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羅開用完晚飯,已是掌燈時分,遂開始他的行動。
只見羅開輕裘緩帶,閒適從容的離開蟠龍軒,在島上四周蹓躂. 他徐步踱了一會,見時機成熟,便故技重施,把跟蹤的人甩了,一個轉折,瞬間便來到斜坡下的石洞。
羅開甫走近石洞,發現在石洞的角落處,早已放著一個包裹,就知道施亮把需要對象准備好。
他看看四周無人,才走進石洞,打開包裹,見里面放著一套黑色緊身衣,還另有一方油布。
羅開從身上掏出一封信函,用那幅油布把信函包很密密實實,遂開始脫去身上的衣服,換上了那套黑衣,再將包好的信函揣入衣里,最後把脫下來的衣服,全都包好。
一切辦妥,羅開走出石洞,從斜坡下的石縫探出頭來,悄悄往上張去,見斜坡上並無人影,才走出石灘,縱身躍入湖中。
羅開恐怕被人發現,一跳進湖里,便潛入水中,一口氣在水底潛游了數十丈,方浮出水面來,往前看去,對岸的船群黑漆一片,隱約間只有幾點燈光。
羅開不敢怠慢,免得耽誤了時間,運起內力,猶如一條大魚似的,逕往湖的對岸游去。
羅開游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游近目的地,忽地聞得一聲喓喝,自前面的船群傳將過來:“來人是誰?快給我游過來。”羅開循聲望去,見一艘大船上,卻站著數名大漢,不住指手劃腳。
那大漢這般一喝,沒過多久,數十艘船均陸續擁出人來,頓時火把燈籠幌動,把個湖面照得通亮,而麼喝聲也越來越多。
羅開心想:“水神幫果真守衛森嚴,我還沒游近,便已經給他們發現了。但這些人如此高聲呼喝,有恃無恐的嚷嚷喧叫,難道就不怕官家發覺?”
羅開正要開聲說出來意,但隨即一想,便覺不妥,心想自己仍未確定對方的身分前,怎能如此輕率冒失。
當下收口不語,直往那艘大船游去。
當游至大船數丈處,便見一只小船朝他迎面而來。
小船之上,站著有四個人,其中一人右手高舉著燈籠,見羅開始終一聲不吭,更加疊起十二分精神,沉聲喝道:“閣下是何人,請亮個萬兒來。”
那小船俄頃便劃到羅開身前,船上那手提燈籠的人,自當然不肯讓他上船,正要開聲問個清楚,豈料還沒開口,已見羅開右手攀著船邊,暗運真氣,人已從水里一躍而起,輕輕落在船頭上。
四人只覺眼前一花,便看見羅開站在身前。
四人見來人這般身手,盡皆一驚,紛紛抽出所攜兵刃,退後幾步,擺開架式迎敵。
羅開站在船頭,連隨向四人抱拳道:“在下凌雲莊羅開,有要事求見貴幫李幫主,請諸位代為通傳一聲。”
四人聽見此話,同時一愕。
那個持燈籠的漢子,前時曾在渡頭見過羅開一面,只是現在天色漆黑,且羅開頭發盡濕,遮去了半邊臉,加上剛才羅開的動作委實太快,一時無法讓他看清楚,現聽見這句說話,連忙提高燈籠,往羅開臉上一照,見眼前之人果然是羅開,當即躬身道:“不知是羅莊主駕到,剛才多有冒犯,不禮之處,請莊主多多原諒。”眾人同時抱拳行禮。
羅開趕忙回禮:“好說,好說!羅某深夜造訪,不曾招呼貴幫,實是羅某的不是,諸位大哥也不必多禮。”
提著燈籠的漢子倏地回身,朝大船上打了個手勢,接著開聲喊道:“凌雲莊羅莊主駕到。”大船上眾漢子聽見,頓時靜了下來。
小船靠到大船旁邊,見大船上早已放下一條木梯,一把熟悉的聲音自船上響起:“原來是羅莊主親臨,李某有失遠迎。”羅開抬首往上望去,見李展已站在船旁,羅開向他一輯,便即踏梯上船。
羅開才一上到船來,見船上已站著兩排人,全都是一身黑衣,眾人看見羅開踏上船來,一齊朝他躬身行禮。
羅開當即抱拳,和眾人打個羅圈兒揖。
