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年也不怕大喇叭叫自己的小名,就喊著:“以後你再和大喇叭似的四處喊,我就真讓你成了大喇叭。”
大喇叭激靈了一下,就問:“成了什麼大喇叭?”
孟慶年就把掃抗的笤帚嘎達拿起來,象征性的往大喇叭的嘴里就捅,大喇叭立刻就閉嘴了。
“兒子的婚事都讓你給喊黃了,就你這張嘴,怎麼就和年輕的時候不一樣呢?”
孟慶年咂咂嘴,“味兒也不一樣了,你不抽煙怎麼還有一股子騷味和煙袋油子味兒?”
“吆吆吆,淨說我,還不是你嘴里的煙味?”
“騷味兒呢?”
“你的那玩意兒現在那麼干淨還不時老娘給舔的,你仔細聞聞,還不時你的雄味兒?”
第二天大喇叭真的不叫喚了,臉上還多了些紅暈,和兩塊高原紅比起來更艷了,逢人就說天氣真好,人們就說她犯騷了,還真像那麼回事,是不是昨天黑夕(黑天或者夜里)讓老孟給扎針了?
大喇叭就笑,一笑臉上就更紅了,從黑黃色的皮膚里綻出了杏花般好看,看得一些上了歲數的老爺們都直了眼,趕緊就往家里跑,找著老婆子就往炕上拽。
孟慶年心里煩,煩孟繁有不爭氣。
稻子卻開心了,孩子們經過一陣子的教課,已經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文字,也知道了稻子和小麥的區別,還知道了稻子脫了殼之後就是大米,可就是沒有辦法讓他們知道大米是什麼樣子的,怎麼好吃。
最讓稻子開心的是孩子們的鼻涕少了,袖口上的鼻涕嘎巴也少了,她還學會了理發,到中午的時候就給孩子們剪頭,每個小男孩都是小平頭,回到家里,把家里人高興得就夸,還給稻子送雞蛋。
小六思家里的雞蛋筐就不夠用了,武大順趕緊就編筐,編好幾個就放在屋檐下,沒幾天,筐里又滿了。
稻子就端了一筐雞蛋到孫衛紅那里,一進院子就看見孫衛紅正在和顧長生說話,兩個人挨得很近,孫衛紅的腦袋都快進了顧長生的懷里。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可是你的脈象怎麼這麼快,一分鍾都有一百多下了,是不是病了?”
孫衛紅把手從顧長生的手腕上松開就去摸他的額頭,一回頭就看見了稻子,紅著臉說:“稻子,你也讓我號號脈。”
又看見一大筐雞蛋,就笑著又說:“這是干什麼,你?”
“都是村里送的,吃不了,就給你送來了。”
稻子看著顧長生還坐著,就“嘻嘻”笑,把手伸給孫衛紅,孫衛紅像模像樣地摸了一會兒才說:“稻子就是好,一分鍾就是七十多。”
說著把手腕伸了一下,露出小小的坤表。
小坤表這年頭可是不多見,還是上海牌。
稻子也有一塊,一直放在箱子底下,那是媽媽在她十四歲的生日時候給買的,看著火車上的人多,就怕丟了,看著孫衛紅的小坤表才想起來,就說:“紅姐,你的表真好看。”
顧長生遠遠地看著,眼睛就紅了。
在杏花村只有幾個人戴手表,書記孟慶年有一塊,還有就是新娶得媳婦牛蘭英。
牛蘭英的最好,也是這樣的小,但是不如孫衛紅的精致。
這塊表總得三四十塊錢,如果有了這樣一塊表,就這十里八鄉的姑娘可是隨便選。
他看看自己的手腕,除了干活留下的泥土還沒有洗淨,只看見了手指甲里的黑泥。
他把手縮進衣袖里,忽然感覺風有些涼,剛才的一些溫暖瞬間就不見了。
看著孫衛紅拉著稻子的手向村東頭的小樹林里走,他忍不住就跟在後面,孫衛紅回過頭就招呼他,緊跟了幾步,離著孫衛紅還有兩步的距離,他放慢了步子,看著她一扭一扭的屁股,趕緊松松腰帶,把那個蠢蠢欲動的家伙松了綁才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