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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藏身黎寨(吳雪梅的故事)

紅色穿越 老趙 26348 2024-03-03 08:04

  本章故事情節上接第17章“龐氏血案”。

  第1節:野人

  雪梅被王老頭所救,殺死了那幾個強奸玩弄她的虎豹營的家伙,隨後她和王老頭一起躲進了她原來為自己准備的那個秘密石洞里。

  第二天官府發現了鰲古等人的屍首,開始在玉東縣和樂海縣境內全力緝捕她和王老頭兩人。

  雪梅知道張巡撫和孟千總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因此她不敢出來活動,一直和王老頭呆在山洞里。

  就這樣過了兩個多月,她原來儲存在洞里的食物都快吃完了,必須想辦法出去,到外面再設法弄些吃的回來。

  或許是她霉運當頭,就在這麼個要緊的時刻她發覺自己懷孕了。

  雪梅心里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那幾個強奸她的壞人留下的種,當然,她無法斷定到底是哪一個。

  除了張虎外,他們每人都在她身體里發泄了一次。

  張虎因為醉得太厲害,還沒射精就趴在她身上睡著了。

  雪梅現在真是欲哭無淚。

  她晚上一閉上眼睛就看會見那幾個人的可惡臉孔,還能聽到他們得意的笑聲。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懲罰她?

  為什麼讓她懷上孩子的不是她心愛的玉麟哥哥,而是這幾個她最為痛恨的家伙中的一個?

  張虎錢鍾李智三人都是面目可憎的粗魯漢子,不過相比起來,那個孫麻子更丑,而且還猥瑣不堪,雪梅一想起他就覺得惡心。

  那個鰲古雖然臉部長得稍微好看一點,但是他渾身都是黑毛,跟個野人一樣。

  他四肢發達體力強悍,當時要不是王老頭將他殺死,雪梅都快被他肏得昏死過去了。

  王老頭這些天一直跟雪梅住在一起,幫她燒火做飯。

  為了節約糧食,他還和雪梅一起去外面的山上挖野菜,抓捕野兔和鼠類。

  他原來一直都遵稱她為大當家的,自從他那天殺死鰲古救了她之後,她就讓他直接稱呼她的名字“雪梅”,她自己則稱他為王老伯。

  王老伯唯一的兒子死了,又沒有女兒,他很心疼這個表面上無比堅強,而實際上孤單可憐的雪梅姑娘。

  她最近晚上經常做夢,他從她夢里的哭叫聲中判斷,她有時是夢見被人追殺,有時是夢見遭人強暴,還有的時候則是和她心愛的男人在一起顛鸞倒鳳。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產生一種強烈的欲望,很想爬到她床上去抱住她的身子好好地疼愛她一番。

  他知道這種想法不好,只能用力掐自己的大腿來迫使自己保持頭腦清醒。

  天亮後雪梅發現王老伯的腿上有大片的烏青,問他是怎麼啦?

  他撒謊說是去外面挖野菜時摔的。

  又過了兩個多月,雪梅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原來的衣服褲子全穿不下了,出去活動也越來越不方便了。

  她只能整天赤身裸體地呆在石洞里,靠王老伯一個人出去弄吃的回來。

  漸漸地,王老伯采回來的野菜越來越少,野兔田鼠也捕不到了。

  他只好跟雪梅說,自己要去外面的鎮上,想辦法買些吃的東西回來,不然兩個人都會被餓死在石洞里的。

  雪梅知道這樣做王老伯會冒很大的險,但是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只好叮囑王老伯,要她多加小心。

  王老伯也不放心把雪梅一個人扔在這個地方,可他沒有其他辦法,還是抹著眼淚獨自走了。

  雪梅在石洞里一直等了三天,王老伯還是沒有回來。

  剩下的那一點能吃的東西全部被她吃光了,她只好光著身子挺著大肚子去外面的山上找吃的。

  她什麼都吃,草根樹葉她全嘗過,昆蟲癩蛤蟆和四腳蛇只要能抓到的她也往嘴里送。

  到了晚上她就在野外度過,因為她離開原來的那個石洞太遠,根本沒有力氣再爬回去了。

  就這樣雪梅在野外熬過了大約三個多月的時間。

  她的身上到處都是被荊棘劃破的口子,流出來的血都結成了痂。

  久而久之,她的汗水拌著血和泥土在皮膚外面結成了一層厚厚的汙垢,形成了一個保護層。

  這樣倒好,她不再害怕蚊蟲叮咬了。

  她的臉上也沾滿了灰塵,頭發亂蓬蓬的。

  曾經被無數男人傾心愛慕過的銀狐女俠,現在成了一個極為丑陋的女妖怪。

  她不但學會了用石頭和木棍打獵,還學會了用干草樹枝和藤條給自己搭了一個茅棚棲身。

  因為要去很遠的地方尋找食物,她搭好的茅棚一般使用不了幾天,經常要換一個地方重頭來過。

  現在她抓到田鼠打到野雞等獵物後根本就不用烤熟了,而是直接吃生的。

  一般是先咬開皮吸血,然後再慢慢地吃肉。

  有一天傍晚,她發現了遠處有一只野兔,馬上拾起一塊石頭向它砸去。

  那野兔被石頭打斷了一條後腿,用剩下的三條腿一瘸一拐地跑了。

  雪梅不舍,拖著沉重的身子追了過去。

  那野兔逃到山坡邊,眼看就要鑽進一個灌木叢里。

  雪梅猛地躍起身,撲過去伸手抓住了那只野兔的一條後腿。

  因為慣性太大,她控制不住自己,整個身子咕嚕咕嚕地往山坡下滾去,一直滾到了一條小溪邊。

  不巧的是,離溪水不遠處有一個熊窩,里面有一只兩百多斤重的母黑熊,它剛剛生下了一窩崽子。

  那母熊見山上滾下來一個披頭散發,腰部纏著些藤蔓和野草的怪物,為了保護自己的熊崽子,它張牙舞爪地向她衝了過來。

  雪梅在野外像野獸一般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學會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技能,要是在平時,她是不會怕這只黑熊的。

  可是她現在馬上就快要足月生產了,身子太重,根本無法快速躲閃騰挪。

  眼看那母熊衝到了跟前,她只好躲到一棵大樹後面跟它周旋。

  母熊撲了她幾次都沒有撲中,掉轉身要回它的洞穴。

  雪梅見機不可失,從樹後面衝出來,舉起地上的一塊大石頭向母熊砸去。

  那石頭砸中了母熊的後腦,它慘叫了一聲滾倒在地上。

  經過一番搏斗,雪梅身上纏著的藤蔓和野草全都掉光了。

  她光著身子跳起來,騎到了母熊的背上,用胳膊緊緊地箍住了母熊的脖子。

  她也是餓昏了頭,全然沒有想到這麼做是多麼的危險。

  這幾天她打獵沒有什麼收獲,剛才那只野兔在她滾下山坡時已經從她手里掙脫,不知跑哪兒去了。

  要是再不進食,她就要撐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雪梅的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她剛才從山上滾下來,又和母熊劇烈地搏斗了這麼久,現在她終於要生孩子了!

  那頭母熊剛才被石頭砸暈了,現在已經醒過來,開始拼命地掙扎。

  雪梅兩臂緊緊地箍住它的脖子一點兒也不敢放松。

  她的腹痛是一陣一陣的,好像越來越厲害。

  她渾身出了一身大汗,感覺到自己的胯下和大腿內側都是濕淋淋的,不知是不是在流血。

  她根本顧不得查看,只是箍住母熊的脖子不放手,不然那母熊掙脫後肯定會把她咬死的。

  漸漸地她力氣用盡,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接下來她似乎聽到了嬰兒的哭聲,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雪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小的木屋里,身旁一個漂亮的黎族姑娘正在用一根木勺往她嘴里喂糯米稀粥。

  她見雪梅醒了,高興地用黎族語夾雜著漢語喊了起來。

  “恩人,你總算醒了!”恩人?雪梅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姑娘,她認出來了,她就是被雪梅從妓院里救出來的那個叫伊烏娜的黎族姑娘!

  伊烏娜跟自己的阿爸兩人住在這里。

  她告訴雪梅,那天她和阿爸去深山里打獵,聽見山下的峽谷里有黑熊的尖叫聲,好像它正在與其他的野獸搏斗。

  後來他們悄悄地接近那個傳來搏斗聲的小溪旁邊,發現那只母黑熊已經死了,它旁邊還躺著另一只血乎乎的野獸。

  他們還聽見了嬰兒的哭聲。

  她父親不放心,張弓搭箭小心翼翼地走近前一看,不由得大聲驚叫起來。

  原來那只渾身是血的東西不是野獸,而是個女人。

  她赤身裸體,用胳膊緊箍著那只黑熊的脖子,她身子旁邊還有一個剛生下來的正在哇哇大哭的女嬰。

  伊烏娜和她父親先給這個女人喂了一小碗水。

  然後他們把這個女人連同那個女嬰一起背回自己的家里,用水洗干淨她臉上的汙垢。

  直道這時伊烏娜才認出來,這女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是恩人似乎染上了重病。

  她一直神志不清,渾身發熱,剛吃的東西馬上就吐出來,還屎尿失禁,嘴里不停地說胡話。

  伊烏娜和父親沒日沒夜地照顧她,堅持給她喂食喂水,清潔身體,終於使得她的病情有了好轉。

  說到這里,伊烏娜垂下了頭,低聲對雪梅說:“對不起,恩人。你連著昏迷了將近十天,你剛生下來的女兒因為沒奶吃,身上又被母熊的爪子抓傷,沒有能活下來。”

  她說孩子斷氣之後她阿爸把她拿到屋後的山上點火燒化了,骨灰就撒在了山上。

  她家窮,沒有錢買棺材,也只能這麼做。

  要是胡亂埋在地下的話,保不定會被什麼野獸給挖出來吃掉。

  雪梅聽了,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流著淚。

  說實話,因為這個孩子是自己被仇人強奸後懷上的,她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以後面臨的問題。

