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曲終人散
其實啟軒有件事情並沒有告訴詩淇,林董並不同意他辭職。
林董明白像啟軒這樣的人才,一旦離開了公司,外面大把地產公司會爭著拉攏他。
更何況他還掌握了龍騰大量的核心機密,怎麼可以輕易放走呢。
因此林董只同意他休個半年的長假,等私事解決之後再回公司上班。大家賓主一場那麼多年,林董向來對他不薄,啟軒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啟軒這段時間被家務事搞得焦頭爛額,晚上女兒睡著之後,夫妻倆就會躲到房間里吵個沒完。
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他哪里還敢去招惹公司這幾位美女,還是借辭職的機會跟她們劃清界限吧,本來他們這種不正當的關系就不可能維持太長的時間。
還是盡快挽回他和妻子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才是重點。
過了一段時間,允雯思量再三,終於還是向啟軒提出了離婚,啟軒淚流滿面的苦苦哀求,不斷保證自己決不再犯,就差給妻子下跪了。
“你讓我怎麼原諒你?以後你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的腦海里就會想到你和其它女人親熱的場面,說不定我會當場吐出來。而且,你出軌的事情讓我如鯁在喉,一輩子也無法將它從我心頭抹去,我時刻都會擔心你會不會又一次的出軌,那樣的日子你讓我還怎麼過下去?”
“雯雯,我之所以辭職就是為了向你表明態度,從此我洗心革面,跟以前的我徹底告別,從此我跟她們再不會牽扯上任何關系,咱們重新來過,一起好好過日子。我以後就在家里辦公,足不出戶的好不好?跟異性徹底的絕緣。”
允雯幽怨的望了他好一會,“就算我能原諒你的出軌,我也無法原諒你對小熙所做下的惡行!你知道我每天都在責備自己,都活在深深的愧疚當中,要不是為了囡囡,我真恨不得一頭撞死!”
聽到小熙的名字,啟軒羞愧地低下頭再也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
“你知道嗎,就在幾天前,我終於接到了小熙的電話,她表示自己生活得很好,讓我和爸媽不要為她擔心。你知道她最後還說了些什麼?她讓我不要為難你,不要到公司去鬧,免得讓你難堪。你說,你的良心是不是讓狗吞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對得起小熙嗎?虧你還能心安理得去和那幾個賤貨鬼混!我真想衝到你們公司,把你們的丑事公布於眾,搞得她們幾個身敗名裂!”
允雯氣得不停地捶打著啟軒。
啟軒沒有任何的反抗,他的內心一陣顫抖,胸口疼痛得就像要窒息,小熙,你怎麼那麼傻,這個時候你為什麼還可以如此的善良,為了我這個混蛋不值得啊!
小熙,我對不起你!
“雯雯你快告訴我小熙在上海的地址,我馬上飛過去找她,我要請求她的寬恕,無論她如何懲罰我都可以!”啟軒焦急地拉著允雯。
允雯一把將他的手甩開,“你、你還有臉說這話?你還嫌自己把小熙禍害得不夠嗎?她的人生都被你搞得支離破碎了,你就還她一個清靜吧。更何況她根本就不肯把具體情況告訴我,打給我還是用的公用電話。啟軒,就當是我求你,放我們姐妹倆一馬吧,大家好來好散,看在這麼多年夫妻的份上,我也不會為難你。”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啟軒還是苦苦糾纏著允雯,希望能夠挽回她的心。允雯說你既然不肯離婚那咱們就上法院吧。
啟軒內心有愧,他清楚以他劣跡斑斑的種種荒唐行為,敗訴是必然的結果,而且還會鬧得滿城風雨讓自己臉面無光。
一個月之後他們協議離婚了,他和允雯的婚姻終於走到了盡頭。
最終囡囡還是跟著媽媽一起生活。
允雯表示自己有工作也有積蓄,不想要啟軒的任何財產,也不想要現在居住的這所豪宅。
啟軒說他從來沒有帶其它女人到這里鬼混,這里是只屬於他們的家。
允雯說我住在這里,只要一想到你就會覺得惡心,只有離開這里才能徹底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啟軒默然。
這也讓啟軒更是感到分外的羞愧和自責,這樣一個賢妻良母他居然不懂得珍惜,從此他恐怕要自責一輩子了。
啟軒也希望她們母女倆未來的生活能過得更舒適一些,因此在外邊重新給允雯買了套近百平方的房子,地理位置相當不錯,距離重點小學很近,方便將來囡囡上學。
附近各種公共配套設施也是一應俱全,那輛smart當然也留給了她。
允雯剛開始死活不肯答應,後來經不住啟軒的苦苦相求,又以培養女兒出人頭地為借口她才勉強接受了。
可以說,啟軒和允雯最終還算是好來好散吧,允雯也同意啟軒每周可以帶囡囡出去玩一天,但是不希望他踏入自己的新家。
倆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但是又互有聯絡,允雯也不希望讓囡囡過早的體會到沒有爸爸的感覺。
紙是包不住火的,啟軒終於知道允熙的出走跟王總有著扯不清的關系,兩個多年的好友和生意場上的伙伴終於正式分道揚鑣了。
其實啟軒心中明白,雖然王總是將自己拉入無底深淵的始作俑者,但是,如果不是自己內心無限膨脹的邪惡力量在作祟,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無法控制住內心的欲望,誰也無法主導你的生活,命運一直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兩個原本深愛著他的女人都先後離開了,沒有了家庭的約束,還有那無限的愧疚和悔恨,讓啟軒從此一蹶不振,不是去酒吧就是整天躲在家中借酒消愁,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原本一塵不染、井然有序的屋子也變得凌亂不堪了,啟軒也懶得去找鍾點工來打掃,反正現在沒人給他煮早餐,沒人為他做晚飯,更沒有人幫他洗衣服,這個家只是一個讓他蒙頭睡覺的地方。
他也不想讓其它女人進入這個曾經溫馨浪漫的家,那些女人沒一個能夠取代兩姐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啟軒心里明白,現在只要一個電話,詩淇就會毫不猶豫的來到自己身邊。
可是,她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沒有了家庭的庇佑,身邊失去了最親愛的人,他感覺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哪怕是床上的激情。
他終於發現,權力和性愛並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其實啟軒心里清楚,他過著現在這種糜爛的生活只是為了麻醉自己的神經,以此來掩飾自己失去兩姐妹的痛苦!
