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踏進石門,羅開順手燃起牆上的蠟燭,眼前竟是一間正方形的大石室,除入口的石門外,三面牆壁,均有一扇石門,而門上的雕紋,卻非廳上的靈獸雕像,只是一般的龍鳳躍鯉圖案。
這間石室的布置,除了石桌石凳外,還多設了一張寬敞的大石床,一切家居對象,全都放置在石室的正中央。
瞧這里格局罷設,儼然是一個寢室。
白婉婷道:“瞧來這是臥室了,但石床上光溜溜的,無褥無被,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感覺。”
上官柳說道:“這幽洞石室,不但建構精美奇巧,且極具心思,有廳有房,就像一個地下宮殿似的。”
羅開走到左首的石門,只消一推,石門便徐徐開了一线門縫,羅開笑道:“這里的石門原來沒有開關,隨手一推便開。”
眾人看見,都紛紛聚了過來。
羅開稍一使力,石門已呈十字型給推開,但此門一開,羅開便即“咦”的一聲,旋即踏步走了進去,各人同時銜尾而入。
但見內里只有兩丈見方,竟然是個廚房,室內爐灶爐坑俱齊,灶頂之上,還有一個半尺大的圓孔,洞孔里漆黑一片,看不見盡頭,敢情是個排氣之處,是用作疏通灶煙之用。
而在爐灶旁,卻有一個小水池,池水由一個小石孔涌出,徐徐流入池中,繼而由另一個小孔排去,源源不絕,全無外溢之象,猶如一個流動的小水井。
而地板卻略帶傾斜,盡處有一去水的石孔,設計相當周到。
各人見著,無不嘖嘖稱奇,白瑞雪道:“這里雖有爐灶,卻沒有煮食用具,又如此地整潔,似乎這里還沒人使用過。”羅開點頭稱是。
便在這時,外間傳來董依依的聲音:“好漂亮的浴室哦!”
羅開回過頭去,卻發覺董依依和白婉婷已然不在,三人循聲走去,見右首的石門已被推開,並傳來“沙沙”的水聲。
原來內里是一個浴室,只見一個偌大的浴池靠牆而建,深入地下足有三尺,池邊與牆壁,均是雪白雲石鋪砌,光亮耀眼。
牆壁之上,嵌有一個石雕龍頭,雕工異常精致,一條水柱,自龍口噴出,落在水池中。
白婉婷笑道:“這個浴池雖不及明月莊的月影池,卻也不比凌煙池差多少。”
董依依側著頭道:“這里深入地底,不知水從何處而來?”
白瑞雪道:“江南地區,湖泊水道極多,引水成池也不如何艱難。”
董依依點了點頭,又道:“上官柳剛才說得對,這里實是一個地下皇宮,太美了。咱們快去看看另一個房間。”
當打開最後一扇石門後,見其大小和廚房浴室相同,只是內里空空的,全無任何罷設,瞧來只是一個貯藏間。
董依依與白婉婷看見,均大感失望。
白瑞雪道:“羅開弟,咱們不如回廳子去,把所有靈獸石門開來看看,你認為如何?”
羅開點頭道:“我正有此打算,只不知這里有多少個石室,在這之前,咱們必須留下記號,免得迷路。”
董依依聽見,連隨抽出寒玉短劍,說道:“羅開哥,咱們便在每個房間的牆腳劃下記認如何?”
羅開點頭道:“好!就以數字做記號吧,這樣便知道有多少個石室了。”董依依應了,羅開又道:“為了防止迷路,咱們必須聚在一起,千萬不可分開。”
眾人回到那廳子,便即分頭行事,把余下“朱雀”、“青龍”、“白虎”三扇石門都開了,卻發覺內里的布置格局,竟與剛才的石室全無異處,同樣是寢間的布置。
董依依在每個石室的牆角下,均順序劃上數字,好作記認。
廳上五扇石門,現只剩余“黃龍”石門未開。
當那石門一開,竟與先前四門完全不同。
門後只見一條甬路往前伸延,甬路闊約六七尺,兩旁牆壁,同樣雲石圍牆,地鋪花紋地磚,兩旁均設有蠋台。
眾人走進甬道,拐了一個彎,又見一堵“黃龍”石門擋在前頭。
羅開看見,不由納悶起來,心想:“除了這石門外,這條通道光滑如鏡,兩邊牆壁,全無雕紋,不知這門的開關又在哪里?”
