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乍現,在那強烈的刺激下,眼睛根本就睜不開,楊存難受得閉上雙眼。
突然又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震蕩,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扭曲著搖晃、整個身體似乎也無法掌握重心所在,感覺上像是飄浮在半空中,又似乎是在海浪上奔波一樣,很不舒服,極為不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感覺到金光可怕的閃爍開始有所收斂,慢慢消失不見。
直到眼皮感覺到那陣金黃徹底消失、再度出現黑暗的感覺時,楊存這才小心翼翼動了動眼皮,試探性的睜開眼。
或許是閉了太久的關系,眼眶里有一些淚水打轉,感覺特別不舒服。
視线一片模糊,伸手擦掉眼眶里的淚水時,楊存這才看清自己此時的所在位置。
周圍奇怪的景象和難以想象的一切讓楊存一時驚得瞪大了眼,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天空,一個半點雲彩都沒有的天空,沒有烈日也沒有咬月,一眼望去,只有一片空蕩蕩的白色,純白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而周圍景色更讓楊存感覺到不在現實的異常,地面就像沙土地面一樣,但事實上,那些沙子卻都是堅硬無比的金沙,而石頭是一塊塊的金屬物。
旁邊一棵棵樹木,銅的赤紅,金的閃黃,鐵的銀白,一棵棵就像活生生的樹一樣,但樹上的葉子和果實無一例外,都是各式各樣的金屬。
沒有半點活物、氣息,整個世界安靜一片,沒有鳥語花香,沒有聲音,沒有味道,仿佛死寂般安靜的天地里,處處都充滿著金屬那種冷冰冰的感覺,讓人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及任何生物。
“感覺很奇怪吧,這就是屬於金剛印自己的世界。”
這時,一道略顯嘲笑又有幾分淒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頓時讓楊存嚇了一跳。
一塊像巨石般的巨大金屬上,盡失血色的林管面無表情的看著楊存,又看了看沒有半點生氣的天空,自嘲的笑道:“五行之一的金剛印就連它自己的世界都是那麼冰冷……在這里不容許有生命,不容許有氣息,也不容許除了它之外其他意識的存在……”
“你……你沒死?”
楊存本能的退後一步,警戒的看著眼前的林管。
盡管他似乎是這個世界里唯一的活人,但他剛才強行催動金剛印時那瘋狂的樣子還是令人心慌,目前處於什麼情況也搞不清楚,不得不小心謹慎。
“我……應該死了吧……”
林管苦笑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以我的修為無法擁有金剛印的力量。強行催動以後被它反噬,以後我恐怕會永遠被囚禁在它的世界里,成為它的一部分。
“你是敬國公吧?”
林管無奈的嘆息一聲,又有一種認命般的默然,久久看了楊存一眼,不帶任何思緒,也沒有剛才那種瘋狂。
“是,你見過我?”
楊存倒是很詫異,自己到京城不過一天的時間,連楊術家的下人都沒見過幾個,而這個林管又是在哪兒見過自己?
“嗯,你來了,鎮王也來了……”
林管沒回答,閉上眼睛,似乎正在陶醉地沉思,輕輕嘀咕著:“看來不只是他,還有很多高手也被帶進來了……”
“怎麼出去?”
楊存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麼,畢竟從剛才的表現來看,這家伙其實也不太正常。
所以說話的時候並不拐彎抹角,因為看來沒那個必要。
“怎麼出去啊……”
林管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抬頭朝楊存身後看了一下,有些詭異的笑道:“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在這里活下來吧……”
楊存正詫異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道破空之聲,凌厲而又特別有力。
他本能的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危險,立刻縱身往前一跳,跳出十多米後才敢回頭一看,這一看之下,楊存終於明白林管所說“保命”的意思了,身後竟然站著兩個無聲無息的怪物。
兩個怪物和人一般高,就連身軀也幾乎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但它們全身上下都是金屬做成,還畫蛇添足穿著金黃色的盔甲,臉上戴著一張類似銀制的面具,盡管刻意勾勒著人的五官相貌,但依舊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生氣。
它們的動作木訥而又僵硬,手里各拿著一把閃閃發光的大刀,挪動著腳步,一步一步朝楊存逼近。
“喂,這是什麼東西?”
楊存看著它們腳步沉重朝自己走來,那一步踩下去,就連金沙都會踩出一個大坑!
不用想,這些怪物肯定全身上下都是金屬做的,動作雖然慢,但被它們打一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金甲游兵。”
林管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楊存狼狽的模樣,笑眯眯的說:“我說過了,金剛印的世界里頭不允許有氣息,也不容許有生命。這些金甲游兵在這里無意識的永遠游蕩著,一旦有活著的生物出現,它們就會聞著生命的氣息蜂擁而來,將這些生物剁成粉末。”
“靠!”
楊存不禁大罵一聲,左右閃避著兩個怪物笨拙的追砍。
盡管它們的動作非常緩慢,要躲避並不是難事,但這樣消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人的體能有限,真要是有個不小心的時候,被那看起來沉重的大刀一砍絕對沒命。
“你可以反擊,就像這樣……”
林管看著似乎覺得很好笑,他身後突然又出現十幾個金甲游兵,林管縱身一跳,五丹環身來到一個游兵面前,手掌猛然擊在它的腦袋上。
金甲游兵沒有半點聲響,渾身一僵,立刻化作金沙慢慢散落一地,被大地吞噬。
怎麼回事?