  在山里當野人時,因為整天都在為生存而拼搏,她也沒有時間去多想。

  或許,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局吧。

  即使這女孩兒能活下來,她將來的命運恐怕也是極為悲慘的。

  伊烏娜家里只有兩三畝薄地。

  她阿媽早就死了,阿爸是個老實人,靠打獵和種地為生。

  這幾年因為阿爸的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太好,出去打獵變得很吃力。

  伊烏娜早就到了該嫁人的年齡,臨近村寨有不少小伙子都願意娶她。

  可是她擔心阿爸沒人照顧,就一直把婚事給拖了下來。

  雪梅剛被伊烏娜父女兩人弄回家時,她身上被黑熊抓傷多處。

  伊烏娜的父親到山上給她采來了不少草藥。

  伊烏娜花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才替她將身上的汙垢用溫水洗掉,然後再把草藥嚼碎了塗在她身上。

  那段時間雪梅一直神智不清,全靠伊烏娜往她嘴里喂些稀粥和山羊奶維持生命。

  雪梅在伊烏娜父女的精心照料下,身體狀況有了很大的好轉。

  一個月後,她終於能夠下床走動了。

  伊烏娜高興地扶著她的恩人姐姐走出木屋去曬太陽。

  伊烏娜家里窮得只有一間木屋。

  這些天來她們兩人晚上一直都在一個床上睡覺,伊烏娜的阿爸鋪了些干草睡在地上。

  她們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雪梅不准伊烏娜繼續叫她“恩人”了,讓她叫姐姐或者就叫雪梅。

  她稱伊烏娜的阿爸為老伯。

  雪梅剛在屋前的木椅子上坐下,突然注意到旁邊的一顆小樹上拴著一頭可愛的黑熊崽子。

  伊烏娜說它是雪梅姐姐殺死的那頭母熊生的崽,原來有四只,另外三只都沒養活,抱回來後沒幾天就死了。

  剩下這一只她一直用稀粥喂它,總算活了下來。

  伊烏娜對雪梅說,她家最近的日子過得寬松了一些,這還得感謝雪梅姐姐的恩賜。

  她打死的那只母熊足有兩百多斤重,她父親把剝好的熊皮還有熊膽拿到附近的集鎮上去賣,換回來了許多糧食和食鹽,還有不少銅錢。

  伊烏娜走過去把那只綁著的小熊解開,把它抱過來遞給雪梅姐姐玩。

  雪梅伸手接了過來,抱在自己的懷里。

  伊烏娜家里沒有什麼多余的衣服,雪梅現在身上穿的是她好幾年前的舊衣服。

  上身是一件黎族特色的小褂,下面是筒裙,筒裙里面光溜溜的沒有穿褲衩。

  小褂和筒裙的試樣和顏色都很漂亮,可惜就是太小了。

  雪梅的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而且胸部又發育的極好,小褂前面的扣子根本就扣不上,免不了春光外泄。

  她的屁股也是被筒裙緊緊地包住,走起路來很擔心會被撐破。

  那只小熊在她懷里亂拱,不知怎麼就找到了她左邊的乳頭,含在嘴里吸允起來。看那樣子它還真能吸出些奶水來!

  伊烏娜張大嘴在一旁看呆了。

  雪梅的乳頭被它吸得很痛,不過她想起來自己死去的女兒,心里忽然覺得很對不起這個可愛的小熊崽子:都怪我殺死了你的阿媽,讓你成了孤兒。

  過了一會兒,雪梅換了一個邊,將右邊的乳頭塞進了小熊的嘴里。

  伊烏娜見雪梅左邊的乳頭上有血跡,忙對她說:“雪梅姐姐,你的乳頭被它咬破了。快停下來,不要再讓它吃你的奶了。”

  雪梅搖了搖頭,答道:“沒關系,讓它吃吧。這本來就是我欠著它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流出了眼淚。

  伊烏娜見了,低下了頭,心里說:“姐姐真是個好心人。”

  熊寶寶好像吃她的奶吃出了經驗,慢慢地雪梅的乳頭也不感到痛了,不但不痛,反倒還被它吸得很舒服。

  雪梅不禁記起了被男人吸允乳頭的那種感覺,她忽然間很想男人。

  她的兩腿間漸漸地變得濕淋淋的了,臉上也泛起了一層好看的紅暈。

  她心里卻充滿了羞恥:我這是怎麼啦?

  怎麼變得越來越淫蕩啦?

  “雪梅姐姐,你真好看!”伊烏娜不知她心里所想,大聲地稱贊她。雪梅被她說得更不好意思了。

  第2節:那一閃而過的春色

  這天是黎族人趕集的日子,伊烏娜的阿爸天沒亮就出去了。

  平時阿爸趕集會遇到很多熟人,免不了與他們問好聊天,一般是到天黑後才回來。

  可是這一次不到中午時分他就背著他的竹簍子回家了。

  他的臉色不好,似乎很生氣。

  伊烏娜見他的竹簍子里是空的,手上也沒拿什麼東西,就上前問道:“阿爸,你早上不是說拿著家里剩下的熊皮要去集市上換一些花布來給雪梅姐姐做衣裳嗎?怎麼空著手回來啦?”

  她阿爸氣呼呼答道:“我是在集市上用半張熊皮換回了幾尺花布。可是回家時走到半路碰見了張財張福兩兄弟,張財非說我以前跟他喝酒賭博時欠了他二兩銀子,要我還。我說沒欠他的。他說是很久以前欠的,是我自己忘記了。我掙不過他們兄弟兩人,被他們把花布給搶走了。”

  伊烏娜問道:“阿爸,你真的沒有喝醉後賭博輸給他錢?”

  阿爸答道:“自從那次因為喝醉了把你抵押給賭場後,我就戒了酒,再也沒有喝過一滴酒了。如果是很久以前欠了張財的錢,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想起來問我要?”

  伊烏娜略一想,覺得有道理。那個張財一貫品行不是太好,喜歡欺負老實人。她對阿爸說:“我們去找土司老爺說理去。”

  這個時候在全國各個少數民族居住地區里,土司幾乎都絕跡了。

  這里的幾個黎族村寨因為所處的地方太偏遠了,不屬於任何縣的管轄范圍,所以至今還保留著一個土司。

  土司原本是朝廷任命的世襲官職,在百姓中有說一不二的權威,像土皇帝一樣。

  這里的土司完全是黎族人自己設立的,並不被官府所承認。

  他只是一方黎族百姓推舉出來的領頭人,他的權力的大小要看他自身的實力和百姓們擁護他的程度而定。

  不過調解處理黎族人內部的小糾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伊烏娜父女倆去找土司大人評理當然不能空著手去,他們拿出家里剩下的一個熊掌帶著,准備先到集鎮上賣了,然後用賣的錢給土司老爺買禮物。

  雪梅也要跟著去,那只小熊崽子自從喝了她的奶以後就和她特別親,一直晚圍著她轉,喜歡往她懷里鑽。

  現在它正抱住她不放,她干脆就帶著它一起去。

  阿爸見雪梅因衣服太小而春光外泄,就找來一件自己的破舊衣服給雪梅穿在外面,至少能遮住她的胸脯。

  要不然這麼袒胸露乳地出去肯定會被許多人圍觀的。

  雪梅笑著向他感激地點了點頭。

  一路上雪梅向伊烏娜打聽這個張財,問他是不是漢人。

  伊烏娜回答說,張財他不是漢人,是個地道的黎族人。

  其實許多黎族人都有漢字姓名,只是黎語發音跟漢語發音有很大差別罷了。

  伊烏娜說,張財這人其實很聰明,只可惜脾氣大,品行也不怎麼好,容易和人起爭執。

  他弟弟張福老實一些,不怎麼說話。

  張福的身體極為強壯,打起架來很厲害,因此寨子里的人都不敢惹他們兄弟倆。

  到了集鎮上,伊烏娜一眼看見張財正和那些小商小販一樣,正在向過往的行人叫賣。

  他賣的就是從伊烏娜的阿爸那里搶去的那幾尺花布,他把價錢壓得很低,顯然是想趕快賣了這些布去買酒喝。

  他弟弟張福並沒有跟在他身邊。

  伊烏娜靈機一動,說:今天也許不用去找土司就能把花布給要回來。

  伊烏娜的身高只比雪梅矮那麼一點,性格也比較潑辣。

  她擠進去一把揪住張財,高聲質問他為什麼要搶她阿爸的花布?

  阿爸也上前去幫腔。

  周圍的人見了,馬上就圍成了一圈看熱鬧。

  張財本來是個伶牙俐齒的人,誰知今天一下子被伊烏娜搶了先手,她阿爸和賣給阿爸花布的那個小販也在一旁給她幫腔。

  張財急得臉紅耳赤,張口結舌地竟說不出話來。

  他想來硬的,無奈弟弟張福不在身邊,他底氣不足。

  伊烏娜雖然是個年輕姑娘,但是比他高了半個頭,又有她阿爸給她幫忙,真的動起手來吃虧的說不定是他自己。

  爭吵之間雪梅早已把張財腳下擺的那些花布拿了過來抱在了自己懷里。

  伊烏娜看見花布已經到了雪梅手里,於是見好就收,趁著有人站出來勸架,她拉著阿爸和雪梅一起退出了人群,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張財吃了大虧,當然不甘心。他趕緊跑去街上找他弟弟張福去了。

  伊烏娜和雪梅興高采烈地和阿爸一起回到家里。

  這時早過了午飯的時間,大家的肚子都餓了。

  於是阿爸劈柴生火,她去淘米洗菜,准備做飯吃。

  雪梅修養了一個多月,雖然身上被黑熊抓傷的地方還沒有全好,但是感覺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她想活動一下身子,看見屋前有一個石磨,就走過去把那個磨盤抱了起來,舉過了頭頂。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磨盤,一邊喘著氣一邊想:到底是在床上躺了這麼長時間沒有活動,力氣大不如前了。

  回頭一看,只見伊烏娜和她阿爸都站在那里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象是被孫猴子使了定身法兒給定住了一般。

  過了一會兒伊烏娜才歡快地大叫一聲撲進她懷里,對她說道:“雪梅姐姐你太厲害了,力氣這麼大,就算張財張福兩兄弟一起來都肯定打不過你!”

