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至於失眠,但是我還是不習慣在陌生人旁邊安然入睡。
午夜里我醒了幾次,那幾個家伙東倒西歪的睡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而胡狼則倚著門在打瞌睡。
但是我沒有起來,而是一直迷迷糊糊到了天亮。
當肚子都開始咕咕叫的時候,我便爬了起來。
看來把守夜的任務交給胡狼是個錯誤的決定,他現在已經像鼴鼠一樣蜷縮在門口睡了個結結實實。
我查看了一下昏迷的女孩,她睡的很熟。
昨天晚上我用水泡爛蛋白棒喂了她一頓飯,但是因為失血過多,她仍然虛弱的像獅口中的小鹿。
當我給她換繃帶的時候,她仍然沒有被痛醒。
地板的咯吱聲把其他人也吵醒了,他們揉著眼睛活動著身體,朦朦朧朧的打著哈欠。
很快,他們就像所有不懂事的年輕人一起聒噪了起來。
艾麗娜抱怨著胖子的呼嚕聲,胖子面紅耳赤的否認著,阿傑擡腳去踢胡狼,胡狼則罵罵咧咧的從地板上掙扎著爬起來。
“喂,你們准備去哪里?”我大聲打斷了他們的嘈雜。
我看到他們都將目光放在了阿傑的身上,看來那家伙算是他們隱約的領袖。
之前他們和拉赫曼那伙人對峙的時候,阿傑的應對就顯得比其他人更加冷靜和理智。
“當然是鐵輝城了,大家都要去那邊。除了那些該下地獄的垃圾……”阿傑說著,露出了一絲厭惡,他是指這里原來的主人。
“你們的補給夠到那邊麼?”
胡狼嘴快,搶在阿傑之前開了口:“夠!之前車隊發東西的時候我們領了好多的。其實那個時候拉赫曼那些家伙演的真是逼真,還說什麼自己那邊有很多人,都是他媽……”
要是放任他說下去就沒有頭了,所以我打斷了他。
“你們當初為什麼要過來找拉赫曼的麻煩?”
“找麻煩?!你沒看見他們做了什麼嗎!?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他們……”
胡狼高聲叫起來的時候,艾麗娜從後面狠狠的踢了他一腳。
胡狼這個時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脖子縮了起來,悻悻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沒有理他,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阿傑。
我必須要了解他們到底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人,這會影響我下一步的決定。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們很傻,四個人來打這麼多人。可是我們……”
“我們原來定的戰術很強的!慢慢找機會他們一個一個的殺掉,他們早晚得讓我們消滅干淨!”胡狼又一次自以為是的插話,可惜他說的和阿傑想說的並不是一件事。
我有些煩躁,於是瞪了他一眼:“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並不介意把煩人的家伙殺掉,明白麼?”
胡狼連忙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連連點頭。
後面的胖子哈哈大笑,我也瞪了他一眼,然後房間總算是安靜了。
阿傑看了我半天,在確認我不會真的動手之後才重新開口了。
“我們心里非常不舒服,一想到有人會被他們吃掉,晚上都會睡不著覺。這個世界又不是沒有活下去的方法,無論如何我們也接受不了這個事情。”
我擡手制止了他的話,“沒想過會被他們殺掉?或者成為他們的食物麼?”
阿傑深深吸了一口氣,“老實說,沒有仔細想過……腦子有些發熱,後果什麼的完全拋到了腦後。現在想想,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可就真的栽了……”
我點了點頭,“很好。說明只是年輕,並不愚蠢。”
胡狼的面頰抽搐了兩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說話。
“為什麼這麼說啊?”他們都還有些怕我,最終還是艾麗娜仗著女孩子的身份問了大家都想問的話。
“如果很清楚結果還跑過來送死的話,只能說是蠢了。蠢不僅會弄死自己,也會害死別人。”我這樣說道。
“如果是你呢?如果你是我們,你怎麼辦?”
“找之前的救援車隊,告訴他們實情,讓他們插手。他們能帶著物資出來救人,就也不會對這種事情坐視不理。”
這些年輕人有些臊眉耷眼的,為自己魯莽而不好意思起來。
我沒有照顧他們的情緒,而是繼續發話。
“我不知道你們今後想怎麼樣。努力求生?還是像昨天一樣繼續做些傻事?”
“我們多少也想幫幫別人。”阿傑說。
“就好像那個人一樣……”艾麗娜的臉上帶著一絲紅暈,口吻略有些激動。
“那個人?”
“就是思滅者救援車隊里面領頭的那個小姐……”阿傑也有些激動的樣子,“她做的事情……讓我們覺得這個世界還有未來,我們還能有希望。”
“嗯……她給了我們希望。”胖子也悶聲悶氣的說話了。
這句話向我的心里面灌注了一漱清泉。
初邪,你做的事情並不是沒有意義的,這個世界正因為你的努力而在光明著。
此時此刻,我非常想見她,告訴她這一切。
於是,我下定了主意。
“好吧。我想你們可以幫我一個忙。”
他們瞪大了眼睛:“幫忙?要我們做什麼?”
“她。”我指了指在床上昏睡的女孩,“你們幫我在這里照顧好她。我有事情要做,趕路的時候沒辦法帶上她。不過我還會回來,和救援的車隊一起。那個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夠加入我們。”
“你們!?你和他們是一起的?”
“沒錯。我們要做的並不是活下去那麼簡單,我們要回去,回到外面去。”
“回去!?真的還能回去麼!?”艾麗娜失聲叫道。
“做好交給你們的事情,等到了時間我會告訴你們的。在那之前別死掉就行。”
他們高聲稱是,臉上收不住驚喜的表情。
********************
我離開了湍溪城繼續上路。
路上的屍體多了起來,這一天我所看到的屍體比之前所有看到的都多。
我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或許這些都是從海藍大陸長途跋涉過來的人吧,沒有食物的他們在這里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我向活著的難民詢問了車隊的動向。
根據他們告訴我的情況,只要我以全速行進,就可以在夜晚降臨之前追上他們。
全能量飛行的話危險性挺大的,畢竟當能量耗盡的時候我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不過我還是這麼做了,早點見到那兩個女孩的心情占據了上風。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我開始擔心是不是能夠追上車隊的時候,前方閃爍出了一片光亮。
我繼續前行,發現那是數不盡的篝火和浮車探燈所散發的光芒。
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二十輛浮車圍成一個大圈,里里外外都點滿了篝火。
不光是反抗軍的護衛隊,更多的是隨著車隊聚攏過來的流民。
我在距離營地還有好幾百米的時候被一個戰士攔了下來,看來他們的警備措施做得也相當不錯。
我說明了情況,給他看了身份證明,然後他就讓開了道路。
初邪他們設置了很多補給點,流民們正在排隊領取食物。
保守估計在這里聚集的流民至少有上萬人,食品分配的工作已經變成了繁重的負擔。
不過我看到反抗軍的人都保持著一定的熱情。
或許是拿到食物的人們所流露出的感激之情讓他們很有成就感吧,難免他們會有一種救世主的心態。
我看到了認識的人,然後向他們詢問了初邪的所在。
順著他們指的方向,我找到了中央指揮飛艇。
遠遠的,在那艘最大的飛艇艦首上面我看到了一個細小的人影。
作物培育飛艇的體積很大,覆蓋著一層光滑的金屬外殼。
周圍篝火的微光在它的表面反射出了像星空一樣的景色,而那個人影就坐在燈火反光的叢林之中看著黑夜發呆。
我飛了過去,那個人影在我的視线中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
那不是初邪,而是阿紗嘉。
女孩在看到我以後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她只是站了起來。
我降落在她身邊,阿紗嘉走過來抱住了我。
“讓你們擔心了,抱歉。”我心里一片柔軟,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並沒有擔心。”阿紗嘉靜靜的說。
她這麼說並不是為了安慰我,畢竟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她似乎都很清楚。
如果不是她的解釋,初邪也不會安心把我留在思滅者城堡,然後按部就班的出發上路。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初邪呢?”
