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過你的。”池照影曲起雙腿，抬眸看向身上的Alpha。

　　一只白淨的、秀雅的手正覆在她頸側。

　　正午時分，日頭高懸，一天內最明亮的時分，天光闖入窗框，也為郁離的輪廓鍍上一層光。

　　逆光而來的小玫瑰。

　　漂亮得不講道理。

　　但池照影有些瞧不清她，她快要被身體里燒灼著的情欲弄哭了。

　　偏偏她的Alpha此刻正在生氣，往常甜軟的蛋糕奶香都泛著冷意，以至於在這場求來的情熱期里……她都沒有個能示弱、能撒嬌的對象。

　　“我教過你的，”池照影伸腿一勾，把郁離往自己身上帶，“怎麼懲罰我…怎麼報復我…怎麼對我生氣。”

　　“你現在也可以那樣做…我喜歡的。”她半眯著眼，冷艷的眉眼里有霧氣纏繞，她抱住身上的人，想連帶著光一同摟在懷里。

　　但郁離執拗，縱使腰腹被帶得塌軟半分，上身卻依舊挺直，不言不語地撐在她上方。

　　目光如冰，清凌凌地落下來。

　　“池照影。”郁離喚了她一聲，“你怎麼總這樣自以為是。”

　　“正在情熱期的是你，想要的也是你，你憑什麼認為我會依著你？”

　　很好。

　　池照影輕輕挑眉，郁離現在的話越是不留情面越是夾針帶刺，就越是說明她情緒不平，越是說明她在生氣。

　　“好。”池照影喘息著，輕輕柔柔地應了一聲，“那就做你想做的。”

　　又來了。

　　郁離眉頭一沉，她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

　　被毀約之後的郁愁、被威脅過後的憤惱，還是被池照影反復無常的態度惹出來的慍怒，她一概都無法控制，全部塞在胸腔里，讓每一次呼吸泛著疼。

　　以至於池照影現在的每一個神情，都被她解讀出挑釁的意味。

　　——我教過你的。

　　池照影的話還在耳畔，郁離後牙一緊，眸光也帶著顫，右手不自覺收緊。

　　她握著池照影的脖頸，一點點收緊掌心的力道。

　　掐住她，掐住那張一直捆縛著她的網。

　　“呃——”池照影順著她的力道，不帶絲毫反抗，甚至主動仰頭，將脖頸露出更多。

　　她紅唇微張，呼吸越發凌亂，眼神卻依舊執拗，依舊一錯不錯地望過來。

　　手上的力道愈發收緊，好似要撕破囚籠一樣的勁狠。

　　腕骨猙獰，青筋凸起，被掐著的是池照影，思緒開始迷蒙的卻是郁離。

　　霎時間腦子里出現了許多畫面。

　　慵懶閒漫地打開房門的池照影，面對時間流逝無動於衷的池照影，漫不經心提醒自己倒計時的池照影，那個……

　　口口聲聲說著深愛，卻設了那樣一個陷阱來威脅她的池照影。

　　她跪下去求她，哭著求她，從下往上隔著眼淚求她。

　　以至於她看不清池照影了。

　　郁離又想起池照影臉上的笑。

　　清淺的一抹，卻是最鋒利的寒刃。

　　不該如此，不該是這樣……或者說，一直都是這樣……

　　——她再一次著了池照影的道。

　　手腕一顫，力道頃刻散去，郁離也瞬間頹敗。

　　“池照影，錄下那個視頻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她喘著氣，低聲問著。

　　“把我變成現在這樣，也是你想要的嗎？”

　　發絲凌亂，肩頸震顫，渾身上下都破落得不成樣子，肺腑里更是涌著從未出現過的渾濁怒氣，她無處發泄，她無所適從。

　　——她連生氣都不會。

　　她只剩狼狽。

　　聽見這話，池照影的眼神浮現一瞬間的清透。

　　“現在這樣……”她輕聲說出口，“大小姐覺得不好嗎？”

　　“會生氣、能夠生氣，就很好。”池照影接著說，“你現在這樣也很好。”

　　“放松下來吧，寶貝。”她抬起眼簾，望向身上的人，“我同樣教過你的，怎麼表達情緒、怎麼發泄情緒……”

　　“你在我這里永遠有做自己的權利。”

　　郁離撐在她身上，神色不見起伏，可怒火卻燒灼在周遭的信息素里，池照影都無需細細感知，便被感覺到這些蓬勃的、激蕩的憤怒。

　　全是郁離缺失多年的昂揚生機。

　　“你說得對，”郁離唇线動了動，“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

　　郁離並沒有反駁她，反倒給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池照影愣了一瞬，而後笑開來。

　　“很好啊，你又多看清我一些了。”

　　她笑得太好看，彎眉彎眼的，眼尾上揚間還綴著被情事烘烤出來的淚，粼粼閃爍，美不勝收。

　　“不過……”池照影歪了一下頭，淚水就溢淌出半顆，“我快忍不住了。”

　　“給我吧。”

　　“求你。”

