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回來,你沒把他送回市區?”姜雨瀾走進臥室時,林賽雲敏捷地坐起身,有些驚訝地問。
姜雨瀾點了點頭:“出了白樺林沒多遠,我就趕他下車了,讓他自己走回去吧!老混蛋,害我費了這麼大勁,他竟然無動於衷,不給他點苦頭吃,我心里不平衡。”
說到這里,姜雨瀾又很詫異地問:“為什麼他會無動於衷?難道他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還是他看出些什麼了?”
“你沒聽他說嗎?”
“說什麼?”姜雨瀾滿臉不解。
“他說這間房間里有兩種女人香。”
“老色鬼滿腦子色情,本性難改,這對我們的計劃有什麼影響?”姜雨瀾更加不解。
“你沒理解那段話的意思,他說這房間里有像水蜜桃那樣的成熟女人體香,很濃郁,而且說散發香味的那個女人已經空虛十八年,這說的是誰?是齊嫂!齊嫂守寡的時間就是十八年。”
林賽雲語氣復雜地道。
“他長的是狗鼻子,這也聞得出來?”姜雨瀾聞言目瞪口呆。
“那他說的第二種體香不就是你?十年光陰荏苒而去,洛高峰死的時間到今年不是剛好十年嗎?”
“是啊!很可怕吧?他還用味道的濃淡暗示這間房間是齊嫂的,而不是我的。你說看出了這些,他心里會怎麼想?”
林賽雲站起身,走到姜雨瀾面前,搖頭輕嘆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被他識穿了?”姜雨瀾失望地道。
“會不會理解錯了,老色鬼只是隨便一說?他也沒說你的病是裝的。”
“這種事還需要明說嗎?彼此都要留一些情面。”
林賽雲搖頭道:“今天這事是我太草率了,我早該想到他沒這麼容易對付。我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要在馬曉桂案子上大做文章,一開始也沒有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他當然認為我們另有目的。看來馬曉桂的案子沒法利用了,我們必須另想辦法對付馬家。”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堅持對付馬家?你想殺鄭永懷還不容易,就一顆子彈的事情。我總覺得你的真正目標是馬家,而不是鄭永懷。不過,馬家只是投機商,在政商界都沒什麼勢力,對付起來不用這麼麻煩吧?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有什麼目的?”
姜雨瀾語帶迫切地問。
“牽扯馬家一事,我只是受人之托,本來我只想用這件事做掩護,轉移一些人的注意力。現在雖然未竟全功,但是A04那邊總算有了進展,也不算白辛苦。”
林賽雲淡淡地道。
“你覺不覺得老色鬼在這件事上太干脆了?照理他應該一拖再拖,不停地用這件事來接近你,可是我怎麼覺得他對你沒什麼興趣?”
“拿到A404的技術資料不代表一切結束,能不能工業化生產A404才是關鍵。今天我剛剛收到一份情報,上面說A404如果沒有成熟的生產技術,其生產成本非常昂貴。”
林賽雲以凝重的表情道。
“你是說,有了技術資料還是沒用?還要進口生產設備?”姜雨瀾一臉驚詫。
“是的,現階段我們雖拿到技術資料,但連勉強工業化生產都不可能做到,就連實驗室合成,也需要進口幾件關鍵設備。所以技術轉讓只是開胃菜,正餐還沒開始呢!”