眾人也同一心思,不禁四下張望。
隨聽白瑞雪道:“且按一按門上的八卦方位,看看如何。”
上官柳依然照做,伸手一按,果聽轟隆聲響,黃龍石門便即徐徐打開。
各人立時大喜,羅開道:“原來開啟此門,再無須先轉動石凳。”
當眾人步進石門,卻不約而同“啊”地暗叫一聲,內里竟然又是一個大石室,與先前的大廳全無異處,同樣呈六角形,只是那扇銅門卻緊緊掩閉著。
羅開低頭沉思,心想:“這里四通八達,室室相連,而這扇銅門,不知是通往何處?”
一念及此,便走到銅門之前,把門往外推出,回身朝眾人道:“我先上去看一看。”話落幌亮火摺子,沿石階徐步而上,來到盡處,見一堵大岩石擋在當前。
只見羅開把火摺子提起,給他找著那開關的石頭。
羅開按著石頭往上推,“隆隆”之聲接著響起,岩石緩緩向旁移開,洞外遍布長長的雜草,一道強烈的陽光,透過草叢直射了進來。
羅開撥開草叢,跨步而出,發覺自己周身全是假山假石,他穿過假山群,外面卻是一個大花園。
他環目四周,心下不由一喜。
原來這個花園,竟是莊內四合院中央的庭院,只見東為凌波閣,南為凌雲閣,西為凌風閣,北為凌虛閣,距羅開入住的凌雲閣,只有四五丈之遙。
再看石室的出入口,同樣是設在一假山內,而這一座假山,比之先前的假山還要大上好幾倍,層層疊疊,怪石嶙峋。
假山之前,還有一條人工小溪。
羅開看了一會,便鑽回石洞,當他回到石室時,聽得董依依的聲音自一個寢室傳出,正在大叫大嚷。
羅開心里一驚,生怕有什麼事發生,連忙發足搶了進去。
白瑞雪一見羅開進來,連忙迎上前去,笑道:“羅開弟,你看這是什麼?”
話後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
羅開伸手接過,見是一本書冊,書面已相當陳舊,必是歷有年所之物,當他揭開第一頁,“貫虹神功”四個大字,倏地躍入羅開眼簾。
便在這時,董依依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必定是羅開哥回來了。”話畢,只見董依依和白婉婷從內里衝了出來,一見著羅開,便即一左一右,上前扯著他的衣衫,叫道:“羅開哥,快跟我來,看看里面的是什麼。”
羅開給二人弄得一頭霧水,望望白瑞雪,見她只是微微含笑,全無任何表示,羅開只得任由二人拉了進去。
當羅開才一走進內,頓時眼睛大睜,原來這貯藏間內,竟放著十多個鐵箱子,鐵箱的蓋子早被揭開,箱內金光燦然,五彩晶瑩。
羅開踏上前去,見箱內全是金銀飾物,古玩字畫,滿滿載了十多箱。
羅開立時看獃了眼,指著箱內的珍物:“這……這些是……”
董依依扯著羅開的衣袖,靠貼著他道:“我剛才一推開這扇門,便發現這十幾個鐵箱,打開一看,直嚇了我一跳。適才聽瑞雪姐說,這些珠寶珍品,極可能是那個方臘搶來的財寶,我想是假不了。”
羅開垂首望著眼前之物,只見箱內放滿寶林珠樹,黃金白璧,光艷奪目。
白瑞雪來到他身旁,道:“這些寶物雖是價值連城,但在學武之人來說,萬萬及不上你手上這部秘笈。”
此話一出,羅開連忙抬起頭來,問道:“你是說這部書?”白瑞雪點了點頭。
上官柳道:“瑞雪姐說得一點不假,這”貫虹秘笈“若是真本,論其價值,實不下這些財寶。近這幾年間,為了爭奪這部秘笈,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為此喪命。”
羅開看著手上的秘笈,問道:“里面所載的究是什麼?”
白瑞雪徐徐道:“咱們到外面坐下再說。”
六人圍著石桌坐下,只聽白瑞雪道:“關於這秘笈之事,其實我也是所知有限,是真是假,我也不敢說實。”接著轉向上官柳:“或許你比我還要清楚呢。”
上官柳搖頭道:“江湖上的傳言,直來以訛傳訛,實不能盡信。便如有些人說,這”貫虹秘笈“是在華山派手中,誰料到會在這里呢。”
白瑞雪道:“聽說這貫虹神功,乃是專吸取別人內力,繼而化為己用的一門武功,內里是否和傳言一樣,我便不知曉了。”
羅開軒眉道:“世上竟然有這種武功,將別人的內力化為己用,豈非不勞而獲,這等霸道下流的手段,算是那門子武功!”
