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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美女釣魚

  躺在被子里的石勇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唐婷光滑的腿斜壓在石勇毛毛的腿上,輕輕摩擦著,“嘆什麼氣呀?”

  “累啊。”石勇故作滄桑地說。

  “還在想胡長升的事情?他出事了,會影響到你嗎?”

  “那倒不會。”

  石勇自信地說,“他們動誰也不敢動我呀,是不是?就是有點肉疼,媽的,在老胡身上下了那麼多本,還沒撈著什麼就翹辮子了,真他奶奶的虧。”

  “不會啊,他不是沒被抓起來麼,還到省里去了,說不定以後還能幫上忙。”

  “幫個屁!文聯副主席,老子要他幫什麼忙?老子又不會寫散文要他幫忙登報!哼,他這個文聯副主席的位子也坐不了幾天,等著被雙規吧!”

  “你想一腳踹了他?”

  “廢話,喪家之犬,留著還有什麼用?”

  “他可不是喪家之犬,他的主人還在呀。”

  石勇眼睛一亮,“他的主人?”

  “嗯……”唐婷很淡定地點了點頭。

  石勇發出“嘶”的聲音,十分認真地琢磨起來,“他的主人,市委書記?”

  “對呀。你不是告訴我,胡市長是市委書記的心腹麼?只要這位市委書記還在,我看胡長升不一定會倒台。”

  “喲!”石勇夸張地捏了捏唐婷的臉蛋,“不得了啊,我的騷寶貝兒什麼時候會分析官場上的事了?”

  唐婷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你們是不是都認為,胡長升的這次調動,就是他馬上要垮台的前兆?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只是一個交易呢?”

  “什麼交易?”石勇的眼睛睜得很大。

  “比如說,一條惡狗咬了鄰居的一條腿,惡狗的主人為了平息鄰居的憤怒,當眾把惡狗趕出家門,讓它去當流浪狗,實際上卻讓人偷偷把惡狗帶到鄉下老房子里,別人都以為惡狗消失了,但是以後他想出去打獵,還是可以把惡狗帶上……”

  石勇愣愣地想了足足有半分鍾,“惡狗……主人……交易……難道真有這種可能?”

  “也許有,也許沒有,但只要有可能,咱們就應該考慮進去。我只是建議石總不要妄下判斷……”唐婷柔聲說。

  石勇這次“嘶”的聲音特別長,甚至把頭抬起來盯著唐婷看,“我的寶貝兒,這些你是怎麼想出來的?你咋變得這麼有深度了?”

  唐婷用又甜又嗲的聲調說:“主人,婷婷可不想只是主人身邊一只好看的花瓶,婷婷其實一直想幫主人更大的忙,就怕自己做不到……”她用手親昵地撫摸石勇的頭發,“主人最近那麼忙,白頭發都出來了,婷婷可心疼了,婷婷特別想為主人出力……所以我就自己看了一些書,講歷史的,講官場的,講謀略的,反正我每天都有大把空閒時間,看著看著就明白了很多事情……婷婷想以後不光做主人床上的寶貝,我希望主人以後在外面也用得上婷婷,這樣才對得起主人對我這麼好呀……”

  “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呀,我的婷婷怎麼這麼可愛?不對不對,不光是可愛,還又聰明又能干!婷婷啊婷婷,你可真是我的幸運星啊!麼!麼!麼!”

  一絲得意與狡黠滑過唐婷的眼角。

  賈天長帶我來到一家清新雅致的高檔茶樓,在此拜會了一位非常有商業氣度的35歲左右男子。

  此人的來頭讓我小小吃了一驚,他是國內在市場份額及知名度上首屈一指的房地產企業——千禧集團最年輕的副總裁段大力。

  後來我上網查了資料,得知此人整整一年前剛滿35歲時就任千禧集團副總裁,在業界引起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

  段大力在國內某知名高校取得工商管理碩士學位,畢業即加入千禧集團,短時間內就憑借著出色的業務能力和獨到的戰略眼光而在千禧集團內部迅速崛起。

  賈天長,是段大力的大學同班同學。

  段大力此行是順路來拜訪老同學的。

  春節後一場大規模的房地產高峰論壇將在省城三峰市舉行,雖然千禧集團從未將自己的業務拓展到中江省,但其還是受邀參加此次論壇,而這也被部分業內人士猜測為是千禧集團即將進軍中江省的明顯信號。