  伊烏娜告訴雪梅,門前那個磨盤沒人用秤稱過,但是少說也有兩百斤重。

  寨子里的那些小伙子們別說是把它舉過頭頂,就是抱著它走兩步也會累得氣喘吁吁的。

  雪梅姐姐居然能高高地把它舉了起來,然後輕輕放下,真是神力啊!

  阿爸也在看著雪梅。

  雖然沒有吭聲,但是他想起了那只被雪梅打死的黑熊。

  他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那只兩百多斤重的黑熊渾身上下找不到傷口,連他這個老獵人都無法判斷它到底是怎麼死的。

  莫非是被這個雪梅姑娘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

  或者是她把那黑熊的頸椎骨給掰斷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誰有這麼大的力氣,何況還是個年輕女人,真是不可思議。當然,雪梅姑娘出色的地方太多了,力氣大只是其中一件。

  他和雪梅還有女兒伊烏娜都住在同一間木屋里,平時她們換衣服洗澡都沒法避開他。

  他不只一次地見過雪梅赤裸著的身子,那真是漂亮極了,連年近六十的他看到後也忍不住會臉紅心跳。

  他女兒伊烏娜一直是寨子里最美的姑娘。

  女兒出生時他已經四十多歲了,她阿媽生下她不久就因病去世了,是他一個人把女兒養大的。

  因為伊烏娜長得美,小伙子們贊她為黎寨之花。

  其實平心而論,他覺得雪梅長得比他女兒還要好看。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狗叫聲。

  阿爸年紀雖大,眼力還不錯。

  他遠遠地看見張財和張福走在前面,後面還跟著五六個青年漢子,他們都是平時跟著張財一起混的酒肉朋友。

  他急忙大聲招呼女兒:“張財張福兄弟來了,還帶來了好幾個幫忙的!”

  要是平時遇到這種情況,他們一般會去左鄰右舍搬救兵。

  這里住得近的人家都沾親帶故,打架時肯定會前來幫忙。

  可是今天正逢集日,青壯年們都結伴趕集去了,年輕的姑娘們和半大的孩子們也都會跟著去,家里剩下的不過是些老人婦女和嬰兒。

  伊烏娜心里有些焦急,同時也後悔今天為了圖痛快,沒有給張財留一點兒面子,這才激得他馬上就找同伴前來報復。

  雪梅見了,過來摟著她的肩膀說:“不要緊,我有辦法對付他們。他們別想占到一絲便宜的。”

  伊烏娜剛剛見識了雪梅的力氣,不過對方來的人太多,她心里還是有些害怕。

  雪梅伸開兩臂抱住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放心吧,伊烏娜妹妹,我會保護你的。”

  雪梅的話像是有奇效,伊烏娜的心情馬上就平靜了下來,害怕的感覺也消失了。

  張財對伊烏娜的家底清楚得很,知道她父女一起住,最近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個名叫吳雪梅的漢人女子也住在她家里。

  剛才在集鎮上他留心觀察過了,伊烏娜的那幾家鄰居中的青壯年都在集上,因此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和弟弟張福趕來她家。

  今天非要教訓她一下不可。

  至於他身後跟的這幾個年青人,他並不需要他們幫忙打架。

  他是請他們來拆房子的。

  他並不敢把伊烏娜和她父親傷得太厲害,只想羞辱她倆一頓。

  若她能賠禮認錯,一切皆罷。

  不然的話,他就叫大伙兒把她家的破木頭屋子給拆了,看她父女以後怎麼在寨子里的人跟前抬頭!

  張財原來也是想娶伊烏娜的年青男人之一。

  可是伊烏娜太高傲,根本看不上他。

  他心里很憋氣,又沒有辦法。

  這個時代的黎族人還是很純朴的,年輕人之間婚戀自由,強行霸占一個大姑娘這種事情是極少發生的。

  張財他們一幫人快步往伊烏娜的木屋走去,卻發現住在她家的那個漢人女子擋住了去路,剛才在集市上他已經見過了這個女人。

  她身後站著伊烏娜和她阿爸,他們手里都緊握著木棍。

  不過張財根本沒有把她父女放在眼里,他帶著弟弟張福在這一帶打過無數次的架,從來沒有輸過。

  他用漢語指著眼前的高個子女人道:“你這個漢人女子,怎麼敢來管我們黎族人的事情?”

  他一眼就看出她是漢人,因為她渾身上下白白淨淨的,沒有紋身。

  黎族的女人還保持著紋身的習俗,一般從少年時期就開始紋身。

  紋身的圖案一般是由黑色的线條構成的,極為講究。

  個別沒有紋身的女人在死後還必須在屍體上畫些圖案後才能入土安葬,否則被認為不吉利。

  雪梅原來就會說一些黎語,因為她小時候跟家里的幾個黎族女傭人學過。

  這一段時間她和伊烏娜父女朝夕相處,她的黎語說得更好了。

  她用地道的黎語對張財說:“你這個人怎麼不知羞恥,就會欺負老人和大姑娘?”

  張財兄弟和跟他們一起來的那幾個年青人都大吃一驚。

  他們不是被她講的道理震住了,而是因為她黎語說得這麼好。

  他們還發現,她長得比遠近聞名的黎寨之花伊烏娜還要漂亮!

  雪梅回家後就已經脫下了阿爸的那件男人衣服,現在她身上只有那件不合身的黎族女人的小褂子。

  她的胸部本來就大,現在按說哺乳期還沒有完全過去,因此小褂前面的三個扣子只能扣上一個,露出了深深的乳溝和一大半的乳房。

  張財和他的同伴們都看得兩眼發直,直到雪梅用黎語大聲罵了他們一句,才把他們給罵醒。

  張財開始反駁雪梅,說伊烏娜的阿爸欠了他的錢不還,還要賴帳誣蔑他,因此他才叫了兄弟來幫忙。

  只要伊烏娜肯道歉認錯,並把剛剛搶走的那幾尺花布還給他,他就既往不咎。

  雪梅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看,讓他說起謊來很不好意思,他的臉不由得紅了。

  他不得不低下頭來。

  乖乖,這下子更不得了了,他看見了雪梅被筒裙緊緊地包著的屁股,還有裸露在外面的大半截性感的大腿!

  雪梅又開口了:“你這完全是強詞奪理胡說八道!你既然不想講道理,那麼我們就動手解決,你兄弟兩人可以一起上。只要你們能贏了我,伊烏娜就會向你道歉,那些花布也會讓你拿去。若是你輸了,就再賠一整匹花布給伊烏娜,你敢不敢和我打這個賭?”

  伊烏娜聽得直點頭,她想:雪梅姐姐真聰明。

  要是他們全部一起上,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若只有張財張福兩兄弟,雪梅姐姐多半是不會吃虧的。

  於是她道:“對,就按雪梅姐姐說的辦!張財張福,你們有沒有這個膽子?”

  張財樂了:這個漂亮的漢人姑娘居然要跟我們兄弟倆打架?

  她再怎麼高大強壯也是個女人,打我一個也許行,要想勝了我弟弟張福那是不可能的!

  張福這幾年早就打遍全寨無敵手了,就連其他寨子里的好勇斗狠之徒們見了他都得躲著走。

  張財道:“好。不過我們也不好占你這個女人的便宜。這樣吧,我們兩弟兄一個一個地上。若是你贏了我們兩個,就照你說的辦,我們兄弟倆還會給你磕頭道歉。要是你輸了,可不要怪我們欺負女人!”

  他心想的是,若是他們兩弟兄一起上,就算是贏了,對方也可能翻悔不認賬,還會罵他們只會欺負女人。

  到那時伊烏娜的左鄰右舍都從集市上回來了,眾人再跟著她們一起哄就不好辦了。

  索性就一個一個地跟她比,讓她心服口服。

  就算自己輸了,還有弟弟張福呢。

  不等雪梅搭腔,那幾個年青人都大聲叫好起來。雪梅心想:這個張財,心眼兒還不算太壞嘛。看來她得手下留情,不要把他打得太慘。

  張財不由得看了看雪梅高大強壯的身軀,心里開始打鼓。

  他有點後悔剛才說了大話,想讓弟弟先去跟雪梅打。

  可是轉念一想,要是弟弟敗了自己再上肯定也贏不了。

  不如自己先上,這樣也好讓弟弟先在一旁看清虛實,免得被她暗算。

  於是他對張福小聲說:“哥哥我先跟她打,你在下面要仔細看清楚了。特別要注意看她會不會使什麼詐,他們漢人最狡猾了。”

  張福鄭重地點了點頭。

  張財脫下身上的褂子,小心地疊好。

  他要赤膊上陣,因為他那件褂子是新的,他害怕在打斗中給撕破了。

  這時旁邊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大多是老頭老太太,還有一些小孩兒們。

  其中有一個高聲叫道:“張財你怎麼啦?這麼小心翼翼的,是害怕輸給一個大姑娘嗎?”

  看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張財不理他們,只是繞著雪梅轉圈子,試圖發現她的破綻。

  他平時喜歡摔跤,雖然力氣比不過弟弟張福,但是他心眼兒活,論摔跤的技術他在本寨中還是不錯的。

  雪梅在不斷地移動著兩腿,心里在想該怎麼出手教訓他一下,但是又不能真的傷了他。

  突然,張財兩腿一蹬,像是豹子撲食一樣張開兩臂朝雪梅撲了過去。

  眼看就要抱住雪梅的腰了,張財心中一喜:我看你往哪兒躲!

  這可是他的絕招,一般的小伙子被他撲中,都會被撲得屁股坐倒在地上。

  可是眼前雪梅高大的身軀忽地不見了!