林賽雲微微冷笑道。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林賽雲沉吟了一下,道:“有些事情還需要借助羅南的力量,不過我現在不方便接近他,需要用一種迂回的方式與他接觸。”
“我明白了,這也是你一直讓鄭永懷活著的原因,因為只有鄭永懷活著,你才有借口與老色鬼接觸,督促他去對付鄭永懷。老色鬼不願意做這些事情,反而正中你的下懷,你可以用這件事情來贏得同情,最終使他在其他事情上讓步。這也是你不怕老色鬼知道你指示我威脅他的原因,因為一切都可以用你想替兒子報仇來掩飾,對不對?你要我做出惱恨他負心薄幸的樣子,也是為了以後跟他繼續接觸埋下伏筆。賽雲,你……你可真是心思縝密,算計得這麼深遠,真讓我佩服。”
姜雨瀾愈說愈有豁然開朗的感覺,最後忍不住拍手歡笑。
“什麼都讓你說中了,看來最了解我的永遠是你。”
林賽雲拉起姜雨瀾的手道:“你不是情報人員,本來不應該參與這些事情,不過我實在需要一個有正當理由出面的人幫忙。”
“你不要說了。”姜雨瀾揮了揮手。
“我大哥要我幫你,我能拒絕嗎?我只盼著這件事結束後,你能成為我的嫂子,那我再怎麼辛苦都值得。”
“可是我對你大哥還沒什麼感覺。”林賽雲為難地道。
“感覺可以慢慢培養,我大哥和你一樣身份特殊,你們組成家庭,不是正好夫唱婦隨?好了,你也別猶豫了,我大哥可是有很多女孩子追的,你總是將他拒之千里之外,小心他積極度下降。至於你的工作我明白,老色鬼就交給我了,我還用三娘教子的方法讓他了解到該盡的責任,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下次他再來,我保證你說什麼他聽什麼,就算讓他改國籍他都願意。”
姜雨瀾拍著胸脯道。
“你不要說這種大話,話說得愈大愈不可靠。”林賽雲翻白眼道。
“好。我不說大話,總之,羅南那老色鬼交給我。我不僅要他在A404以後的進展里配合,還要讓他去給貝夫人當司機,替我創造利益。”
“你不要太大意,記住,他是一個間諜,並不容易對付。”林賽雲沉聲道。
“我知道,他以前還是一個警察,會開槍,還學過幾天太極拳,是不是?”
“你不要總想一舉數得,降服一個心智堅定的間諜並不容易,羅南雖然快六十歲了,但他不是普通老男人,他有他的魅力,女人跟他接觸久了,都有可能會受他瀏的吸引,你手下的宋美麗就是個例子。她總想跟羅南較勁,失敗得愈慘,心里對他的感覺愈深,失敗次數多了,最後被降服的反而是她。我不希望你走同樣的路,所以我不贊成你定下這麼多目標,還是循序漸進吧!你跟他保持接觸,每次都裝作偶遇就行,不必特地找他,我也會這麼做,找到機會也會跟你一起,那樣整體效果會更好,免得你勢單力薄,反而被他找到破綻。”
林賽雲叮囑道。
“需要這樣嗎?我怎麼會勢單力薄?我的律師行里有不少人手,比宋美麗優秀的也不是沒有,我有很多手段對付他。”
“不必著急,聽我的。”林賽雲拍了拍姜雨瀾的手。
姜雨瀾無奈地點了點頭,忽然揮手道:“總說老色鬼太煩了,不說他了,你不是說搬到這間房間里還有其他用意嗎?怎麼樣,有發現嗎?”
“趁重新布置房間的時候,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沒有發現。”林賽雲面露思索地道。
姜雨瀾微微松了口氣,拍手笑道:“這麼說齊嫂沒有嫌疑?太好了,齊嫂一向將你照顧得很好,對我也很有禮貌,懷疑她確實沒道理。”
“你說錯了,正因為沒有發現,才更加值得懷疑,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如果在借住的房間里也會留下痕跡,那就太不稱職了。”
“就憑這點?你這房子里連仆傭帶保鏢,住了不下十個人,難道他們房間里沒有奇怪的東西,你就懷疑他們?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
“不是我疑神疑鬼,有人躲過這棟房子的智能監控系統,在我的迸房里安裝了竊聽器,這可不是小事。我查過所有人,齊嫂跟我的時間最短,所以她最可疑。”
林賽雲嚴肅地道。
“跟你的時間最短?你會不會搞錯了,我記得我上高中時,齊嫂就跟著你了,她在你身邊起碼有七、八年了吧!”