這些家伙全身上下都是金屬做的,肯定刀槍不入,為什麼林管那家伙一出手卻好像很輕松似的,瞬間就能打死好幾個?
楊存在躲避的時候,腦子也飛快思考著,等到再細看林管的動作時,心里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金甲游兵全身上下都刀槍不入,而且光溜溜的五官和盔甲沒什麼引起注目的地方,然而唯一有些顯眼的卻是頭盔上的額頭部位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凹起處。
楊存趁著眼前這個金甲游兵近身砍來的空檔,在躲避時仔細看了一下,那似乎像是一枚小小的印章,刻印的是什麼不清楚,但從林管的動作來看,這應該就是金甲游兵唯一的弱點。
“老子明白了!”
林管頓時靈光一現,催動內力,一指猛然擊在金甲游兵的額頭上。
果然,印章上的圖紋一被破壞,金甲游兵似乎就像失去生命一樣,僵硬的停下動作,身體開始慢慢變成一堆細小的金沙,徹底消失在滿是金沙的大地上。
“理解得還真快。”
林管輕笑一下,坐回金屬的石頭上,眼看著楊存將解決兩只金甲游兵,指了指自己身後,笑眯眯的說:“不過這些東西似乎越來越多,你還有得忙呢!”
隨著他的手指一看,媽呀,密密麻麻起碼將近一百個金甲游兵正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看起來似乎是量產一樣,一個個動作都僵硬而又緩慢,但卻都一致舉著刀,朝楊存這邊包圍過來。
更奇怪的是,它們似乎無視坐在它們身邊的林管,搖搖晃晃從他身邊經過,仿佛林管完全不存在一樣。
“喂,它們怎麼不砍你啊!”
楊存慌忙躲避著越來越多的金甲游兵,躲避著一把把要人命的大刀,眼看林管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不由得疑惑的喊了一聲。
“我已經是金剛印的一部分,在它們眼里,我是不存在的。”
林管嬉笑一下,隨手又殺了身邊幾只金甲游兵。
即使如此,其他蜂擁而來的游兵也對他視若無睹,這些沒有意識的家伙當然不可能有為同伴報仇的想法。
“靠!”
真是叫人既羨慕又嫉妒啊!
楊存上蹦下跳,忙死忙活解決著越來越多的金甲游兵,再一看林管在旁邊那副悠閒的樣子,真是越想越氣。
而林管似乎也樂得看好戲,偶爾會出手解決一部分的游兵,但似乎只是不想讓楊存面臨被徹底包抄的局勢,為想多看一會兒楊存狼狽的樣子,頗有點看猴戲的感覺,這更是讓人極不爽。
“有完沒完啊!”
楊存三丹環身,一腳踢去,又是一堆金沙落地。
他這時已經是累得滿身大汗,喘到幾乎都要沒命一樣,身上三顆內丹的顏色也越來越暗淡。
忘了時間已經過了多久,也忘了自己到底殺了多少金甲游兵,可是這些家伙像是源源不絕,殺也殺不完似的,楊存心里頓時有點恐懼。
盡管它們動作很緩慢,也砍不到自己,但再這樣耗下去,自己也會有真氣耗盡的一刻,到時候絕對是死路一跳。
“你應該有自己的看家本領吧,怎麼不拿出來?”
林管在一旁看得似乎索然無味,畢竟楊存一直以真氣攻擊殺掉這些金甲游兵,這樣簡單的手段一丹的小菜鳥誰不會,自然讓人感覺很是無趣。
“看什麼看,操,怎麼又來那麼多!”
楊存都顧不得罵了。
解決一批,他還來不及休息一下,又有數十個金甲游兵走過來,僵硬的舉著那將近一百斤重的大刀朝自己砍過來。
“金甲游兵是沒有生命的。”
林管有些嘲諷的說:“在金剛印的世界里,它們死了會化成一堆金沙,可是不到一天又會重生,它們會源源不斷的出現,砍殺在這世界里的任何一個生物,所以在金剛印的世界里,它們雖然僵硬、緩慢,但最後你還是會被它們殺掉。”
“媽的,那老子我還不如死個痛快!”
楊存氣壞了。
就說怎麼殺個沒完,這些家伙竟然可以就地滿血復活!
照這樣循環下去,自己肯定會被它們耗死,砍成肉泥恐怕是注定的下場。
“當然,有的高手不怕它們。”
林管沉默一下,遠遠的看了幾個方向,表情里有嘆服,有羨慕,又有說不出的嫉妒。
“算了,還不如死個痛快了得!”
就在新的金甲游兵包圍上來之後,楊存狠下心閉上眼睛,打算豪賭一次。
這次既不躲也不還手,而是賭氣般的盤腿一坐,任由金甲游兵將他包圍,緩緩舉起那一把把沉重無比的大刀。
一把把大刀閃爍著嚇人的寒光,金甲游兵的動作緩慢,易躲,也有致命的弱點,但攻擊力卻不容小覷。
這一刀砍下去,將人劈兩半根本不成問題。
楊存和它們纏斗那麼久,自然知道金甲游兵最可怕的就是它們的破壞力,一刀下去,連金屬構造的大樹都會應聲倒地,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血肉之軀?
