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早晨，天下著密密的細雨。

　　雖然已經是深秋，氣溫卻居高不下，潮濕悶熱的空氣令裴鈺煩躁地解開了襯衫的兩顆扣子。

　　裴鈺一進學校便敏銳地感覺到氣氛不對，不少人似乎看到他就在竊竊私語，看他的眼神和往常也不太一樣。

　　趙思嘉撐著傘匆匆跟他打了個照面，微笑著對他打了個招呼。

　　“又發生了什麼事嗎？”裴鈺皺著眉心煩意亂地問。

　　趙思嘉面露猶疑，頓了頓才壓低了聲音道：“你看我們校內論壇的熱帖了嗎？很多人說你跟莫教授私下里有不尋常的男女關系，還說你考試考那麼高的分全靠她。”

　　“無聊。”裴鈺不屑地輕嗤了聲。

　　“所以……你們……真的沒什麼嗎？”趙思嘉本來不太想打聽人家私事，但既然裴鈺先開了口，她的好奇心便再也難以遏制。

　　裴鈺不置可否地哼笑一聲，故意轉移了重點：“我是不是靠自己，以後自有分曉……一個期中考試就能讓人嫉妒得四處造謠，真是可笑。”

　　“對啊……你別放在心上。”趙思嘉一向很有眼力見兒，見好就收，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嗯，我去圖書館了。”裴鈺朝她揮了揮手。

　　裴鈺邊走邊想以後還是得注意一點，畢竟這種事三人成虎，他倒是無所謂，但她素來安安分分一心學術，不該承受這些汙言穢語。

　　“喲，這不是大一的裴鈺嘛……”法學院大四的鍾瀟陽跟幾個同學在圖書館的走廊里正討論著畢業論文，見裴鈺走進來便朝他吹了下口哨，“聽說你一入校就把莫教授睡了？不賴啊。”裴鈺仿佛沒聽見，順手在門口抽了一個雨傘袋，將滴著雨水的雨傘一絲不苟地整理折好放進袋子里。

　　鍾瀟陽在T大也算是個風雲人物，如今被這樣明目張膽地無視了，自然非常不爽，走過去伸開手臂攔住他，眼神挑釁：“聽說你是孤兒？該不會被莫教授包養了吧？看你全身上下沒一樣便宜貨，嘖……”裴鈺不動聲色地繞開他接著走。

　　“小學弟，跟我們分享一下，莫教授睡起來怎麼樣？她那對兒奶子摸著爽麼？”經常跟鍾瀟陽混在一起的程目接著拽住裴鈺，“莫教授這種女人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一看就沒接觸過幾個男人，木耳是不是還是粉的？”裴鈺駐足看向他，語氣冷冽：“你最好閉嘴。”

　　“喲，小學弟生氣了，我們好怕呀，哈哈哈哈哈哈……”陳經偉也湊過來問，“你後入過沒？莫教授那圓圓潤潤的豐滿屁股，嘖嘖……操著很有勁兒吧？”裴鈺幾乎是瞬間便遏制不住怒氣，揪住他的領口將他猛然拉近了幾分：“你再說一遍？”

　　“喲，喲喲，小弟弟這是生氣了，”鍾瀟陽笑得肆無忌憚，走過去道，“行了行了，把大家的性幻想對象給操了，我們讓你分享分享用戶體驗怎麼了？裝什麼正直好學生啊……”

　　“對啊，哪個男生沒幻想過後入莫教授啊，”陳經偉有恃無恐地笑著直視他凝聚著怒意的雙眼，“你怎麼勾搭上的？跟幾位學長一起NP有興……”

　　他話音沒落就被裴鈺一拳揍過去，瞬間整個人向後掀倒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連同一顆牙。

　　“操！你找死！”陳經偉怒極，起身就要反擊。

　　裴鈺敏捷地彎腰將他一個背摔砸到剛想衝過來的鍾瀟陽和程目身上，三個人同時齜牙咧嘴地倒在地上，發出幾聲慘叫。

　　周圍傳來其他學生的尖叫聲，圖書館的保安也迅速趕到。

　　鍾瀟陽臉色鐵青地起身，指著裴鈺惡狠狠地道：“你知道你都惹了誰嗎？等著被退學吧，傻逼。”

　　程目和陳經偉也從地上爬起來，知道自己打不過，朝他豎了豎中指便旁若無人地跟在鍾瀟陽身後走了。

　　保安也仿佛沒看到那三人，指了指裴鈺道：“你，跟我去教務處一趟。”裴鈺氣得雙手發顫，又被喊了一聲才回神，跟保安去了教務處。

　　圖書館里人多口雜，裴鈺跟人打架的事兒很快便傳開，即將被退學的傳聞也愈演愈烈。

　　“惹誰不好，那仨的背景，普通人還真惹不起。”

　　“聽說是為了莫教授……”

　　“不會吧……？”

　　“不過裴鈺敢出手也算有種，早看他們幾個不順眼了，簡直T大之恥。”

　　“對，被退學大不了再考一次唄……反正據說他才十六歲，普通人十六歲才高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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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最終的處理結果是三個人一起被記了留校察看，並公開跟裴鈺道歉。

　　處理結果一出來，關於裴鈺家庭背景的傳言立刻沸沸揚揚。

　　“什麼情況啊這是……鍾程陳那仨囂張了四年沒人管，結果被揍了一頓反倒留校察看了？”

　　“圖書館有監控，本來就是他們侮辱性言論在先。”

　　“你們說，裴鈺家……該不會是那個裴家吧？”

　　“不會吧，不是聽說是孤兒嗎？”

　　“他如果是那個裴家……這背景還用得著老老實實考出狀元？直接去哈耶牛劍不香嗎？”

　　“對啊……不過他平時太低調了，大家對他其實都沒多少了解……”柳汐後知後覺，是從各種傳得五花八門的流言蜚語中才知道裴鈺幾天前打了架。

　　“為什麼打架？”柳汐認為自己有教育孩子的義務，把他叫到臥室問話。

　　裴鈺也不想跟她解釋那些事，只乖乖認錯：“媽媽我錯了……以後不會打架的。”柳汐本來還想多訓斥幾句，但他認錯干脆利落，倒把她噎得無話可說，瞪了他一眼又問：“那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裴鈺乖巧地搖頭。

　　“不是聽說對方有三個人嗎？”柳汐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一點兒都沒傷著？”裴鈺嘴角微翹，眼神探究地瞄回去：“想讓我脫衣服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