“不是七、八年,是九年。從我的公司正式加入三零四一國防工程開始,她就跟著我了,當時高峰去世沒多久,我心情很差,整天飲酒,生了胃病。醫生建議我采用食療的方法治療胃病,我就聯系了一家專供高級保姆的家政公司,家政公司向我推薦了齊嫂,她的廚藝讓我很滿意,從那之後,我的飲食都是由她負責,即使後來阮萍跟在我身邊,飲食方面也還是齊嫂拿主意。”
林賽雲回憶道。
“你都說她在這個家當保姆已經九年了,還有什麼值得懷疑?莫非你懷疑她跟阮萍、李暢芩一樣是越南間諜?”姜雨瀾不解地問道。
“不,齊嫂不是越南人,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因為她身上有個疑點,我查過歷年來她每次放長假時的行蹤,你猜我有什麼發現?在這九年中,每次長假她都會跟團外出旅游,其中三次出國,分別是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六次國內旅游,都是在沿海城市。旅行回來後,她會帶回很多旅行照片給家里的人看,幾乎每天做什麼事情都有拍攝,不過我發現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就是每次旅行,總有半天的時間,照片上沒有記錄。”
“半天沒有記錄也沒什麼稀奇,旅行途中總有累的時候,有時候不願意拍照也沒什麼。”姜雨瀾道。
“一本詳細的日記,有一頁空白並沒有什麼,但是連續九本都這樣,就肯定有問題,更何況,齊嫂身上的疑點不只這一項。她的履歷上寫著是山西人,十八年前丈夫出車堝身亡,她則外出四處找工作維持生活。當時我派人查過她的來歷,確實在山西省境內一個小鎮上找到她的夫家,也確實像她說的那樣,二十年前她嫁給她丈夫,兩人感情很好,兩年後丈夫因車禍身亡,因為她本身父母早亡,丈夫也是無牽無掛,所以她就離開了那塊傷心地。”
“既然沒什麼問題,怎麼還有疑點?”姜雨瀾不解。
“問題就出在她丈夫的墳墓上,每年清明節,齊嫂都會請假回鄉祭掃亡夫,可是我派人查過,她丈夫的墳墓在前三年還有人祭掃,往後六年卻根本沒有人理,墓碑上都已經長滿雜草了。”
“也許……也許齊嫂已經有了情人,想甩開前夫的包袱?”姜雨瀾揣測道。
“齊嫂就住在這里,除了放假,平時和別人長時間接觸的機會很少,如果已經另有所愛,哪一個情人可以容忍這樣的情況?況且齊嫂一直以寡婦自居,就算有追求者向她示愛,她也會斷然拒絕,理由是放不下亡夫。這和亡夫墳頭上的雜草一對比,不明顯矛盾嗎?你認為這正常嗎?”
“好像有點不正常,這麼說……你還是懷疑她是間諜?”姜雨瀾遲疑著道。
“是的,不過不是越南間諜,我懷疑她是日本間諜。”
“為什麼懷疑她是日本人?難道你又有什麼發現?”
“是啊,人有生活習慣和固定思維,一種思維形成了,就很難去改變。齊嫂在九年里買了七件電子產品,我查了一下,統統都是日本品牌。”
“就憑這一點,是不是有點牽強?”
“看似牽強,其實更接近實際情況。”林賽雲自信一笑。
“好了,我把懷疑告訴你,也是怕你露出破綻。先不說這些與工作有關的事情,昨天你哥給我打電話,說你就快訂婚了,是不是真的?”
“二十八歲的老姑娘了,再不訂婚,老媽就要坐到我辦公室里催婚了,沒辦法,只好先用訂婚應付一下。”
一說到這個話題,姜雨瀾立刻成了霜打的茄子,一臉委靡之色。
“訂婚應該高興,你和華天鳴的感情不是很好嗎?早些訂婚也可以拴住他的心。”林賽雲笑道。
“拴住他的心?我看他想拴住我的心才是真的。談戀愛到現在,除了牽手,連接吻都不敢,我真懷疑他是老處男。跟他在一起一點激情都沒有,除了談工作還是談工作,在電影院里看電影,突然亮燈,看到前座有人接吻,他都一副見到世界奇觀的樣子,我真的很難想像,是怎樣的嚴謹家教才能培育出這種極品。”
“有沒有這麼夸張?現在是二零二零年,又不是一九二零年。”林賽雲笑道。
“所以,有時候我真懷疑這一切都是他裝的。”姜雨瀾語帶疑惑地道。
“他為什麼要裝成這樣?如果變得開放一點,他不是更容易奪走你的初吻,甚至你的處女身?”林賽雲笑謔道。
“還不是因為剛剛接觸的時候,我明確告訴他,我最討厭男人花心,最厭惡婚前性行為,最見不得情侶不分場合,隨意做出親密之舉動。加上以前那些追求者受過的教訓,我想他真的認為我是一個極度保守的女人。”
姜雨瀾一臉無奈。
“這麼說,你懷疑他為了迎合你的擇偶要求,故意裝得很保守?”