所以這是一場賭局,賭的還是自己的命。
楊存感覺心跳快得幾乎就要爆炸一樣,連太陽穴都開始一鼓一鼓的跳動著。
數十個金甲游兵慢慢將楊存包圍得水泄不通,居高臨下的舉起手里閃亮的大刀,刀鋒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在一把把大刀快要砍下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林管表情從一開始的驚詫變得有些慌張,身影快如閃電的躍到楊存上方,一刹那的工夫就精准攻擊了所有游兵額頭上的印章。
十多名金甲游兵立刻化成金沙散落在地,林管一咬牙,猛然一轉身,又將其他追來的金甲游兵全都解決。
在楊存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感覺眼前一黑,被人凌空提了起來。
耳邊只傳來林管無奈而又低沉的聲音:“跟我來吧!”
耳邊的風聲嘩嘩吹過,眼前是一片漆黑。
楊存並不是不想睜開眼看一下,但剛才體力的消耗實在太大,而且神經又一直繃得緊緊的,這會兒突然一放松下來,整個人就控制不住暈厥過去,體力上的消耗太大,而事實上他目前的精神也極為疲備心。
一成不變的景色,連所謂的河流都是水銀輕輕流淌著。
在這個世界里,林管似乎擁有源源不盡的力量,永遠都不會疲憊似的,扛著楊存在空中連番跳躍,閃避著金甲游兵們的攻擊,約莫大半天的光景,這才緩緩停下一直奔跑的腳步。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參天的金柱高到幾乎都看不到頂端,整個大殿空蕩蕩的,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連瓷磚都是一塊塊冰冷的金屬。
楊存被扔在地上,那種冰涼剌骨的感覺讓楊存的美夢無法持續。
難受得哼了幾下之後,他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涼意,不太情願的睜開眼睛。
“你醒啦,還真能睡。”
林管負著手,在一旁默默看著楊存。
他連續奔跑,卻臉不紅氣不喘,讓人感覺特別奇怪。
“這是哪兒?”
楊存感覺腦袋發疼,眼睛看東西也有點模糊,左右打量一下身處的環境,不由得疑惑的問了一下。
“金剛印的核心。”
林管也不多說,憑空就要坐下,地上突然出現一堆金沙極具默契的堆砌成太師椅,讓他舒服的享受著。
“為什麼帶我來這?”
楊存盡管依舊疲憊無比,但還是不敢放松警戒。
在這個奇怪的世界里,自己面臨的危險實在太多了。
不只是金甲游兵的追殺,這里沒有食物、沒有水,對一個活人來說絕對是個令人絕望的地獄,更何況身邊還有林管這個疑似變態的家伙,真令人一刻都放不下心。
“金甲游兵額頭上的印章單刻一個殺字,金主殺……”
林管沒回答楊存的問題,而是把視线轉向大殿右側。
大殿旁邊赫然是一座巨大的池塘,而池塘里頭翻滾的不是水,也不是水銀,根本就是各式各樣的金屬融漿,似乎還可以看見滾燙的金屬液體里有一只只的手、一顆顆的頭沸騰起伏著,而滾燙的融漿不是融化它們,仿佛像是創造一樣。
一只只新的金甲游兵握著大刀慢慢從那里走上岸來,身上滴淌著滾燙的金屬液體,毫無知覺的走著,往金屬鑄造的世界尋找它們存在唯一的目標。
“我才說這些像伙怎麼都殺不完!”
楊存不由得罵了一聲,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就有接近一百名金甲游兵在鐵池里復活。
這些東西沒有意識,沒有靈魂,就只知道殺人,再厲害的高手也有被它們耗死的時候。
“生生不息,或許這也是這個世界里唯一的樂趣了。”
林管冷笑著,有落寞,有不甘,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
每名金甲游兵誕生時都是非生物,當天空射下一道金光在它們額頭上並刻上一個印章之後,它們僵硬的身體才有了活動的能力。
楊存注意到這個細節,而自己所在的大殿對它們來說似乎是禁區,盡管自己身在此處,但金甲游兵卻連一個都沒過來,離得那麼近,它們沒理由感覺不到啊?
“這個大殿就是金剛印的本身。”
林管呵呵一笑,似乎也看出楊存的疑惑,解釋道:“雖然這個世界不容許生物存在,不過這個殿堂卻是唯一的例外。”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楊存沉默一下,盡管林管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但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楊存就覺得他明顯是想給自己下馬威,又或者說他有著某種請求。
不然他絕不會費時費力和自己糾纏到現在,這個瘋子可不是那種無聊的人。
“你看一下我的內丹……”
林管嘆息一聲,真氣再次爆發的時候已經微弱許多,那五顆原本顏色各異的內丹竟然一點一點的被侵蝕成金黃色。
而其中真氣最弱的那一顆竟然正慢慢破裂,幾乎已經只剩下半顆,真氣仿佛也變成金沙,正一點一點掉落在地。
這個現象的確很詭異,不過楊存依舊沉默著沒說什麼。
林管滿面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內丹被一點一點侵蝕,有些淒厲的說:“我說了,我已經是金剛印的一部分。從來到這里開始,我就莫名其妙知道這里的一切,腦子里突然懂了金剛印的世界。金剛印一點一點侵蝕我的內丹,當我無力抵抗的時候,或許就會失去自己的意識,徹底成為它的奴隸。”
“說吧,你要我干什麼?”