“她很累,在飛艇里睡著了。”阿紗嘉輕描淡寫的說。
要領導救援隊行進、給難民進行配給,事情肯定會壓的很多,所以那家伙的勞累是可以想象的。
我猜阿紗嘉沒有幫什麼忙,因為那些難民們絕對不會在她關心的范圍之內。
本想給她一個吻,但是卻看到了她臉上異樣的表情,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跟著她是為了替你保護她,現在你來了,我也該出發了。”女孩用一種深沉的語氣對我說道。
“出發?你要去哪?”我感到一陣慌亂。
阿紗嘉用她清涼的瞳孔直視我的眼睛。
“深淵已經在召喚我了,我也要去建立屬於我的次元城。”她靜靜地對我說。
“什麼?!”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雖然阿紗嘉的力量並不弱小,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她應該和蒼綴相差很多才對,“深淵為什麼會召喚你?你的力量應該沒有到達那個層次才對啊!”
“我和蒼綴比的確差的很遠,她早已經得到深淵的承認,而我是在幾天之前才剛剛……”
“發生了什麼!?”
“當我知道蒼綴已經出發的時候,心里感受到了強烈的欲望,像人類一樣的欲望……或許是嫉妒,或許是占有欲,我不知道……接著,陪著初邪一路走過來,我的力量就在瘋狂地膨脹,直到不久前那一瞬間,深淵對我發出了呼喚……”
“那也沒必要現在就離開!一個人深入深淵去建立次元成,那不是很危險的事情麼?等你強大一些再考慮這件事情吧!”
“不行的。我已經落後蒼綴太久了,如果這個機會我不把握住的話,我也許永遠都沒辦法殺了她。”
阿紗嘉說這句話的時候決絕而堅定。
她並不是在試圖說服我什麼,而是在告訴我一個不容辯駁的事實。
而實際上,我知道自己也沒有辦法扭轉她對蒼綴的仇視之情。
“蒼綴為了這一天已經准備了很久。可是你呢?你什麼把握都沒有!噬族現在在深淵中還在與心族為敵,瞳族也是虎視眈眈,你怎麼立足!?”
束手無策的我只能努力尋找可以阻止阿紗嘉的理由,可是這些理由在她看來似乎微不足道。
“我會在父親的次元城後方找到可以生存下來的地方,我想噬族的領主們也會幫助我的。”
不同於蒼綴孤身一身為血族開辟新的領地,阿紗嘉多少還是有本族力量支持的。
“要去多久?”我勉強問出了一個令我害怕問題。
“我不知道。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五十年,也許永遠也沒辦法回來。”
“不行!你不許去!”否定的話語終於還是脫口而出,因為她給我的這個答案我根本無法接受。
好不容易將阿紗嘉奪在了身邊,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和她分離。
“我必須去的,貪狼。”
“就算沒辦法擊敗蒼綴又怎麼樣!?你不是想要和我在一起麼!?就算你成功建立了次元城,你有沒有想過當你回來的時候或許我已經死掉了!?更何況,你也可能死在深淵之中!那麼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我忍不住大聲的吼叫起來,但是在喧囂的夜空下,這聲音顯得微不足道。
阿紗嘉堅定的看著我,她用眼神告訴我,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貪狼,你曾經說過,會幫我成為噬王,你還記得麼?”
我曾經這樣承諾過,我沒辦法否認這個事實。
“我記得……可是……”
“和與你在一起相比,我一點也不想做噬王,你懂麼?”
阿紗嘉的句子里面夾雜著無限的溫柔,她伸手撫著我的面頰,就好像照射在茂密松針上的和煦陽光。
“我們里奧雷特能夠存在的時間可以長達千年。這對那些追求著終極存在的族人們來說是再也正常不過的時光。可是,貪狼,我似乎已經擁有了和你們人類相仿的心……在你死後,我還要孤獨的一個人度過千年……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會感到無比的恐懼。”
她這樣說著,卻沒有露出任何恐懼的情緒。
恰好相反,她似乎全身都是勇氣。
“所以我一定要追上蒼綴!我一定要奪回本屬於你我的契約!我要讓你的印記在我的宮殿里永生不朽,我要在千年之中和你的魂跡相伴,我要帶著你的印記一同踏上王座然後並肩歸於虛無!所以……我現在必須前進!”
“可是那意味著,或許我在有生之年永遠無法再見到你!難道不是麼!?”
我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有一種極度的悲哀在胸口蔓延了起來。
我、阿紗嘉和初邪……屬於三個人的幸福,短暫,卻像魔咒一樣緊緊地糾纏在我的心腑之中。
可是曾經想象中的美好未來,現在看來也只不過是懸浮過的泡影。
“對不起,貪狼,可是我就是這麼自私。人類和里奧雷特最大的相似之處,或許就是自私吧……原諒我,我終究還是不想忍受千年的孤獨……”
我捧住她的腦袋,雙手不住的開始顫抖,我無法阻止她,因為我不忍心。
她長大了。
她從那個不經世事的懵懂少女成長為了可以為自己抉擇命運的主宰者,她眺望著無盡的未來,做出了痛苦而偉大的抉擇。
“我承諾,在屬於我阿紗嘉·光詠的次元城屹立的時候,我會回到你的身邊。”
“我無法等你太久,人類時間短暫……”我輕輕說著那些強大里奧雷特們所說過的話語。
“那就努力活下去。”
我用盡全身力氣點了頭。
阿紗嘉伸出手,從頭上摘下了一只頭環。
這只頭環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當做禮物送給她的東西,她一直戴到了現在。
“這件東西寄注了我曾經的思念,我可以通過它找到回你身邊的路。”她這樣說著,又將手伸入我的胸口,用手按了按我一直掛在那里的曾經屬於她的斷角,“它也是一樣。”
“現在你就要離開麼?”我的喉嚨緊緊擰在了一起。
“得到了它承認的我,想要回歸深淵,就好像游泳的人沉入海底一樣簡單。”
她輕輕說。
“能不能過一陣時間再……”
“貪狼,人類的時間短暫。”她擡頭看著我,以不容違逆的姿態向後退了兩步。
在這個時候,我想做的僅僅是用力抱住她,不讓她離開。
但是我沒有做。
人類的確非常自私,但是有些時候,人類也可以做出超脫自己本性的選擇。
“我不想說離別的話,貪狼。”阿紗嘉向後慢慢退去,“我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我不在的日子,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這不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離去了。
一個像針尖一般的黑色能量洞在幾秒鍾之內從阿紗嘉的體內擴張了出來,那抹黑色越來越大,最終和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而阿紗嘉,她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在了那里。
看著面前搖曳著的空間,一種巨大的孤獨感襲面而來。
我一時間有些恨她,恨她沒有給我時間來承受突然失去的痛苦。
或許里奧雷特永遠也無法明白身為人類的無奈吧……我們畢竟不是同一種存在。
如果阿紗嘉真的擁有了一顆人心,那麼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忍心離開。
不,或許是我們人類無法理解里奧雷特才對吧。
作為一種近乎永恒的存在,他們真的會在乎我們人類這渺小的東西麼?
