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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異

穿越女與重生男 鳶白 3304 2024-03-03 11:25

  嘴角殘余的血珠被抹掉,青年的手指翻飛,利用這一點點血快速地憑空畫符,然後這道符咒纏住我的手腕,最後漸漸消失在皮膚表層。

  “……”

  我眯起眼睛看了看手腕:“縛骨決。”

  闕鶴見我面色不悅,略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是。”

  以前捉不聽話易逃脫的靈獸時,偶爾會用到縛骨決——此法會令受決者在離開施法者十尺以外後全身骨骼如重石墜地,再也無法逃脫一步。

  把我當什麼了?

  闕鶴躊躇著,慢慢握住我的手,語氣輕柔:“不要生氣…我只是怕你又不見了。”

  我用力將手從他手心抽脫,對方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卻沒有再執著,只是站在我面前,像是與我商議一般問我:“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盯著他的臉,突然想與他唱反調:“我要說不好呢?”

  誰料青年對於我這種回答好像早就習以為常一般,自顧自地點頭:“那我還是要帶你回去。”

  我一時間槽多無口:“既然你早已經做好決定,還問我做什麼?”

  闕鶴垂眸看著我,聲音低落:“因為我妄想聽到你同意的回復…”

  莫名的直率讓我不知如何回復他。

  青年手心一翻,一座小型陣法便出現在他手里,下一刻落至腳下,由內向外擴展,將我倆圈在其中。

  見我一直盯著緩緩亮起的陣法看,闕鶴解釋道:“這是千里縮地陣,你還記得嗎?我後來……將它用靈材重煉,現在它可不做冷卻時間,無限制使用。”

  我沒吭聲,只是拉住了他的袖口。

  因這動作,闕鶴表情瞬間有些開懷,便想來牽我的手。

  “不要碰我。”

  我盯著他僵住的指尖,一字一頓道:“不准碰我。”

  自從法箸被打飛,我的靈力瞬間熄火,現在就是普通的凡人身軀。

  千里縮地陣,雖我並未體驗過,但只要是傳送法陣都會帶點天翻地覆頭暈目眩的debuff,修士之體時尚能忍受,凡人之軀…

  我要不抓著什麼固定自己,估計等會到地方會直接滾出法陣,想想就覺得丟臉。

  周遭一切景色都扭曲了起來,我最後看了眼還插在沙地中的箸筷,有些頭痛。

  我倒是沒被排斥出去,但是若拿不到箸,也會被困在此處無法魂回。

  空氣中是凌冽的寒氣,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我雞皮疙瘩起了一片,打了個顫。

  下一刻,帶著寒梅氣息的披風將我包裹起來,帶來些許溫度。

  翠染峰之所以喚做這個名字,是因在盛夏時也會在山腰開出小花,雪中點翠,方為翠染。

  若不是遠遠的還能瞧見衍宗其他幾座山頭,眼前這大雪覆蓋,堪比冰川雪原的高峰,我實在無法將它與翠染聯系到一起。

  在闕鶴的心魔中,翠染峰原來是這般冰冷的存在嗎?

  我還赤著腳,體溫融化了積雪,凍得我腳指通紅,闕鶴見此蹲下身來,剛伸出手便被一道聲音打斷了動作。

  “阿闕!”

  熟悉的嗓音,是趙寥寥。

  此刻她詫異地看著闕鶴,口中問題不斷:“你何時回來的?為什麼閉了傳音?這半年多你到底去哪里了?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你知道我有多擔心……”

  她話音一頓,向前半步:“這位是?”

  我因為側對著她,又垂著頭,所以一時並未被看清容貌。

  而闕鶴站起身手疾眼快地將披風的兜帽替我戴上,又擋在我身前,徹底將我掩藏:“一個凡人。”

  趙渺渺重復了一遍他的話,不理解道:“你好端端的帶凡人上山做什麼?”

  闕鶴沉默了一瞬:“我喜歡她。”

  ???

  不只是我被這句話驚的反應不過來,趙渺渺也驚訝至極,她語氣急促:“阿闕?!你在說什麼啊!”

  闕鶴似乎有了底氣,語氣也堅定許多:“我說我喜歡她,我帶我喜歡的人回來,有什麼問題嗎?”

  好可怕,為什麼我突然介入了情侶之間的大問題——被迫三角戀???

  “師尊。”

  闕鶴的聲音冷冽:“難道弟子連喜愛的人都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趙渺渺聲音弱了下去:“…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

  “好冷。”

  我拉了了拉闕鶴的衣擺,只覺得牙齒都在上下打架。

  我一點也不想參與這種劇情啊!而且把穿著夏裝的人從沙漠帶回雪山晾在一邊挨凍,這能算喜歡嗎?

