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上班大概快到中午的時候,凌宇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無所事事的看報紙。
這時候科室里的秦科長似乎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叫了凌宇的名字一聲,凌宇聽到後,忙答應了一聲,然後放下報紙道:“科長,有啥吩咐?”
秦科長一邊放下電話聽筒,一邊仍是用他那面無表情的神色道:“剛才秘書科有人打電話下來,說是要到醫療室找藥吃。醫療室不是你管的嗎?那你就上去開下門吧。”
凌宇哦了一聲,然後拿起他管理的那串鑰匙,站起來就出門而去。
城江公司的醫療室在十五樓,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房間。
里面放著一些常用的藥品,以及一張用來休息的小床。
說實話,凌宇管理醫療室已經一個多月了,還從來沒見過有人進去使用過。
這醫療室既沒有配備醫務人員,又沒有醫療器械,就放了一些常用藥而已,誰生病會去那里看啊?
再說了,現在大街上那些小型的醫療站、醫務所到處都是。
離城江大廈不到五十米遠的地方,就有一家這樣的醫療站。
平常公司員工要是遇上個頭痛腦熱的,還不都是去那里解決?
所以說,今天真的還是凌宇答第一次遇到有公司員工要使用醫療室,倒還是覺得蠻新鮮的。
乘電梯來到了十五樓,走不多遠,就看見醫療室的門口已經站著一個女人。
走近幾步,居然發現這個女人還挺面熟,似乎就是那天和公司美女老總一起乘電梯去十六樓的女秘書。
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了,但凌宇還記得那天這女秘書在電梯里對他橫眉豎眼外加呵斥的樣子。
了不起就是一個女秘書而已,以為能站在公司老總的身邊,她就高別人一等啦?
所以一看到這個女人,凌宇心中就有些不喜,步履就不那麼輕快起來。
巧合的是,這位女秘書看到走來的人是凌宇後,同樣也是心中不喜。
自從上次在電梯里遇到這個男人,她就沒來由的感到討厭和煩躁。
所以事後她還動了點小腦筋,希望能夠借助齊總的手,讓這個男人吃點苦頭或者滾蛋。
事實上,她討厭凌宇也並不是毫無來由的。
因為凌宇長得太帥,而且臉上那股子滿不在乎的表情,太像一個人,所以才引起了她的反感和討厭。
雖然她暗中動了點小腦筋要把凌宇整治一下,可是後來此事就一直沒有下文了,作為下屬,她又不敢去詢問或者催促齊總,所以一直到今天,她還是在公司里看到這個男人安然無恙,大模大樣的向自己走來。
於是一看到凌宇,女秘書周妙芹心里就又煩躁了起來。
再加上她今天本來就有點不舒服,所以看到這個男人慢吞吞的向自己走來,忍不住就呵斥道:“你能不能走快一點?沒看到我已經在這里等了半天了嗎?你看看你,一副比死人多口氣的樣子,哪兒還像個男人?”
凌宇馬上就皺起了眉頭,心里對這個跋扈囂張的女人更是不喜了。
心想你丫的不就是個秘書嗎,囂張什麼?
就算你是公司的老總,要是惹毛了我,我照樣會扇你一耳光,你信不信?
當然想是這麼想,但這里畢竟是公司,對方又是女性,這點涵養凌宇還是有的。
只是由於極度的討厭,他此刻當然也沒什麼好的表情。
板著臉冷冷的走過去,也不理會她,取出鑰匙打開了醫療室的門,走進去後,拉開一張桌子的抽屜,拿出一本登記冊砰的一聲仍在桌上,看也不看身後的女人,毫無表情的道:“你要拿什麼藥就自己拿,拿完了登記一下,然後趁早滾蛋!”
女秘書周妙芹跟著凌宇走進醫療室後,看到他的動作以及聽到他這句毫不客氣的話,頓時心中大怒。
在公司里,她是總裁的專職秘書,級別雖然不高,但地位卻是隱隱超人一等的。
不要說那些普通的員工,就算是部門級以上的公司高層,哪個見了她不是客客氣氣,禮貌有加?
這時候一個後勤部地位最低下的小職員,居然敢這麼不將她放在眼里,還敢口出不遜,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周妙芹怒極之下,揮掌猛拍了一下桌子,看著這個男人瞪目喝道:“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看到這女人居然衝自己拍起了桌子,凌宇心里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都沒有後悔。
雖說他現在臥底的身份使他不得不低調做人,也最好不要去招惹是非。
可是有些事情事關男人的尊嚴,那是不能忍的。
於是凌宇就冷笑著轉過身來,輕蔑的看著這個囂張的女人,嘴里慢條斯理的道:“再說一遍是嗎?好,這下你聽清楚了,要拿什麼藥你就自己拿,拿完了登記一下,然後趁早滾蛋!”
“你!”
周妙芹頓時氣得頭腦一陣**,本來只是隱隱作痛的胃部,一下子似乎嚴重了起來。
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胃,同時瞪著凌宇寒聲道:“你這是什麼工作態度?是誰教你這樣對待本公司員工的?”
凌宇聽了心中忍不住暗笑,心想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性,我這態度,還不是從你這里學來的?
