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軍營,已見到基魯爾守城回來,他用力一拍我的肩膀,說:“這是你的。”
基魯爾將一團皺到不像樣的紙團塞過來,我反問道:“垃圾請丟進垃圾筒,給我干什麼?”
“什麼垃圾,這封是信,剛才混戰之中有人將它射向我。”
我把紙團打開,一陣蠻濃烈的怪味從紙上傳出來,我們皺著眉頭一看,基魯爾愕然起來問道:“這是什麼文字?”
別看基魯爾外表老粗一名,他本身從軍事學系出身的,多少有讀過一點書啊。
紙團的外面有寫著我的名字,這是人類通用的文字,可是紙內的既不是人類的用字,也不是妖精或翼人文。
我笑說:“這是獸人族的文字。”
“獸人族?這封信是誰人送來的?”
“是天樹。”
“啊,雖然不應該贊敵人,但他居然連獸人文字也通曉?”“你搞錯了,他的老婆是獸人族,恩……真奇怪……”
“奇怪?這封信的內容奇怪?”
“噢,不。天樹居然連打仗也將老婆帶在身邊,他們看來很恩愛,我奇怪明明吩咐了獸人皇,要將最丑樣的女兒嫁給他。”
“……”
“到底這封信說什麼?”
“這封信……噢,我的手還有些痛,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嗎?信的內容表示天樹自己亦不贊成打這場仗,他們現在軍團里出現了很大分歧,希望我可以給他一個冠冕堂皇的撤退理由。”
基魯爾拿著信紙,摸一摸下巴的紅色大胡子,問道:“你覺得可信性高不高?”
我笑說:“你真的把我當神仙嗎?我怎麼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暗妖精遠道而來圍城近兩個月,無論糧食,士氣和狀態都已下滑,加上失去魔法師部隊和空鵠這員大將,天樹現在的情況可能比我們還要糟糕。”
“賢侄說得對,他們營內正醞釀著不安,最壞情況可能是內訌,天樹選擇撤退其實很合理,可是怎樣才算冠冕堂皇的撤退理由?”
“這個倒很簡單,只要派出我方最有德望的人過去游說,天樹就有理由退兵。”
“就這麼簡單?我們該派誰過去?”
“人選其實只有一個。”
基魯爾愕然半晌,露出掙扎的神色,說:“我恐怕露茜隊長不會答應。”
其實天樹早就算定好對策和我們的反應,我也不過是順手推舟而已,最適合勸喻他們退兵的人莫過於“賢者”多度,要知道雖然多度站在愛珊娜一方,但他身份特殊,即使黎斯龍也不敢對他怎樣。
天樹就是看中這一點,如果我改派其他人過去,暗妖精軍的將領可能會殺人泄憤,情況反而越演越激烈。
我靜靜坐下來,道:“機會往往在危險之中,若是成功讓天樹撤退,受傷後的靜韻亦只得跟著撤走,最後只剩下高夏一個。”
基魯爾點頭說:“高夏應該知道自己的斤兩,憑他一個人無法應付我們的反擊,最正常做法是保持軍力退到附近的城池,如此一來花石城的危機暫時解除。
這個機會實在太吸引人。賢侄你介意我問一個問題嗎?“
“喔,請說。”
“令尊會出手協助我們嗎?”
我思量片刻,說:“他一定會出手,但不會選擇在我們挨打的時間。你要明白我們畢竟是帝國人,帶兵進入迪矣里是侵略別國的嚴重罪行,除非老爸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否則你不要奢望黑龍軍出現。”
基魯爾點頭表示明白,但面上仍忍不住露出失望表情,以我所知他非常景仰我家老頭子。
他拿著天樹的紙條再三細看,忽然用鼻子嗅起來,問道:“怎麼這張紙有一陣怪味?”
我笑道:“那是阿摩尼亞。”
“什麼是阿摩尼亞?我對煉金術是毫無認識的。”
“簡單一點解釋,紙上的是尿,天樹那家伙待我真不薄。”
基魯爾駭然放手。
在清晨時分,花石城內有身份的將領全皆齊集在會議室內,基魯爾不情願地將天樹的密信放在桌上。
不明就里的笨蛋們逐一拿起信件來看,而我當然是暗自偷笑。
基魯爾將我們昨天的想法說出來,一如所料露茜反對說:“荒謬!簡直荒謬!