  張財收不住腳,只能繼續往前撲過去。

  這時他感覺到有一只手抓住了他一條的胳膊,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腰帶。

  他想掙扎,可是身子已經被臨空提了起來,不受控制地打轉。

  他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地響。

  只聽得“咚”的一聲,張財的整個身子被雪梅掄起來轉了兩圈,然後屁股著地扔回到了他原來站著的地方。

  還好,他感覺到自己並沒有受傷,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

  可是他的腦子里還在轉圈子,剛站起身來就立足不穩朝一邊倒去,幸虧弟弟張福一把拉住了他。

  看熱鬧的老人小孩們都大聲哄笑起來,張財的一張臉皮紅得成了熟透的柿子。

  現在輪到他弟弟張福上場了,他害怕弟弟吃虧,小聲囑咐:千萬小心,不要著了她的道兒。

  他見張福的臉色陰晴不定,就問他到底有沒有把握?

  張福不光是力氣大,他小時候跟一個拳師練過幾天武術,確實有兩下子。

  他嘴有點兒結巴,平時不怎麼開口說話,但是他人卻並不傻。

  他見哥哥問他,就紅著臉小聲說道:“哥 …… 哥,要 …… 要是我贏了她,能 …... 不能娶她來做 …… 做我的老婆?”

  張財想不到自己這個一貫老實的弟弟還有這樣的心思。

  他拍著張福的肩膀小聲說:“能。只要你贏了她,哥哥我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把這個姑娘給你娶回來!”

  張福高興得差一點跳了起來。

  張福也像他哥哥那樣,把衣服脫了,還活動了一下身子。雪梅是練武之人,在一旁冷眼看了,心想:這個當弟弟的倒像是有些真本事。

  張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向雪梅的身子撞過去。他有點兒喜歡上雪梅了,不想用拳腳傷了她,只想憑力氣把她撞倒就行了。

  誰知雪梅見他直接用身子衝撞過來,根本就沒有躲避。

  她抬腿在他胸脯上一蹬,竟把體壯如牛的張福蹬得“咚咚咚”地往後直退,最後撞在哥哥張財身上,兄弟倆一起跌倒在地上。

  周圍看的人全都喝起彩來,包括那幾個來給張財幫忙的年青人。

  張福羞得無地自容,臉上漲成了紫色。

  他跳起身來,握緊拳頭就向雪梅衝了過去。

  現在他顧不得要娶她當老婆了,只想趕快贏回來這一場。

  到了雪梅跟前他舉起拳頭“呼”的一聲對准雪梅的胸脯打過去,那力量看起來足以打倒一頭牛。

  可是那麼實實在在的一拳卻打了個空。

  因為用力太猛,張福的身子失去了平衡。

  他感覺到一陣劇痛,他的一條胳膊被擰到了身後。

  雪梅一使勁兒,“撲通”一聲,張福一個嘴啃泥土,栽倒在地上。

  雪梅一屁股坐在了他光光的脊背上。

  “你服了嗎?”雪梅帶著笑意用黎語問他。

  “服了服了,我們兄弟倆都服了!”

  張財急忙跑過來向雪梅認輸。

  他並沒有看清楚雪梅是怎麼出手的。

  不過有一點他看出來了:這個姑娘的本事比弟弟張福強得太多了,不服輸不行啊。

  雪梅站起身來,讓張財把他弟弟扶了起來。

  張財拉著弟弟跪下,向雪梅磕起了頭,一邊磕一邊說:“對不起,姑娘。今天這事都是我們兄弟倆的錯,請姑娘原諒。”

  然後他讓弟弟張福把這話對著雪梅重復了一遍。

  周圍的人大笑一陣過後,都說他兄弟倆艷福不淺,敗在了這麼一位漂亮的姑娘手下,一點兒也不吃虧。

  張財對雪梅說,他明天大清早就會把答應好的那一匹花布給送來,說完他拉著弟弟張福離開了。

  伊烏娜等他們離開後,高興得抱住雪梅又叫又跳。這時飯也煮好了,她阿爸叫她和雪梅都進屋去吃飯,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

  張福耷拉著腦袋跟在哥哥後面走了一段之後,忽然問他:“哥,你 …… 你說我還能娶 …… 娶雪梅姑娘當老 …… 老婆嗎?”

  張財在弟弟頭上打了一巴掌,說:“別做夢了。這個女人既聰明又漂亮,武功還這麼高,必須有個更厲害的男人才能降得住她。就算她願意嫁給你,你敢上她的床嗎?”

  張福不再吭聲了。

  不過他還是有點兒不甘心,他心里覺得這個名叫雪梅的姑娘也許是喜歡他的。

  剛才雪梅把他蹬倒在地時腿抬得很高,他發現雪梅的筒裙里面沒穿褲子。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她兩腿間的黑毛,還有她略帶粉紅色的陰唇。

  要是她不喜歡他,能讓他看她的那個地方嗎?

  後來雪梅騎坐在他的身上,她毛茸茸的下體摩擦到了他光光的脊背。

  那種親密的接觸和銷魂的滋味可真是太妙了!

  只可惜美好的時光太短暫了。

  第3節:老土司

  第二天清早,張財張福兄弟真的給伊烏娜家送來了一整匹花布,還附帶送來了一些大米和醃肉。

  伊烏娜父女客氣地留他們兄弟倆吃了午飯。

  張財是徹底地服氣了,他見伊烏娜家里的地方窄小,雪梅和她父女兩人擠在一起很不方便,就拍著胸脯說要幫她多蓋一間屋子。

  第三天,張財果然叫來了他的那一幫朋友,大家一起動手,在伊烏娜父女住的木屋旁加蓋了一間屋子。

  這里的樹木竹子漫山遍野都是,只要有足夠多的勞力,多蓋間屋子很容易。

  這下子雪梅總算是有了自己單獨的屋子,不用再跟伊烏娜和她阿爸擠住在一起了。

  張財的父母親都去世了,給他兄弟倆留下了一些田產,因此他們的日子過得還可以。

  自從被雪梅教訓了一頓之後,他變得老實多了,不再去欺負其他人了。

  張福本來就不是個壞人,事事都聽他哥哥的。

  因此這里的人們都很感激雪梅姑娘,說她收服了這兩兄弟,是為黎寨做了一件大好事。

  張財自己也有些小心思,他想跟雪梅學武。

  雪梅見他們兄弟倆服了軟,就答應教給他們一些的基本的拳法和棍法,算是答謝他們。

  張財張福大喜,想正式拜雪梅為師,雪梅沒有答應。

  他們不死心,除了跟她學本事外,一有空就來向雪梅獻殷勤,送吃的穿的孝敬她。

  指望有一天她的心能軟下來,收他們為徒。

  說到練武,張福比他哥哥更能吃苦,因此進步也快得多。其實雪梅一直覺得伊烏娜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只可惜她自己對練武不是太感興趣。

  雪梅知道自己不會長期留在此處,她教張財兄弟學武也是為了籠絡住他們,這樣在她離開後他們可以保護好伊烏娜不受欺負。

  雪梅幾乎從來不出黎寨,外面的消息都是伊烏娜和她阿爸還有張家兄弟幫她打聽的。

  她現在已經知道在她被困在深山中的那幾個月里,龐知縣一家遭了大難,她的玉麟哥哥也死在了獄中。

  她手下的那些弟兄們幾乎全部被官府抓走,不是折磨致死就是發配為奴。

  就連救過她的命的王老頭也死了。

  王老頭當時出山去為她找吃的,被孟千總手下的人逮住了。

  他們對他嚴刑拷打,逼迫他說出銀狐女俠的藏身之處。

  他實在撐不下去了,又不願意出賣雪梅,於是半夜里解下自己的褲腰帶在牢房里上吊了。

  雪梅現在心里除了悲傷,更多的是悔恨。

  她恨自己那時深深地陷入情網,一意孤行,做出了輕率的決定,最後導致跟隨她的許多弟兄們死於非命。

  她現在還是刻骨銘心地愛著龐玉麟,但是她心里已經想明白了:即使這許多慘案都沒有發生,她和龐玉麟之間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結局的。

  她還記得鰲古他們強奸她時罵她為“淫狐婊子”。

  她捫心自問:我是不是真的很淫蕩?

  為什麼我會被英俊帥氣的男人迷得失去了理智,竟然奮不顧身地往死路上走,還害得那麼多的弟兄們都遭了秧?

  她想報仇,不單是為了死去的弟兄們,也為她的玉麟哥哥報仇。

  不過她知道,報仇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現在張一德又高升了,被朝廷任命為雲貴總督。

  他的總督衙門離海南有千里之遙。

  孟金貔還留在海南混,不過他只是張一德的爪牙,找他去報仇純粹是自欺欺人。

  雪梅的心里愁思環繞,抑郁難解。

  特別是到了晚上,她經常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她還不到二十二歲,頭上竟然生出了幾絲白發。

  幸虧伊烏娜善解人意,經常來陪她,晚上和她一起睡。

  伊烏娜是唯一一個聽雪梅訴說過心事的人。

  但是伊烏娜的心地善良,思想簡單淳朴,她沒法理解那麼多復雜的感情。

  她勸雪梅說,竟然心愛的男人已經不在了,那何不再找一個來代替他?

  黎族的青年男女們的戀愛很自由,一到晚上就是他們發泄渾身的激情和欲望的時刻。

  未婚男女相交後生下孩子的事也很平常,並不會因此受到歧視。

  伊烏娜自己就已經有了好幾個心儀的對象,她晚上不時出去與他們約會,只是還沒有邁出最後的一步而已。

  她一時還定不下來自己到底應該嫁給誰。

  她勸雪梅晚上跟她一起出去,她說保證能給雪梅姐姐找到一個令她滿意的小伙子。

  雪梅笑了笑,沒有回答她。

  伊烏娜不理解,難道雪梅姐姐就真的不需要男人了嗎?