在阿紗嘉消逝的幾秒鍾之內,我就開始懷疑我們之間的羈絆了……我暗自嘲笑著自己,然後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或許你沒有辦法兌現自己的承諾,但是我選擇相信你。
或許人類的愚蠢有的時候也可以作為拯救自己的解藥。
或許我們都錯了,但是誰也不可以後悔。
因為那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
我順著細小的懸梯走了下去。
飛艇絕大部分的空間都留給了作物的培育和食品加工,想要在這里睡覺只能占據總控制室或者培育室的地板以及過道。
加工室的噪音雖然不算很大,但想在那里休息應該會讓人產生嚴重的頭疼。
總控制室里分為兩部分,一邊是控制作物培育和加工的面板,另一邊算是駕駛操作台。
我在駕駛操作間的地板上找到了沉睡著的初邪,她用睡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小臉。
我靠著她旁邊坐了下來。
阿紗嘉突然的離去讓我心里非常空虛,好在現在我還有她。
初邪睡的很輕,她聽到聲音以後眯起了眼睛。
看到我之後,她露出了迷迷糊糊的微笑,然後挪動了一下身子,把頭放在了我的腿上,又呼呼睡了過去。
還只是剛剛天黑而已,所以我並沒有什麼睡意。
在這個時候我也很難入睡,畢竟阿紗嘉的離去實在是太過突然,擔心和失落的情緒重重的壓在心口上面,讓人喘不過氣。
安靜的環境給了我思考的空間,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奧索維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意味著什麼。
在我和梅爾菲斯決斗之後,他曾經說,那是唯一能夠促成這一決斗的時機,時機一過他就無能為力。
當時聽的像是故弄玄虛的廢話,現在想起來才發現他說過的事情已經得到了印證。
他讓我和梅爾菲斯決斗的契機就是他自己。
梅爾菲斯要殺他,但我不能放手讓他那麼做,因為我要利用他保證阿紗嘉在光面的安全。
我認為他早就“計算”出了阿紗嘉要回歸深淵的事情,所以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逼我和梅爾菲斯動手的話,阿紗嘉很快就沒辦法再被他當做籌碼了。
這讓我進一步相信了他所說過事情的真實性,或許他真的不是想要和我們為敵,只是他必須那麼做而已。
我嘆了口氣,這一切就好像巨大的棋盤,每個人都是棋子,連自以為棋手的人都不例外。
命運給我們掙扎的空間有限,難道人們終究還是要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存在所擺弄麼?
思考這些事情永遠不會有答案,或許我們只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就足夠了吧。
有些人只要醒過一次就很難再繼續睡去,初邪就是這樣。
她曾經因為我早上吵醒她而和我大鬧過好幾次,那幾次爭吵讓我印象非常深刻。
女孩慢慢睜開一只眼瞄向我,當她看到我臉上的表情之後坐了起來。
“她是不是走了?”
我看向她。
初邪露出了小心翼翼的表情,看來她早就知道阿紗嘉的計劃了。
我攬住她的腦袋,將額頭和她碰在一起。
“希望她還能回來……”
初邪點了點頭,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我漸漸一致,然後努力用自己的情緒帶著我一起平靜下來。
“或許你知道,或許你不知道。其實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認同過她。”初邪輕輕說道,“和她分享你只是無奈的選擇。當我在外面忙碌的時候,她可以無時無刻的在你身邊,每當我想到這里的時候就會很嫉妒。有的時候我會幻想,當我們踏上光面的時候她會被里林抓走,這年頭甚至會讓我有些開心。”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初邪的低語。
我並沒有對她的想法產生什麼震驚的感覺,或許因為我的潛意識之中早已認識到了這個事實,只是樂於沉醉並不真實的幸福中享受兩個女孩的愛意而已。
“我在以前一直覺得,人類和里奧雷特差的非常非常遠。所以在你與鏡厭為她而戰之前,我都沒意識到她對我的威脅。”說到這里的時候,初邪輕輕笑了一聲,“我原以為,里奧雷特對人不可能真正產生那種感情,就算有也只不過是拙劣的模仿。可是我錯了。”
“就在前幾天,她把一切都告訴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她已經擁有了和我一樣的心,或許比我還要偉大……她可以為你付出的東西,我自愧不如。貪狼,你失去了那麼珍貴的東西,我真的替你感到遺憾。”
聽到她這樣說著,我卻並沒有悲傷。相反,我感到了力量。
“抱歉,我沒能像她那麼愛你。因為她為了你而接受了我,而我並沒有為了你而接受她。作為人類的我,可能永遠也沒辦法像她那麼豁達吧。我就是善妒,女人就是這樣!可是你也是人類,這很公平,不是麼?”
