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搬著成箱的設備,回到許願齋事務所。
此時已近深夜,事務所里依舊燈火通明,七個美女職員竟然都在,一個都沒回家,貌似非常努力,令羅南心情大好。
羅南召集眾職員,告知從雨田青子那里獲得的有關黑木雲花的消息,然後將監控設備交給白詩妍,並特別提出那台筆記型電腦,說明其內藏的多重識別和自毀系統,囑咐白詩妍小心破解。
白詩妍信心十足地接受任務,還將蔡藝兒叫去做幫手。
羅南又想起雨田青子曾經提到的朴智桓,心中稍微權衡,就布置了一項監視任務,監視對象就是朴智桓,但他只要求職員們關注朴智桓的動向,並沒要求就近跟蹤——這是為了職員們著想,因為這群職員只是一群剛剛踏上崗位的菜鳥,雖然不缺乏能力,但是需要一步步地經歷磨練。
瑞草區豪宅。
羅南一回來,還沒顧上洗澡,就跟黃哲雅好一頓纏綿,眼下兩人正戀奸情熱,交歡起來從床上到地上、從臥室到浴室,處處都留下痕跡。
黃哲雅這個深宅貴女雖然戰力不強,但是學習得很快,一旦進入狀況,就表現得不下於發浪的蕩婦,委實讓羅南不得不對她另眼柏看。
所謂“出得了廳堂,入得了閨房”,想必也就是如此吧。羅南在事後暗暗感嘆。
一宿無話。
第二天,黃哲雅剛剛離開,羅南還在回味著昨晚的一切,沒想到很快就有不速之客登門。
來者是金羽煥,他開門見山,而且語出驚人:“祝會長,我查到了你跟宣珍的關系。”
“這消息真新鮮!”羅南回以微笑,略顯譏諷。
金羽煥不為所動,繼續道:“我指的不僅僅是七年前的宣珍案,NIS已經查到,當年宣珍案發生後不久,東鶴就被你的父親祝建東會長秘密送往英國,但是到了英國不久,東鶴就逃跑了。有消息說東鶴加入了一個具有會社性質的高級雇傭兵組織,不過半年後就死了……”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個屢次狙殺你的槍手不是東鶴,而是東鶴的母親宣珍。”
“有這件事?消息可靠嗎?”
“NIS已經查明住在懷善島醫院里的宣珍是假的,真正的宣珍,其實在五年前就已經醒了,她偷偷地以別人的名義離開韓國,之後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兩個月前她突然回來了。NIS全面檢索了最近的機場監控錄影,已經查到她的入境紀錄,雖然她形象大變,但是瞞不過科技的驗證。”
“看來NIS的辦案效率不錯,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會長別高興得太早,NIS仔細地研究了最近發生的一連串凶案,包括神韻美術館爆炸案、劉常務被殺案、神韻軟體總部門前的交火案、首席秘書江口洋尋被殺案,得出了一個結論:宣珍很恨你,但她不急於殺你,只想不斷削弱你的勢力,並折磨你。”
“金組長的解釋很有想象力,不過你覺得宣珍真有必要這麼做嗎?”
“這只有會長你才知道,我想我所提供的關於宣珍的消息,會長並不是不知情,也許你比NIS知道的還要多。我在這里奉勸會長一句,不要小看國家機器,也不要把別人當傻瓜,有些秘密看似能夠埋藏千年、萬年,但那只是因為沒人去查,一旦有人查,你的秘密可藏不了多久。”
“你說了不只一句。”
“我還想說更多,但現在不是時候。祝會長,記得我說過,我要請你去大母山總部喝咖啡,我等著那一天。”
“你沒有機會。”
“未必。最後我還要說,宣珍的耐心有限,也許她還想折磨你,但是她不會一直折磨下去,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她就會殺了你,我想會長應該很清楚她的狙擊槍有多厲害。如果會長哪一天醒悟了,覺得自己的人生不應該突然結束,歡迎你打電話給我,我們大母山見。”
說完,金羽煥不等羅南接話,就轉身離開。
羅南不禁若有所思,他並不意外金羽煥的出現,也不意外金羽煥說出的這些消息,金羽煥如今身在韓國國家情報院——這個情報機構雖然比不上CIA那樣的世界級情報機構,但畢竟是一個國家精英聚集的地方,情報追查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覷。
羅南只是有些奇怪,金羽煥對他似乎不僅僅是公事上的敵對,似乎還帶著個人情感上的仇視。
難道這又是朴仁冰惹的禍?被封為全民偶像的禍水級明星果然不是蓋的!羅南摸著鼻子暗想。
一想到朴仁冰,羅南就想打電話給她,問候一下她的近況,順便探探醫院一吻的事後反應,可惜電話撥出去,電話始終撥不通,只有來電答鈴:“我不接你電話,我就不接你電話,氣死你、氣死你……”
這是赤贏贏的報復!
一定是朴仁冰針對他故意設置的!