楊存不為所動的看著他,因為林管那絲無奈中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和他瘋狂時很相似的那種蠢蠢欲動。
林管的臉突然抽搐一下,有種一閃而過且說不出的痛苦滋味。
他也沒直說,而是有些落寞的道:“這個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你不關心一下鎮王的情況嗎?”
“你這什麼意思?”
楊存一時不解。
“沒有要挾持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看一下真正擁有五行力量的人。”
林管說話之余,瓷磚的縫隙里突然有一滴滴水銀開始飄浮在空氣中,一點一點的匯集著,慢慢組成一面如同鏡子般明亮的水銀池子。
水銀池如波浪般晃蕩一下,突然呈現出一幅奇怪的景象。
還是在那滿是冰冷的金屬樹林之內,楊術氣定神閒盤腿而坐,身上的六丹持續環繞著,隱隱帶著幾分實質感的真氣,在他身邊鑄造一道道銅牆鐵壁。
數百個金甲游兵正揮刀砍向氣牆,然而卻始終無法破壞分毫,這群金甲游兵如洪水般襲來,數量越來越多,幾乎到了將近破千的地步。
“鎮王楊術,修為之高連肖營都比不上。”
林管饒有意味的說:“如此老成的少年,年紀輕輕就有此等傲視天下的六丹之境,任何天賦異秉都做不到。如果說他沒什麼神奇的際遇,你相信他在而立之年就有這麼可怕的修為嗎?……
“鬼才知道!”
楊存面無表情的哼了一下,心想:你這小子要套我的話干什麼!
我知道得說不定還沒有你多。
不過細想一下,林管的話確實也有道理,以楊術的年紀就有六丹修為,確實太奇怪了。
傳聞國師張寶成圓寂時,始終在七丹邊緣徘徊著,那一步之差讓他始終參悟不了七丹之境。
而國師號稱天下第一高人,這麼威的人物經歷了將近百年的修為才有六丹,可想而知,楊術的六丹肯定內幕:“:”
3“五行之力,仔細看吧,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力量。”
林管似乎早料到楊存的回答,神情反倒沒有多少變化,全神慣注看著水銀上的畫面,話中有著說不盡的嫉妒。
楊存的視线也被吸引過去,只見楊術身邊包圍的金甲游兵越來越多,幾乎已經到了將近破千的數量。
那一把把大刀不知疲憊的砍著楊術身邊的鐵壁,地動山搖的聲音似乎像是已經不受控制一樣。
那麼多的金甲游兵前仆後繼的攻擊著,光用踩的就幾乎能將人踩成肉泥。
楊存不禁流了一頭冷汗,數量這麼多,要是換成自己的話,恐怕早被踩成肉泥。
“來了……”
林管一直眯著眼睛,仔細捕捉著每個細節,突然神色一陣興奮。
這時,畫面中的楊術稍微皺了一下眉頭,眼睛緩緩睜開,冰冷而又不屑的看著幾乎像山一樣、將自己包圍住的金甲游兵和它們手里的巨刀。
刹那間,似乎四處狂風大作,一個比金甲游兵更高大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他身邊,只感覺空氣似乎像水面般扭曲一樣,地奴那不屬於人類范疇的巨大身體就木訥的站在楊術的身邊。
“地奴,他怎麼在這?”
楊存對這大個子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不只凶悍,智商還低得跟小孩子一樣,脾氣又特別火爆,實在異於常人,一整個有脾氣沒智商的傻蛋。
“它叫地奴?”
林管滿臉興奮看著地奴那巨大如山的身影,哈哈笑道:“它怎麼不會在這,它根本就不是人!”
地奴不是人。
楊存覺得腦子一陣恍惚,當初在津門的時候,那個黑衣人似乎也興奮的說過這種話。
腦子里的疑問還沒來得及想清楚,畫面里的楊術似乎也像是察覺有人窺視一樣,猛然抬起頭來,並且視线直直望過去。
楊術所能看到的是依舊空無一物的天空,但這時的他,卻敏感的察覺到一絲詭異。
“果然異於常人!”
林管興奮的笑著,眼里甚至開始出現血絲。
“地奴,解決它們。”
楊術微微錯愕間,神情又恢復平淡,一邊慢慢站起來抬動腳步往前走著,一邊冰冷的說:“這里果然不是只有我們,這個世界里頭還有其他人。”
“是,王爺!”
地奴滿臉高傲的點了點頭,蔑視般看著滿山遍野的金甲游兵,大喝一聲,扛起那把鋒利的巨刀,站在楊術面前,幾乎是視若無睹般衝進金甲騎兵的包圍圈里。
地奴的強杆楊存早就見識過了,卻沒想到竟然會強到這種地步。
此時它巨大的身體被赤黃色的真氣包圍,怒喝之下,力量竟比金甲游兵還可怕數十倍。
手里的大刀每次砍下,不只破壞它們額頭的印章,還十分恐怖地將游兵全部擊碎!