初邪有些語無倫次,但是我能夠理解她想要表達的一切,這種默契我們還是有的。
如果讓她在天平上選擇我和新人類的穿越計劃,我想她根本無法做出明確的選擇。
我不怪她,我愛著這個女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我並不是她的全部。
她永遠有我無法插足的一部分生活,所以才會我傾盡所有去追逐她的身影。
這種掙扎讓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斷的前進著,永不停歇。
“我允許你記掛著她,想念著她,哪怕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光……她值得你這麼做。我喜歡你,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總是銘記著一切對你珍貴的東西…
…我想我也永遠不會被你所遺忘,對麼?“
初邪這樣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在唇角化成了呢喃聲。
我摟過她柔軟溫暖的小小身體,吻住了她的嘴唇。
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故意對我說這些話。
如果是為了安慰我,她做到了。
如果是為了奪回我屬於阿紗嘉的那份心,她也做到了,而且做得天衣無縫。
既然人類和里奧雷特都是自私的生物,那麼我也就自私一下吧。
好好地活著,和初邪一起。
我們在第二天的時候到達了深潭城,這里有著和海藍大陸相通的巨型傳送門。
理所當然的,這座城市的主宰者一直以來都是思滅者公會。
深潭城駐扎了大批思滅者公會的戰斗力,甚至連思滅者公會的副會長迦施都被分配在這個地方掌控大局。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里做什麼慈善,而是用血腥而暴力的手段保證了傳送門屹立在這個地方。
他做的很好,所以傳送門運作的相當穩定,沒有受到暴民的影響。
據傳送門另一邊的斥候說,TWP的主力成員將在兩天之後到達,那個時候我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我們的車隊沒有進城,因為狹窄的街道並不利於我們保護浮車的安全。
給難民們分發補給品的地點被定在了城外五公里左右的地方,這里視野開闊而且也並不算太遠。
初邪分出了十幾個人到城里發送救援車隊到來的通知,然後和其他人一起開始布置營帳。
最新加工出來的蛋白棒被扔進了大鍋,用水煮了起來,這樣雖然不會增加什麼營養,但至少可以在短時間內喂飽更多的人。
救援隊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對這套程序駕輕就熟了,所以根本不用初邪來指揮。
初邪和親衛隊的人獨自支了個帳篷,她親自去點了篝火,然後遞給我一個巨大的廚用攪拌棒,煮起了給流民們的晚餐。
蒸騰的熱氣從各個地方升了起來,所有人都干的非常起勁,我注意到里面絕大多數都是自願加入救援隊的普通人。
初邪的頭發被蒸汽弄得濕漉漉的,她一捧一捧的往大鍋里扔著蛋白棒,然後催著我加水攪拌。
已經有很多流民從四面八方靠了過來,他們都得到了通知,正抱著一絲希望向我們靠攏著。
“曾經有難民告訴我,有些小公會以分發食物的名義把人們聚集起來,然後再殺了他們,吃肉。”初邪一邊給湊過來的難民遞湯,一邊輕輕的對我說道。
“我來的時候已經干掉了這麼一波人。看來那並不是個別現象……”我沉聲說著,盛了一碗新的交到初邪手里。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呢。”女孩看著我,微微笑了笑,“能夠讓人們以人類的身份活著,比想象中要奢侈……”
“我以你為傲……”我輕聲說著,心里面覺得愛極了這個家伙。
我擡起頭看向前面排著的隊伍,長長的隊伍幾乎看不見盡頭。
兩邊的空地上擠滿了席地而坐的人們,他們在地上鋪了床單,好像野餐一樣興奮地吃起了熱騰騰的食物。
人們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當他們用感激涕零的眼神看向我的時候,我已經徹底明白了其他人那種干勁兒的源頭。
我一直認為人類內心的黑暗是沒辦法扼制的罪惡。
梅爾菲斯曾經否定了我,他具體說過什麼我已經忘了。
不過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不由得你不去相信人心中美好的一面。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小手伸向了我。
我回過神來,看到了一個小孩。
那是一個小男孩,大概有10歲的樣子,和其他難民相比臉頰顯得相對干淨,精神也還算不錯,看上去像是那種略帶點頑皮的類型。
他的後面跟著一男一女,看樣子像是一家人。
【神都】里面像這種年齡的小孩不算是很稀有,只是當【末日】到來的那個午夜,絕大多數的孩子應該都是退出游戲的狀態,所以留下來的孩子並不太多。
他的父母應該已經極盡能力來保護他了吧,因為那一男一女餓的面頰深陷的時候,這個小孩還能有著屬於未成年人的活力。
“姐姐,能不能多給我一點?”小男孩很有禮貌的問初邪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點祈求的意思。
初邪看了他一會兒,抿著嘴把他拉了過來,給他和他的家人盛了滿滿的一大碗,又給他的衣兜里偷偷塞了幾支蛋白棒。
“餓了的話,偷偷來這邊找姐姐要。”初邪蹲下來摸著小孩的頭。
男孩點了點頭,高興地捧著碗和自己的父母向旁邊走過去了。
他的父母看著我們,疲憊而困苦的神情緩緩的融化下來,攪拌上了別無二致的感激。
“你替我一下。”初邪低著頭對旁邊忙活著搬運材料的隊員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也做了同樣的事情,然後追著她向車隊那邊走過去。
女孩在偷偷的抹眼淚,或許剛才那個小孩的神情觸動了什麼吧。
“怎麼哭了?”我抓住她的手。
“沒什麼啦……”初邪用手背蹭著自己的臉頰,“就是覺得把這麼小的孩子卷進來,有點難受……”
我將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把【末日】的消息放出去的話,最起碼這些孩子不會受連累的。”
“他們是新人類的犧牲品……如果死在暗面戰場上的話,我們也是一樣。這一切並不是沒有意義的。”我用略顯蒼白的語句試著安慰她。
“我們把他們家召過來做後勤吧,我想到那個孩子會挨餓就有點內疚。”她擡起臉,眉頭緊緊皺著。
我聽到這句反而放輕松了,“你是隊長,這種事情還不是你說了算。”
初邪點了點頭,眉頭漸漸舒展。
她拉過旁邊忙碌的一個隊員,指著小孩的方向對他說了幾句話。
那個隊員放下手里的東西,執行了命令。
初邪看著他的背影,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小孩子氣……”她背對著我問道。
作為要殺伐決斷的指揮官,初邪的這個舉動的確顯得脆弱而幼稚。
但我不能否認,如果沒有這種悲天憫人的情懷,這個救援隊也根本不會存在,死去的人會比想象中多得多。
本來會吃人的人,不必再吃人;本來會被吃的人,也不必再被吃。
新人類即將丟掉的屬於人類的尊嚴,我不知道初邪能替他們撿起多少,但至少有很多人可以帶著尊嚴活下來,這就足夠了。
夜幕完全降臨的時候,難民們像之前一樣相互扶持著圍繞救援車隊扎下營,點燃了篝火。
我和初邪帶著一身的疲憊,坐在車頂上,一邊咀嚼著因為飢餓而變得香甜的蛋白棒,一邊眺望著周圍點點的星火。
下面有人唱起了歌,遠遠的傳過來,初邪也跟著哼了起來。
她恢復過來了,從【末日】那天的變革之中恢復了過來。
燃墟的奪權,奧索維的背叛,這些東西曾經把她壓的喘不過氣。
而現在,當她帶著我們幫助了許許多多的人以後,初邪終於恢復了原來的心境。
那種什麼都擋不住她的自信仿佛回來了,她能夠好好的睡著,然後精神抖擻的迎接每一天的新挑戰。
這是反抗軍真正需要的領袖,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只覺得非常開心。
給好數千人提供了食物,大家都累的夠嗆,所以都早早的回到了浮車。
操作室不算寬敞,反抗軍的成員把睡袋在地上鋪了一排,擠在一起享用著睡眠。
也算是對首領的優待,我和初邪睡在操作間的最里面。
她壞笑著和我擠進一個睡袋,然後背對著我呼呼睡了過去。
一天的疲憊很快把我也拉入了睡眠,不過這個睡眠似乎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是醒過來的時候外面依舊是漆黑的一片。
浮車里面沒有保溫措施,除了能夠遮風擋雨之外其實並不適合居住,為了保暖大家都是穿著衣服睡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半夜偶爾還是會感到有些冷。
可是現在我並不冷,因為懷里的女孩熱的像是一團火。
她閉著眼睛把頭拱在我的懷里,手卻在被子下面像水蛇一樣蠕動著。
被她撫摸著下身,誰也不可能再睡著。
女孩的掌心隔著褲子正壓在肉棒上,她用力按壓下去,一直把手推到最下面,然後手指慢慢的攏起來,再撫回原來的頂點。