  段大力這一趟就是專程到三峰市打前站,並順道來安南的。

  賈天長對我的說辭是帶我來見識見識國內地產界的大佬,我不禁對他的情商又一次感到佩服。

  石勇已經三番五次要他“栽培”我,他的這一舉動正是對我示好的一種表現,同時也算是對石勇的積極反饋。

  段大力今天似乎很閒,在茶樓里和賈天長足足閒聊了兩個小時,房地產業務上的事一句都沒談。

  不過他沒有留下來吃晚飯的意思,4 點多便獨自離開。

  同一時刻,石勇帶著唐婷來到市政府。

  忙碌的市政府大院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2 號樓第二層緊挨著樓梯的一間辦公室里彌漫著不詳的氣氛。

  心神有點錯亂的孫遠航強打精神在屋子里幫胡副市長收拾物品,啊,不對,已經不是胡副市長,准確地說,從調令傳出的那一刻起,周圍的人對待胡長升的態度就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孫遠航的心態也變了,但他和其他人不同,他是一直跟在胡長升身邊的秘書,是他親密的狗腿子,礙於面子他總不能勢利到今天就不給胡長升再服務一次。

  只是,在胡長升身邊跟太監一樣點頭哈腰了這麼久,原本指望能借著胡長升的手一路高升,如今卻落到這般田地,真是時也命也。

  想到這里,孫遠航簡直要哭出來了。

  當他搬著一摞要扔掉的廢紙正要走出辦公室大門時,看見了迎面走來的石勇和唐婷,不由得大為驚訝。

  石勇臉上有一種自信滿滿的笑容,看到孫遠航,他很有氣度地點了點頭。

  “小孫啊,我這櫃子里有一套人家送的杯具,我沒用過,你要的話就拿去吧。”

  “胡市長,是我。”

  胡長升驚訝地回過身。

  “石總?你這是……”

  “呵呵,剛得到胡市長調任的消息,趕緊過來送送胡市長,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石總,喲,這可真是……難得石總這麼有心,慚愧慚愧,胡某人這就要去省城養老了,石總的事業以後我就沒法出力了,還望石總不要怪罪啊!”

  “哎,胡市長這是說的哪里話?你這是把我當成勢利小人了!我跟胡市長之間是兄弟交情,胡市長離開安南,大家就不是朋友了?這可不是石某的為人,胡市長,你這可是小看我了呀!”

  “哦,沒有沒有!石總,你這真是讓我心里暖洋洋的,呵呵,不是我心理陰暗,實在是……你也知道我這是什麼情況,今天一整天,那些平時前腳跟著後腳來的局長主任,一個都不來了,生怕跟我扯上關系,人心炎涼啊!不由得我不嘆息!”

  “胡市長,我們石總歷來就是以講朋友義氣聞名的,他才不是那種人呢……他要是在古代啊,那絕對是宋江宋公明那樣的人物。”

  唐婷笑呵呵地插嘴道。

  “哦呵呵呵呵,是是是……石總身邊的這位小朋友是誰呀,好像見過對吧,真是一位可人兒,哈哈哈……石總,不說別的,就衝你今天特意來看我,以後有什麼要我老胡幫忙的,盡管說!”

  “哎,胡市長怎麼說得像被流放了一樣,以後不當市官,當省官了嘛,還大有可為不是?”

  “石總就別說客套話了,呵呵呵……你說得很准確,我就是被流放了,以後啊,就在文聯里面吟吟詩、做做對,了此殘生……”

  “胡市長你這心態不對,不能往這方面想,官場上起起落落多正常,還是應該想開點。胡市長什麼時候要到省里報到?”

  “先調整幾天吧,一個禮拜後。”

  “那這樣,過兩天我安排一下,請胡市長一起去山里泡溫泉,解解乏,放松放松,如何?”