  後來伊烏娜因為經常陪雪梅一起睡覺,終於發現了她的秘密:她每天晚上都會偷偷地用手來撫慰自己的身體。

  當然,這都是在伊烏娜睡熟之後做的。

  她有一次被雪梅的呻吟聲弄醒了,這才發現了她敬愛的恩人姐姐的秘密。

  從那以後伊烏娜留心觀察,發現雪梅姐姐有時白天也自慰,尤其是當她去屋後的小溪里洗澡的時候。

  那只小黑熊跟雪梅還是形影不離。

  雪梅姐姐的乳房里已經吸不出奶水了,但是她還是喜歡讓小黑熊吸允她的乳頭。

  伊烏娜心里很好奇。

  她有一次趁沒人時解開自己的衣服,讓小黑熊舔允了一會兒她自己的乳頭,發現那滋味兒確實不錯。

  那只小黑熊是公的,伊烏娜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百靈鳥,因為它的叫聲像百靈鳥一樣動聽。

  現在它已經長得比成年的狗還要大了。

  它好像很有靈性,成了雪梅姐姐的守護神。

  只要是男人,誰都別想走進雪梅住的小木屋。

  誰要是敢硬闖,它先是呲牙咧嘴地大聲咆哮,若不聽警告它就撲過來又抓又咬。

  連伊烏娜的阿爸都常常被它擋在門外。

  這天伊烏娜趁雪梅熟睡時悄悄地伸手撫摸她的乳房。

  雪梅姐姐的乳房又大又結實,形狀也很漂亮。

  這一直是伊烏娜所羨慕的。

  過了一會兒,她不滿足於撫摸了,就把雪梅的乳頭放進自己嘴里輕輕地吸允著。

  雪梅姐姐開始有反應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胸部起伏的更厲害了。

  伊烏娜見雪梅姐姐並沒有阻止她,就用舌頭舔她的身子,越舔越往下。

  最後她把頭埋進她的胯下,開始舔允她那道隱藏在濃密的黑毛下的溝壑。

  恩人姐姐平時跟她一起洗澡,她那個地方伊烏娜看過許多次,不知為什麼,她一直想嘗一嘗那里的味道。

  雪梅被她舔得大叫起來。

  她一把拉過伊烏娜,把她赤裸的身子緊緊地摟在懷里,將自己的香舌送入了她的口中。

  經過一番激烈的愛撫後,她們才一起進入了夢鄉。

  又過了幾個月,百靈鳥已經長到快一百斤重了。

  它恢復了天生的野性,力氣大得嚇人。

  因為它連著抓傷了好幾個上門來的客人,還咬死了兩只本寨村民養的看家狗,雪梅無法再把它留在身邊了。

  她和伊烏娜不得不把這只叫百靈鳥的黑熊用背簍背到深山里,然後把它放出去了。

  百靈鳥似乎明白深山老林才是自己的家園。

  它眼看著雪梅和伊烏娜離去,並沒有來追趕她們,只是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嚎叫。

  它的叫聲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涼,雪梅一邊往回走一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伊烏娜的眼睛也紅了。

  她們回家後又摟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場。

  伊烏娜的阿爸年紀大了,爬山很吃力,所以平時打獵都是雪梅和伊烏娜一起去的。

  這天她們從山上打獵回來,發現土司大人來了,他正在跟伊烏娜的阿爸說話。

  這位土司五十多歲年紀,頭發胡子全白了,不過身體還很結實。

  他年輕時相貌英俊,還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力士。

  據說他曾經和一頭水牛摔跤,最後把牛累得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他性格剛強,又不失精明,曾經帶領著本地的黎族人和欺壓他們的外部勢力進行過好幾次大規模的械斗,因此在百姓中很有威望。

  阿爸見伊烏娜回來了,急忙叫她過來給土司老爺行禮。

  土司大人在黎寨中的地位極其崇高,一般是不會主動到像伊烏娜這樣的窮人家里來做客的。

  即使來了她和阿爸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招待他。

  可是今天土司老爺偏偏來了,還帶來了一大罐子米酒,說是要和她阿爸商量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阿爸本來已經戒了酒,可是土司老爺的面子他不能不給,只好陪著他喝了起來。

  他心里七上八下,隱隱地覺得土司這次來八成和他的女兒伊烏娜有關。

  伊烏娜行禮之後,土司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這是本地黎族中長輩對晚輩表示滿意和愛護的一種方式。雪梅也按照黎族的風俗給土司行了禮。

  土司大人指著雪梅問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雪梅姑娘吧?現在咱們寨子里的小伙子們開口閉口都離不開漂亮的雪梅姑娘,你都快把我們的黎寨之花伊烏娜給比下去嘍!”

  雪梅答道:“土司大人過獎了,伊烏娜妹妹比我漂亮多了。雪梅因為誤入深山,差一點丟了性命。後來被伊烏娜和阿爸所救,在這里打擾多時,真是不好意思。”

  不知怎麼的,她對這位土司大人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土司大人又和阿爸喝了幾杯,這才說明來意。

  他是來替他兒子向伊烏娜提親的。

  他說自己老了,他准備讓他兒子明年就接替他繼續當土司。

  伊烏娜嫁給他兒子後不久就能成為土司的大老婆,這在一般的人看來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情。

  阿爸問伊烏娜的意思,她低頭不答,看樣子是不願意。

  雪梅覺得奇怪,因為伊烏娜的幾個相好中就有一個是土司家的兒子,她私下里對雪梅說過自己很喜歡他。

  現在有了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她又變卦了呢?

  土司見伊烏娜和她阿爸都不說話,閒聊了一陣,就說讓他們先好好想想,他明天再來。臨出門前他對著雪梅注視了好一會兒。

  土司走後,雪梅急忙把伊烏娜拉到自己的屋里詢問究竟,伊烏娜向她說出了其中的緣由。

  原來土司是在為他的大兒子提親,伊烏娜喜歡的卻是他的另一個兒子。

  老土司姓王名忠,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

  他的大兒子名叫王德,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

  在這個年齡,不少黎族人的孩子都和伊烏娜一般大了。

  王德人長得身高體壯,性格豪爽,有點兒像他父親年輕的時候。

  他前後已經娶過三個老婆了,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

  第一個老婆難產死了,第二個老婆跟一個商人跑了,第三個老婆剛嫁過來不久就得病死了。

  因此他被認為是運氣不好的男人,現在黎寨中已經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了。

  伊烏娜喜歡的是王德的弟弟王義,才十六歲,比她還小一歲。

  王忠還有三個女兒,她們的年齡在王德和王義之間,都已經出嫁了。

  王忠最小的兒子叫王猛,今年才十歲。

  王猛的母親是個苗族人,因此他會說流利的苗語。

  雪梅問伊烏娜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老土司,說自己喜歡的人是王義呢?

  伊烏娜說她害怕王義爭不過他哥哥。

  黎族人中有不少家庭是兄弟倆共用一個老婆的。

  她即使嫁給了弟弟王義,晚上恐怕還是要陪大哥王德睡。

  這在黎族人中被認為是家事,外人是不會來多嘴的。

  要是王德當上了土司,那就更不得了了。

  過去的土司對下轄的黎民們是擁有初夜權的,想睡誰就睡誰。

  現在雖然沒有初夜權這回事了,但是土司的余威猶在。

  他若是想霸占弟弟的老婆,誰也不敢出來阻止他。

  寨子里有傳言,說王德王義的母親當年就是被王忠從他的一個弟弟那里搶過來的。

  雪梅聽了,心里在默默地想著辦法,看怎麼才能幫伊烏娜一把。

  第二天,老土司王忠又來了。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和兩個兒子一起來的,還牽來了兩頭黃牛,外加兩匹彩緞和兩擔谷子作為聘禮。

  左鄰右舍都被驚動了,有不少人都圍在伊烏娜家的外面看熱鬧。

  原來昨天王土司回到家後,從老二王義那里得知他和伊烏娜已經好上了(拉過手親過嘴),他們彼此喜歡,只是還沒有定下終身大事。

  他想難怪伊烏娜昨天沒有答應嫁給王德,原來她喜歡的是王義。

  王忠心里馬上就有了一個主意。

  他把王德叫來,說了自己的想法,問他是否贊同。

  王德很喜歡父親的這個主意,只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覺得沒有把握。

  現在王忠正式來為兩個兒子提親,想讓大兒子王德娶雪梅姑娘,小兒子王義娶伊烏娜。

  他昨天就從伊烏娜的阿爸那里打聽到雪梅姑娘孤身一人,在本地沒有任何家人和親戚。

  王德昨天向父親承認,他早就喜歡上雪梅姑娘了。

  實話說,這附近村寨里的年青人中還找不到一個不喜歡雪梅的。

  這不正是天作之合嗎?

  他身為土司,最漂亮的兩個姑娘嫁到他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伊烏娜和她阿爸對老土司的這個主意吃驚的很,不知該說什麼好。

  雪梅也被驚呆了,沒想到這一下把她自己也給卷了進來。

  她經過了這麼多的傷心事,對自己從前的任性有了悔過之意。

  她想,或許她早該放棄那些不實際的幻想,去嫁一個男人過平凡安定的生活。

  她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王德。

  他長得不如他父親英俊,可是還過得去。

  他的身體也很結實,立在那里像鐵塔一般,外表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正直的人。

  聽說他脾氣有點兒暴躁,不過雪梅並不怕這個,結婚後還指不定是誰欺負誰呢!