我掀起她的衣服,將手掐住她凹陷下去的腰线,把她往上推著,吻起她的額頭。
女孩擡起頭,和我的雙唇相對,貪婪的把舌頭送了進來。
淫靡的舌頭帶著香甜的味道填滿了口腔,我用舌頭將她推擠回去,全神貫注的品味著柔軟的觸感。
狹小的睡袋空間有限,初邪的兩條腿緊緊地貼貼著我,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急躁,已經忍不住開始脫我的褲子。
我被她挑逗的腦袋都漲了起來,可是旁邊睡了一地的人,也沒辦法大張旗鼓的發動進攻,以至於下面硬的直頂在她的腹部。
伸手把她給翻了過來,女孩順從的更像是急不可耐。
拉下她的內褲,只覺得觸手之間已經全是濕噠噠的一片了,女孩的愛液蓬勃的像是溫泉一般。
已經很久沒親熱過。
現在突然放松下來有了玩樂的心情,初邪完全把持不住了。
她背對著我,努力將身體彎折著,想找到可以讓我進入的角度。
無奈空間狹小,她蹭了好幾次,只能把我身上弄得一片濕膩,卻沒辦法如願以償。
“……快點……”她極力用細小的聲音對我祈求道,那聲音夾雜在她粗重的喘息聲中顯得楚楚可憐。
並不是我有意要欺負她,而是環境所限的無奈。
肉棒滑脫到她雙腿之間的縫隙里,抵著她嬌嫩的肉縫就動了起來,暖滑的就好像她肉穴里面一樣。
她不安的扭動著,卻只能讓龜頭來回抵蹭著敏感的陰蒂。
這種品味著甜頭卻沒辦法大快朵頤的痛苦讓女孩快要瘋掉了。
我把手伸進被子里用力掰開她的雙腿,又強忍著龜頭滑蹭的強烈刺激,好不容易才將它遞到了入口的地方,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正在向外涌著的熱流。
初邪渾身發抖,努力保持著這個姿勢不敢亂動,生怕再把角度錯過去。
我圈著她的腿往下一拽,腰也同時頂了上去,如同處女一樣緊閉的小穴仿佛發出了泣鳴一般被撕成了兩半,緊貼著肉棒沉降了下來,直到女孩軟軟的屁股狠狠地撞到了我的腹部。
“……啊啊……”初邪忍受不住強烈的刺激發出了呻吟,她大張著嘴,被快感刺激的直翻白眼。
旁邊的戰士動了動,我連忙捂住初邪的嘴,防止她再出聲。
懷抱里的女孩像觸電了一樣顫抖著,禁錮著我肉棒的巢穴一波一波的蠕動,幾乎要把它擠碎。
女孩的手痙攣一樣的向後伸著,緊緊地抓著我的腿。
足足過了十幾秒,她才呼出了一口氣,手也放松了下去。
我也忍得辛苦極了,要不是怕她叫的壓不住,我早就奮力挺動起來了。
無奈,現在的情形只能讓人一點一點的抒發心里面暴躁的欲望,那股烈火完全沒有要熄滅的意思,反而燃燒的更加旺盛。
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我只能極小幅度的動上那麼一動。
初邪慢慢從第一波高潮中緩過神來,喘的像出水的魚兒。
她配合著我開始前後晃動,超有彈性的臀部撞的人浮想聯翩,恨不得把她壓在身下瘋狂地蹂躪一番。
滾燙的汁液在兩個人的股間肆意的流淌,那種淫靡的黏著感就好像是最強力的春藥,讓人想要從她體內榨取出更多更多。
後側式的插入中女孩是並著雙腿的,所以那種緊致和摩擦超乎一般。
然而這個姿勢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讓女孩容納我的全部,單單只有上半部分的摩擦怎麼也無法讓人滿足。
我抓著女孩的肩膀把她推倒,整個身體壓了上去,下體重新開始尋找那個令人渴求的肉穴。
突然空虛下來的女孩焦急的擡起屁股來迎接我的再次進入,她喉嚨口那欲求不滿的哼聲又差點爆發出來。
我並膝在她雙腿之間,她的腿卻因為被內褲縛著沒辦法打開。
我們在睡袋里憤懣的掙扎了一下,然後傳來了撕裂的聲音。
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初邪的腿微微一開,我就借著這個姿勢全力捅到了她身體里面。
肉棒長驅直入,侵入了她窄小的陰道,又凶狠的推擠著子宮的壺口,直到全根沒入為止。
初邪用力咬著被子,強行把呻吟聲壓在了口中,她肩膀不住的抽搐,手也緊緊的捏住了枕頭。
我以最深的方式侵占了她每一寸領土,劇烈的飽脹感撐的她幾乎要瘋掉一樣。
嬌嫩的子宮口被我壓的都幾乎退縮了進去,那極具吸力的小口緊箍著龜頭,我能感受到大片大片的淫液在澆灌著邪惡的入侵者。
我壓在她背後,捉住她的手背,兩個人的手指交纏再一起。
我聳動著腰部,一次一次,緩緩地鑿擊著她的花心。
初邪被撞的仰起頭,雪白的脖頸梗在空中,仿佛想要掙脫我的束縛。
“……輕……點……我會……叫……出聲的……”女孩輕聲說著,為了把呻吟聲壓住,連牙關都在打顫。
我看著她的小臉,那布滿汗水的雪白上面染滿了嫣紅,眼睛里面也寫滿了淫蕩,就像任誰都可以射到身體里的娼妓一樣。
能把心愛的女人侍奉成這種狀態,誰都會有成就感吧。
我動的更起勁了,一種想要看看她到底會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叫出來的變態想法幾乎占據了理智。
要是能讓所有仰慕她、尊敬她的戰士看到自己心目中皎潔颯爽的領袖在我的
奸淫下變成這個樣子,那會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把初邪的自尊心和尊嚴全部摧毀,讓她為了索取我的愛欲,光著身子在所有人面前哀叫並祈求用力的干她……光是這麼想想就讓我幾乎射了出來。
這種想法極具吸引力,但是我卻不可能這麼做,那是當然的。
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肉棒幾乎又狂暴了一圈,初邪連連在我身下搖頭,掙扎著想把我掀下來。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又怕傷到她,只得強忍著將掛滿了淋漓汁液的肉棒從她里面拔了出來。
初邪在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倒吸著冷氣,小腹又是一陣抽搐,仿佛又到了一次。
她掙扎著支起身,媚眼如絲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埋頭鑽進了被子里面。
幾秒鍾後,肉棒又被另外一種溫暖包圍了起來,一條靈活的小舌機敏的掃在了我最敏感的地方。
本來就已經到了發射的邊緣,初邪又這麼連吸帶舔的一弄,我立刻就控制不住了。
積蓄已久的精液爆發在初邪的口腔里,初邪連忙死死含住,努力的將肉棒向自己喉嚨里吞咽進去。
她幾乎從沒給我做過這種深喉。
阿紗嘉在的時候,口舌的服務一般都是她比較在行。
而現在,不知道初邪是為了填補阿紗嘉失去的位置還是為了彌補我遲遲未到的高潮,她破天荒主動吞下了我噴射著的肉棒一直到喉嚨里。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是被子下面那黯啞的嗚嗚泣鳴卻在我耳邊纏繞著。
足足射了十多秒才結束,初邪又賣力的用舌頭給我清理了個干淨,這才從被子里重新爬了出來。
被汗水浸的濕漉漉的頭發貼在女孩的臉頰上,滿臉潮紅的她帶著一絲羞澀衝我微微一笑,看得我神魂顛倒。
她張開嘴,讓我看到滿滿一舌的濃白,然後吞咽了下去。
“射這麼多……嘴里都裝不下呢……色狼……”她伏在我耳邊說。
“那干嘛要用嘴……用下面不行麼……”我低聲問。
“那這被子還怎麼睡……而且射那麼多……別人都會聞見……”她埋怨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兩個人傻笑了一會兒,又重新擁抱在一起,開始等待天明的那個時刻。
我們等候的人在預定的時間內抵達了。
********************
傳送門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寬闊的廣場,高達十幾米的傳送門佇立在廣場的正中央。
在【末日】之前,這個廣場上布滿了做生意的攤位和人流。
而現在那繁華早已經不在,三百多名思滅者的戰士駐扎在這個廣場上,豎著一圈一圈灰色的帳篷,以保證沒有人隨意進出這個地方。
這些人當然不受我們指揮,他們的指揮者就站在距離我們十幾米外的地方。
思滅者的副會長迦施,我見過他但從沒和他交談過,他對我而言更多的像是一個符號化的存在。
迦施是個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有著深深的眼窩和濃眉。
他穿著寬大而層疊的白袍,那下面似有鎧甲又似沒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來就有著那副寬大的骨架。
當我和初邪帶著十幾名反抗軍的隨從到來的時候,迦施連看都沒有看我們一眼。
他拄著劍站在那里,凝視著傳送門中涌動著的能量。
初邪白了他一眼,發出了一聲輕哼。
我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胳膊作為提醒,現在並不是在內部起引起爭端的好時候。
我拉著初邪向迦施走了過去,盡管她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跟著我照做了。
她清楚,當海藍大陸的戰士們涌入的時候,【神都】的人們將迎來第二次真正的挑戰。
海藍的人們會心甘情願的跟著思滅者,跟著反抗軍,一同面對里奧雷特的圍攻,然後回歸原來的家園麼?