  闕鶴有些匆忙地轉過身,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像抱小孩似的抱起了我。

  我下巴埋在他肩頭,看到趙渺渺的表情變得難看極了,而在我倆對上視线之後,她瞪大眼睛,嘴唇顫抖,像是見到了極為恐怖的事情。

  趙渺渺上前幾步抬手便想來抓我的兜帽,眼前風雪瞬時大了起來,一片白茫茫過後,我與他身處在一方小院里。

  院中杏花蔫答答地開著,被白雪壓得抬不起身,周遭都是沒入腳腕的深雪,空寂又沒有人氣,好像很久都沒有人踏足過此處。

  青年推開了屋門,幾道符咒從他袖中飛出,固定在四角,發出熱溫,點暖了這間房子。

  看構造裝飾,這像是我的房間,但與院外不同,屋子里有種違和的感覺。

  書桌上筆墨未干,書文翻了一半,圓桌邊還端放著茶杯,冒著裊裊熱氣,窗邊花瓶里插著幾支紅艷張揚的虞美人,嬌嫩欲滴,就仿佛一直有人在此生活一樣。

  闕鶴將我放坐在床邊,便後退幾步,像是怕我誤會似的解釋:“翠染峰我用了雙重影反結界,只有我與我所觸碰之物方能踏進,所以我…”

  他頓了一下,換了話題:“現在還冷不冷了?”

  雙重結界是我的心血鑽研,但其中的不確定性與靈材靈力的耗費使它無法系統地使用,因此我也不過只將一方席圍了起來。

  將整個翠染峰圈在結界中——作為一個學生,闕鶴確實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心魔中的闕鶴,既陌生又熟悉,他對待我的方式與寥寥幾語透露出的信息,都讓我深覺這個夢中世界不簡單。

  掌下是柔軟的被褥,我斟酌著開口:“不冷了。”

  闕鶴慢慢地點了點頭,又從床頭衣櫃里翻出一套嶄新的衣裙,繡花精致棉絨充實,看起來好看又保暖。

  他將衣服放在我手邊,俯身時目光停留了一瞬,便飛速地移開目光:“先換身衣服吧。”

  我看著說完話便背對著我的闕鶴,眼睛眯起:“……那你還站在這里作甚?”

  青年腰背挺直,連帶著說出的話都顯得正直無比:“等你換好衣服。”

  我一口氣卡在胸口,有些惱怒起來:“出去!”

  “……你會逃嗎?”青年答所非問。

  我疑惑道:“什麼?”

  闕鶴:“我出去以後,你會偷偷跑掉嗎?”

  我抬頭看著青年的發冠,陷入沉思。

  要怎麼回復?

  我確實是想乘他不在,嘗試能否離開衍宗——哪怕這個幾率渺茫,在大陣結界下,我或許連翠染峰都出不去。

  而且總覺得哪怕我說些挖苦的話,對方也會逆來順受地聽了,這個心魔中,闕鶴和趙寥寥是什麼關系?發生過什麼事情?

  “……不要走。”

  見我久久不語,闕鶴打破了沉默:“什麼事都可以,只要你不離開這里。”

  雖然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我明了了他的意思。

  看來在這個心魔世界中,趙寥寥是做了件什麼大事?還有趙渺渺看我時那個眼神…

  我從睡夢中驚醒時,身後是帶著寒氣的迫壓感,還未來得及反應自己怎麼就睡過去了,後脊便貼上了人的胸膛。

  被風雪的凌冽與寒梅的氣息籠罩,我不由得打了個顫。

  一雙胳膊橫攔在腰間,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胳膊,便想將其甩開!

  對方動作比我更快,伸手捏住我的手腕扣在身側,力氣之大,甚至聽見我的骨節咯吱作響。

  凌亂的呼吸拍打在我耳後,激地我汗毛直立,想也沒想,使勁彎起胳膊用手肘狠狠地撞向身後!

  一聲悶哼傳來,身上的桎梏松懈了許多,我忙爬起來,一腳踹向身後,直直將人從床上踢了下去。

  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房間里昏暗一片,我眯著眼睛模糊看清來人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姿。

  角落的夜凝珠散發著微光,我逐漸適應了這種光线,便見青年披頭散發,只著中衣,赤著腳站在原地。

  他面色蒼白,大汗淋漓,目光虛飄,像是在看我,又想在透過我看其他人。

  “不要……”

  宛若夢囈般,闕鶴開口道:“……不要,不復相見。”

  “不要,不要我。”

  “不要……不要死掉……”

  我眉頭一跳,快步走到人面前,撩起袖子便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使了十足的力道,震的我掌心火辣辣地疼。

  “闕鶴!醒來!!”

  我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看著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後歸於平靜。

  ……沒抓住。

  青年從失魂落魄的狀態中回過神,後知後覺地撫上被扇了個紅印的臉頰。

  我也因為扇了男主角的臉而有些心虛,將手背在身後,硬著聲問他:“誰許你上我床了?”

  “……抱歉。”

  闕鶴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微微垂頭,乖乖道歉。

  這樣反倒叫我不好發作,但我想起方才的錯失良機,決心逼一逼他:“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死了?”

  若是話語有實質,那我這句話定然是尖刺,傷得明明是站著的青年,仿佛快要被壓垮一般。

  闕鶴表情絕望:“…不要說這樣的話折磨我。”

  嚯,原來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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