單憑一封信件,完全沒有可信性,怎能讓爺爺犯險到敵軍?“
哈利文拿著尿紙說:“今次我贊成隊長的見解,所謂兵者詭道也,誰能保證這個不是敵人的圈套?”
基魯爾欲言又止,我知他想說花石城現在士氣雖然回升,但其實糧食問題沒有解決過。
單靠矮人族送來有限量的食物,根本不夠全城軍民使用,再拖下去我們不是戰死就是餓死。
反而當事人的多度卻甚冷靜,笑說:“但是我個人贊成冒險,失敗了也不過是我的一條老命,如果成功花石城就能解除危機,再怎麼計都很劃算。”
露茜正要出言勸阻時,我已搶先說:“多度大人,我們從沒想過你的性命或花石城哪個較重要。實不相瞞,今次的成功率大概也是一半而已,所以我希望由閣下自行決定是否進行游說。”
多度連考慮也沒有,長笑一聲站起身說:“相比起提督和雷音元帥的生死之戰,我這副老骨頭也不過是閒話幾句罷了,又何必考慮太多?”
同樣都是老人家,但多度比起蘿莉控老頭有骨氣多了。
露茜亦站起來,道:“爺爺要去,那我就跟著一起好了。”
其實露茜的反應我們早就預料到,但她真的說出來我們也都感到苦惱。
現在花石城里戰力不足,當中尤以將領級為甚,要是連露茜也跑出去,對我們來說很是麻煩。
多度明白我們的苦惱,斬釘截鐵說:“你不能去,給我好好守護花石城。”
“可是爺爺……”
向來都是瑟縮一角,幾乎沒有人會記得的迪矣里左丞相利加,罕有地開腔說:“不如等老夫陪同賢者一起去吧。”
身為小配角就省省吧,雙腳還在桌子下面顫個不停,但我口里則恭賀道:“丞相大人的情操實在叫亞梵堤佩服不已,可是多度大人一個就夠,無論成功與否量暗妖精都不敢對賢者不敬。”
露茜神色不善,眼光異常堅決,說:“無論如此,總不能讓爺爺孤身前去。”
基魯爾為難說:“但我們的將領有限,實在無法分出人手跟賢者同行,如果隊長不介意,基魯爾可以挑選最好的家臣協助。”
露茜反對說:“要深入敵軍,一般等級的高手連自保也困難,要我怎放心讓爺爺去?”
哈利文說:“如果隊長不介意,不如讓哈利文同去吧。”
多度說:“花石城的將領不能再減少了,我一個人去就足夠。”
正當露茜還要爭辯之際,會議室外傳來驚呼,我們眾人面色一變,暗忖該不會是敵軍發動突襲吧。
一名傳令兵走進來,神色慌張地說:“各位大人,天空出現了一條西瓦龍!”
西瓦龍?
難不成是佳娜?
我第一時間從座位彈起身急往門外走,基魯爾等也率著眾人一起跟出來,蔚藍的天空果然有一條紅色的巨大飛龍在盤旋,在飛龍旁邊尚有三粒蒼蠅般的黑點。
守在城牆上的士兵萬分緊張,就連老遠的三大軍團也發出驚呼聲,人馬和軍旗都在活動,正在准備應付任何突發的事件。
在場當中怕只有我一人放下心來,因為我一眼就認得出她果然是佳娜,費本立城的援軍終於趕到!