  “呵呵,行啊,石總有心了。”

  胡長升婉言謝絕了石勇一起吃飯的邀請,石勇心滿意足地帶著唐婷離開市政府專供領導辦公用的2 號樓。

  石勇心情很好,並不急著離開,而是帶著唐婷在環境優美的大院花園里悠閒地散起步來。

  “寶貝兒,這次你可真立了大功,你聽到老胡自己的說法沒有?他口口聲聲說的是以後去養老了,這意思完全不擔心自己會落馬嘛!他為什麼這麼有自信呢?那不就像寶貝兒分析的那樣,這就是一場交易,是一招棄車保帥……哎呀呀,寶貝兒你咋這麼聰明呢!”

  “看來我們今天來對了,咱們在他落難的時候來這一出雪中送炭,我看他絕對會被石大公子的魅力深深折服。以後啊,這個人肯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剛才在來市政府的路上,唐婷的一番分析,讓石勇在驚喜之余,甚至受到了一點驚嚇。

  唐婷說,胡長升在安南市經營許久,自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背後必定有一個利益集團。

  雖然他現在被流放,但人還健在,級別也在,還是這個利益集團的一份子。

  石勇若能在其落難之時出手相助,胡長升必定會感恩戴德,不僅會將石勇推介給其他更有權勢的人,還會掏心窩子地幫助他爭取更大的利益。

  石勇沒想到,唐婷能想得這麼深遠,這哪里是一個只會在床上搔首弄姿的女人能想出來的事情?

  “寶貝兒你咋這麼冰雪聰明呢?不行不行,當個小秘書實在委屈你了,你現在可以當我的軍師了,女軍師,哈哈哈……”

  “這里面還有一個更大的機會,就看我親愛的石總想不想把握一下。”唐婷神秘地笑起來。

  石勇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十分好奇地看著唐婷,“什麼機會?”

  唐婷嫣然一笑,“請問石大公子,你到安南來,你的抱負是什麼呀?”

  唐婷問出這樣的問題,倒讓石勇愣了,一時回答不出來。

  唐婷突然換了表情和姿勢,上身略微前傾,俏皮地扭了扭,並且用甜膩的語氣說:“我就想問大公子,想不想做安南市最成功的地產商呀?”

  石勇的下巴往下掉了掉,“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不想當然好辦呀,你老爸那麼有錢,天天點火燒都燒不完,那就吃吃喝喝玩玩女人唄,何必把自己搞那麼累呢……”

  石勇有些不高興了,“怎麼,你覺得我石勇是這種紈絝子弟?”

  唐婷笑了笑,繼續說:“如果想,那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混下去啦!”

  這個“混”字讓石勇聽了很不舒服。

  “咱們安南雖然是四五线城市,房產名企進來的可不少,說起咱們公司,又有幾個人知道呢?像咱們現在這樣小打小鬧下去,也就是個自娛自樂罷了。”

  石勇臉色漸漸發青,因為唐婷說得有道理。

  他石大公子在安南折騰了這麼久,也就開發了三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樓盤,最近的一個還十分失敗,若不是家里有足夠的現金流支撐,他早就可以歸入失敗者的行列了。

  “怎麼,寶貝兒有高招?”石勇的語氣顯得酸溜溜。

  “我哪有什麼高招啊,我只是看歷史故事,有了一個心得。”

  “嚯,說說看。”

  “不管哪個時代,不管什麼行業,從平平無奇到一飛衝天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抓住了核心人物。”

  石勇已經擺不出自己那副高傲的嘴臉了,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唐婷,等她說完。

  “我就舉一個例子吧,你看在明朝,為什麼那麼多飽讀詩書、精於權謀的首輔、尚書,會被胸無點墨的太監壓得死死的?很簡單,因為太監雖然什麼本事都沒有,但總有一個太監能得到其他人得不到的優勢——隨時能跟皇帝搭上話。這個太監什麼都不用做,什麼基礎都不用打,只要把皇帝哄開心了,就可以一飛衝天、青雲直上。”