上官柳道:“這門武功雖然霸道,但回心細想,只要用得正當,不用以害人,也算不上什麼。但若然落在奸邪之手,事情可不同了。”
羅開聽得不住點頭,白瑞雪道:“據說這貫虹神功,是吐蕃神僧尼爾巴所創,這個尼爾巴,後來收了一個弟子叫薩多,尼爾巴便把一身武功,盡數傳了給他,當薩多學有所成,尼爾巴不久便死了。原來這個薩多天生聰明過人,天資穎悟,把師父所授的貫虹神功,再加以推究,居然別尋蹊徑,從中給他摸索出吸人內功的門徑,薩多日夜忙碌,潛心練武,終於給他練成這門奇功。
“這個薩多既練得神功,遂起了稱霸武林之心,便千里迢迢來到中土,孤身向中原各門各派挑戰,竟無人能敵,當時死傷在他手上的人,可說不計其數,而他因能吸取別人的內力,武功一日比一日厲害,一場武林浩劫,便此掀起。
“那時各派知道此人不除,武林將會永無寧日,便以少林為首,相約薩多決一生死,聽說當日戰況非常慘酷,各派死了數十人,連少林方丈也身受重傷,幸好還是把薩多殺了,而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本梵文書冊,當時無人得識,便由少林僧人帶回寺中。後得知少林把那梵文書冊,譯成了中文,便是這貫虹秘笈了。
“如此過了數十年,那梵文譯本竟給一個少林弟子盜了去,自此那譯本便消失無蹤,再沒在江湖出現過。但約在十年前,忽地有人傳言,這貫虹秘笈落在華山派手中。華山派上一代掌門,曾多次作出否認,但江湖中人又哪肯相信,在這些年間,也不知有多少人趕到華山去,不是要明索,便是想暗盜,弄得華山派無日安寧。”
上官柳笑道:“現在想來也真可笑,那些人你爭我奪,覬覦已久的貫虹秘笈,竟然是在這石室里,只不知那個方臘是如何得來的?”
董依依道:“那還不是搶來的,但奇怪的是,這本秘笈如此珍貴,他們又怎會隨隨便便的丟在鐵箱里,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是武學秘笈?”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他們當然知道,要不然早便把它毀了。但方臘這個人,只是個神棍莽夫,舉事之前,卻是個漆園商人,於武學一道,相信是半點不通,便是會武,也高不到那里去。他雖知這是武功秘笈,但對他來說,也沒多大用處,只覺棄之可惜,所以便和這些財寶一塊兒藏起來。”
上官柳點頭道:“瑞雪姐所說的話,瞧來也相差不遠。”
白婉婷道:“這個石室如此隱秘,且建得這麼奢華,又藏了這麼多財寶。但如何看也不似有人居住過,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上官柳道:“自我進入這石室後,再看見眼前這種種事物,讓我想到一個答案。方臘興兵作亂,時日並不久,而這個石室工程如此巨大,建造的日子,必定相當費時,決不可能是一年半載便能完成的。依我來看,這石室完成不久,方臘還沒入住這里,便已經兵敗受擒,並留下這一批財寶。”
羅開道:“這里的財寶,咱們應該如何處理?”
白婉婷揜口笑道:“這些財寶當然是你的,這個還用說。”
羅開搖頭道:“這個怎能夠,這些都是不義之財,咱們又怎可能要。”
白瑞雪道:“沒想到羅開弟是個如此迂腐拘泥之人!我想先問你,你想怎樣處置這些財物?”
羅開一時難以回答,心想這麼多財寶確難處置,要是交給官府,似乎又覺不妥,但這一些財寶,敢情是方臘搶來的民脂民膏,若據為己有,自己與方臘又有何異!
白瑞雪見他久無回答,續道:“凌雲莊既是你的產業,莊內的一切事物,自是你的了,況且這些財寶已無物主,要送還是不可能了,現下這一批財寶,比之你師父留給你的金銀,足多上好幾十倍,除了可幫助你成大業外,還可用來制造多些工作,救濟一些有雖要的窮人,這不是很好嗎?”
羅開聽後,頓時精神一振,說道:“關於這批財寶,咱們容後再說好了。”
董依依道:“羅開哥你還不快看看這秘笈,或許有什麼厲害的武功呢。”
羅開笑道:“這等吸人內功的武功,不學也罷。”說著便把貫虹秘笈放在石桌上,道:“你們有誰想看,便取去看好了。”
上官柳聽見羅開這番說話,方發覺羅開雖有點迂腐,卻不失光明磊落,知道再勸他也是沒用,又恐讓人懷疑自己有覬覦之心,便道:“既然你這樣說,這本秘笈便交由瑞雪姐先行保管,你是否練比武功,日後再說不遲。”
白婉婷道:“羅開哥,我還沒有問你,究竟那銅門是通到哪里去?”