  雪梅將伊烏娜拉進里屋,再問了她一次,得知她確實願意嫁給王義。

  於是雪梅自己也拿定了主意,就嫁給王德。

  不過她是有條件的。

  那就是以後王忠必須把土司之位傳給小兒子王義,王德這個當哥哥的則必須全力支持弟弟,不得有任何怨言。

  否則這樁婚事她是不會答應的。

  雪梅心里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要報答伊烏娜和她阿爸對自己的恩情,讓她父女徹底地擺脫貧困的生活。

  相比其他的黎族百姓,王忠土司是極為富有的。

  他擁有兩百多畝好地,三十幾頭牛,數百只羊,還有四十多個仆人和長工。

  當然,他還有當土司帶來的其它權力和好處。

  若是王義能當上土司,自然會成為王家的家長,那意味著王忠死後王家的這些財產大部分都會分給他和伊烏娜。

  伊烏娜和她阿爸明白雪梅的心意,對她感激得不得了。至於雪梅嫁給王德的這件事,他們不清楚雪梅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土司大人雖然對雪梅提的條件感到驚奇,但是土司的位置傳給大兒子還是傳給二兒子對他來說並不太重要。

  因為時代不一樣了,這個土司不論由哪個兒子來當關系其實不大,反正官府是不會承認的。

  王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雪梅這個外來的漢人女子早已被寨子里的小伙子們吹捧為方圓五十里內最漂亮的女人,名聲超過了黎寨之花伊烏娜。

  昨晚父親王忠跟他說,要他放棄伊烏娜,改娶雪梅為妻,他心里雖然高興,但是總覺得成事的希望不大。

  因為大家都知道,雪梅姑娘不是一般的人,她美如天仙,而且武藝高強。

  她的眼界肯定也是很高的。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雪梅答應嫁給王德,王忠父子也同意了她提出的那些條件。

  接下來土司大人和伊烏娜的阿爸確定下了迎娶兩位姑娘的日子,王老土司匆匆地喝了幾杯米酒,然後就高高興興地帶著兩個兒子回家籌備喜事去了。

  第4節:盛大的婚禮

  土司的兩個兒子同時娶親,這可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喜事。

  王忠把婚禮的日子定在三月三,這是黎族最為喜慶的節日。

  這里周圍都是大山,有八個自然形成的黎族村寨,全是王忠這個土司的勢力范圍。

  王忠住的這個寨子就叫王寨,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王忠打算殺牛宰羊大肆慶賀一番。

  到時候會有大批的客人前來送禮祝賀,他可以借機把二兒子王義正式介紹給各村各寨的長輩們,為他接替自己當土司做好准備。

  因為時間緊,他一回到家就大聲吆喝起來,讓自己的老婆和仆人們馬上開始籌備婚禮。

  雪梅這一段時間一直和伊烏娜父女住在一起,與其他的村民們接觸不多。

  她知道黎族的一些風俗習慣,但是了解得並不透徹。

  直到快要嫁人時她才發現,自己過去真是孤陋寡聞啊。

  原來黎族女人們的生活竟是如此的豐富多彩。

  黎族女人結婚後不必住在夫家,可以自己單獨住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里她可以與其他的男人們自由交往,還可以生孩子!

  只是生下來的孩子必須歸夫家所有。

  這種生活稱之為“放寮”。

  當然,黎族還有其他許多與漢族不一樣的另類習俗,不過跟“放寮”相比,那些習俗都是微不足道的了。

  雪梅盡管生性豪爽,但畢竟是在漢族的家庭和社會中長大的,她心中無法接受“放寮”這種極為另類的行為。

  可是眼見著伊烏娜整天都在興致勃勃地籌劃搭建自己的“寮房”,她又有些動心了。

  伊烏娜說她要搭建兩間連在一起的寮房,雪梅和她一人一間。

  村寨里自願來給伊烏娜幫忙建寮房的青年男子很多,包括張財張福兄弟倆。

  當然,他們大多是存有私心的,想借此贏得伊烏娜和雪梅的歡心,到時候可以來寮房里與她們共度春宵。

  三月三終於來到了。

  這一天雪梅和伊烏娜從清早就完全失去了自由,只能任由幾位前來幫忙的大嫂和大媽們擺布。

  首先是為她們兩人洗澡。

  本來洗澡沒什麼,可是因為她們住的地方太窄小,幫忙的人又多,只能在室外給她們洗。

  她們被脫得精光,大嫂們七手八腳地仔細揉搓她們身上的各個部位。

  旁邊還圍著一大群看熱鬧的鄰居們,一邊觀看一邊議論著這兩個新娘子的長相和身材。

  觀看的人主要是姑娘媳婦和老太太們,大男人們是不好意思湊近前來看的。

  不過人群中有不少十來歲的男孩子,還有幾個不良青年裝扮成小孩子往圈子里擠。

  他們不顧周圍女人們的喝罵,把頭伸進前來,一個勁兒地往不該看的地方瞅。

  伊烏娜對這些習慣了倒無所謂,雪梅卻被臊得滿臉通紅。

  黎族女子從小就紋身。

  因為大伙都知道雪梅是漢人女子,所以沒有強求她。

  不過她馬上要和黎族男人舉行婚禮了,表面上還是要做一下樣子的。

  於是她被專門請來的一位紋身師在她臉上身上畫上了許多象征性的條紋,看起來跟黎族女子的紋身一樣。

  那個紋身師是個四十多歲的瘦瘦的男人,據說他是這一帶最好的紋身師。

  不知道他是工作起來特別認真還是純粹為了占雪梅的便宜,她赤身裸體地被他反復折騰擺弄了一個多時辰,渾身上下都被他的手摸遍了。

  然後雪梅和伊烏娜都穿上了繡著大紅花的新娘服飾,配金戴銀,畫眉塗唇,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最後由老土司派來接新娘子的人吹吹打打地將她們用轎子抬到了新郎家中。

  黎族人婚嫁本來沒有用轎子抬新娘的習俗,一般都是新娘子自己步行。

  是雪梅自己提出來要坐轎子的,伊烏娜也跟著沾了光。

  這里一出門就是山,抬轎子很吃力。

  轎子是老土司特地從住在附近的一個漢人財主家里借來的。

  看得出來,他對雪梅這個漢人媳婦還是非常寵愛和寬容的。

  許多寨子里的年輕人自告奮勇地前來當轎夫,他們不要工錢,只需土司大人管飯管酒就行了。

  他們覺得很榮幸,因為回去以後就可以向別人吹噓:本地最漂亮的兩個姑娘出嫁還是請他們來抬的轎子!

  婚禮正式開始了。

  雪梅這時發現了黎族婚禮的又一個特色:客人們可以用手摸新娘子的奶子!

  新娘子還不能拒絕,否則就被認為是不吉利。

  這里專門有一間屋子是用來讓客人們摸奶的。

  雪梅偷眼看了一下伊烏娜,見她正站在屋子中央大大方方地讓客人們輪流進來摸她的奶子,臉上還帶著幸福的微笑。

  於是雪梅也只好入鄉隨俗,不管那麼多了,誰願意摸就來摸吧。

  進屋來摸奶的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小伙子們,也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光棍老頭子。

  能摸上方圓幾十里最漂亮的姑娘的奶子,這種機會他們豈能錯過?

  當然,新娘子的奶子也不是白摸的,他們來時都帶了較為貴重的禮物。

  好在客人們都規規矩矩地排著隊,等走到新娘子跟前時才伸出手來在她胸前摸幾下,並沒有糾纏不休的家伙。

  雪梅看見張財張福兩兄弟傻呵呵地站在門外的人群里沒動。

  也許是因為雪梅在教他們武功,他們對她很尊重,不好意思來摸她的奶子吧?

  雪梅暗想。

  雪梅對這兄弟倆的印象越來越好了。

  她現在也放開了,沒有了拘束。

  等摸奶的客人們都走了之後,她招手把他們叫進屋里,眯著好看的眼睛問道:“你們兩個家伙怎麼不來摸我的奶子?是不是看不起我,或者是嫌我不夠漂亮?你們現在不摸,以後可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張財張福被這天上掉下來的幸福給砸暈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在她胸前撫摸著。

  雪梅挺著胸脯,笑嘻嘻地讓他們摸了個夠。

  摸完雪梅後他們又摸了伊烏娜的奶子。

  婚禮上給新郎新娘敬酒的人很多,雪梅是來者不拒,放開量喝。

  她的酒量雖然很大,但是也經不住這麼個喝法,到後來她身子搖搖晃晃的,都快站不穩了。

  因為是三月三,村寨里還有不少傳統的慶祝活動,包括摔跤比賽。

  寨子中央的空地上搭了一個大擂台,小伙子們摩拳擦掌地一個接一個上去較量。

  摔跤好手在這里是極受尊敬的,只要贏得了比賽,哪怕是長得丑一點,也有姑娘們願意來向他投懷送抱。

  伊烏娜也喝醉了。

  她不無得意地跟她的好姐妹們說,寨子里的那些小伙子們看起來凶,但是並沒有多少真本事。

  若論摔跤打架,他們肯定沒有一個能夠勝過她的雪梅姐姐。

  於是那些姑娘大嫂們都攛掇著雪梅上擂台,去展示一下身手,順便教訓一下那幫目中無人的家伙。

  雪梅已經大醉了,糊里糊塗地被這幫女人們七嘴八舌地哄上了擂台。

  其實那些女人中有不少是嫉妒她長得太漂亮,想趁機讓她出出丑,只有伊烏娜一人真的是對她信心十足。

  雪梅醉醺醺地走上了擂台,也沒有想到先換一身衣服。

  那些女人們急著要看熱鬧,當然不會去提醒她。

  這下子熱鬧了,上千個黎族百姓們將那座擂台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連蒼蠅都難飛進去。

  伊烏娜領著她的姐妹們在擂台底下趁著酒興亂叫道:“雪梅姐姐我們愛你!等你打勝了,我們就都嫁給你當老婆!”

  眾人的笑聲和叫聲響成一片,有的使勁兒拍手,有的吹口哨。男的女的不論年齡分成了兩個大的陣營,都在為自己這邊的人打氣。

  現在站在擂台上的那個小伙子是鄰村的,名叫羅阿龍。

  阿龍不認識雪梅,也沒聽說過她的那些輝煌戰績。

  他剛才已經連著勝了三個對手,接受了觀眾們歡呼,心里正得意著。

  他見一個穿著新娘子服飾的漂亮女子走上了擂台,不知她要來干什麼,愣住了。

  他心里尋思:莫非是她見我英勇無敵,決定要拋棄自己的新郎,改嫁給我?

  我羅阿龍雖然長得英俊,又力大無窮,可是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搶別人的老婆,這心里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滴。

  等到阿龍弄明白這個年輕女人並不是來向他獻媚的,而是上來打擂的,立刻被氣得七竅生煙。

  他還從來沒有被如此羞辱過!