他害怕睡覺,他不想讓自己清醒,因為只要躺在床上,眼前就會浮現出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允熙!
幸福,永遠只有在失去以後才會發現它的可貴!
人,永遠都是不知道滿足的,身邊愛著你的人更加容易被你所忽略,因為每天見面反倒讓感情變得廉價了。
這時候人往往只顧著去追求一些鏡花水月的東西,而忽略了身邊的美好,舍近而求遠,一切都本末倒置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啟軒從父母家吃過團圓飯回到家,看著那間空蕩蕩的房子毫無生氣,臉上淚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來。
他靠在沙發上看著無聊的春晚,任憑本山大叔如何的賣萌,啟軒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一杯一杯的喝著威士卡,大口大口的吸著香煙,他感覺這個時候是最舒服的,沒有了煩惱,忘記了傷痛,還能讓他產生一種幻覺……
在濃濃的煙幕當中,他仿佛看到了小熙在翩翩起舞,那鼓鼓的胸部,纖細的腰肢,修長的大腿……
學過舞蹈的女生就是不一樣,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麼的自然優雅、讓人賞心悅目。
去年的這個時候,啟軒和她們倆姐妹,還有囡囡,四個人在這里吃著年夜飯。
當時的小熙跟自己雖已互生情愫,但是彼此間又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兩人只能通過眼神偷偷的交流,不敢讓妻子有所察覺。
一家人在飯桌上吃著火鍋,啟軒一邊夾菜一邊和妻子相談甚歡。
桌子底下,他的手卻早已和小熙緊緊握在了一起……
小熙當時臉上那羞澀的表情,既慌亂又帶著一絲的喜悅。
這一幕就好像幾分鍾前剛剛發生的樣子,此時此刻清晰的呈現在啟軒的面前。
啟軒忽然怒吼一聲,將手里的酒瓶狠狠地摔到了牆上!隨著平板電視冒出一股青煙,精彩的春晚就這麼提前落下了帷幕。
啟軒跪倒在地板上,雙手十指插進頭發中不斷的撕扯著,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對他而言這就是世界末日。
春節很快就過去了,原本豐神俊朗的啟軒變得萎靡不振,經常酗酒熬夜讓他消瘦了許多,臉色也變得蒼白。
長期無規律的生活節奏還讓他患上了腸胃炎,經常會無故拉肚子。
終於有一天,他因為飲酒過量導致胃出血而被送進了醫院。
手術之後啟軒虛弱的睜開了雙眼,看見身邊只有老爸老媽在陪伴著他。
“允雯和囡囡有過來嗎?”啟軒滿懷期待的問道。
“她們沒有過來,只是托我問候你,還要你把酒給戒了。孩子,你要盡快的振作起來啊,不可以再這樣整天無所事事的泡在酒壇子里。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總該讓你明白了點什麼吧?人生並不是只有金錢和權力,還有更多值得你去追求的東西。也許,平平淡淡的東西反而是最珍貴的。”
“爸、媽,兒子知道錯了,你們都一把年紀,還要讓你們為我操心……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啟軒握著母親的手輕輕抽泣了起來。
老母親撫摸著啟軒亂槽槽的頭發,眼角不禁也有些濕潤了,“好在你媳婦還挺懂事的,雖然已經跟你分開,但她時不時還會過來幫我們收拾屋子,還會帶著囡囡過來陪我們玩耍,我們總算是有了些許的安慰。兒啊,你真是好糊塗啊!”