這個問題已經在所有人的腦子里重復了無數遍。
在【末日】前的談判中,當思滅者亮出底牌的時候,TWP表示了對穿越計劃中統治權的認同。
但那是因為思滅者做好了所有的准備,無論是食物還是前進基地,TWP都拿不出可以為之相提並論的籌碼,所以他們不得不認同。
如若不然,思滅者大可以毀掉傳送門,把他們困在自己的土地自生自滅。
沒有穩定的食物來源,能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
所以他們許諾了,許諾會成為穿越計劃的一部分力量。
可是當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一切就重新變得未知了起來。
人類吞下自己的許諾就好像摘片葉子那麼簡單,沒人知道海藍那邊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或許他們會在出現的時候立刻對我們展開攻擊,搶走所有的作物培育飛艇,然後再開始和燃墟正面交戰,以奪取他們所想要的東西。
他們或許能做到,或許做不到,但我明白如果他們做了那種選擇,能阻止他們的就只有武力。
迦施手里的戰士是避免戰爭的最後一道防线,雖然只有三百名,但那並不代表他們無法和海藍對抗。
在見勢不妙的時候,摧毀傳送門的任務就放在他們的身上。
不過我不認為海藍那邊會直接翻臉。
只要他們仍然是成組織的隊伍,就不太可能做出這種非理性的選擇。
如果真的想要開戰,他們應該會選擇一個更加穩定的時機。
“嘿。”我對迦施打了個招呼,而初邪則故意扭著頭完全不看這邊。
“是什麼讓你們心情這麼好?”迦施依舊沒有扭頭看我們,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我們心情好的。
“今天也算是個大日子。”我答道。
“忌日的確可以算大日子。”迦施用厚重的嗓音說。
“你覺得一定會打起來?”
“沒有這個覺悟的話我和他們不會站在這。”
迦施似乎對我和初邪的散漫非常不滿,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選擇了不理我們。
無論是作為一個戰士還是作為一個男人,他都比我要成熟的多。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那麼多值得你在乎的事情,不過我們總是熱衷於對看不慣的事情發表意見。
這個行為最終會導致兩種結果,要麼是一場爭吵,要麼是敗壞了心情。
我和初邪就總是這樣,或許我們還是太年輕了。
傳送門中的能量終於現出了一片漣漪,一個戰士從里面跳了出來。
所有人都向他看去,那是思滅者安排在傳送門另一端的斥候。
“到了!”他用能量跳躍將自己擲到了迦施的面前,大聲匯報道。
“多少人?”迦施仍然將目光放在傳送門那里。
“第一批兩百人左右,第二批數千人,第三批是平民,沒法估數。”
迦施點了點頭,他舉起插在面前的雙手重劍,大聲下令。
“做好准備!”
廣場上的幾百名思滅者戰士拔出了武器,我本能的拉著初邪向後退了過去,如果這個時候真的要爆發戰斗的話,我不能讓她卷入其中。
不少思滅者的戰士們紛紛跳上了傳送門的上框,其他的則圍成稀疏的圓圈,在距離傳送門百米左右的地方形成了包圍。
傳送門的能量又一次開始振動,第一名海藍的戰士從里面邁出了腳步。
我距離傳送門那邊太遠,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我能看出來那家伙在看到思滅者戰士們的時候似乎非常坦然。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上百名戰士陸續從傳送門中走了出來。
他們都是單手持劍,像是早就計劃好了一樣,沉默的組成了與思滅者們相對峙的戰线。
這些戰士們全都穿著同樣制式的中型鎧甲,而且作為量產型,這些裝備的等級相當高。
當他們凝成戰线向我們這邊逼過來的時候,有一種軍隊行軍的感覺。
這些戰士在距離我們包圍圈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個距離對於高等級的戰士們來說已經是攻擊范圍之內了。
不過他們沒有任何提升能量的意思,迦施這邊也沒有發出類似的指令。
整個廣場籠罩在了一種寂靜而緊繃的氣氛之中,直到一個魁梧的身影從傳送門中踱了出來。
厚重的棕紅頭發被編成了一根一根粗粗的辮子隨意的扎在腦後,賭徒保羅一邊走下台階一邊仰頭看著屬於結晶大陸的天空,然後在陽光中眯起了眼睛。
在他的身後是TWP的副會長苦苦,這個傲人的女法師穿著火紅色的長袍,面無表情的掃視著整個廣場。
作為法師來說,她的名聲在【神都】中可要比初邪大很多。
能夠知道初邪的大多是很高級的戰士,但苦苦卻是每個普通人都耳熟能詳的名字。
這兩個家伙和我只有兩面之緣,但我並不討厭他們。
更重要的是,保羅還欠著我一次痛飲。
迦施提著重劍向前走去,賭徒保羅也一個人迎了過去。
兩個人穿過對峙著的戰线,面對面站在了一起。
由於我和初邪站的很遠,所以聽不到他們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我可以看到保羅臉上掛著散漫的微笑,而迦施的臉上則依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鐵色。
初邪的嘴角翹著,像是有什麼壞主意一樣。
她將目光放在傳送門邊站定的苦苦,心里面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苦苦並沒有站在那里發愣,她先是回頭凝視著駐扎在高高的傳送門頂端的那些思滅者戰士,然後又開始掃視廣場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將目光落到了我們這個方向。
在幾秒鍾之後,她走向了保羅,扶著他的肩膀說了些什麼,然後保羅也將目光指向了我們這邊。
保羅又對迦施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迦施站在原地沒有動,但是當他轉過臉來的時候我覺得他似乎有些不高興。
不過他並沒有派人跟著保羅進行警戒,因為對一個零級的超級戰士來說,警不警戒其實區別不大。
苦苦這回倒是走在了保羅前面,當她站定在初邪面前的時候,初邪臉上的笑已經完全收不住了。
她那種像是小惡魔一樣的笑容非常可愛,但是我更擔心的是她萌動的壞心眼會給我們惹上麻煩。
“一路辛苦啦。”初邪笑著對苦苦說。
苦苦的表情並不算惡劣,這讓我多少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看起來仍然有種隨時可能會爆發的壓迫感。
“手下敗將,笑什麼?”苦苦眯著眼睛對她說。
初邪的臉頰立刻凝固了,“喂喂!明明是我們贏了呀,你也真好意思說啊!”