  唐婷已經邁步朝前走了,石勇跟著。

  “我以前看過一部電視劇,叫《神話》,就是成龍拍的那部同名電影的電視劇版,講主人公從現代穿越到秦始皇那個時代的故事。那里面有個很有趣的情節設計,說的是一個廚子和主人公一起穿越到秦朝,一不小心被人割了雞雞,變了太監,結果就因為他會做西紅柿炒雞蛋,秦始皇吃了他的西紅柿炒雞蛋,覺得怎麼有這麼好吃的菜,於是留他做御廚,這個人就借著這個機會成了秦始皇的心腹,一步一步權勢熏天。他就是那部劇里的趙高,最後一手改變了秦朝的國運。”

  石勇雖然不怎麼聽得懂,但感覺唐婷很厲害的樣子。

  “你看,成功有兩條途徑,一條是憑著本事往上爬,一條是直接站在皇帝肩膀上。”

  石勇擰巴著臉,認真思考著,“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說,要想在安南市搞出名堂,一定要靠上安南的土皇帝大人?”

  “沒錯。”唐婷笑著說。

  聽到這里,石勇反而釋然地笑起來,他覺得唐婷終於暴露出小女人的幼稚,到底還是不如他懂得多。

  “呵呵呵呵,我的寶貝兒,你以為我沒想過要搭上這位土皇帝的线?來安南做生意的,有誰不想搭上他呢?但是你不知道,做官做到這個級別的人,和胡長升這種來者不拒的蛀蟲大不一樣!你想啊,像他這個位子,有多少人盯著他,等著他出事?這種人步步小心,有句話叫『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哎,這人就是無縫的蛋!你要不是早就跟他很熟,或者被他極度信任,你就連他的門都摸不著,明白不明白,嗯?”

  唐婷一句話就把石勇的威風給嗆了回去,“我知道啊,所以一飛衝天的人永遠只是極少數,關鍵就在於,機會出來的時候,一定要把握住。這次胡長升的事,就是上天給我們石大公子的一個絕佳機會呀。”

  石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只能看著唐婷,等她把話說完。

  唐婷緩步朝前走,語氣不疾不徐,有一種讓人著迷的韻味。

  “我剛才說的穿越劇,雖然是電視劇,可道理是通的。趙高之所以能一步登天,很簡單,第一,他有秦始皇喜歡的東西;第二,他能讓秦始皇信任他。這個院子坐在1 號樓里的那位大人,咱們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但是胡長升知道啊。以前胡長升不會告訴我們,但是過了今天,石大公子就會成為胡長升心里的鐵杆兄弟,你再問他,他就一定會告訴你。他還會十分願意看到石總成為那位大人的座上賓,他會把你說成是一位十分講朋友義氣、十分值得信任的好伙伴,他會盡職盡責地起到一塊敲門磚的作用,為石總敲開成為安南市明星企業家的成功之門。”

  石勇的眼睛里閃出一絲異樣的光彩,但是這光彩只持續了短短幾秒鍾。

  他十分和善地拍了拍唐婷的肩膀,說:“哈哈哈,我的小寶貝兒,說得太好了。不過呢,這事得從長計議,先放一邊吧,我要好好考慮考慮。”

  唐婷的嘴角很輕微地抽動了一下,但她微笑著說:“嗯,好啊,一切聽你的。”

  石勇很輕松地笑起來,他溫柔地摟住唐婷肩膀,和她一起繼續朝前散步,再也沒有提起前面那個話題。

  城市並沒有因為潔白大雪的降臨而變得更加清新,反而在化雪之後處處顯得凌亂髒汙。

  天氣進入深冬,離春節還有半個月,許多事情因為年關的到來而進入加速衝刺階段。

  一個不大不小的壞消息擾亂了石勇的心緒——有人往市紀委寫了一封匿名信,舉報西城區房管局局長許昌明和副局長劉曉彤有不正當男女關系,以及在數個樓盤的建設過程中違規辦理了手續,這幾個被點出來的樓盤,就包括石勇的雲嶺花苑。

  這封舉報信雖然沒有提供任何證據和有利线索,僅停留在空口無憑階段,但依然惹出不小的麻煩。

  許局長提拔的事正在公示最後關頭,這一搞整個事情就泡了湯,提拔程序不可能再走下去,要留待調查,而許局長根本經不起調查。

  許局長想死的心都有,事到如今,他只有想一切辦法挽救自己,就算提拔不了,也不能讓自己遭到處分。

  他急急忙忙約見石勇,因為石勇也被那封舉報信拽上了船。

  許局長認定這是房管局“內鬼”干的,不然怎麼知道哪些樓盤在業務程序上有問題?