李展迎上前來,親熱地道:“方才聽見手下說有人游近,當時李某真的嚇了一跳,我還道是甚麼高人,能在如此嚴寒的天氣下,竟有這般大本領,沒想到來人竟是羅莊主。”
羅開施禮道:“羅某今晚夤夜來到貴幫,實有一事請李幫主幫忙。”
李展看見羅開突然來到這里,便已料到幾分,若非有什麼重要事情,羅開也不會巴巴的由小瀛州游來這里,便即道:“羅莊主也太見外了,只要李某人能做得來的,羅莊主盡管吩咐便是。來!咱們到船艙里再慢慢說,羅莊主請!”接著並肩往船艙走去。
二人才剛坐定,便見一個手下捧著一大壇酒進來,跟著為二人斟上兩大碗。
待那人離開船艙,李展道:“羅莊主在如此奇寒的天氣下,竟能由小瀛州游至這里來,這等出神入化的本事,相信世上確沒有幾人了,李某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羅莊主請先喝口水酒,驅驅寒氣再談正經事。來,李某先敬羅莊主一碗。“羅開也不客氣,便與李展互敬一碗,方道:”羅某今日來見李幫主,實有一事相求……“接著把晴雲秋月夫婦被囚禁島上,他與施亮如何籌劃救人,全部向李展說了。
李展聽後,頷首道:“原來是這樣,這也難怪羅莊主你緊張的!至於接應救人一事,便落在李展身上好了。”
羅開從懷中取出已包好的信函,遞與李展道:“這一封信,有煩幫主替羅某送去凌雲莊,這封信極為緊要,決不可落入旁人手上,貴幫務必直接交與敝莊白姑娘手中不可。”
李展接過那封信,說道:“羅莊主放心,這事李某人會親手辦理,絕對不敢假手於旁人。”
羅開再三多謝,便與李展繼續商討如何救人等事,直談了數炷香時間,見時候已入深夜,為免讓朱瓔起疑,知道再不能逗留下去,便向李展告辭。
李展當下傳令下去,派人用小船送羅開回小瀛州。
羅開見他誠意款款,遂不便推拒,便乘坐小船離去,直至駛近小瀛州半里許,羅開才離開小船,跳下湖中,朝四湖別莊游回去。
翌日,在凌霄閣的內廳里,白家姊妹、董依依、怪婆婆、上官柳、長興銀號總管田璜等六人,正坐在廳上商談公事。
只聽白瑞雪道:“田總管,前時你著人送來的計劃及帳本,我已經詳細看過。
三間銀號、八間珠寶行、十間押店、六間字畫店,總數是十二萬七千余兩白銀,這個數目並不算龐大,就依田總管你所提出的照辦吧。但我仍有一點問題,以上這些高檔行業,利潤雖然豐厚,也是一條收入的財路。可是在這些行業中,所用的人手並不多,對一些窮苦大眾來說,幫助卻不大!田總管,依你來看,能否再加添多幾個行業?“
田璜道:“這個自然可以,但用得上大量人手的行業,實在並不很多,況且這些行業,十居其九,大多已經有幫會壟斷,獨占利益。便如江南的陸運,是由白虎幫操縱著;在水路方面,便有水神幫把持,至於其他米商、鹽商,亦是有人在後面撐持,倘若咱們要伸手進去這些行業,恐怕並不容易。說得不好聽,隨時會有動槍動刀的可能,無疑是讓咱們多樹敵人。若要再增加其他行業,咱們必需考慮利弊得失,才不致判斷錯誤,免得到時一發不可收拾。”
眾人聽後,也覺此話極有道理。
白瑞雪沉思片刻,說道:“除了這些行業,難道便再沒有其他麼?”
田璜點頭道:“其實老夫也曾想過這問題,一些如酒肆客店、彩帛行等行業,咱們都可以考慮經營,投資也不算很大,但這些行業收入有限,不宜過於偏重。”
田璜頓了一頓,又道:“大小姐不用擔心,現在咱們只是在杭州入手,先在這里立定根基,接著再陸續往他處發展,只要某處地方有什麼行業可做,咱們便去做,這樣總好過搶人飯碗,也免去不少麻煩。”白瑞雪聽後,只得點頭應是。
白婉婷道:“關於招集武師一事,不知田總管有何意見?”