羅開給她一提,方記起這件事來,便把剛才所見的說了出來,又道:“這里不知還有多少個出口?”
董依依跳起來道:“這石室咱們還沒看完呢,現在再去看看好麼?”
眾人同時站起身來,再繼續未完成的事,終於把整個地下石室全走了一遍。
最後憑著董依依的記號,已把地下石室的數目計算了出來。
原來這里共有八個廳子,三十二個房間,大少設計完全相同。
每個廳子,均有通道相連,而每一扇銅門,分別通往外間不同的地方,除了最先發現的兩處外,其中一處,是通往凌雲莊後花園,便在玉泉之旁。
其余五個出入口,均在凌雲莊外。
一處是莊外的竹林;一處位於莊外以東的“曲院風荷”;一處位於莊南的“蘭花茶園”。
余下兩處,距離凌雲莊較遠,一處是里許外的北里湖邊,而最後一個出入口,也是最遠的一個,竟落在凌雲莊以西二里處,卻是一個林木蔥蘢的小樹林。
如此浩大的工程,委實令人咋舌。
羅開回到自己的房間,見彩兒伏在八仙桌上打盹,羅開不想弄醒她,輕手把房門掩上,才轉過身來,腦子里忽地想起方姮的傷勢,便即打住腳步,再推開房門,逕往凌波閣走去。
當羅開來到方姮的房間,房門倏地打開,見方姮步履裊娜的走了出來,她看見羅開,不由臉上一紅,低頭道:“羅少俠。”
羅開微微一笑:“方姮,我不是說過,叫我羅開便行了麼。”
方姮聽見,不由把頭垂得更低,心房不停噗噗直跳。
羅開道:“休息了一天,傷勢好點了沒有?”
方姮螓首輕點,低聲說道:“好多了,多謝羅開哥關心。”
羅開見她嬌羞迎腮,知她必定為了昨日赤裸療傷一事,現在想起來,連羅開也大感難為情:“這樣便好。但你昨日傷勢不輕,還是多點休息好。”
方姮道:“鎮日價睡在床上,連腦袋也睡得胡塗了,我見內力已漸漸恢復,所以想出來四處走走。”
羅開道:“走走也是好的,但切記不要莽動真氣。這樣吧,若你不嫌棄,我帶你四處看看如何?”
方姮聽後暗自歡喜,便點了點頭。
二人並肩緩緩走出四合院,穿過凌霄閣,來到莊前的大庭院。
這時日色向晚,天邊丹霞似錦,把院中映得一遍徘紅。
羅開垂眼望向身旁的方姮,只見她抬眼望向天上的雲霞,柳眉輕蹙,在霞光的映照下,更覺她嬌艷無倫,溫文可愛。
旁晚的寒風,一陣陣的吹了過來,把她柔長的青絲,吹得不住往後飄揚。
羅開見方姮衣衫單薄,微顯顫抖,便低聲道:“方姮,你冷麼?”
方姮道:“還好。”
羅開除下外衣長袍,道:“你披在身上吧。”
方姮心里一甜,抬頭望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自己不冷麼?”
羅開搖頭道:“不,我不怕冷,你內傷還沒有全癒,不能再感受風寒。”
方姮心下感激,便讓羅開把長袍披在她肩上,立時發覺一陣溫暖,還夾著羅開身上的氣息,心中又是一蕩,甜絲絲的,忍不住低下頭淺淺一笑。
二人徐步緩行,來到大樓外的大池塘,只見水面黃葉浮動,七彩繽紛的錦鯉,在水中悠然地游著。
迎著微風,兩人步上白玉欄杆的石橋,羅開道:“方姮,我已經聽到你姊姊的消息,她已經來了杭州。”
方姮一聽此話,立時停下腳步,連忙問道:“姊姊她……她來了杭州。”
羅開低頭望著她興奮的俏臉,點了點頭:“我正在想方法,找機會讓你們二人見面。”
方姮怔怔地盯著他,見他劍眉輕軒,臉現沉郁,不由心下奇怪,問道:“我姊姊她在杭州哪里,你能帶我去見她嗎?”
羅開不禁躊躇起來,心想:“方妍正在湘王府中,又怎能帶她到那里!該怎麼辦才好呢?”