花石城的南邊是民眾集中營,而西邊大部分房屋都被拆卸,形成了一片廣大的空地。
變身西瓦龍狀態的佳娜拍動雙翼下降,風壓卷動飛沙走石,當她著陸前一刻情況猶如打十級颶風,勢必感們只能在五十步外守候。
除了二十四小時留宿城牆上的基魯爾,其余我等一眾將領之外,更有梵沁、寧菱和海萍也出來看熱鬧,只不過海萍穿了全黑斗篷更罩上黑紗,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的真面目。
在佳娜身上站著一名穿著藍白雙色絹衣,外表平凡老實的男子,他就是我智囊團里的其中一員,麥士三昆仲的老二,現負責管理北方聯盟外交部的辯論專家——莫斯·麥士。
剛才天空中的三只蒼蠅也飛下來,赫然是雅男、洛瑪和破岳三人。
露茜神色放松,哈利文、梵沁等更是忍不住喜形於色,“風帥”破岳毫無疑問是老練的一員大將,其威信足夠頂替受傷的雷音領導翼人族戰士。
破岳等四人走過來,除雅男身份較為特殊外,其他三人向我鞠躬行家臣之禮。
雅男不知發什麼神經,身為同性戀者居然留了一頭長頭發,她向梵沁輕輕點頭當是打招呼。
莫斯說:“臣下奉薩馬龍奇先生的命令,前來協助大人平定迪矣里的內亂。”
薩馬龍奇這家伙不愧精於時局形勢的高手,一眼看穿了我現在最需要的,是能征慣戰的大將軍,以及經驗豐富的外交專家,正好是破岳和莫斯這一剛一柔的人才。
我長笑道:“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我們進會議室繼續研究。”
跟海萍擦身而過時,我搭了一下她的肩膀,露茜率眾人先行離開,只剩下海萍和佳娜兩人。
龍族變成人形的法術,傳聞說是從古代德魯依的變身法而來,時至今日比較高階的龍都能變成人形。
問題是佳娜屬於西瓦龍,而西瓦龍是著重體力攻擊,但不擅長魔法的品種,要讓她由人和龍之間變換,一般都是由百合或夜蘭施法術。
現在兩女俱不在,唯有讓海萍幫個忙。
步上城樓,基魯爾早帶著一班將校過來,緊緊握住破岳的手說:“基魯爾代表佐治陛下和愛珊娜殿下歡迎各位。”
破岳笑道:“久仰大名,紅胡子果然風采不凡。”
我用手肘撞一下雅男手臂,她厭惡地瞪我一眼說:“什麼事?”
“你不是喜歡短頭發嗎?為什麼忽然留長起來?”
雅男嘆氣說:“我是被逼的。”
“被逼?”
“誰叫那個插畫家魚頭將我畫成長頭發,現在唯有留長發來配合封面。”
“喔,深表同情,節哀順變。”
經過一輪介紹和招呼後,我們一行人全進入會議室,除了破岳、莫斯、雅男和食錢獸外,梵沁也罕有地參與會議,可能是想借機會跟雅男改善關系。
在基魯爾首肯下,連寧菱也鑽進來會議室旁聽。
基魯爾將我推到主席位置,他和梵沁坐到我旁邊,梵沁之下才到破岳和雅男。
他開始將最近幾天的戰狀詳細告訴破岳和莫斯,當提及我單騎爆掉暗妖精魔法師團,惡戰箭神·空鵠時,破岳幾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尤其是向來認為我只有財力,沒有實力的雅男和洛瑪二女。
及後描述了雷音和靜韻之戰,身為前翼人族元帥的破岳忍不住嘆息唏噓,雅男則低頭沉默不語。
基魯爾道:“我們今早收到天樹的密函,要求我們提供時機讓他們撤退。”
露茜皺起眉頭時,多度笑說:“大家都已決定,由老夫到暗妖精軍跑一趟,游說他們退兵。”
勸降或招攬是莫斯的專長,他早已笑說:“如果賢者不介意,不如讓小子跟去學習觀摩。”
好!
專業所客的說話果然不同凡響,莫斯簡單的一句話,已經造成了兩個效果。
剛才多度說要進行游說工作,他立即猜估到露茜必然反對,故此以輕松的語氣說意見,事實上是要減低露茜的不滿情緒,充分表現出說客應有的反應急才。
另一方面,莫斯謙虛地說要和多度學習,後者早被哄得笑了起來,想拒絕也不好意思。
但其實誰都知道莫斯才是真正能言善辯的人物,有此人陪同多度,游說的成功率將會大大提升。
梵沁和利加這些玩政治的人物,終於驚覺這名不經傳男子的能力。
破岳亦笑說:“如果各位擔心賢者大人的安全,不如讓破岳或佳娜一道同去如何?”
