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室對面的房間里,四個人都聽到了走廊里傳來的陣陣碎裂聲,像是醉漢在摔酒瓶。
幾人都是一臉緊張地盯著大門看,期待有人打開門跟他們說,“哈哈哈,出來吧,沒事了!”
但是叮呤咣啷的聲音平息了很久,也沒見有人前來營救,蘇南的心漸漸涼了下來,無名怒氣在心中升起。
他們幾個家伙,到底在干什麼啊?!!!
“小白,下來!”蘇南朝縮在床上的米小白吼了一嗓子。
“……”米小白抬臉看過來,眼睛已經發紅,不知是哭的還是熏的。
“上面有煙!下面安全!……快啊!”蘇南大聲命令,不容置疑。
米小白聽懂了,揉著眼睛乖乖下床,坐到了蘇南身邊。兩人肩並肩抱膝坐在牆根,腦袋頂上是打開的那扇窗。
蘇南的另一邊,是摟著小馨的霜兒。
四個等待救援的人,和另外兩個屋里的人一樣,貼著牆坐成了一排。
“哎……咳咳咳……”蘇南一聲長嘆,深呼吸引發了一連串咳嗽。
即使用毛巾堵住了門縫,但屋子里的煙還是越來越濃了。
遲遲不來的救援,讓蘇南感覺越來越悲觀,甚至都想到了生命的終結。
他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給邱潔打最後一通電話,但目力所及之處,他沒看到那條裝著手機的牛仔褲。
就在蘇南准備爬到床邊去找褲子的時候,米小白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哥哥……應該沒有遺憾了吧?”
“……”蘇南一愣。
米小白這句話里的意思,蘇南一下就懂了。
就在幾分鍾前,他跨越底线、突破禁忌、違背道德、觸犯法律……奪走了霜兒的貞操,還和她共赴性愛高潮。
但無論如何,那種感受用“此生無憾”來形容也確實不為過。
他扭頭偷偷去看米小白,感覺臉上熱烘烘的。
他原以為米小白會拿她和霜兒做比較,說什麼“可憐自己還是處子之身”之類,但米小白的話卻讓他意外了一下。
只見女孩收了收膝蓋,輕聲說了句,“……我想爸爸媽媽了……”
蘇南登時一愣,“爸爸?媽媽……”
米小白想念母親無可厚非,但她爸爸在蘇南的概念里卻是個謎一樣的人物。
他至今都不知道她爸爸姓甚名誰,只知道他是個會觀看女兒裸體直播秀的變態男。
在蘇南的心中,米小白的爸爸和霜兒的親生父親一樣,都是屬於責任感缺失到無可救藥的男人,足以讓人叁觀盡毀,對家庭失去信心。
卻聽米小白自言自語道,“好可惜呀……沒能參加他們的婚禮……”
蘇南盯著女孩那一臉的落寞神色,以及最後勉強擠出的笑容,突然心疼得想哭。
這是米小白的夢想——完整的家庭,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著。
她拒絕冷淡,堅持鍛煉著她幼稚的激情,還進一步影響到了他。正是因為米小白,他選擇不再回避,鼓起勇氣改變自己,尋找真相……
改變!真相!
對啊!未盡之事!這不就是未盡之事嗎?
自己的變態體質還沒有治愈,而且他也有一份責任幫助米小白完成她的心願啊!
蘇南為自己之前的悲觀感到了羞臊。
打什麼臨終電話啊混蛋?!!
“喂!你別說傻話好不好!”
蘇南甩掉心頭的陰霾,裂開嘴露著笑容,拍著米小白的肩頭大聲說,“你看你看,還沒到那個地步啊!你忘了保鏢和包廚師嗎?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啊!別擔心啦!哈哈……”
其實蘇南一直在等待的,就是他們幾個。
“不會了……他們睡了……”米小白搖著頭,尷尬地笑了笑。
“啥?”蘇南蒙了,她的這句話足夠他消化一整晚。
還沒等他追問,就聽霜兒在一旁說,“小白,再堅持一下,就快到了……”
蘇南又是一愣,“什麼就快到了?”
他轉頭去看霜兒,見她始終保持著平靜的微笑,眼睛盯著牆上的掛鍾看,“快到十二點了……”
“……”蘇南這才想起,霜兒告訴過他,十二點有車來接她,她就像灰姑娘變身一樣,過了午夜就不再是霜兒了。
“……可是門支持不住了……快要燒進來了……”米小白斷斷續續地說,小馨的哭聲更響了一些。
眼見木質門框開始變形了,不斷發出嘎吱吱的聲音,上下左右的門縫都開始往屋里滲進煙來。
“霜兒,他能准時嗎?會不會迷路啊……而且,他一個人能救得了我們嗎?”
米小白拋出一連串問題,把霜兒臉上的微笑抹掉了,也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
獲救的希望一下子變得渺茫起來,蘇南清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順著大腿慢慢爬上後背。
他展開雙臂,摟住身邊的兩個女孩,動作嫻熟而自然。
蘇南一直堅信,他的任何決定和動作都是自我意志的完美體現,包括他同意和霜兒做愛。
但此刻他卻不太確定,摟住米小白和霜兒的行為是不是也是如此。
因為他根本連想都沒想就這麼抱住了她們,像是一種無意識行為……
米小白和霜兒都乖乖靠了過來,兩具柔軟的身體貼在他身上,小腦袋挨著伏在他赤裸的胸口,這讓蘇南不禁高高仰起了頭。
他回想起上一次被她們倆一左一右緊緊摟著,那還是在極限猛鬼屋里。
女孩們被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他卻從心底涌起了強烈的保護欲望,最後還是像扛麻袋一樣把她們扛出了鬼屋。
當時那股從身體里爆發出來的力量,讓蘇南自己都深感意外。
而此時此刻,他的心里又涌起了這種感覺。
必須做點兒什麼才行!
煙霧刺鼻,蘇南抬起眼皮,看到了背後那扇還沒打開的窗戶。
“我去把窗打開,煙能多飄出去些……”蘇南放開兩人,捂著嘴站起身。
他擰開那扇窗戶的把手,用力朝下拉,可是窗戶紋絲不動。
“咳咳……”蘇南咳嗽兩聲,松開捂著口鼻的手,雙手抓住把手一起用力。
嗆人的氣味讓他忍不住發起牢騷,“這鬼地方誰設計的!消防噴淋不工作也就算了,怎麼連個最起碼的滅火器都沒有呀?!”
“主人,我在樓下看到過,在樓梯後面。”霜兒說。
“樓下……!真見鬼,保鏢竟然睡了!什麼狗屁保鏢啊!”
蘇南拉不開窗,火氣蹭蹭地冒起來,“指望那個要來接你的人估計更不靠譜!這麼偏僻…………這破窗戶怎麼這麼緊!”
“……”霜兒和米小白對視一眼,僅憑眼神交流就達成了默契,關於保鏢他們被雪兒藥倒的事,還是不要告訴蘇南比較好。
“誰都,靠不上!只能靠……”蘇南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一邊用力拉窗戶一邊咬著牙說,“……靠咱們,自己!”
“——嘩啦!”窗終於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