  而且那封舉報信帶有很明顯的老干部口吻,許局長猜測一定是自己得罪了局里哪位老同志,要麼就是某一個已經退休的老領導看不慣他的行徑。

  他還罵了劉曉彤一頓,因為她太不知道避嫌,有時在工作場合還跟許局長眉來眼去,以至於早就有人猜測他們是不是有一腿。

  許局長告訴石勇,這次舉報所造成的影響到底有多大,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紀委怎麼查。

  他輕描淡寫地查,就會查出個工作場合不注意作風、廉潔規定執行得不好這類不痛不癢的問題;而嚴肅認真地查,就會把祖宗八代都查出來。

  許局長現在只有搬出自己的大靠山,也就是自己的大姐夫——市政府副秘書長張峰,請他找市紀委內部的關系,想擺平這件事。

  張峰告訴他,紀委一把手羅書記是個不上路子的人,他多次想拉攏羅書記都無功而返。

  而紀委排名第一的副書記李德民就不同了,此人一貫和羅書記很不對付,多次在暗地里和那個不識好歹的羅書記唱反調,並且他和張峰關系還算不錯,而且他正好主管案件審理工作,只要李德民願意配合,這件事就很有商量余地。

  通過張峰的連线,許局長晚上要宴請李德民。

  許局長想讓石勇也參加這次宴請,因為一旦啟動調查,一定會查到雲嶺花苑的相關手續上來。

  石勇先答應了,回頭轉念一想,媽的,我堂堂石大公子,難道還為這破事低三下四地去哄一個小小的狗屁副書記?

  傳出去不要面子了?

  但這事畢竟牽扯到自己的公司,完全不理也說不過去。

  回到公司,他把賈天長叫到自己辦公室,要他出面去參加那個飯局。

  他石公子是公司大老板,他出面就等於把自己的臉貼上去,而賈天長是打工的,他去就是公司業務層面上的往來,不存在跌份的問題。

  他還讓賈天長把袁佳琳帶上,在這樣的場合,女人往往比男人更有優勢。

  賈天長欲言又止,被石勇發現了,於是問他有什麼問題。

  賈天長說,袁佳琳在酒桌上總是過於奔放,對付沒文化的土豪老板有點用,碰上官場上的文化人,容易適得其反。

  石勇想了想,說,也是。

  這時唐婷說,要不我去吧。

  石勇十分吃驚,唐婷以前最討厭這種場合,今天怎麼主動要去?

  唐婷說,最近公司業務發展本來就不順,經不起更多波瀾,而讓其他人去,不見得會足夠上心。

  再者,想當好石總的貼身秘書,她應該學會酒桌交際上的東西,而且她和袁佳琳不一樣,在這種場合會比較低調謹慎,至少不會壞事。

  石勇想了想,同意了。

  最近因為事情太多,我更加忽略了對奶茶店的管理,幸好有一幫比較給力的員工,生意倒也算正常。

  這些天附近的大學陸續開始放假,我們店主要做的是學生生意,既然學生客流量減少,店里的人員安排及工作時長就要調整。

  我和劉曉靜商量了一番,隨後自己一個人悶頭設計接下來一個月的員工上班時間表。

  雖然每個人的工作時間都會減少,但我會保證他們的收入一點不下降。

  趁著店里人少,杜如煙做了一杯熱飲,端來坐在我旁邊,看我在草稿紙上畫表格。看了一會,她說:“學校放假了,我打算明天回家過年。”

  “哦,好啊,票買了?”

  “嗯。”

  “行,待會給你發壓歲錢。”

  她沒繼續說話,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她盯著我不動。

  “怎麼了?”

  杜如煙有點羞怯,但勇敢地問:“你今晚有事嗎?”

  “哦!沒事!”我笑著說,“知道了。看來我今天來得挺巧嘛!”