田璜含笑道:“關於這一點,確實不是老夫之才,實在不敢妄加意見。”
上官柳突然道:“這方面我也有想過,只是不知可對否。”
白瑞雪笑道:“上官柳你素來腦靈心巧,機敏過人,你想出來的計策,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你便說來聽聽,讓大家參詳參詳。”
上官柳不由聽得腆然起來,說道:“白姊姊不要取笑我了。其實也說不上是什麼計策。我只是覺得,要是胡亂找些只懂得幾招花拳繡腿,或是一些武功尋常之輩,咱們就是人數再多,也只是管看不管用,若然有起事來,這些人自幫不上甚麼忙,還會損了凌雲莊的名頭,不知大家認為我說得對否?”
怪婆婆首先贊同,點頭說道:“上官柳說得對,老婆子我也認為凡事該講求效率,尤其在招募武師方面,不在數量多寡。有道:兵在精不在多。若然全是些只懂吃飯的家伙,也只是白養。”
上官柳接著道:“一個好手,實在強勝過十個庸夫。還有最重要一點,便是可避免莊內人多手雜,減少奸細乘虛混入本莊來。”最後這一句,當真切中要點,眾人無不點頭稱是。
白婉婷道:“但要聘請這樣的高手,相信並不容易哦!”
上官柳道:“其實表面看似艱難,要是用點心思,也不是如何困難的。咱們大可以選定一個遴聘日子,到各地大肆宣傳,以征聘護莊教頭為名,到時在莊上擺設一個擂台,再進行篩選,這不是可以了麼。”
白瑞雪沉思半晌,頷首道:“這方法大為可行,咱們只要道明是招聘護莊教頭,若非武功已有相當造詣的人,決計不敢前來考量教頭一職。”
董依依卻道:“到時人人都來應征教頭,到時莊內豈不是只有教頭,武師又從何而來?”
眾人聽見,盡皆瞠目,不由互望一眼,旋即呵呵大笑起來。
董依依不明他們笑甚麼,嬌嗔道:“我……我說得不對麼?”
上官柳笑道:“我沒有說你錯。咱們雖是打著招聘教頭的招牌,無疑武功最高者,自當然是教頭的首選,但那些武功稍次的人,只要他們肯屈就肯做武師,難道咱們便不聘用他們麼。”董依依終於明白了,不由拍手叫好。
白瑞雪向田璜道:“田總管,我還有一事想要你幫忙。”
田璜連隨道:“大小姐請說。”
白瑞雪道:“凌雲莊雖然地方寬敞,到時一旦招聘人手,人量自然增加不少,以目前莊里的格局布置,樓子房間的數量,實在是不夠使用,我想再在莊外多建幾棟房舍,以備不時之需。”
田璜道:“這個問題並不難,不知道大小姐可有合適的地方?”
白瑞雪道:“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說著從衣衫里掏出一張地圖來,展陳在桌面上,指著地圖道:“這里是凌雲莊的所在,而目前莊內的樓房布置,我也不打算再加改動,就讓他保持原狀便是。”
田璜向桌上的地圖望去,見上面大大小小的劃著幾個紅圈,便知是加建樓房的所在地。
白瑞雪又道:“這里是莊前大門的竹林,我想把大部分竹林劈去,在莊外大門的兩旁,每邊各建一楝樓房,作為眾護莊武師的居所,凌雲莊大門前的正中央,建一個可容千人的廣場。接著是在莊外其他地方,另建幾個莊院。但這幾處地方,務須做到與凌雲莊無關,這樣才能達到護莊的效果,大家說這樣可好麼?”
田璜指著地圖道:“這些用紅筆圈上的地方,便是新莊院的地點?”