所有的攻擊沉重凶猛,每一刀幾乎就能劈碎好幾個游兵。
楊術閉著眼睛在他身後默默走著,身上的六丹在真氣包圍下緩慢游動,偶爾有金沙近身,也會被如同隔絕般吹掉。
就算偶爾有漏網之魚揮刀砍來,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甚至連看都不看。
六丹只是強光一閃,頓時真氣外放,似乎像是身邊瞬間環繞千萬把巨刃一樣,將所有膽敢近身的金甲游兵盡數絞碎。
沒有任何腥風血雨,但這一幕卻震撼無比。
地奴的衝撞宛如泰山壓頂般猛烈,而楊術沉默的行走看似細小無聲,事實上那股環繞全身的真氣卻在安靜中顯得更加可怕。
所有的金甲游兵只要一走近,就會被瘋狂絞殺。
它們的僵硬和沉重在楊術面前只仿佛巨大的玩偶一樣,讓他甚至連認真起來的想法都沒有。
將近上千的金甲游兵被消滅後紛紛化成金沙,那場面幾乎可以和沙塵暴媲美。
不過百步之遙,所有的金甲游兵被盡數誅殺。
地奴得意洋洋的將大刀往肩上一扛,又三步並做兩步跟在楊術身後。
而楊術自始至終卻一直沒有睜開眼。
楊存有些納悶,這家伙走路難道都不用看路?
就不怕跌個狗吃屎嗎?
“真元靈氣,哈哈!”
林管控制不住心里的興奮,有些歇斯底里的狂笑道:“果然,鎮王楊術擁有五行之一!難怪他來到金剛印的世界里連半點驚詫都沒有,別人都狼狽不堪,他卻還有空閉目瞑思感受這個世界,哈哈……”
“地奴就是五行之一吧?”
楊存沉吟一下,恍然大悟。
“沒錯,它是五行之一的土。”
林管興奮的說:“盡管我不知道它怎麼會化身人形,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擁有自己的意識,不過從它身上的氣息,我百分之百肯定它就是五行之器其一,而且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性。”
“他們正朝我們這邊過來。”
林管嘿嘿一樂,仿佛看著楊術和地奴屠殺金甲游兵是很大的樂趣一樣。
尤其是當地奴暴躁的將所有接近的金甲游兵殺碎時,更眼冒綠光,似乎很羨慕這種既粗暴又難以抵擋的力量。
原來楊術自從來到金剛印的世界里,就全力尋找楊存的下落。
盤腿而坐,閉目瞑想,擁有五行之一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更快感受著這個世界的一切,那些常人難以抵擋的金甲游兵對他來說,不過就是群不請自來的蒼蠅而已。
而地奴是單獨出現殺敵,從這一點林管百分之百肯定楊術根本沒有認真看待這件事,因為地奴還是人形,不可能釋放出五行之器該有的力量。
“鎮王楊術,嘖嘖,不簡單啊!”
林管痴痴看著水銀上的畫面,眼冒金光讓楊存都有點毛骨悚然。
這家伙不會是搞。
3 的吧?
那種看法和眼神也太深情了吧!
“再過不久,他應該就會過來了吧……”
林管默默念叨,眼神里突然一狠,咬著牙說:“我倒要看看肖營這家伙現在怎麼樣了。”
水銀池的畫面一轉,依舊是那座冰冷毫無生氣的金屬樹林,依舊是金甲游兵不知疲憊的揮刀砍殺。
不過這次畫面上的主角換了人,赫然就是現任國師肖營。
此時他全身上下破爛不堪,氣喘吁吁,看起來極為狼狽。
而此時他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無力喘息之余,血水也順著右臂滴下來,空蕩蕩的袖管明顯是他在極端疲憊之余,右臂被砍了下來。
而包圍著他的金甲游兵之多,幾乎可說是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到處都能看到不停移動的游兵和手上高舉的大刀。
肖營幾乎沒有半點停歇的時間,身體也沒有一刻松懈。
即使他已經找到游兵的弱點,專門攻擊它們額頭上的印章,然而驚人的數量還是讓他消耗得幾乎山窮水盡,六顆內丹早已暗淡無光,甚至脆弱得看起來隨時都像會碎掉一樣。
“是你干的吧!”
楊存看著那群游兵可怕的數量,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對,我說了,我已經成了金剛印的一部分!”
林管臉色有些猙獰,眼神帶著憤恨,盯著畫面里正頑強抵抗的肖營,冷笑著說:“我可以左右一部分的金甲游兵,讓它們全部聚集到肖營那邊!我要他死無全屍,我要讓他的魂魄永遠留在這個世界里,我要折磨他,我要他不能投胎轉世,我要他永永遠遠成為這個世界的奴隸。
“我要他……水世不得超生!”