  既然已經說出口,杜如煙就不害羞了,“晚上我們寢室聚餐,然後我回寢室收拾東西,把行李帶上,明天中午你送我去火車站,可以嗎?”

  “沒問題!”

  對於賈天長,石勇是絕對放心的,讓唐婷跟著賈天長去酒宴,石勇覺得沒什麼好擔心。

  許局長對唐婷的出現感到比較驚訝,這位石總名義上的秘書、實際上的情人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過他暫時沒空想這麼多,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招待好市紀委副書記李德民上。

  張峰本人並沒有來,不過許局長特意叫了另一個熟人,是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姓趙,恰好是許局長的初中同學,又是李德民的高中同學,有這麼一個人在,可以起到潤滑氣氛的作用。

  宴席一共4 男2 女,除了唐婷,舉報信的主人公之一劉曉彤也親自光臨。

  由於對陣雙方互相不熟悉,宴席第一階段的主旋律是“試探”。

  許昌明和劉曉彤不提正事,只是殷勤地陪聊陪喝。

  李德民很給面子,一直笑呵呵的,說話十分客氣,朋友長兄弟短的。

  劉曉彤還有意無意地和李德民聊了幾句騷,李德民也照單全收,並且頗為積極地互動。

  這一姿態讓許昌明和劉曉彤提振了信心,一看就知道李德民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見此,許昌明適時扯出舉報信事件,劉曉彤更是借著酒勁一通亂噴。

  “李書記,我覺得你們紀委管得也太寬了,貪汙受賄應該管,怎麼連吃喝拉撒的事情也管呢?別說我跟老許是正常的工作關系,只不過我們配合度比較高,顯得比較親密,就算我真跟老許有一腿,那也是自由戀愛啊,別人管得著嗎?”

  這話把許局長急壞了,趕緊狠狠瞪劉曉彤,讓她快住嘴。

  結果李德民笑呵呵地說:“呵呵呵,劉局長這是有個人情緒了,咱們也是按規定辦事,只要你們人是清白的,就不怕查嘛!”

  “說是這麼說,可是我的名聲被敗壞了呀。李書記,這里面的程序我不懂,您是內行,您看看我應該怎麼辦?”

  這是一句很有技巧的試探性話語,於是大家都有些緊張地看向李德民,等他回答。

  “呵呵呵,程序方面都是小事,劉局長不必這麼緊張。那封舉報信我看了,里面講的問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我知道,有些事情,工作嘛,大家都不容易,有點特殊情況,打打擦邊球也是可以理解的。這樣,回頭我多關注一下,有什麼情況,我們互相保持溝通。”

  許局長不由得暗罵,此人真是個老狐狸,狡猾得很,剛才那段話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既示了好,又不明確給承諾,這是既想當好人又不想擔責任,狗日的。

  必須來點硬貨了。

  許局長保持著十分恭維的態度,又扯了一會客套話,敬了幾杯酒。

  “李書記,相逢即是有緣,這樣,以後有什麼事,只要用得上我的,盡管吩咐!”

  “哎喲喲,許局長真是太客氣了,來來來,以後大家多多往來啊……”

  許局長給劉曉彤使了個眼色。

  劉曉彤再次敬了一杯酒,臉上紅撲撲的,媚態盡顯,“李書記,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沒有盡興,我提議,咱們去唱歌吧!李書記平時工作那麼辛苦,今天是難得的機會,我們陪李書記好好放松放松,好不好啊?”

  這又是一次試探行為,因為唱歌比吃飯又更深了一層,飯天天要吃,唱歌卻不是必備性活動,一旦上了這個層次,就預示著接受了和你們這幫人同流合汙的邀請,性質就變了。

  許局長等人立即附和,李德民卻說:“唱歌就不必了,早點回去休息,以後機會多得是,來日方長嘛,呵呵呵。”

  “哎呀,李書記這是原則性太強,怕出問題吧?李書記,您放心,今天吃飯還有唱歌,都是我私人請客,不用公款一分錢,就是朋友之間放松放松,怎麼樣,給個面子唄!”