　　她輕輕道一句請求。

　　像是向來濃墨重彩的天邊厚雲，忽然被風帶出的一縷極清極淡的霧。

　　池照影說完這句話，視线沒有收回，依舊不偏不倚地望著身上的Alpha，深邃的眼湖被郁離的倒影塞得滿滿當當。

　　日光落在她們二人中間，隔著層層迭迭的光，她看不清郁離的神情，可她聽見郁離沉郁的呼吸聲，也能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熾烈灼熱。

　　郁離沒有親吻她，對於這件事池照影一早便預料到了。

　　在她做出那樣的決定之後，郁離自然不可能再毫無芥蒂滿懷柔情地親吻自己。

　　她懷擁著這個纖柔溫熱的Alpha，只感覺有懾人寒氣從郁離身體里滲出，讓人生畏。

　　所有人都會畏懼郁離，但唯獨不包括池照影。她埋頭輕笑，伸手抱郁離更緊。

　　“進來。”她這樣催促。

　　郁離沒有出聲，背對著撒進客廳的日光，面容就此沉進陰影里。

　　她單手撐在一側，另一只手去揉搓Omega的胸乳。

　　動作並不粗暴，甚至用上了技巧，熟練地輕揉抓弄，胸房被揉捏得變了形狀，挑逗揉搓間，掌心和指腹時不時地蹭過乳尖，快感好似一串串微小的電流，惹得池照影顫栗低喘。

　　池照影睜開眼，她感知到郁離的心緒。郁離本性柔軟，即便再如何生氣，也不會在情事上懲罰自己，可這遠比粗暴的懲罰更讓人心窒。

　　相識多年，池照影自然了解郁離。

　　——公事公辦、盡職盡責。郁離只想把這件事看作她平日里所處理的那些事務，完成任務，而後起身離開。

　　但情熱反應來得凶猛，思緒比平日里要滯緩許多，她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方式來打破僵局，只能躺在郁離身下，哼喘低吟，扭腰輕蹭。

　　身體敏感得不可思議，僅僅是被郁離攬在身下，被獨屬於她的氣息籠罩，她便覺出至上的滿足，而後又發酵成不滿。

　　她挺起上身，主動把胸乳往郁離手里送。

　　乳尖早被刺激得腫脹，肌膚相貼間觸感無比明確，她主動去尋找那只手，主動去磨蹭郁離掌心，主動為自己爭取更多快慰。

　　直到郁離願意切實用力地抓住它。

　　握攏揉搓間，乳頭被擠壓凹陷，又是一番新的刺激。

　　“進來。”池照影忍不住又催。

　　她不甚安分，情潮凶狠，好似一團烈火在身體里燃燒，炙烤著每一處肌骨，蒸騰過每一塊血肉，直到指尖也浮現熱意。

　　她難耐地仰起頭，想要看清郁離的神情，但郁離俯身在她身上……

　　耳鬢廝磨，以最親密的姿態，撕出瞧不見彼此的遙遠距離。

　　由此生出不可自控的失落。

　　池照影干脆不去管，她抬起一條腿勾住郁離，把人往自己身上帶，又去抬起腰腹去蹭郁離的下身。

　　——滿含暗示意味的動作。

　　隨深度標記而來的發情期讓池照影無比難耐，她的Alpha卻無動於衷。

　　縱使懷揣著撼天動地的怒火，郁離依舊清冷。

　　距離被稍稍拉開，池照影還沒來得及反應，夾在郁離腰間的腿被撥開，雙腿被迫分開，那只在她身上撒下欲火的手探至腿根，池照影一口呼吸屏在喉間。

　　本能里的緊張占據上風。

　　但郁離依舊不言不語，那只手撫摩過腿間私處，動作並不輕佻，也不狎昵，只是沉緩的試探，探進蚌肉縫隙里，前後摩搓過一次，僅僅為了判斷她的身體狀態。

　　判斷她是否適合被進入。

　　“很濕了……可以直接進來。”池照影仰起臉，空出懷抱來，以便她抱郁離更緊些。

　　一如她所願，郁離便直接抵了進來。

　　並不是讓她無比熟悉的性器，郁離這次用了手。

　　或許是圖方便，又或許是想盡早解決……池照影這樣想著。她感覺到那根手指的輪廓，沾了私處的滑液，順滑的、暢通無阻地抵入她身體里。

　　不復往常的粗碩灼熱，也並不是那樣硬挺的觸感，僅僅是一根秀致漂亮的手指，池照影便受不住的縮起了肩。

　　她覺得很色情。

　　她見過郁離各種模樣各種姿態的手，在琴鍵上躍動的、持著小提琴琴弓的、亦或只是簡簡單單搭在那里就美輪美奐的一雙手。

　　郁離的手在她心里有著不一樣的含義，那是神聖不容玷汙的藝術品。

　　她是聖潔的，這雙手尤甚。

　　它不僅是一雙手，有時候更是一個象征，此時這雙聖潔的不染纖塵的手正覆在自己腿間，指節嵌在布滿淫液的花徑里，指根抵在顫栗不止的陰戶軟肉上。

　　池照影一口呼吸滯塞在胸腔里。

　　從未有哪一刻能像現在一樣，心底滋生出無地自容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