  他見雪梅雖然身材高大,但是腳步不穩,這可是摔跤的大忌。

  於是他俯下身子,猛地一個掃堂腿,往雪梅的腳下掃去。

  雪梅身子一晃,躲過了這一招,阿龍掃空了。

  他的身體在慣性的支配下像陀螺那樣轉了一圈,看起來很滑稽,惹得底下的女觀眾們哄堂大笑。

  他惱羞成怒,張開兩臂向雪梅撲了過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要把她摔倒,狠狠地壓在身子底下,讓她知道知道男人的利害!

  其實雪梅的頭腦還是暈乎乎的,根本沒有拿出全力來對付他,只是憑著自己的本能在見招拆招。

  阿龍幾次抓住了雪梅的身子或者胳膊,可是她跟泥鰍一樣滑溜,每次都把他甩開了。

  羅阿龍的臉漲得通紅,大吼一聲,又撲了過來。

  這次他雙手揪住她的衣領和袖子,用力一扭腰,想把她提起來,從背後越過頭頂再摔倒在地上。

  就聽得“嘶啦”一聲,沒有摔倒雪梅,卻將她的新娘子衣服撕裂成兩塊,一手拿著一塊。

  阿龍拿著撕破的衣服正在那里發愣,不提防雪梅抬腿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把他從擂台上給踢了下來。

  為了防止摔傷,擂台周圍已經墊上了厚厚的一層稻草。

  因為觀眾太多,稻草上都坐滿了人。

  阿龍摔下時直接砸在了下面的人的身上,倒是沒有受傷。

  只是把臉給丟盡了。

  雪梅的上半身只剩下了一件繡花兜肚,是伊烏娜的幾個好姐妹們專門為她趕做的。

  那兜肚背後繡著一個鳳梨(菠蘿),前面繡的是一個大胖娃娃。

  那娃娃光著屁股,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

  下面的人見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雪梅不知道別人在笑什麼,站在那里沒動。

  她下身穿著的是傳統的黎族筒裙,上身只有一個兜肚,整條胳膊和光潔的大腿都露在外面。

  她的胸部十分飽滿,那兜肚好像有點兒小,蓋不住外泄的春光。

  男人們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就連那些嫉妒她的女人也不得不贊嘆她的魅力。

  唯一有點兒不協調的是那個兜肚上繡的那個胖娃娃,讓身材高大的她顯得特別滑稽。

  大家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羅阿龍不服氣,他從地上爬起來後還想上去再和她比一次,可是他被擁擠的人群擋住了。

  這時已經有另一個小伙子跳上了擂台。

  這人和阿龍是一個村的,也姓羅。

  他覺得雪梅讓他們整個村子里的男子漢丟了臉,因此急著上去向她討還公道。

  可是他比阿龍更不濟,不到三個回合就被雪梅用手一撥拉,他站不穩腳跟,被推下了擂台。

  這還是雪梅手下留情,沒有太用力。

  要不然他恐怕會摔成個狗吃屎的難看姿勢。

  在場的姑娘大嫂們一個勁兒地為雪梅喝彩。

  這下子擂台下面的小伙子們都坐不住了,他們覺得這樣也太丟男子漢們的臉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雪梅打下擂台去。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上擂台和雪梅較量,結果無一例外地都被她打敗。

  有的是被踢下來的,有的是被推下來的,有的人甚至是被她舉過頭頂扔下來的。

  不少人連雪梅的身子都沒碰到,是他們自己用力過猛,收不住腳跌下來的。

  一位離的近的好心的大嫂見雪梅出了一身大汗,想給她找點喝的解渴。

  正好看見她自己的丈夫手里正捧著一罐米酒,她跑去一把奪了過來,讓人遞上擂台給雪梅喝。

  雪梅舉起來仰著脖子就灌,這下子不但姑娘大嫂們在為她歡呼,還有不少男子漢都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可是,雪梅臉上畫的黑色紋飾被酒水和汗水弄濕了,跟大花貓似的,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她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就那麼一瞬間兒她又將三個大漢打下了擂台。

  張財見雪梅獨自一人打敗了這麼多男人,累得滿頭大汗,有些心疼她。

  他爬上擂台去想把她叫下來歇一會兒,可是現場太吵,雪梅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也沒看清楚他是誰。

  結果張財被她當成了來打擂台的男人了,一個照面就將他提起來扔下了擂台。

  幸虧弟弟張福在底下伸手接住了他。

  雪梅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好了。

  她連著打敗了三十多個青壯小伙子,已經累得滿身大汗,手腳早已發軟,連抬起來一下都很費勁。

  她上身赤裸著,那件繡花兜肚早就被撕破,不知被扔到哪兒去了。

  好在那些畫在身上的條紋幫了她的忙,被汗水弄得黑乎乎髒兮兮的,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她的上身是赤裸著的。

  雪梅現在不單是體力耗盡,剛才喝的那半罐子米酒也使得她醉得更厲害了。

  可是她心里還是很興奮,不願意退下擂台去。

  觀眾們也都在興頭上,也不肯放她走。

  伊烏娜在底下看出來雪梅快不行了,她在下面大叫,想讓雪梅下來休息。

  可是觀眾們的歡呼聲太響了,雪梅根本就聽不見她的聲音。

  伊烏娜想上去卻被擁擠的人群擋住了路,無法接近擂台。

  這時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壯漢看出來有便宜可占,就縱身跳上了擂台。

  這人叫許二佬,是個不務正業的賭徒。

  他摔跤技術一般,但是還是有把子力氣的。

  他一上去就緊緊地抱住雪梅的身子不松手,雪梅因為太累了,用力甩了幾下都沒甩開他,最後終於撲通一聲跌倒在擂台上。

  兩人在擂台上抱在一起滾來滾去。

  許二佬趁機大占便宜,在廝打中不時用手掐雪梅的奶子,還把手伸進她裙底亂摸。

  下面觀看的人大半都是醉醺醺的,哪里會注意到這些?

  漸漸地雪梅也發現了許二佬這人不老實,在拼命地占她的便宜。

  她氣得一把抓住了他胯下的雞巴用力一捏,許二佬痛得一聲怪叫,松開了抱住她的兩條胳膊。

  雪梅爬起來朝他褲襠里狠狠地踢了一腳,痛得他嗷嗷直叫喚。

  許二佬偷雞不著蝕把米,狼狽地捂著自己的褲襠,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跑下了擂台。

  這時還有其他的小伙子們想接著上擂台去挑戰雪梅,幸虧老土司趕到了。

  他急中生智,拿起一面銅鑼猛敲起來。

  等到大家都安靜下來時,他這才大聲宣布今天的摔跤比賽到此結束了,讓大家都散了。

  眾人見土司大人發了話,雖然有些不舍,也只好散了。

  老土司身後跟著他的兩個兒子。

  他們三人陪著鄰村的幾個長輩們在屋里說話,一直沒有注意到這邊摔跤的情況。

  王德的臉色鐵青,心里很不高興。

  他早就知道自己娶的這個雪梅姑娘不一般,只是沒想到她第一天就干了這麼出格的事。

  她竟然上擂台和一群臭男人們摔跤,還把那一身新娘衣服給撕碎了,那可是他花了不少錢請人做的。

  到現在她還傻呵呵地挺著一對大奶子站在那里,身上連兜肚也不見了。

  就算是黎家土生土長的姑娘,也沒有見過這麼野的。

  當然,他不高興的原因主要是吃醋。

  他早先在人群里就聽到那些摸過雪梅的奶子的人都對她贊不絕口,他心里感到特別的委屈:媽的,老子還沒有摸過她的奶子呢!

  雪梅搖搖晃晃地從擂台上走下來,迎面碰見她的丈夫王德。

  她的酒還沒有全醒,眨巴著眼睛問王德道:“是不是到了該入洞房的時候啦?”

  這下子不光是那些女人們,就連老土司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王德覺得很丟臉。

  他臉漲得通紅,走近前去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把她拉了一個趔趄。

  沒等她站穩,他就低下頭一把抱住她的兩條腿,然後兩腿一蹬,把她扛在了肩上。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他扛起妻子大步往家中走去,身後緊跟著一大群看熱鬧的人。

  雪梅現在除了頭暈,手腳都沒勁兒,無力反抗他。

  她頭朝下被扛著走,像是在騰雲駕霧一樣。

  王德一直把她扛進新房里,往床上一扔,然後回身關上了房門。

  外面看熱鬧的人還不肯離去。

  只聽見屋里傳出來噼里啪啦的聲音,還有雪梅“啊啊”的喊叫聲,好像是王德在用力打他老婆的屁股。

  後來喊叫聲沒有了,他們聽見了沉重的喘息和呻吟,還夾雜著“啪啪啪”的肉體撞擊聲。

  到了最後就只剩下了“呼嚕呼嚕”的鼾聲了,他們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第5節:械斗

  雪梅婚後的日子過得很幸福,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作為土司家的媳婦,她每天不必下地干農活兒,也沒有繁重的家務。

  她平時教寨子里的青年男女們練武,他們為了表示感激,經常會給她送吃的穿的戴的,有時還直接送錢給她。

  想跟她練武的人很多,有時連王老土司都忍不住跟在那些年青人後面學著他們比比劃劃。

  雖然嫁了人,但是她心里似乎有一種預感:自己遲早還是會離開這片黎族人居住的土地的。因此她更加珍惜現在的日子了。

  她並沒有住進伊烏娜為她建好的寮房里,而是和丈夫一起住在家里。

  王德對此極為滿意。

  雖說放寮是黎族人的傳統習俗,但是任誰也不會高興把自己剛娶來的老婆交給別的男人去搞,何況是像雪梅這麼漂亮的極品女人。

  因為這一點,他也就沒有去干涉雪梅的其他自由,每天放任她去和那些青年男女們混在一起,教他們練功習武。

  雪梅偶爾頂撞了丈夫,也會挨他一頓罵。

  不過她不在乎,她知道那是因為他好面子。

  王德對她也就是在人前凶一點兒,兩人關起門來的時候他還是很溫柔的。

  雪梅不禁回想起小時候父親吳元吉打她的情形:那可是用木棒狠狠地打。

  她的屁股和大腿經常被打得血肉模糊,不能下地走路。

  現在她雖然已經有點兒後悔當初的離家出走,但是她心里還是不能原諒父親對她的那種凶狠無情。

  王德的身體極為強壯。

  他的雞巴又粗又長,跟那個鑽地虎李爺的有的一比。

  他每次肏她都差不多可以堅持半個時辰不軟下來,這是雪梅最為滿意的。

  他們夫妻平時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這樣雪梅反倒覺得沒有了負擔,能夠輕松愉快專心致志地享受著性愛。