林管越喊情緒越激動,最後歇斯底里的一吼後,臉上笑容所顯現的猙獰叫人看了都會害怕。
水銀池里,肖營那只被砍下來帶著溫度的手臂,幾乎已經被金甲游兵砍成肉泥,而林管看著這一幕卻笑得越來越瘋狂,哈哈大笑之間,還控制不住流下了兩行淚,像是狂喜,又有著說不出的悲哀。
而他看向肖營的眼神中充滿了說不盡的恨,恨得他幾乎將牙齦咬出了血,即使這時候他早已不是血肉之軀的活人。
“他的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林管又哭又笑了好一陣子,情緒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靜下來。
看了一眼旁邊的楊存,他依舊忍不住狂笑著:“他不是鎮王,不懂得感受金剛印的世界。哈哈,第一弟子,六丹高手,那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得死在我的面前?死無全屍!哈哈……”
水銀池上的畫面一轉,冰冷的金屬森林里,其他被卷入的人無一例外都死在金甲游兵的屠刀之下。
其中有聞訊趕來的國師弟子們,也有守城的官兵,甚至還有不少的楊家嫡系護衛。
他們的驚恐、他們的骸然、他們發自靈魂的恐懼,從他們冰冷的屍體上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一幅幅血肉模糊的場景,令楊存感到有些反胃,又能清晰地體會到他們在這個世界里所感受到的害怕。
“還有一個活口?”
林管二查看著所有被帶進這個世界里的活人,突然一陣疑惑。
水銀池的畫面上突然出現極為詭異的一幕。
金甲游兵們依舊僵硬的晃蕩著,不過一個個毫無生氣,看起來沒那麼暴躁。
然而最奇怪的是在一道水銀河流旁,一個活人那麼明顯的在它們面前,本能砍殺一切生物的金甲游兵卻似乎看不見眼前有個活人一樣,徑自從她旁邊走過,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而那女子赫然就是有過兩面之緣的魔門妖女。
此時她盤腿而坐,完全看不出狂傲和張揚。
紫色的衣物、黑色的袖子在周圍緩緩飄浮著,在面紗的籠罩下依舊看不清容貌。
不同的是,此時她的四周有一股如水霧般的東西聚集著。
似乎在接近十米的范圍內鑄造出結界般的東西,此時的她宛如沉浸在水里一般,完全將自己與外面一切隔絕開來。
“這女人……”
林管也感到滿是疑惑,皺著眉頭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細看女子的四周,金沙鑄造的地上各有五個不同尋常的內丹構成了這個結界的基礎。
每一顆內丹仿佛都像冰或水鑄造的一樣,純潔、透明,又顯得無瑕曼妙。
每一顆內丹都溫柔而又安靜的散發著清純的真氣,在這屬於金剛印的狂暴世界里散發著安寧的氣息,無所不在的將女子保護起來,或者說是將她與這個世界徹底隔絕。
“這女人很奇怪……”
林管頓時疑惑無比,紫衣女子的五丹修為根本抵擋不住金甲游兵的攻擊,修為比她更強的肖營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是她?
可她到底用了什麼功法,居然能在金剛印的世界里偷天換日,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這妞倒是輕松。”
楊存氣得直咬牙,自己剛才可狼狽得要命,沒想到她居然穩如泰山的安坐著。
更可惡的是那些金甲游兵一個個跟瞎子一樣,從她旁邊走過居然還察覺不了。
這五行之器的說法已經夠扯,難不成那些金甲游兵里頭還混雜什麼青光眼、白內障之類?
“魔門妖女曾參悟五行之境,有此感悟,不足為奇。”
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冰冷中帶著幾絲壓抑不住的憤怒,別說是楊存,就連一直自以為對一切了若指掌的林管都嚇了一跳,心境——陣搖晃,原本平坦無比的水銀池竟然“嘩啦”一聲散落一地,還沒來得及觀察那妖女的情況,就又再次從磚塊的裂縫里消失,融入金剛印的世界里。
話音落地,赫然是來自大殿入口。
抬頭一看,來人赫然是剛才還遙遠無比的鎮王楊術!
只是不同於剛才參悟金剛印世界的平靜,此時緩步而來的他滿面怒色,每踏進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這世界的地動山搖。
而他原本平穩無比的六顆內丹此時竟然暴動不安,赤黃色的真氣宛如猛獸般在他身邊環繞著。
“林管,原來是你。”
楊術說話的時候冰冷無比,但卻在一瞬間釋放出天地間難以容忍的力量。
赤黃色的真氣一瞬間竟然不只環繞全身,在金殿的籠罩下甚至有拔地而起的衝天之勢,真氣掃過的地方不僅金甲游兵粉碎一地,就連原本感覺堅固無比的大殿都在這衝天的威勢下搖搖欲墜。
“楊術,你沒事吧?”
楊存只覺得心髒似乎被猛壓一樣,靈魂變得有種像是被吹散般的弱小。
這一刻,原本斯文有禮的鎮王帶來的壓迫實在劇烈得讓人幾乎承受不住。
即使自己有三丹護身,但楊存突然有一種清晰無比的感覺,自己那可憐的三丹之境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只可憐的螻蟻。
“叔父!”
楊術突然一陣錯愕,原本身上狂暴的真氣本能的開始收斂。
看到一旁已經面無血色、滿身冷汗的楊存,他慌忙收斂住一身狂暴的真氣,難掩欣喜的說:“叔父原來無傷,害術兒擔心死了。”
“沒、沒事!”