羅南無可奈何地感到郁悶,更令他郁悶的是,他才剛放下電話,祝江河就帶著“壞消息”前來拜訪,打斷了他的清閒。
祝江河的氣色很好,一掃前兩次見面時的病容,他見到羅南時微微鞠躬,口稱會長,不是很恭敬,但也並不傲慢,似乎想要平等柏處。
這種態度讓羅南頓時了然,祝江河很清楚他是替身,他此來必定有事要談。
“會長失蹤了。”祝江河才剛坐下,就開門見山地拋出這個消息,言簡意賅。
“是嗎?”羅南故作驚愕,但其實他早就有所預感了。
“你現在也很危險。”祝江河再拋第二句話。
羅南回以微笑,沒有接話,因為他感覺到了,祝江河是來拉攏他的,果然,祝江河的第三句就應驗了他的預感。
“我們可以合作。”說出這句話時,祝江河的目光炯炯。
“為什麼要跟我合作?祝部長不會不清楚我的身份吧?”羅南以詢問回答。
“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是會長,而且你手中有夢幻權杖的鑰匙。”
“錢包手機只具備夢幻權杖的臨時權限。”
“沒人取消臨時權限時,臨時權限就是最高權限。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你得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
“機會?不過是一台手機而已。祝部長你想要?我可以送給你。”
“不!它在你手中才能發揮真正的價值。夢幻權杖的控制權固然重要,但夢幻權杖是死的,可以被人廢除,真正重要的是人!你是會長,只要你掌控住公司,可以第二天就將夢幻權杖砸成一堆廢鐵。”
“替身有可能掌控公司?祝部長說笑了。”
“沒什麼不可能,既然正身消失了,替身就是名正言順的正身。你不必擔心會被人揭穿真實身份,沒有幾個人知道你的身份,知道的人都跟公司休戚與共,不可能宣揚這個秘密。”
“近藤室長也不會宣揚?”
“他更不會,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龐大的神韻系公司只是建築在沙基上的城堡,沙基就是會長,一旦會長沒了,城堡就會立刻土崩瓦解,所有相關公司的股價就會大跌,他承受不起那樣的損失。”
“祝部長說的前景真誘人,我真的忍不住要心動,不過正如你剛才一開始所說,誘人的前景也可能是陷阱,我怕我還沒來得及享受,就因為跟部長合作而丟了小命。”
“你還是擔心近藤?”
“沒錯。”
“看來江口洋尋告訴你不少的秘密,你知道的比我預想的還要多。”
“祝部長知道的更多。”
“既然如此,我就明說。我知道江口、近藤都屬於一個秘密組織,也知道江口脅迫你加入他們的組織,江口雖然死了,但你依然要受近藤的控制,不過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可以幫你救出你的妻子,徹底擺脫近藤。”
“祝部長說得容易,我怕只是畫餅充機。”
“你覺得我沒有實力對抗近藤?”
“一切要憑事實說話。”
“很好,我會讓你看到的。”
“我很期待,但別太久,我怕錢包手機在我手中保存不了多久。”
“看來你很怕近藤!不用擔心,據我所知,因為會長失蹤,近藤在日本也遇到了麻煩,他需要處理一件棘手事務,最近根本沒有時間來對付你。”
“我不是近藤室長的敵人,他不需要對付我。”
“江口莫名其妙地死了,你以為近藤不會懷疑他對你的控制力?他沒有立刻對付你,固然是因為分身不暇,更因為他在觀察你,只要他認為他足夠你,掌握住你所有的弱點,他就能一擊致命,讓你無法掙扎。”
“祝部長對近藤室長很啊!像是身有所感?”
“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就好。”說完這句話,祝江河就站了起來。
羅南以為祝江河要起身告辭,哪知不是,祝江河並非只為私事而來,他還帶來了公事,要求羅南跟他一起去神韻軟體總公司開會。
這個要求讓羅南有些意外,他原以為神韻系公司的各方大老瓜分權力,達成暫時性的利益同盟,起碼需要好幾天,沒想到他們的行動遠比他估計的迅速。
一小時後,神韻軟體總公司。
羅南的座駕依舊是厚實霸氣的軍用戰術車。戰術車在眾多車子的簇擁下開到總公司門前,這里早就有大批的人在等候著,場面看上去頗為隆重。
四周的氛圍跟兩天前已經有所不同,保安的警戒森嚴許多,而且在更遠處的周邊大廈上,甚至也布置了觀察哨和警戒型狙擊手,顯然在安全方面做了周密的防范。
羅南下了車,所有人立刻鞠躬致禮,羅南回以頷首,目光從一張張的臉孔上掠過,這些人都是神韻系各公司的高層,雖然大多很陌生,卻是真正的權力核心。
這些高層都來自神韻系下屬八間主要的公司,包括七間上市公司和新近並購的神韻建築公司,他們以神韻軟體、神韻鋼鐵、神韻船舶、神韻汽車四間公司的人數占據大半,顯然這四間公司是神韻系的中樞所在,剩下的都是邊角料。
會議並沒有在羅南到達後就立刻舉行,而是安排在半小時後,羅南則在祝江河的引導下走進會長辦公室。
原本屬於祝正忠的會長辦公室如今屬於羅南。辦公室相當寬敞,足足占了神韻大廈的半層樓,布置很雅致,呈現出無形的品味。
祝江河見羅南四處觀望,立刻笑道:“從今天開始,這里就是屬於你的。”
“只是暫時。”羅南不為所動,不過還是坐上辦公桌後面的豪華大椅,臉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祝江河臉上掠過一絲輕蔑的神情,然後道:“我們時間不多,會議開始前,你應該先見一個人。”
“我聽錯了嗎?祝部長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秘書?難道你被江口洋尋附體了?”