白瑞雪道:“沒錯,我早已經研究過了,這幾處地方,目前還沒有任何建築物,正合咱們使用。而這處岳湖之旁,莊院南面的”蘭花茶園“,北里湖邊及凌雲莊西面,各自興建一個莊院。按照這樣,凌雲莊除了北面外,東、南、西三個方向,均設有咱們的據點。倘若凌雲莊有什麼事情發生,這幾處外圍據點,便能相互撣援,以作照應。”
眾人看見這幾個地點,全都是地下密室的出入口,已知曉白瑞雪的用意。
白瑞雪續道:“關於這幾處地方的符契,咱們實不便與杭州地方官接洽,地契一事,便有勞田總管代為與官府辦理了。”
田璜點頭道:“這方面老夫知道怎樣做,大小姐盡管放心。”
白瑞雪道:“當契約辦理妥當,動工之前若有甚麼問題,如哪處地方須要保留,哪處地方須要拆毀,田總管可與上官柳商量。”接著向上官柳道:“打後加建房舍一事,便有勞你了。”
上官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白瑞雪之所以要他監督這事情,主要是叫他保留那些秘密出入口,免得給工人發現或毀去。
上官柳朝她點點頭,示意明白。
便在這時,一個武師走進廳來,打了個千,向白瑞雪稟道:“白莊主,水神幫李幫主有要事求見。”
白瑞雪聽見,不由一怔,心想:“那個水神幫幫主怎會突然來到這里?難道羅開在小瀛州出了什麼事?”心念甫落,連隨問道:“他的人呢?”
那武師道:“正在凌霄閣門外等候。”
白瑞雪轉向田璜道:“田總管,你且寬坐,我去迎客便回。”便與那武師步出廳子。
沒過多久,白瑞雪已陪了李展進來。
眾人看見,均站起身來。
白瑞雪與眾人一一介紹,招呼李展坐下,丫鬟隨即送上香茗,白瑞雪問道:“李幫主今日駕臨敝莊,不知有何貴干?”
李展掏出羅開的信函,雙手遞與白瑞雪:“羅莊主有一重要書函交與李某人,著李某親自前來轉交白姑娘。”
白瑞雪聽見是羅開的書函,便即接了過來。
廳上眾人也是疑慮滿胸,心知羅開若非有要緊事情,決計不會這樣做。
白瑞雪展信一看,不由臉色立變,把那封信遞給怪婆婆,說道:“邱婆婆,請你看一看!”
怪婆婆看畢,便把那封信交還白瑞雪,搖頭道:“真的如我當初所想,這兩個人果然是大有問題,幸好咱們早有准備,沒將莊內的事情給他們知道,若不然後果可真不小了。”
白瑞雪點了點頭,便向白婉婷道:“婉婷!你出去吩咐廳外的武師,沒得我准許,任何人不得進入此廳一步。”
田璜在旁聽見,知道莊內必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心想自己並非莊內的人,實不宜逗留,便站起身告辭。
白瑞雪連忙開言挽留,但田璜堅決說有事在身,不能多留。
白瑞雪見他決意離去,只得起身相送。
白瑞雪送了田璜,回來甫坐下,李展便道:“羅莊主還囑咐在下一事,務必要與白姑娘說……”說到這里,忽地停口不語,欲言又止,似是不知該否說下去。
白瑞雪知他有所顧忌的原因,遂道:“這里都是自己人,李幫主不妨直說。”
李展點頭道:“羅莊主說,混進貴莊的千面雙忍,乃是陰陽二老的師弟妹,兩人的武功如何,羅莊主目前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置他們二人,全由白姑娘作主。
還說最好暫時不用傷害他們,待羅莊主先救出晴雲秋月兩位前輩,到時看情形再作計較。“上官柳、白婉婷、董依依等三人因沒看見信中的內容,李展這一番說活,全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兩個人?什麼千面雙忍?全不知他在說什麼?
董依依連忙問道:“瑞雪姐,我一點也聽不明白,羅開哥這封信到底說些甚麼?”白瑞雪便把信里的內容說了。
三人聽後大吃一驚,萬沒想到,莊里的晴雲秋月二位前輩,竟然是被人易容假份的!
而且這等高超的易容術,連身為女兒的方家姊妹,竟也瞧不出半點端倪,這種易容本事,真是駭人聽聞。
董依依倏地站起身來,怒道:“這兩人如此可惡,待我現在去把他們捉來。”
怪婆婆老眼一瞪,喝道:“你不要胡鬧,他們既然已在莊內,還怕二人會飛上天去,你急個什麼,還不給我坐下來。”
董依依小嘴一努,只得乖乖的坐下。
上官柳沉思半晌,道:“這事當真非同小可,倘若咱們向方家姊妹說明真相,恐咱她們也不會相信。但若不與她們說,又不知這兩個人會否加害她們,這個真教人難做!”