  劉曉彤說。

  “呵呵,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明天早上還有會嘛!許局長,劉局長,好意心領了,唱歌就真不去了,以後還有機會,哈哈哈!”

  這邊的人哪里肯放,連賈天長也來勸,但李德民是推油大師,拒絕的話說得十分委婉動聽,讓人徒呼奈何。

  就在這時,唐婷起身走了過去。

  從入席開始,唐婷就顯得十分低調,低調到幾乎沒有存在感,從不主動說話,敬酒也只敬了一圈。

  雖然敏感地注意到李德民偷偷看了自己好幾眼,她依然沒有任何主動套近乎的舉動。

  因此,她這時突然站起來,瞬間就讓僵化渾濁的空氣為之一變。

  唐婷端著酒杯,優雅地走到李德民身旁,卻不急著敬酒,微笑著說:“李書記,好像您是一位詩詞愛好者吧?”

  “哦?唐小姐怎麼知道的?”

  “我關注了您的微博呀,看得出來,您在文學方面有很高的造詣。”

  李德民臉上頓時綻放出不一樣的笑容,他特意把身子偏轉過來,喜笑顏開地說:“造詣談不上,愛好而已,怎麼,唐小姐也愛好詩詞?”

  “我啊,跟您比就差遠了,我是一句詩也作不出來的,不過我特別崇拜有文采的人。我看了您發在微博里的一些詩,覺得特別美,我覺得您都可以出詩集了。”

  “哈哈哈!沒有那個水平,唐小姐謬贊了!”

  “李書記您太謙虛了。”唐婷往李德民杯子里又加了半杯酒,“我再敬您一杯吧,敬大詩人。”

  李德民笑呵呵地喝了。

  “李書記,我斗膽猜測一下,其實您不是不想跟我們一起去娛樂,只不過您是個文化人,對唱歌這種鬧哄哄的事不感興趣,剛才是我們的項目選擇錯了,對吧?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玩一點比較休閒的項目,怎麼樣?”

  “喲,那看來我們只能找個棋館去下圍棋了。”劉曉彤酸溜溜地說。

  許局長狠狠瞪了她一眼,心想這女人心思真是壞事,都這種時候了還要耍脾氣。

  “哈哈哈,要真去下棋我倒是樂意啊,就怕你們會無聊死,還是算啦,回家吧!”李德民滿臉堆笑說。

  這話一說,大家心里都振奮了一下,這說明李德民並不是非回家不可。賈天長不由得向唐婷投來佩服的眼神。

  “下棋什麼的太高雅了,我就算想陪李書記玩也不會呀。李書記平時還有別的什麼愛好呀?群眾參與度高的那種。”

  “我啊,平時沒事跟朋友釣釣魚、打打牌什麼的,愛好不多。”

  “李書記好像學過交際舞對吧?”唐婷微笑著說。

  “哦呵呵,唐小姐連這個都調查出來了?”李德民很意外地笑著。

  “李書記,我最近正好想學交際舞,可是沒人教,要不,我們找個地方,您教我跳舞唄?”

  “哎,我有個好地方!”

  許昌明大聲喊道,“不如我們一起去我一個朋友那,正好他那里近,走路十分鍾就到,而且包間特別大,想唱歌就唱歌,想跳舞也可以跳舞,怎麼樣?”

  “今天就算了,明天還開會,下次吧。”李德民又丟出這句話,看來是油鹽不進。

  “李書記,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呀?”唐婷閃著眼睛說。

  “哦?什麼意思?”李德民興趣濃厚地問道。

  “我倆之間設個賭局,如果李書記贏了,那我就自罰整整一杯酒,然後十分失望地送李書記回家;如果我贏了,李書記就要特意為我作一首詩,而且今晚不許走,陪我們唱歌去。”

  唐婷繼續放電。

  這個賭法很顯然勾起了李德民的興趣,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微笑著說,“行啊,唐小姐想設什麼賭局啊?”

  許昌明簡直要給唐婷跪了。

  唐婷手撐在李德民後背靠著的椅背上,身子略微壓低,用一種飄飄的聲音說:“李書記,您要是猜得出我今天穿的什麼顏色的內褲,就算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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