當然,凌宇雖然不喜歡這個女人,卻也懶得和她爭辯,當下他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道:“沒人教我,我就是這樣的,你咬我?”
說著,凌宇又切了一聲,表示了自己對她的不屑,然後從口袋里掏出香煙打火機,點燃了一根,便靠在桌子邊上,自顧自抽了起來。
而另一邊的周妙芹,此刻卻已經被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凌宇的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以及他對自己這種不屑的表情,讓她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了許多年以前,她曾經暗戀過,又被他傷害過的那位高年級學長。
同樣也是這麼帥,同樣也是這副對她不屑一顧的表情,以及傷害了她後滿不在乎的態度。
這是周妙芹這輩子遭受過最大的羞辱和難堪,是她難以忘記,刻骨銘心的夢魘。
不但對她的刺激極大,還幾乎影響了她的人生,並且因此改變了她的性格。
所以自從那以後,周妙芹就特別憎恨一切長得帥的男人,要是哪個男人長得帥又經常有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那簡直就是周妙芹的天敵。
此刻眼前這個男人不但符合了她憎恨的一切條件,更是出言不遜不將她放在眼里,這一下子,就把周妙芹多年來的怨氣和恨意點燃了。
她現在已經完全把凌宇當成了當年的那個學長,心中狂怒、羞憤、怨毒、悲哀、恥辱等等諸般情緒一起涌上心頭,咬牙切齒間,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狠狠的把他咬成稀巴爛,方能一泄她的心頭之恨!
當然,周妙芹到底已經是成年人了,雖然心中恨極怒極,但並沒有使她失去理智。
她知道吵架是不能解決問題的,要讓這個男人為此付出代價,得到他應有的懲罰,必須要另想辦法,哪怕是陰謀詭計。
所以一刹那間,周妙芹咬牙強行把心中的狂怒和恨意壓了下去,雙目冷冷的看著正在悠閒抽煙的凌宇,口中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好!好!現在我總算見識了,你們後勤部綜合管理科到底是一些什麼樣的人存在。你是叫凌宇是吧?你很好,我記住你了!”
凌宇又是切了一聲表示不屑,抽了一口煙後,斜眼藐視著她道:“你不是要拿藥嗎?趕緊的,拿了就快滾,別浪費我時間。”
周妙芹又是氣得眼前一黑,差點失控要抓狂起來。
好不容易呼吸再呼吸,才把心中那股狂怒又壓了下去,狠狠的點了一下頭,她開始走到藥櫃面前,打開櫃門尋找起她需要的胃藥,肚子里卻在怒不可遏的想:姓凌的,你給我等著,別以為我會就這麼算了。
不把你整得死去活來,我就不叫周妙芹!
很快,周妙芹需要的藥找到了,那是一盒遏制胃痛發作的西藥胃痛寧。
胃痛是周妙芹常年的老毛病了,她一直沒有徹底的去治療,只是用胃痛寧壓制胃病的發作。
這種藥她已經吃了好多年,家里和公司里都會備著經常服用。
今天早上工作的時候,她的胃又開始隱隱作痛,但等她打開自己的抽屜一看,卻發現原來備著的胃痛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吃完了。
胃痛寧雖然是一種常見的西藥,大街上任何一家藥店都可以隨意的買到。
不過早上周妙芹的工作有些多,沒時間去外面買藥吃了。
沒辦法,這才想起公司的醫療室里或許會有,所以才打電話讓管理醫療室的人上來開門。
然後,就看見了這個討厭的人和發生了讓她極不愉快的衝突事件。
由於還要趕著回去工作,周妙芹拿了藥後,並沒有繼續和凌宇爭吵下去。
在登記冊上簽下了名字和寫明領取的藥物名稱數量,狠狠的瞪了凌宇一眼後,她就拿著藥走了。
周妙芹工作的地點就在下面這層樓,所以她並沒有乘電梯下去,而是走了樓梯。
一邊走,她一邊發動腦筋思考怎麼樣去報復和整治那個叫凌宇的男人。
上次她已經把這個男人的材料交給了齊總,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齊總之後就再也沒過問或者處理過這件事。
所以這時候周妙芹心里就在想:齊總是個不喜歡自己的手下搞陰謀詭計對同事打擊報復的人,上次我把這姓凌的材料交給她,還可以借口是她自己在留意,我不過是為領導搶先做好准備而已。
但如果這次我再到齊總面前去說那姓凌的壞話,說不定齊總就要不喜,甚至懷疑我的動機。
嗯,這樣蠢的事我是不能做的。
可是要報復打擊那個姓凌的,我是沒有那個能力的,必須要借助齊總的權威和手段才行。
那到底該怎樣,才能使齊總再次想起這個姓凌的人,並使她發火並出手懲戒呢?
周妙芹一邊思考著整治凌宇的辦法,一邊慢慢就回到了她位於總裁辦公室外面的工作場所。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後,她開始拆開手中胃痛寧的包裝盒,准備吃兩顆下去,緩解和壓制自己胃病的發作。
不過她在做著動作的時候,腦子里還在思考著如何整治凌宇的問題。
那個男人實在太可恨了,不把他整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口惡氣就難以咽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