老母親不無傷感的說。
啟軒非常了解妻子的個性,她可以為了啟軒、為了這個家付出一切,但是唯獨她不可以接受另一半對她的背叛。
她之前已經將心愛的老公分了一半給自己的妹妹,可惜這樣的犧牲還是無法阻止啟軒最終的出軌。
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啟軒知道自己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允雯。
“哦對了,之前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子一起過來看你,說是你公司的同事,櫃子上的東西就是她們留下的,她們說明天還會再過來。”
老母親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當天晚上,啟軒收到了允雯發過來的一條短信,“找一個愛你的女人好好過日子吧,別把自己的人生給毀了。”
啟軒躺在病床上失聲痛哭起來,臉上布滿了悔恨的淚水……
自己當初是那麼的愚蠢,把深愛著自己的女人從身邊趕走,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大傻瓜。
啟軒內心一片迷惘,發現自己正處在深淵之中,幾乎快要被絕望所淹沒……
第二天,病房里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張茜。
啟軒感到有些意外,自己辭職之後跟她就再也沒有聯系了。
她也不像詩淇和曉涵,時不時會打電話對他表示慰問。
啟軒並沒有太在意,這本來就是張茜應有的風格,更何況,她對自己應該沒有愛意吧。
張茜今天一襲長裙顯得氣質優雅又美麗大方,只不過臉上冷艷依舊,還是那麼的不苟言笑。
“今天詩淇和曉涵都比較忙,所以就派我當代表啦。我替你削個苹果吧。”
也不等啟軒回答,就把凳子移到他面前,選了個又紅又亮的苹果認真地削皮。
啟軒望著她有如雕塑般的臉龐,心中感到一陣的寧靜,想要對她說點什麼,居然不知該從何談起。
張茜將苹果切成小塊,拿起一塊送到他的嘴邊。
啟軒雙眼深情的注視著她,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張嘴吞下苹果,嘴巴還順勢含住了她白晰的指尖,輕輕地吮吸著……
張茜白淨的臉頰飄過兩朵紅雲,千嬌百媚的白了他一眼,輕輕把手抽了回來,“討厭,身體剛好一點就在使壞心眼啦。”
啟軒內心暗叫一聲慚愧,自己怎麼沒有吸取教訓,還是這樣喜歡沾花惹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活該變成孤家寡人。
“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麼變成啞巴啦?平時不是油嘴滑舌的嘛。不過……你今天的樣子,看著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舒服。胡子拉碴又一臉深沉,讓你憑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啟軒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個冰山美人今天是不是讓我給融化啦,怎麼話那麼多,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你。”
“看你平時威風八面、斗志昂揚,現在卻變得萎靡不振的躺在病床上,人家又不是冷血動物,還是會感到有點心疼的。”
素來孤傲的張茜能對自己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她最大限度的真情流露,啟軒內心不禁大為感動,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當我知道你為了修復和妻子的感情,毅然辭去總經理的職務,不由讓我對你的印象大為改觀,好像你還壞不到哪去嘛。原本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個仗著有財有勢,喜歡玩弄女性的……”說到最後張茜抿嘴微笑。
“喜歡玩弄女性的混蛋對吧?我確實是一個混蛋,親手毀了自己的家庭,還傷害了最愛我的女人。”啟軒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張茜輕輕撫摸著他的手背,“你雖然是一個混蛋,可是我最終還是被你給俘虜了,你身上有太多讓我又愛又恨的特質。啟軒,你不可以再這樣消沉下去,必須振作起來,你還要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
“啟軒?”這是張茜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就好像在叫著自己的老公那樣的順口,感覺是那麼的親切,那麼的溫暖。
“呵呵,我的人生已經找不到方向了,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最愛的女人,失去了工作,我還失去了自信,我感覺自己一無是處,再也找不到前進的目標了。”
“是不是你那天在床上叫著的『小熙』?你既然那麼愛她為什麼不去找她?你與其整天躲在家里醉生夢死,還不如鼓起勇氣走出去,去尋找你心愛的女人,去求得她的諒解。哪怕最終沒能成功,最起碼你也努力過了,對不對?”
啟軒雙眼亮了起來,“你說的對,現在還沒到絕望的時候,我還可以去找她,我一定可以找到她!”
啟軒感覺早已麻木的內心突然死灰復燃了,他內心再度燃起了雄雄的斗志。
“茜茜,原來你才是我的紅顏知己,只有你最懂我。如果換成詩淇,她只會勸我留下,只會用身體來撫慰我。”
張茜微微一笑,“淇淇對你那是一種近乎盲目的迷戀,而我只是把你看得通透而已,我可一點也不迷戀你。我更不想當你的紅顏知己,那樣太危險了,哈哈。”
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時間,啟軒的身體終於康復了,他回到公司正式辭職,謝絕了林董的挽留。簡單收拾好行裝,登上了飛往上海的航班。
他有信心可以找到允熙,也必須找到允熙,他想要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還要當面請求她的原諒!
他並不指望允熙還能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但是,只有那個美麗純情、天真善良的允熙,才能夠讓他重新振作起來,重新步入生活的正軌!
他現在亟需一個救贖!
允熙,你到底在哪里……
(本小說到此就暫告一段落了,這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開放式結局。是就此完結,還是續寫後邊的故事,本人正在醞釀當中,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