楊存這才感覺呼吸稍微順暢一點。
開玩笑!
沒事?
剛才他走進來的一瞬間,光那恐怖的壓迫力,即使楊術不出手,光靠那種感覺就幾乎可以讓三魂六魄在刹那間灰飛煙滅。
“叔父,是術兒魯莽了!”
楊術連忙一把扶起楊存,從手臂上傳來一陣溫暖無比的感覺。
那雄厚的真氣不只一瞬間讓楊存感覺渾身舒服起來,就連剛才大戰金甲游兵的疲勞也都一掃而空。
“鎮王,不簡單啊!”
林管負手而立,想起剛才還氣勢滔天的楊術,再一看此時楊術驚慌的模樣,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
即使這時候他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但從額頭上的冷汗還是不難看出剛才那滔天的威壓已經讓歸於金剛印的他都感覺到出自靈魂的恐懼。
“林管,怎麼出去?”
楊術聞言並不多說,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出去,可能嗎?”
林管冰冷的一笑毫無畏懼,鎮王高高在上的身份,就現在而言還遠不如徹底擁有五行之一的力量那麼可怕。
“是嗎?如果破壞這個世界,是不是就不會再受到金剛印的束縛?”
楊術並沒有理會他輕蔑的笑,眼神一冷,說出的話更讓人骸然。
“憑什麼?五行之一的土?還是你的地奴?哈哈……”
林管突然狂妄一笑,指著楊存有些瘋癲的說:“你可以試試五行歸靈。你的地奴即使恢復原形,依舊會被困在這金剛印的世界里。這里沒有水,沒有食物,即使你鎮王再強,也不過是凡人之軀,終有死在這里的一天!困在這里,即使你的地奴化形,依舊不能突破金剛印的束縛。”
“真的嗎?”
楊術頓時一滯,聲音低沉的問道。
沒人回答,然而在一瞬間,他又似乎像是得到答案一樣,臉色有著一閃而過的沮喪。
沉吟一陣子,他這才抬頭看了一眼林管,冷冷的說:“我知道你不想被金剛印吞噬,如果我現在毀了你的五丹,讓你徹底失去抵御之力,那你就是金剛印永遠的奴隸了,你也沒得選擇。我只想知道出去的辦法。”
“是那只地奴告訴你的吧。”
林管聽聞此言,臉色頓時一片蒼白,像是准備很久卻措辭都說不出一樣,有些無奈而又憤怒的看著楊術。
“只?這是你配說的嗎?”
楊述原本冰冷的眼神里閃過憤怒,再看向林管的時候,深遂的眼眸里已經動了一絲說不出的火氣。
似乎像是朋友被侮辱一樣,讓他感覺極為不爽。
“我可以將所有人都送出去……”
林管沉默許久,突然有些淒厲的一笑說:“不過有兩個條件,一個要你鎮王能做得到,另一個,就是我要敬國公在這兒陪我一段時間。”
“做不到!”
楊術滿面陰沉,斬釘截鐵搖了搖頭,陰森的哼道:“叔父乃我楊家長者,國公之尊,豈能受你這宵小之輩威脅!”
“那就得看你鎮王有多大的本事了!”
林管神色一冷,看著這漫無邊際的金屬世界,有幾分嘲諷的說:“你可以讓你的地奴試著回歸原形發揮它最大的力量。五行之一的力量確實強絕天下,但由你這凡人軀使,這金剛印的世界又豈是你所能抗衡?”
“那又如何?”
楊術神色一冷,身上的真氣隱隱暴動起來,毫不猶豫的哼道:“有五行護體,我有何懼?我先盡毀你的五丹,到時候你就是這金剛印里沒有魂魄的奴隸。孤王有的是時間破解金剛印的奧秘,說不定還可將此靈器盡握於手!”
“好個鎮王,果然高傲!”
林管神色只稍微一滯,馬上拍起手來,歇斯底里的笑著,有幾分嘲諷的說:“以你的修為,還有你那只已經通靈的地奴,林某完全相信你不會被金剛印困死,可……”
林管稍微一頓,看了看楊存一眼,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有些得意的笑道:“敬國公大人恐怕就沒你那麼好的能耐了,即使你用真氣為他護體,不過這座大殿一旦被我解除禁錮,蜂擁而來的金甲游兵難免會傷了國公爺的金軀。而且,這里沒有水、沒有食物,肉體凡胎的國公爺可沒有五行護體,他可受不了你全力催動大地之力的波及。等到你出去的時候,恐怕要帶著他的屍體一起出去吧。”
“叔父……”
楊術頓時語頓。
林管說出最大的隱憂,即使一向鎮定高傲的他,也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的現實性。
自己確實能在這金剛印的世界里存活,甚至可以找機會參悟金剛印的力量突破出去,可是楊存沒有像他那樣的實力,在這里待著肯定死路一條。
“林管,你到底想干什麼?”
