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every one,我到咯。”
翁儷虹帶著她標志性的爽朗笑聲走入屋內,那兩道目光直接就盯在了文龍的身上,他心中暗想不妙,此時她已經帶著一身柔軟的絲綢撲了過來,兩條修長胳膊纏上他的脖子,然後便來了個極為親熱的貼面禮。
雖然她很快就松開胳膊,但他已經感覺到屋內另外三個女人投射過來的目光,鍾嫣兒是有些驚訝和疑惑,許茹卿似笑非笑間好像在想著什麼,而姨媽白淑貞原本溫柔的眼神此刻變得銳利無比,好像兩把利劍般死死的盯著他,讓他渾身的不自在。
幸好,翁儷虹馬上把這一套轉移到了鍾嫣兒身上,抱著她有說有笑,親熱了好一會兒才松手。
這時她轉身面對著許茹卿,一直安靜地站在原地的許茹卿此刻上前一步,素淨玉臉上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恬和笑容道:“歡迎你回來,儷虹。”
翁儷虹這回沒有像剛才一樣上前熱切擁抱,她只是禮節性的跟許茹卿握了握手,臉上露出同樣矜持的笑容道:“很高興再見到你,茹卿。”
這兩個容貌身材一流,氣質修養極佳的美熟女面對著面站著,她們就像全副武裝的戰士般,相互試探了一下對方的底細後,各自露出謹慎和戒備的神態,雖然看上去語笑嫣然交談甚歡,但就算是是陌生人也能看出她們之間那股難以言喻的氣氛。
按理來說,兩個同樣出類拔萃的女人很難真正成為好朋友,所以不難解釋許茹卿與翁儷虹相互的態度,但這兩人的人生卻不由自主的糾纏不清,究其原因都是因為同一個男人,而此刻她們之所以站在了一起,也是為了拯救那個男人,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所安排的奇妙軌跡。
不過,還是許茹卿先恢復了正常,她很有禮貌的向翁儷虹介紹白淑貞,方才一直用目光鎖定他不放的姨媽白淑貞很快轉過身來,她邊頷首邊堆出一個還算自然的微笑,與翁儷虹輕輕握了握手。
倒是翁儷虹饒有興趣的把白淑貞看了又看,嘴里驚道:“我說文龍長得這麼俊呢,原來他姨媽就是個大美人,可以想見他媽媽也是個大美人啦。”
姨媽白淑貞對她的恭維只是報以淡淡的笑容,翁儷虹渾然不覺白淑貞眼中的敵意,依舊拉著白淑貞說長道短。
這時又是許茹卿出面解開殘局,她先是吩咐侍者開始上菜,然後招呼著大家入座。
這個包廂里的圓桌並不是很大,我們5個人坐下剛剛好,許茹卿當然坐在主人的位置,右手邊坐著翁儷虹,左手邊則是姨媽白淑貞,然後鍾嫣兒挨著白淑貞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文龍被安排在了翁儷虹與鍾嫣兒的中間,正好與姨媽白淑貞面對著面。
很快一道道帶著熱帶特色的菜肴便被送了上來,有娘惹豬腳醋、咖哩雞、南瓜達蘭糕、冬陰功湯、沙爹串燒等,這些菜肴都是典型的馬來西亞風味,大部分都是以酸甜為主,且少不了咖喱和香料。
許茹卿極盡主人之誼招呼著他們,她一邊給他們分菜,一邊介紹著馬來菜的特殊吃法,從漫不經心的一言一語里,可以看出她對這頓飯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就連對飲食極為講究的翁儷虹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侍者將一瓶已經開啟的紅酒送了上來,他將深紅色的酒汁倒入他們面前的玻璃酒杯內,一股濃郁的葡萄酒香味散發出來,翁儷虹很隨意地舉起面前的酒杯,放在鼻子下方一嗅,有些驚訝的道:“咦,這還是真正的酒莊酒,這家店有點名堂呀。”
“這是我從家里帶過來的,我知道一般紅酒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許茹卿從容一笑道。
“哈哈,勞你費心了,不過這波爾多的Chateau Latour可不便宜哦。”
翁儷虹這次把酒杯湊至唇邊,輕啜一口,在嘴中輕輕咂了幾下,然後閉上眼睛想了想,睜開美目道:“1982年的Pauillac像往常一般平靜,這一年晚春的雨水較多,但夏季的炎陽干燥彌補了一切,蘇聯正走向衰弱,大罷工已經停止,這是平衡而又完整、雄偉而又細密的一年,正如這支酒一般,無可復制的巔峰之作。”
翁儷虹只是輕輕的一聞一嘗,便能將杯中紅酒的韻味說得如此惟妙惟肖,這種品鑒能力令人咂舌,就算是對紅酒一竅不通的他們,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妙、妙、妙。”
許茹卿輕輕鼓掌喝彩道,“這支酒還是三年前,我與鍾鑫去法國考察時帶回來的,他一直視為珍寶般窖藏著,說要等你回國了一起品嘗。”
“鍾鑫一直說,也只有你才能品出1982的獨特之處,今日所見,果不其然。”