白瑞雪點頭道:“上官柳此話說得沒錯,為了這二人不傷害她們姊妹兩人,唯今之計,還是先將這兩人拿下,再與方家姊妹說個清楚。而我更有所慮的,便是他們既能假冒晴雲秋月兩位前輩,亦同樣可以假冒咱們任何一人,若不及早把這二人擒住,真個後患無窮。待得咱們把這二人制住,打後如何處理他們,便待羅開回來再作打算。”
董依依聽見白瑞雪的說話,連忙搖手道:“我不是假冒的,我是千真萬確的依依,你們不要誤會我喔。”眾人見了,也不由一笑。
怪婆婆道:“當日我早有所覺,這兩人的武功極為尋常,要擒住他們,應該不會太難,但他們既有這種古怪的本事,難保沒有其他更厲害的手段,行動之時千萬不可大意,務必一舉成擒,絕不能給他們有還手的機會。”眾人均點頭稱是。
這時白瑞雪問道:“李幫主,剛才羅莊主在信上提到,叫咱們後晚必須配合他的行動,好把晴雲秋月兩位前輩救出來,一切詳情,叫我與幫主你再行商量,不知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呢?”
李展道:“關於搭救兩任前輩一事,羅莊主早已和我商議停當。說起來也尋常得緊,只是一般聲東擊西之計。”
白瑞雪道:“哦!到底是怎樣聲東擊西?李幫主請說。”
李展道:“當晚羅莊主會與敞幫的一名內應,先把兩位前輩救出來,再把他們匿藏在島的東面。與此同時,敞幫會集合十艘大船,往小瀛州西面作勢佯攻,島上的官兵見咱們大舉來攻,勢必會把主力放在島西。那時我另派一艘船,悄悄駛至島的東面,接載兩位前輩離開。
白瑞雪問道:“羅莊主說要咱們配合他,這又是甚麼一回事?”
李展道:“為求計出萬全,白姑娘請多派幾名高手,一同乘船前往島東救人,到時便是有強敵從中阻撓,咱們再也不用擔心了。”
白婉婷道:“貴幫這樣做,豈不是明擺著與官府作對,後果可真不小哦!”
季展笑道:“敝幫與官府作對,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也算不上什麼,況且今次並非真的攻上島去,只是在小瀛州西面作威作勢,他們也奈何我不得。”
董依依蹙起柳眉,問道:“羅開哥呢?他還要留在島上麼?”
李展道:“這點我也曾問過羅莊主,但羅莊主說,他既然答允那公主留在島上十日,若無特別原因,便該留足十日才是。羅莊主與我說,男兒漢說過的話,該是一便一,決不能失信於人。”
董依依翹起小嘴,啐道:“那要看對待什麼人,那個公主妖里妖氣的,准不是什麼好人,便是失信於她又怎樣。”
上官柳道:“瞧你這副怒氣衝衝的模樣,莫非害怕那公主搶走羅莊主?”
董依依瞪了他一眼,嗔道:“我才不擔心呢。那個公主雖然妖艷,但要引誘羅開哥,我相信她還沒這個能耐!”
上官柳呵呵一笑,便再不語。
董依依看見他這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心中更是有氣:“你這個上官柳笑甚麼,難道我說得不對麼?”
白婉婷也插上一嘴,說道:“咱們莊里這麼多女子,誰不勝過那個妖女,羅開哥又怎可能瞧上她。依依,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上官柳微微一笑:“男人的心思,又豈是你們想得如此簡單。要知那個貓兒不吃腥的,你們還是小心點好,到時莫要後悔!”
董依依吃吃笑道:“羅開哥才不像你,我對他極有信心,你不要來唬我。”
怪婆婆見三人愈說愈不成樣子,斥道:“你們三人說話也該有點分寸,在客人面前,盡說出這些窮極無聊的說話,不覺害羞麼?”三人聽見,頓時噤口不語。
李展也曾年輕過,當然明白年輕人的心性,自不會介意這些小事,只得在旁陪笑。
眾人繼續商議了一會,彼此並約好救人的時間,李展才告辭離開凌雲莊。
李展才一離去,怪婆婆便站起身道:“現在也是咱們動手的時候了。依依,你現在先去把方家姊妹引開,態度要自然一點,千萬不可讓這兩個人看出破綻,知道麼?”
董依依見馬上有好戲看了,頓時興奮起來:“我曉得的,一切交給我辨吧。”
白婉婷道:“依依!我與你一起去。”話落,二人便匆匆走出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