在如此特殊的情況下變成一個談判的籌碼,讓一直在旁沉默的楊存剛安定下來的心里感到劇烈的不爽。
上輩子是顛沛流離不假,但也讓楊存性子里有了一種近乎病態的倔強。
雖說大多數時候都能妥協,甚至可以低聲下氣的活著,但心里真正感覺極為不滿的時候,卻也容不得任何妥協。
“我死,簡單,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平日里溫和又嬉皮笑臉,但此時的楊存卻是一臉冰霜,毫無情緒的看著林管。
盡管時日不多,但楊術對自己的關心卻是天地可昭,甚至那尷尬的禮敬都讓楊存知道什麼叫親情和孝意。
如果在這時成為他的負擔,那楊存可是寧願一死,也不願成為他的累贅。
“國公爺,不必魯莽一言吧!”
林管有些詫異,馬上又是輕蔑一笑,似乎是不相信看似狡猾的楊存會有這樣的決心。
“是嗎,那你大可一試!”
楊存有點火了,是真的有點火了二路上楊術對自己的尊敬、對自己的保護,可以說即使不曾在這個世界生存,但那分親情卻是真實的存在。
身為一個孤兒,楊存心里雖然十分別扭,但卻格外珍惜這分特殊的感情,甚至可以說他一死無妨,但絕不能讓自己成為拖累楊術的籌碼。
“叔父……”
楊術在一旁也有些錯愕,原本還有些玩世不恭的楊存此時眼里滲出的決絕讓他感到有些害怕,一瞬間,他心里也清楚明白楊存的話絕不是開玩笑,這個看起來貪生怕死的長輩,即使玉石俱焚,也可不能在這時候選擇妥協。
在那張嬉皮笑臉下,甚至有比楊術更加孤傲的決絕。
“跟我來。”
林管沉吟許久,看著一臉冰冷的楊存,突然嘆息一聲,緩緩朝大殿的後方走去。
楊存和楊術互看一眼,眼里有些雖然彼此都不懂但卻明白的訊息,馬上一起跟著他走了出去。
“金剛印的世界,這是唯一的出口。”
林管走到大殿之後,神色變得肅穆!
看著楊存的時候似乎心有不甘,但又像是無可奈何一樣。
大殿後頭沒有想象中的金屬樹林,而是一片死一般寂靜的水銀池子,但這個一望無際的池子卻一點都不平靜,偶爾如浪潮般翻騰一下,卻可以看見底下竟是冒著火焰的融漿。
而這個池子平穩的外貌下,有一種似乎要一瞬間衝天而起、掩蓋天地般的感覺。
“這就是金剛印的本源吧?”
楊術站到近前打量著這個水銀池子,眉頭頓時狠狠一皺,言語間有一絲閃爍。
“對,金剛印的本源……”
林管目無表情看著眼前如海般巨大的水銀池,有些譏諷的笑著:“鎮王,金剛印本身的力量何其強大,即使是你的地奴完全化形,也不一定能抵抗!”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楊存在一旁心懷震撼的看著眼前如海般壯闊的水銀池。
原本濤天的憤怒略微平息,腦子里飛快轉著,心里滿是解不開的疑惑。
“公爺果然聰明絕頂!”
林管饒富深意的看了楊存一眼,說出的話隱隱有點心悅誠服的敬佩。
“我沒空和你廢話!”
楊存的語氣有點冰冷,瞬間的轉變不為別的,只因為楊術看到這水銀池的一瞬間,眉頭緊皺之後似乎有種無奈的感覺。
就這一刹那的變化,楊存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楊術即使有實力從這里出去,但他卻沒有帶自己一起走的把握。
“依舊是那句話,國公爺陪我一段時間……”
林管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一直看著楊術。
此時他的眼里似乎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堅決。
“大膽!”
楊術頓時臉一黑,忍不住有些怒了:“我叔父堂堂敬國公,豈可受你這逆賊威脅!楊術乃是楊家之後,容不得你此等侮辱!”
“國公爺,一切取決在你。”
林管不多說,心里或許也清楚楊術性格里的絕傲,話音響起的時候也不看楊術,而是把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楊存。
“楊術即使魂歸於此,也不准你辱我楊家!”
楊術頓時滔天一怒,渾身赤黃色的真氣拔地而起,大有衝天之勢。
而身邊的空間一陣扭曲,一臉暴怒的地奴高大的身影也隨之出現,手里的大刀直指林管。
“是嗎,領教五行之強,我林管也會瞑目於此!”
林管神色一冷,那已經被金黃色侵蝕得幾乎風化的五丹再次環繞全身。
那已經不同於人類的真氣,似乎隱隱有牽動水銀海的感覺。
而楊術的突然發難,讓金剛印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暴躁不安的感覺。
楊存沉默的看著他們,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水銀海,開始思索著這幾乎決定自己生命的去留。
“鎮王,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
林管頓時沉默了,面對楊術的堅決,嘴角突然掛起一個妥協而又得意的微笑,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楊術。
“那又如何?”
鎮王為人何其高傲,面對如此虛無飄渺的威脅,又怎肯妥協?
“我可以答應你,我會幫你找到你想要的。”
林管無奈的嘆息一聲,剛想說話的時候突然靈機一閃,感覺到一絲非比尋常的力量開始爆發,神色頓時為之一肅。
“六丹之境竟被逼迫到這個地步……五行之力,果然並非肉體凡胎所能抗衡。”
楊術感覺那漸漸虛弱的氣息突然一陣衝天的力量,不由得感慨的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