“不是懷疑,只是感覺他有時候做得太夸張了。唉……總之我的心有點亂,對訂婚一點興奮都沒有,你說我這是不是婚前焦慮症?”
“不管是不是婚前焦慮,找人查查他不就行了,也好讓自己放心。”林賽雲微微一笑。
“查了,我找了三批人查過,都沒發現有什麼可疑,不過我找的那些人,我估計他都認識,你也知道,他家里的關系很廣。”
姜雨瀾有些苦惱地道。
“既然你還不放心,這事交給我,我找兩個生面孔幫你查。”林賽雲道。
“好啊!有你幫忙就太好了。你有什麼發現,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不能袒護他,否則就太對不起我們姐妹情誼了。”姜雨瀾嬌聲道。
“好。我都四十多歲了,你還不到三十歲,我怎麼覺得像你阿姨,不像你的姐妹。”林賽雲笑道。
“你看起來年輕嘛!再說你還要當我嫂子呢!怎麼不是姐妹?”姜雨瀾反駁。
“怎麼樣都是你有理,希望你家那個真的是極品。”
“希望是吧……”
“你是不是走錯路了,這條小路能回市區嗎?”羅南奇怪地問道。
被不負責任的姜雨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趕下車,羅南並沒有悲慘到要走路回市區,事實上幾分鍾後,他就坐上另一輛車,開車的人還是半個熟人,正是林賽雲家的保姆齊嫂。
不過,齊嫂載了他之後,很快將車開離大路,從一條小路顛顛簸簸地前進,眼看外面愈來愈荒蕪,羅南也愈來愈覺得奇怪。
“廣播里說出了連環交通事故,大路暫時走不了,這條小路可以直通市區,我開車出來買菜時經常走,不會錯的。”齊嫂淡淡地解釋道。
“可是我怎麼覺得方向反了,你在往市區相反的方向開。”
“前面拐了彎,就會轉到正確方向了。”齊嫂還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羅南隨即沉默下去。
車輪摩擦著帶山石的土路,發出讓人昏昏欲睡的噪音。
羅南眼皮低垂,拼命抵擋睡意,直到一個重重的顛簸襲來,他才猛然醒過來,習慣性地往車窗外一望,立即愣了。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有山?”羅南驚詫地問。
“這是你的歸宿之地。”齊嫂還是雲淡風輕的表情。
羅南連忙驚慌地下車,道:“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圖謀?莫非你想謀財害命?你這個女人,看你長得還不錯,想不到竟然是個辣手毒婦。”
齊嫂也走下車,撩了撩及頸的烏發,走到車後打開了後車廂。
只聽一串仿佛金屬磨石的清鳴,然後就見一把一米多長的雪亮武士刀從車後的陰影里伸出來,這把刀握在一只帶著青筋、略顯削瘦的手上。
這是一只很有力的手,具備女人之手的纖細秀麗,但這不是最明顯的特征,最明顯的是這只手帶著要索取人命的濃濃殺氣。
而讓羅南感到奇怪的是,這只手的主人卻一直很平靜,平靜得仿佛無論羅南是逃是戰,她都無所謂。
“你為什麼要殺我?”羅南不解地問齊嫂。
“因為你該死。”齊嫂目光清亮,一點也沒有要殺人的樣子,不過她手中的刀卻握得很穩,顯然早已下定決心,根本不會因一、兩句話而更改。
“我該死?我為什麼該死?難道就因為我說你是空虛十八年的水蜜桃?哦,上帝,事先我並不知道那間房間是你的,直到上了你的車,我才發現你身上的味道和那間房間的主人味道一樣。”
羅南叫屈道。
“我不知道你在房間里說了什麼,況且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賽雲為了你裝病,顯然你在她心里很有分量,如果你死了,她很可能心神大亂,這可以方便我行事。”
齊嫂的話里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陰冷。
“就為了這個猜測,你就要殺了我?你簡直瘋了!難道你就沒想過,林賽雲那麼做,只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不是為了表達感情?”
