訊』那邊跳過來的，江湖人稱老九……”秦懷仁解釋說。
“哈？！！”尤總眼睛登時就亮了，忙問：“老九小哥，你手里有那套系統嗎？”
老九身子一頓，趕忙搖頭回答：“沒有，尤總，我……我工作時間不長，而且基本都是在做軟件測試。”
“軟件這玩意能有多復雜？不就是下載安裝的事兒嘛？你在那邊做過事，手頭還能沒東西？”
尤總一臉輕松地說著，又看了看縮在老九身邊的小小，以及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眼睛一眯盯著老九說：“幫我搞一套咋樣？不會虧待你。”
老九感覺胃里一陣抽搐，這光頭老板是把“愛視訊”系統想得太簡單了，跟裝盜版操作系統一樣。
他捋了捋思路，解釋說道：“尤總，這系統，不是你想的那樣……安裝和整合都非常復雜，還涉及到服務器集群，分布式人工智能算法，人物捕捉和動態渲染——”
老九突然就說不動了，因為尤總從西裝內袋里摸出一樣東西放在茶幾上，還朝他面前推了推。
這圓圓的東西他見過，是一個金光閃閃的徽章，上面還有一個皇冠標志——是“主人徽章”！
老九一下就想到了蘇南，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徽章，就是尤總送給蘇南的。他知道佩戴上這個徽章意味著什麼——百無禁忌，為所欲為！
他聲音發顫，彷如掙扎般喃喃說著：“……核，核心系統，全都在蘇南手里。”
“就是那個蘇仙童是吧？我記得，你和他一起來過。”尤總笑眯眯地問。
“嗯。”老九點點頭，但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徽章上。
“他把你開除了？”尤總問，語氣中仿佛還帶著點兒戲謔。
“……”老九心頭一顫，點頭承認。小小的手突然在掌中轉了個圈，和他五指相扣緊緊相握，感覺她和自己一樣緊張。
“哦……幫我搞一套，這個……就是你的了……”尤總微笑著，說話間還把徽章朝老九推得更近了些，“……怎麼樣？”
“……”老九低頭不語，手心里全是汗，緊握的那只小手，變得像泥鰍一樣在他掌心蠕動，癢癢的鑽著。
他慢慢抬起頭，看了看面帶微笑的尤總，和眉毛揚起的秦懷仁，兩人目光中都是滿滿的期待。
他又扭頭看了看小小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女孩緊張得無以復加，連她那只軟嫩的小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老九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距離犯罪這麼近。
他伸出手，按在茶幾上那個金色徽章上，觸感溫潤，但格外扎人。
停頓片刻後，他把徽章推回尤總面前，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呵呵呵……”尤總笑了。
“我真的沒有。”老九解釋。
“我尤某應該不會看錯人…………你，能幫我。”
尤總認真地說著，收起徽章，擺了張名片，站起身接著說道：“這東西我暫時替你保管，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來找我。到時候，我這兒的小丫頭，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老九感覺臉上一陣發燒，各種香艷場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抬起頭，見尤總含著笑，用下巴點了點小小，補充了叁個字：“包括她。”
這叁個字輕飄飄的，卻重於千鈞。
“……”老九被壓得心頭一緊，感覺小小的手也是猛地一縮。
“不過你最好抓緊點兒，我等你好消息。”尤總說著就朝大門走去，背著身，揮揮手。
“……”屋里又剩下叁個人，面面相覷。
過了很久，小楠姐一直都沒有出現，尤總似乎是故意在冷落兩人。秦懷仁早就坐不住了，提出離開，老九表示同意。
雖然舍不得小小，但他已經沒有繼續玩下去的興致了。
臨別時，小小握住老九的手，軟軟的，滑滑的，目光閃動著說：“九哥哥……這個星期六，你有時間嗎？”
“怎麼？”老九一愣，女孩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里，如星辰大海般攝人心魄。
只聽小小略帶嬌羞，輕聲說道：“如果九哥哥有時間，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生日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