“你們贏了比賽,但是你輸給我了。”
據我揣測,初邪一開始笑顏如花,是想借很久以前在穹頂之役獲勝的經歷來揶揄苦苦。
苦苦倒是非常清楚怎麼來反擊,而且這個反擊還真是起到了預想中效果。
初邪一下子就從挑釁的位置掉了下來,控制不住吵嘴的欲望了。
“哎呦呦,說的就好像真的有那麼回事兒一樣,別忘了那個時候……”
初邪故作趾高氣揚的開口說了半句話,立刻就被苦苦給打斷了。
“那個時候魔力被我封禁了百分之九十,作為法師你就已經算是廢物了,還不承認失敗?看來你也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有些人還真是沒腦子呢。封了我的魔力又怎麼樣?吃了誘餌自己還不知道呢,最後像狗一樣被揍趴在地上的又不是我。”雖然這句話是初邪笑著說出來的,但是看來她是真生氣了。
這家伙言語的刻薄勁兒一上來,真是要多惡毒有多惡毒。
“你想死的話我就成全你!”苦苦壓抑的怒火瞬間就爆發了出來,她手一伸,將背後那把幾乎有一人高的法杖順在了掌心。
“苦苦!!”
她身後的保羅發出了一聲大喝。
苦苦全身一顫,像是兜頭澆下了一盆冰水,怒火在瞬間熄滅了。
我從沒見過保羅露出那種表情。
雖然我對他的了解並不深,但一直以來他都是對苦苦言聽計從的溫柔形象,以至於這次連我都被那股氣勢震住了。
苦苦什麼都沒再說,她恢復了之前的面無表情,然後轉身走到了保羅的身後。
保羅向前走過來,站到了我們面前。
保羅的個頭很高,所以初邪不得不仰著頭看他。
剛才苦苦做出戰斗姿態的時候,她也召喚了葬敵法球,那只黑色的晶球現在正浮在兩個人中間做著警戒。
因為現在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像保羅這種超級戰士想在這種距離擊殺初邪這種法師的話實在是太輕松了。
“收起來吧。現在傳送門和食物都掌握在你們手里,我們沒有和你們開戰的資格。”保羅沉聲對初邪說。
“可是你可以挾持我啊,那樣說不定能換到主動權呢。”初邪帶著濃濃的敵意笑著。
“我們過來,是因為奧索維·康夏說這里有希望。那麼,初邪我問你,是這樣麼?”
保羅沒有因為初邪的敵意和挑釁而生氣,也並不是在諷刺初邪之前的態度。
他只是單純的問了一個問題,為了獲得答案而問的問題。
初邪虛偽的笑容在這個誠懇的問題面前破碎掉了。
她抿了抿嘴,然後對保羅點了頭。
“是的,如果我們能聯手,大家就有希望看到真實的世界。”
保羅對初邪伸出了手,初邪盯著那只大手看了一會兒,她收回法球,和保羅握在了一起。
迦施遠遠的看著這一切,他似乎在觀察什麼。
最終,他將劍插回了背後的劍鞘,然後揮手示意思滅者的戰士們讓出了路。
或許他沒有想到,海藍那邊所需要的並不是平等的針鋒相對,而是對自己誠意的接受。
賭徒保羅看了我一眼,但是他沒有什麼表情,也並沒有打招呼,所以我也沒有和他搭話。
這並沒有影響我的心情,畢竟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要做。
海藍方面的低姿態讓大部隊轉移的任務變得輕松了很多。
雖然迦施依舊帶著手下在高度警戒,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事情已經不會惡化了。
想要阻止迦施他們破壞傳送門的話,必須有零級的戰士壓陣才會有成功率。
而保羅已經帶著TWP的幾十個核心成員離開了他們的大部隊,混編進了救援隊的指揮層。
海藍那邊應對【末日】的准備無法和我們這邊相比,甚至和Dreams那邊都不能相提並論。
畢竟Dreams那邊背後有外面世界資源的支持,還在暗面建立了根據地,而海藍大陸一直到食影者和幽鬼他們發布情報之前都對【末日】沒有任何概念。
不過即使是這樣,TWP和其他幾個大型公會依舊是做了准備的。
據說在【末日】到來之前,他們用所有【神都】中的財物購置了大量食物和必需品,並且也勉強制作了幾個類似於作物培育車類型的東西。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很難想象他們能夠成功抵達我們這邊。
只不過,那些倉促的准備並不足以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以TWP公會為核心的戰士們轉移過來的時候,他們看上去只是有些萎靡不振而已。
可是到後來,當我看到那些跟著他們的黑壓壓的流民的時候,才真正意識到我們即將面臨的壓力。
衣不蔽體的人們像被驅趕著的羊群一樣流動在街道上,每一個人都只能麻木的跟著前面的人挪動腳步。
當人飢餓的時候,所有的注意力都會被腹部蠕動著的蛆蟲吸引過去,那些蛆蟲會將肚子填的很滿,就好像是真的存在著一樣。
它們不受控制的推擠著、啃咬著人們的內髒,一直逼迫著人們放棄一切可以稱之為人的東西,最後化身成被本能驅使的野獸。
二十輛作物培育飛艇?
我們曾經自信著的資本在這麼多的人口面前實在是微不足道,看著無邊無際的人群,我本能的感受到了恐懼。
如果難民為了搶奪食物而暴起,我不相信大家可以全身而退。
單單是看著這些人的絕對數量,我就可以想象海藍大陸的那場屠殺會是多麼殘酷。
餓死,或是在爭奪中被殺死,當人面對這種選擇的時候,人性就會為之陪葬。
不過看著這種景象,我似乎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
阿紗嘉之所以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到深淵的接納,大概就是由於人類彌漫在這片土地上的磅礴欲望吧。
就好像當初黑無從我身上汲取嫉妒的力量一樣,阿紗嘉從人類的飢餓之中像巨獸一樣成長了起來。
或許,噬王能夠准許我帶著阿紗嘉來到這邊,也正是因為他預料到了這種事情吧。
對噬族來說這是一種千載難逢的際遇,這史無前例的飢荒正是造就一名強大噬族的最佳契機。
我並不喜歡思索這種事情,當阿紗嘉離去的時候我理所當然的承受了依依不舍的痛苦。
不過,如果她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樣得到了力量,我想那股力量一定非常強大。
我希望她會憑借這股力量,更快的回到我身邊。
********************
當天晚上,我們在主飛艇上接待了保羅他們一行人。
雖然說是接待,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
所有的飛艇的作物都用來全线生產蛋白棒了,所以普通的烹調食物就變成了不可能存在稀有奢侈品。
不過保羅他們對這種待遇並沒有什麼怨言,或者說他們所真正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這些東西。
我們提供的安逸庇護所足以贏得對方的好感,畢竟他們之前已經風餐露宿了很久。
除了苦苦之外,保羅還帶了二十幾個TWP的核心,另外還有海藍大陸上十幾個大型公會的會長,他們都被邀請駐扎在了主飛艇上面。
這不僅方便了領導層之間的溝通,更重要的是可以將海藍大陸的指揮層與戰斗力剝離開來。
對方不是傻瓜,他們很清楚我們此舉的隱含意義。
不過沒有人直說,也沒有人反對,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海藍大陸的勢力顯示出了非常配合的低姿態,這讓我們多少也安心了一些。
雖然人不多,但是要安頓他們也不是特別輕松的工作。
我和初邪親自從儲藏間搬了備用的寢具出來,幫這些“客人”打點床鋪。
“地板有些涼,女士的話最好鋪厚一點。”我把一摞被單交到保羅手里的時候說道。
保羅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幾秒,然後開口了。
“是你啊!”