“會長沒有聽錯,還記得一小時前,我們的談話嗎?”
“我不健忘,自然記得,我很期待祝部長你展現實力。”
“很好,那麼請接電話吧。”話落,祝江河拿出手機撥通一組號碼,然後將手機放到羅南的耳邊。
下一刻,羅南聽到張佳蓓的聲音,第一句就把羅南罵得狗血噴頭:“羅南,你死到哪里去了……”
羅南只能苦著臉拉開耳朵跟手機的距離,等張佳蓓發泄稍停,簡單和她交談了幾句,就匆匆地掛上電話。
祝江河立刻道:“現在你看到我的實力了?”
羅南點了點頭,張佳蓓其實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綻,祝江河能將張佳蓓從監控的狀態下救出來,雖然不足以說明他有多少的實力,但也能夠說明他手里的確掌握了一定的力量。
見到羅南面現滿意之色,祝江河再道:“既然我們已經有了合作的基礎,你還需要猶豫嗎?”
羅南搖了搖頭,隨即嘆息一聲,道:“好吧,既然要合作,我就該相信你,就照祝部長說的辦,見見你說的那個人,反正我對這里也不熟,就當認識一個朋友了。”
“你不會後悔你的決定,因為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
“比我老婆還重要?”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她等於你的第二個老婆,實際上她是兩任會長的行政秘書,在職時間超過十年,有了她的協助,你才能真正地公司,掌控足夠的權力。”
“又一個秘書?”
“她和江口不一樣。江口是神韻建築公司會長辦公室的首席秘書,而她是神韻軟體總公司的會長行政秘書,她才是真正位列於權力核心。”
“江口洋尋效忠於近藤室長,她又效忠於誰?”
“她效忠於你坐的這張椅子。”
“說得她像法官一樣,她憑什麼保持中立的立場?”
“憑借她受會長和近藤的共同支持。這聽上去很費解,其實她是一個經歷復雜的女人,她跟會長很親近,又被迫加入近藤所屬的秘密組織,會長和近藤都以為控制住她,對她感到很放心,所以她才能在行政秘書的位置上一坐十年。”
“你對她也很放心?”
“沒錯,因為我比任何人都她,她從不為任何事情所牽絆,也不接受任何要挾。”
“把她說得很冷血、無情,那你認為在我們的合作中接納這樣的一個人,合適嗎?”
“眼下別無選擇。因為只有她是近藤和我都能接受的人。”
“什麼?”
“應該說是近藤先看中她,讓她接替江口控制你,她隨後就通知我,我覺得這個安排正合我意。”
“原來她受你控制。”
“你錯了,應該說我和她是合作者。”
“她不受任何事情的牽絆,你認為她就能忠誠你們之間的合作關系?”
“應該是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你也在其中。至於她的忠誠,你不用擔心,沒有絕對的把握,我不會讓她參與進來。”
“好吧,但願你的把握真的牢靠。”
祝江河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話,就轉身離開辦公室去安排了。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走了進來。
來者是一個身材很高的女人,看上去有四十歲,穿著很保守,戴著老舊的全框眼鏡。
她走到距離羅南不遠不近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先是鞠躬,再淡聲道:“我是您的行政秘書劉素賢。”
羅南輕輕“哼”了一聲,算作是回應。
劉素賢抬起頭,又道:“會長,近藤室長讓我轉告您,不要心存僥幸,沒人能脫離他的掌控。”
“什麼?你……”羅南不得不做出吃驚的樣子,劉素賢的話似乎在暗示她是近藤一夫的人,而非祝江河所說的合作者。
“會長多心了,我只是轉述近藤室長的話,跟我的立場沒有半點關系。”劉素賢隨即解釋,不過這個解釋聽上去微帶嘲諷。
“近藤室長只讓你帶兩句話?”羅南略顯惱怒地問。
“當然不只這些。近藤室長還說,他可以考慮將您的夫人還給您,並給您一大筆錢,不過前提是您要安分守己,尤其必須離祝部長遠一點。”
“將老婆還給我?我老婆還在他手上嗎?”羅南冷笑。
“這是近藤室長三個小時前讓我轉告的話,顯然他的情報過時了。”
“看來的確是我多心了。行政秘書不愧是屹立職場十年不倒的人!不知道我能不能問一問,你和祝部長到底是什麼關系?”
“我是他的初戀,這個回答,會長滿意嗎?”
“非常滿意。”羅南的臉露出意外的神情,然後揚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