羅南斥道。
“你說這些沒用,今天你一定要死。”齊嫂平視羅南,目光如古井之水,清寒得讓人心顫。
“你手里沒有槍,拿把刀就要我死?難道我不會逃嗎?”羅南退後兩步,做出要逃跑的樣子。
“歡迎逃跑,這會更有趣味。”齊嫂微微一笑,這也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似乎羅南這個打算讓她很興奮。
露出微笑表情之後,齊嫂忽然用空閒的左手一扯身穿的外套,只聽茲啦一聲,她身上穿的那件薄風衣轉眼成了布片,露出里面一套黑色運動內衣。
此婦身材不矮,如此清涼裝束更顯雙腿修長,加上鼓脹的胸部,頓時形成了一幅頗性感的情景。
“你脫衣服做什麼?展示身材,還是想對我先奸後殺?”羅南又退後一步,顯得有些驚慌。
“你不是要逃嗎?我在為追你做准備。”
齊嫂輕聲細語地道。
說著她手中刀一轉,腳下開始邁開步子,向羅南逼近,顯然不管羅南逃不逃,她都決定下殺手了。
“那你就來追吧!”羅南忽然微微一笑,一轉身跑上側後方的山坡,山坡上有片草木雜生的野林,最適合藏身。
齊嫂臉上依然平靜,一絲驚訝之色都沒有,似乎早就料到羅南會選擇那個方向逃跑,所以她顯得不疾不徐,羅南奔跑,她只是小跑,但是她的速度並不比羅南慢。
在叢林之中,她閃躲騰挪,躲避各種障礙的效率比起羅南不知道高明多少,羅南就像喪家之犬,而齊嫂則像是捕獸的獵人,驅趕著野獸,只等他精疲力竭,才會行致命一擊。
羅南愈跑愈慢,漸漸氣喘如牛,而齊嫂愈跑愈快,目光越發清亮,內里閃動的興奮漸漸形成一道鮮艷的色彩,這種色彩漸漸蔓延到她的臉龐上,簡直就像女人獲得高潮時的神色一樣。
眼看跑到山坡頂上,羅南忽然發現沒路了,左右兩邊變成筆直的山崖,無路可走,前方則是向下的陡峭山坡,坡度接近九十度,明顯是死路一條。
“給你兩個選擇,要不跳下去,生死天定;要不讓我大卸八塊,立刻下地獄。”齊嫂堵住唯一可以逃生的方向,亮出刀緩緩地道。
“原來你打這個主意,如果我選擇跳下去,就成了自殺身亡,你也可以置身事外了,是不是?”羅南了然一笑。
“怎麼我遇到的女殺手總這麼變態。行了,你想殺我,盡管來吧!我倒想看你的刀殺不殺得了我。”
“你很讓我意外,突然變得這麼有自信,你以為揮幾下拳頭就打得過我嗎?”齊嫂說話依舊慢條斯理,看不出進攻的打算。
“沒打過怎麼知道?難道你沒聽過中國有個成語,叫破釜沉舟,我也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羅南握緊雙拳,做著拳擊的預備動作道。
“你的漢語學得真好,都可以到中國大學教漢語了,不過……你還是要死?”
說著,齊嫂忽然一揚左手,左手啪的一聲與右手會合在半空,一起握住了武士刀的刀柄,碎步急進,眨眼間就來到羅南面前,一聲輕喝,刀光如雪,迅如雷霆,當頭劈下。
在這華麗的一刀降落到羅南頭上的瞬間,齊嫂眼中的那抹光芒更加明亮,嘴角不知不覺地噙著一抹興奮,仿佛珍饈美味就要送入口中,在唇齒間回蕩一樣。
“砰……”一道沉悶的聲響劃破寂靜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