我愣了愣,“什麼是我?”
保羅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哈哈哈!之前沒有仔細看,我還覺得有點眼熟呢,一直在初邪旁邊站著的竟然是你!”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之前並不是不想和我打招呼,而是根本沒認出我來。
“看來我的樣子已經被你忘得差不多了。”我也微笑了起來。
“不不,是因為你現在的樣子和以前實在是差的太大了。”
“是麼?那里差的大?”
“曾經我只能從你的眼里看到……嗯……得過且過的絕望;現在完全不一樣了。而且……”
“而且發型比以前清爽很多。”苦苦走過來,從保羅手里拿走了被單,然後扔下一句評語。
我聳聳肩,或許他們說的沒錯,但是我並不討厭自己很早之前的發型。
“似乎你對我出現在這里這件事情並沒有感到意外。”我把話題從自己的發型上面轉移掉了。
保羅往牆上一靠:“嗯,早就知道了。對於思滅者和葬敵初邪,我們的情報工作必須要做到最細。關於傳言中的初邪的男人是誰,無論是我們還是Drea ms那邊可都是一定要弄清楚的。老實說,當知道那個人是你的時候我也並沒有特別驚訝。”
聽到他的話之後我感到自己的好奇心在跳躍:“為什麼?”
“因為覺得你倆性格還挺配的。”
我實在沒有料到保羅會這麼說,這話聽起來就像是情感欄目中的八卦評論,一瞬間我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
身後傳來了嗤嗤的笑聲。
我扭頭看了一眼,初邪正背對著我收拾什麼東西。
不過她肯定聽到了保羅的話,不然不會這麼得意忘形的樣子。
氣氛被幾句閒聊緩和的很好,所以我決定問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
“老實說,我一直不覺得你們會安安分分的挺燃墟的指揮……”
保羅看著我,並沒有露出否認的意思:“你不相信我之前所說的話?”
“我應該相信嗎?”我反問。
“的確,換了任何一個人站在我的位置上,都不可能簡簡單單的就這麼安頓下來,然後對一個曾經平起平坐的家伙言聽計從。”
“那麼你就能?”
保羅在笑,他把身上的裝備卸下,整齊的堆在剛剛整理好的鋪位旁邊:“你以前在外面是做什麼的?”
“你可以猜猜看。”
“我猜你是個好人。”
我忍不住哼出了聲:“好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好人這種東西麼?”
“按部就班的活著,知道自己明天會在哪里,知道自己的努力會得到什麼樣的成果……找個喜歡的女人成家,生幾個孩子,把他們培養成自己理想中的樣子,你應該是這種人。”
我沒有正面回答,但是他說的沒錯。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不過那並不重要。
“那麼你呢?”
“他?蹲了四次牢。”回答我的是苦苦,她也鋪好了毯子,斜坐在了保羅身後的牆邊。
“四次?”我啞然失笑,“聽起來是個慣犯。”
“監獄是個很棒的地方,”保羅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很多人都覺得那里是一個牢籠,那只是因為他們全心全意的想著外面的世界。他們想著外面,卻沒辦法觸摸自己想要的,這個身處的牢籠就會變得越來越小。當它越變越小,困的你喘不過氣的時候,人就會瘋。”
我沒進過監獄,所以也無法做出什麼評論:“你為什麼坐牢的?”
“十五歲的時候故意傷害,打架捅傷了人,那是第一次。在牢里認識了幾個黑鬼,出來以後跟著他們干了不少壞事兒,第二次的罪名記不太住了,不過應該是十九歲。你可以想象,那個年紀的我單薄的像個小姑娘,然後在里面真正的長了長見識,和我有同樣待遇的基本一個月之內就拿磨尖的牙刷刺破了自己的脖子。”
雖然沒有親身體驗,但是很多影視作品都有過相關的描寫,我大概猜得出來里面會發生。
“我沒有那麼做,因為我似乎明白了一些珍貴的東西。我發現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它的規則,監獄也一樣。或者說,監獄是'規則'最為隱晦卻也最能立竿見影的地方。與世隔絕,每一層階級都非常鮮明,內部幫派之間的爾虞我詐就像是一個個小國家在交戰。你要知道,游戲的規則越是鮮明,會玩的人就能從規則中獲得更多的利益。”
我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說,這里也一樣。”
保羅笑著點頭,他用雙手在空中虛揮了一下:“這里就是一個大監獄啊。”
“有些意思。但你並沒有解答我最初的問題。”
保羅說道監獄的時候顯露出了高昂的興致,就好像要和朋友分享一顆美麗彈珠的小孩。
或許在這點上每個男人都一樣吧。
“監獄和外面相比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區別,那就是永遠也不能忘記你頭上還有拿著槍的獄警。獄警有高一層的控制權,但獄警們心思也很簡單,他們認為囚犯們一直都老老實實的按他們的規則走,偶爾出幾個不聽話的就關關禁閉。他們不知道,他們無法真正掌控那些看似服帖的囚犯,因為他們不在乎囚犯的生活。”
保羅說到這里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苦苦慵懶的伏在了他的腿上。
苦苦把齊地的長袍提起來在膝上,露出了光滑筆直的小腿,非常有成熟女性的韻味。
我得說,相比較初邪隨意的小裙子而言,苦苦看上去打扮的更像一名法師。
這個女人接著保羅的話開了口。
“最後的一次入獄,是這家伙故意的。他就是喜歡在囚牢這種困頓的地方建立屬於自己的規則,而且輕松的成功了。等他玩膩以後,掀動囚犯們發起暴動,然後燒了監獄。”
女孩的聲音聽起來輕快而帶著一點自豪,那是為自己的男人而自豪。
保羅不置可否的笑笑:“所以你看,現在就是這種情形。燃墟制定了屬於他的規則,供給的分配,作為貨幣的刻印,以及那條唯一的法律。他就是這個大監獄的典獄長,我們這些俯首帖耳的人就是他制下的囚犯。可是囚犯中就必然要有囚犯的規則,我擅長的不是當典獄長,而是當一名囚犯,囚犯的王。如果囚犯真的有一天不高興了,看上去任人宰割的肉魚就會變成狼。”
我和初邪對視了一眼,我從她的眼中看出了擔憂,但是也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我希望你們可以知會燃墟。如果這所監獄能夠良好的運轉,我並不介意當一名模范的囚徒。但如果它破綻百出,我會讓他明白囚犯們擁有什麼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