方姮見他只想得入神,久無答覆,不免心里著急,又問道:“羅開哥,是否有什麼難處?你不妨與我直說。”
羅開笑道:“不是,你不可胡亂猜想,我只是想該怎樣約會她罷了。”
方姮聽了,才放下心來,臉上立時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
便在這時,突然莊外隱隱傳來刀劍碰擊之聲。
羅開循聲望去,卻看不見甚麼,打斗之聲愈來愈響亮,靠近莊門的幾個武師也已聽見,連忙從背上抽出鋼刀,嚴神戒備。
方姮道:“莊外似乎有人正在打架,咱們過去看看好麼?”
羅開點了點頭,便與方姮朝莊門方向行去。
羅開道:“聽兵刃之聲,打斗的人並不很多,一會兒你站在我身旁,萬萬不可走開。”
方姮點頭應允,這時白家姊妹與笑和尚已從大樓走出來,看見羅開二人,便即使開輕功,掠到他們跟前,白瑞雪道:“羅開弟,來人不知是什麼人,千萬要小心,暫時不要出莊去,或許外面已早有埋伏。”
羅開也覺她說得對,接著十多個武師也奔了出來,跑到白瑞雪跟前,只聽白瑞雪道:“你們分散在莊門附近守著,不可輕舉妄動。”眾人領命去了。
忽地莊外響起一聲嬌喝:“你們不要倚著人多,本壇主便會害怕。”
一把粗嗄的男人話聲道:“方壇主,門主早便知曉你會來這里,看你還是跟咱們回去吧。”
羅開一聽這句說話,頓時面色一變,心想來人竟是方妍。
當下向白瑞雪道:“瑞雪姐,麻煩你幫我照顧方姮。笑和尚、婉婷,你們跟我來。”話訖,腳下立時發力,飛也似的向莊門而去。
白婉婷與笑和尚看見他的神色,便知事情有異,也不敢遲疑,連隨抽出兵刃跟了上去。
正當羅開趕到莊院的圍牆下,忽見一個身影自牆頭躍下,羅開猛然一驚,打住身形,定眼望去,見來人卻是一個白衣女子,竟然便是方妍。
羅開一看見是她,高聲叫道:“方妍。”
方妍見羅開站在眼前不遠,心里一喜,正要奔過來,突然圍牆上一聲猛喝,隨聽嗤嗤聲響,數柄飛刀直往方妍射去。
羅開大吃一驚,也不遑多想,飛身搶去,這一下去勢猶如追星趕月,疾速無比,他竟然後發先至,攔腰抱著方妍著地一滾,聽得噗噗噗幾聲,數柄飛刀全釘在剛才方妍所站之處。
羅開回頭一望,也不禁大駭,見這些飛刀竟能直透地面。
要知那處地面是以青石鋪就,堅硬無比,若非內力有相當造詣之人,決難以飛刀貫穿石塊。
此刻白婉婷與笑和尚業已趕到,羅開放開方妍,翻身躍起,抬頭一望,見牆頭之上站著一個黑衣人,此人蒙頭蓋面,襟上一頭血燕清楚可見,當下說道:“閣下既是血燕門之人,怎地對貴門方壇主如此不敬?”
那人冷笑一聲:“你便是這里的莊主吧,咱們血燕門的事,旁人莫要多管。”
羅開給他言語一撞,也再不客氣,朗聲道:“這里是本人的地方,你等敢擅自進來生事,我自然要管,你回去給我帶個口訊給門主,要是你們再敢踏入此莊一步,莫怪我心狠手辣,把那人一刀劈了。”
羅開所說的那人,雖無言明,自是說湘王朱柏了,牆頭那人又怎會聽不明,頓時呆了一呆,遂道:“好,萬事好商量,我便帶話回去是了,倘若你敢動他一條頭毛,咱們血燕門要你全莊上下雞犬不留……”
那人說話剛完,倏見人影一閃,驟聽那人“啊”的一聲,人已直跌下來,接著見怪婆婆已站在那人身旁,其動作之快,當真如同鬼魅。
眾人見那黑衣人僵臥在地,明著是給怪婆婆點了穴道。
但聽怪婆婆道:“好大口氣的小子,剛才你這句說話,應該換轉來說,若然爾等敢再來這里放肆,以後杭州城內再沒有什麼湘王,死王便有一個,聽見麼?”
即見怪婆婆一手把他提起,“呼”的一聲,竟把那黑衣人拋出圍牆,這等功夫手力,當真駭人聽聞。
這時方姮在白瑞雪的陪同下,已來到方妍跟前,只見姊妹兩人對望良久,突然齊齊哇地痛哭起來,撲上前去抱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