許茹卿這番話說得聲情並茂,不僅翁儷虹聽得感動不已,就連他們也完全被她帶入語境,觸景生情、借物睹人,文龍想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兒聽了也會為之色變。
等桌上的菜都上齊了,許茹卿方才姿態優雅地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她輕啟櫻唇道:“諸位,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我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也是我們鍾家的世交,對於她的名氣而言,我的介紹就顯得有些多余。”
“即便如此,但我還是想用發自肺腑的言語,來努力表達對她英勇俠義行為的敬佩與感恩。”
許茹卿邊說著邊掃視了全桌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翁儷虹身上。
“來,讓我們隆重舉杯,共同歡迎翁儷虹女士。”
許茹卿含笑說完最後一句話,舉起手中的玻璃酒杯,把將近半杯的深紅色液體一飲而盡。
姨媽白淑貞和翁儷虹都稍微飲了一小口,文龍和鍾嫣兒負責開車,所以只是舉杯至唇邊做了個樣子就放下了。
“茹卿,這麼多年了,你一點都沒有變。”
翁儷虹面帶笑容的站了起來,她微微搖著頭道。
“有句話我藏在心頭很久了,今天借這個機會要說出來。”
翁儷虹的目光中閃爍著光芒,她轉身對著許茹卿道。
“親愛的許,其實我一直很佩服你,無論是在事業上還是生活上,你都是鍾鑫最好的伴侶,他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
許茹卿一直很認真的聽著翁儷虹講話,她此時臉上也難得出現了一絲情緒波動。
“但是,你大可對我更加坦誠些,因為無論在公在私,我都不會眼看著鍾鑫遭受不幸的災禍。”
翁儷虹的眼中閃過一絲傷感的神色。
“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的殷勤周到,尤其你讓我得到了世間少有的寶貴禮物。”
翁儷虹一對美目凝視著許茹卿說,鮮艷的紅唇邊不經意露出一絲笑容。
雖然她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文龍已經感覺自己臉上有些發熱了,鍾嫣兒倒是沒有發覺出什麼,坐在對面的姨媽白淑貞很明顯投過一道懷疑的目光。
許茹卿面帶微笑的起身,兩人端著酒杯很親熱的相互擁抱、貼面,發鬢交接之時好像還小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各自將杯中的紅酒飲盡,好像十幾年間的恩怨就在這杯酒間消解了一般。
隨後大家開始邊吃邊聊,宴席上的談話主要是由許茹卿和翁儷虹主導著,她們擁有相似的教育背景與成長環境,再加上兩人都是口舌便給之輩,許茹卿每每妙語如珠,翁儷虹更是談笑風生,她們邊說著邊時不時發出陣陣愉悅的笑聲,一點都看不出兩人之間隔閡頗深的樣子。
她們的對話間時不時夾雜著英文,鍾嫣兒還可以應上幾句,姨媽白淑貞則是基本插不上嘴,還好極為敏銳的許茹卿發覺了這一情況,她很周到的把頭傾向白淑貞這邊,細聲跟她討論一些話題,然後巧妙的把白淑貞納入桌面上的談話中來,免得她感覺不自在。
這類場合的談話並非文龍所擅長,他基本上不理會女人們所聊的話題,只是專注於消滅桌面上的食物。
雖然許茹卿並非有意,但桌上的談話內容漸漸轉到那件事情上來,這也是翁儷虹出現在此處的根源。
從她們的對話中了解到,海浦區人民法院已經發出了通知,將在本周五正式開庭審理鍾鑫的案件,幸好他們及時將翁儷虹請了回來,否則差點會耽誤了這場庭審。
對此,翁儷虹並沒有多說什麼,她很坦率的表示會按照律師的要求出庭作證,只是提出要在庭審之前去探視下鍾鑫,許茹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並與她約定好探視的時間。
酒過三巡,許茹卿與白淑貞的粉臉上都多了幾片紅雲,兩朵嬌艷的鮮花更加芳香誘人,而翁儷虹卻依舊面不改色,她聊到興起,更是解開絲綢晚禮服的前襟,里面一條勉強遮住臀部的黑色針織吊帶裙把凹凸有致的身段完全顯露出來。
這時,許茹卿又端起酒杯,很親熱的拉著白淑貞的手,對著翁儷虹道:“儷虹,我們是很多年的交情了,但是我得向你好好夸夸我這個妹妹,她不但長得水靈俊俏,性格脾氣又極好,還和這麼能干的外甥一起創業成立了龍貞集團,兩個月震動蘇曼州乃至全國,論到這點我們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