  王德不限制老婆的行動,連她和其他年輕人一起上山打獵他也不阻止。

  他心里明白:像他這樣的男人一抓一大把,能娶到雪梅這樣的女人實在不容易,不知是他幾輩子才修來的福分。

  他隱隱約約地猜到雪梅有她自己的心事,她時常獨自坐在一旁發呆,眼睛里會帶著一絲的憂傷。

  不過那不是他這種粗人能夠理解的,他只能盡力滿足她的肉欲。

  他有時會故意不分場合,當著外人的面把手伸進她衣服里面捏她的奶子,摸她的屁股,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她摟抱在一起親嘴。

  雪梅雖然每次都羞得滿臉通紅,但是也沒有用力反抗。

  他暗想,說不定她心里也很喜歡他這麼做呢。

  他知道村寨里的男人們都特別羨慕嫉妒他,他們有時還會跑來向他請教:該怎麼收拾不聽話的女人。

  這讓他覺得非常地有面子。

  其實他清楚得很,要是雪梅真的發火了,三個他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樣的舒心日子過起來飛快,轉眼就已經一年多了。

  王義正式接替王忠,當上了新的土司。

  本來像他這麼個半大孩子,要接替土司之位還是有不少困難的。

  主要是因為他還沒有為鄉親們辦過什麼有影響的大事兒,難免會有人心里不服氣。

  但是他得到了阿爸王忠和哥哥王德的全力支持,還有那一大幫想討好雪梅和伊烏娜的男人們,他們當然不會出來反對他,因此一切都進行得比較順利。

  王義滿了十八歲,身體發育得很快。他的嘴唇上像他阿爸一樣長出了硬硬的胡茬子,人也變得成熟多了。

  伊烏娜早就結束了放寮的生活,搬回來和他一起住了。

  半年前她已經為王家生下了第一個兒子,現在又懷上了身孕。

  她的第一個孩子是放寮期間懷上的,不知道生父到底是誰,不過現在懷的這一個肯定是王義的孩子。

  黎族男人對自己的妻子在放寮期間懷上的孩子並沒有任何歧視,就像自己親生的一樣對待。

  這對漢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天鄰村的七八個年輕人在山上打獵時和附近苗嶺上下來的三個苗族獵人發生了爭執,雙方動了手,結果一個苗族小伙子被打得頭破血流,他的兩個同伴將他抬了回去。

  本來這種事不算什麼,每年都會發生幾起。

  可是這次被打傷的人據說是苗嶺上頭人的一個近親,這下子事情就變大了。

  住在苗嶺上下的苗族人的祖先是三百多年前從四川貴州一帶過來的,是當時的大明朝駐扎在海南的邊軍。

  他們的後代繼承了祖先強健的體魄,性格也比較凶悍。

  他們不但擅長弓箭,長槍,飛鏢,彎刀,還會使毒。

  苗族的人口雖然不是很多,但是都喜歡集中住在一起,有事時互相幫襯,比黎族人要團結多了。

  沒過幾天就發生了第二次衝突,這次黎族人吃了虧,被打傷了五六個人。

  在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黎苗兩族的頭面人物就會主動介入,通過協商解決紛爭。

  但是王義剛剛當上土司,還沒有樹立起足夠的威信。

  鄰村的黎族人沒跟他這個土司商量就集結了一百多個青壯年,在一個老者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趕到那些苗族人居住的地方,要向他們討還公道。

  苗族人認為自己在理,當然不吃這一套,結果雙方在苗嶺下大打出手。

  剛開始時苗族人沒有准備,吃了一點兒小虧。

  可惜那些黎族漢子們不懂得見好就收,沒有及時撤回來。

  很快他們就被聞訊從四下里趕到的苗族人給包圍了。

  那些紅了眼的苗人甚至動用了弓箭和火槍(鳥銃),黎族人被打得四散而逃。

  這一仗下來,苗族人死了兩個,傷了十幾個。

  黎族人死了五個,包括那個帶隊的老者,另外還有三十多人受傷。

  王德聞訊帶著一幫人趕去接應敗退下來的族人,結果他的屁股和大腿上各中了苗族人一箭,傷勢不輕。

  黎族人將王德抬回寨子里,然後馬上吹起了牛角號,准備集合更多的人去與苗族人拼命。直到這時新任土司王義才得到消息。

  王義請阿爸王忠出面,設法穩住王寨的人。

  他自己急忙跑去鄰村,想制止械斗的進一步擴大。

  這件事非同小可,若官府知道了,肯定會調兵前來彈壓,那時死傷可就真的無法控制了。

  王義現在真是騎虎難下了。

  若他不能給黎族人討回公道,必然會使他們離心離德,他這個土司也就當到頭了。

  可是那些苗族人絕不是好惹的,要想讓他們低頭賠罪真是難上加難。

  本來不當土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當上後又被轟下台來,那他可能會在鄉親們面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他妻子伊烏娜心里也很著急,可是又沒有好辦法。

  她想找雪梅來商量,碰巧雪梅跟寨子里的一幫年青人去深山里打獵去了,還沒有回來。

  伊烏娜現在挺著大肚子,出門走動很不方便。

  王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讓鄰村的那些怒氣衝天的漢子們暫時安定了下來。

  他保證一定會拿出一個辦法來,讓大家都滿意。

  其實大家都明白,人死了不能復活,哪兒有什麼能讓大家都滿意的辦法?

  最多也就是讓苗族人前來村子里吹吹打打,賠禮道歉一番。

  問題是現在苗族人的氣焰正高,要他們低頭可不是件容易辦到的事啊。

  王忠王義父子和臨近村寨的幾個年紀大威望高的老人們坐下來商量了大半夜,決定由土司王義親自前往苗寨和他們的頭人交涉。

  雖然沒有什麼把握,但是眼下非得這麼做不可,否則無法阻止進一步的流血衝突。

  王忠已經聽到了不少議論,說他兒子王義太年輕,當土司根本不夠格。

  這些言論很可能是一些有野心的家伙在背後散布的,他們想看王義的笑話,最好能把他轟下台,由他們自己推舉的人來當土司。

  第三天清早,王義就穿戴整齊,准備出發去十多里外的苗嶺談判了。

  張財張福兩兄弟跟隨著他,算是給他當保鏢。

  自從雪梅和伊烏娜嫁到土司家之後,他們兩兄弟就成了土司的親信,經常協助土司處理一些事情。

  這時張財已經和一個鄰村的女子定了親,她碰巧是那個被苗人打死的老者的侄女,因此他這次跟著王義一起去苗寨交涉也有代表死者的親屬的意思。

  他們三人剛出寨子,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趕回來的雪梅,她身後還跟著十幾個青年獵人。

  他們是得聽到消息後連夜從十幾里外的深山里趕回來的。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自然會有村里的人去給還在外面打獵的人送信。

  雪梅叫王義先等一下,她也要跟他們一起去。她必須先進寨子去看望受傷的丈夫王德,還有公公王忠,征得他們的同意。

  老土司本來就不放心讓王義獨自去苗寨。

  但是王義說,這是他證明自己的一個好機會,不然那些懷疑他能力的人會說他離開阿爸和大哥就什麼事都辦不成。

  現在雪梅提出來要跟王義一起去,王忠心里松了一口氣。

  雪梅平時也幫著老土司的處理過一些公事。

  她和鄉親們的關系都處得很好,寨子里的年輕人都喜歡她愛慕她,不允許任何人對她不敬。

  因此她跟著去是沒有人會說閒話的。

  那些苗族人既凶殘又狡猾,誰知道他們會想出什麼刁鑽古怪的辦法來為難王義這個年輕的黎族土司呢?

  雪梅智勇雙全,有她在,至少王義的安全就有了一定的保障。

  雪梅見公公點了頭,就一個人進里屋去換衣服。她外出辦事一般都要裝扮成男人,否則她的美貌太招惹人了,難保不會有人見色起意。

  王德的箭傷還沒好,但是也沒有什麼危險了。

  他躺在床上伸手拽住了正在換衣服的妻子,把她往自己懷里拉。

  這些天雪梅在山里打獵,他憋得很厲害。

  要是在從前,他會去找黎寨中其他的姑娘媳婦們消消火。

  自從雪梅嫁給他之後,他似乎對其他的女人們都失去了性趣。

  他們夫妻兩人抓緊時間在屋子里哼哼唧唧的親熱起來。

  王德把雪梅按倒在床上,又將她的筒裙扒了下來,然後把頭埋進她兩腿間用力吸允。

  雪梅也興奮起來了,身子跟著動了起來。

  一不小心她的手碰到了王德大腿上的箭傷,痛得他呲牙咧嘴地大叫了一聲。

  到後來,他們弄出來的聲音越來越大,連在屋外台階上蹲著吸煙的王忠都聽見了。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因為焦慮過度,他昨天一晚上都睡不著覺。

  不知怎麼的,打從雪梅回來後,他的整個身心就輕松了下來。

  他站起來從外面關上房門,叼起煙袋往寨門口走去。

  他早看出來了,自己的這個兒媳肯定有著非凡的經歷,是個撐得住大局的人。

  他要去向兒子王義多叮囑幾句,讓他到了苗族人那里以後不要自作主張,一切都要聽雪梅的主意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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