多度也知道自己孫女心意,說:“能得箭神關心,多度萬分榮幸,若果有西瓦龍保護老夫,暗妖精族肯定不會胡來,除非他們傻到想自殺,哈哈哈哈……”
即使蕙質蘭心的露茜,至此亦沒有話可以說。
就在眾人認定了對策時,我微笑將一支小軍旗插在地理模型,距離花石城最接近的一個小城池上,奇峰突出道:“計劃有變,游說的目標不再是暗妖精軍,而是跟花石城最接近的城池——漢威堡。”
基魯爾、露茜、破岳和哈利文同時動容,前者忍不住驚訝說:“提督大人打算殲滅高夏的部隊?”
我只是笑而不語,梵沁對軍事不在行,問道:“游說暗妖精和漢威堡有何不同?”
基魯爾幾人禁不住低頭思索我的想法,已經無法回答梵沁的問題,哈利文只好解釋說:“分別相當大,勸退暗妖精軍始終是被動,而且不知是否天樹的陷阱。
反而對附近的城池進行游說,則是主動和有效的計劃,是從劣勢中展開反擊的第一步。“
基魯爾興奮地說:“沒錯,若果成功策反附近的地區勢力,將會截斷高夏的補給线。無論天樹的信是真是假,至此只好乖乖地退兵,否則只有跟高夏陪葬的份兒。”
露茜不贊成地說:“能否行得通是另一回事,先別說能否闖出敵軍封鎖,即使可以到達漢威堡,由於黎斯龍皇子仍處於優勢,各城各地的領主即總督必然傾向他,相比起來勸退萌生去意的暗妖精族容易得多……咦?”
莫斯突然兩眼發光,說:“妙計!我明白了!”
基魯爾、破岳和多度都同時一震,寧菱問道:“什麼妙計?你們怎麼了?”
基魯爾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笑起來說:“有你的,亞梵堤!”
雅男“哦”地叫起來,說:“你果然是狡猾到了極限的奸鬼,想利用漢威堡逼天樹退軍,同時又利用天樹的反應去誘騙漢威堡投降!”
眾人如夢初醒,終於明白了我的計劃,這一招叫做狐假虎威。
天樹發現漢威堡有異動,必然誤會是我擬造出來給他退兵的機會,他因擔心補給路线被中斷,只好老老實實地撤退回去。
而漢威堡也是相同情況,只要暗妖精軍露出退走跡象,他們一定會疑神疑鬼,以為三大聯軍被擊破撤退,為免成為下一個攻擊目標,接受我們勸降是最佳辦法。
其實嚇走天樹和鎮伏漢威堡的,統統都是他們自己。
花石城的地理形勢雖不算險峻,但城池始終處於高地,城東和城西亦不利進攻,故此基魯爾才有用武之地,一將當關力抗三大軍團。
可是有利害就有弊,要突破三支軍隊的封鎖亦倍加困難,為了避過敵方監視,多度、莫斯和佳娜必須從南門出城,繞過他媽媽的一個大彎,才能鬼鬼祟祟潛去漢威堡。
露茜跟我站在城牆上,俯瞰下方迪矣里的騎兵團在擾攘,高夏由兩名穿著綠色軍服的男子陪同。
戰事至今已變成了拉鋸戰,花石城的民居幾乎全都拆光,石頭木材等所有可用之物快將耗盡,就連食物亦所余無幾。
要不是基魯爾的保密工夫做得好,被城內士兵知道剩下不足十日的糧,花石城可能不攻自潰。
我方慘兮兮,對方亦衰到家,高夏軍的軍旗看似威武地飄揚,但其實士氣早已泄光,糧草亦肯定不會剩下多少,圍城兩月依然攻不下花石城,早就跌入師勞無功之局。
除了士氣和糧草,基魯爾的作戰技術很大程度針對攻城用具,高夏的攻城梯和攻城車有一半以上已成廢物,剩下的步兵除了嘗試扣城門外,可以做的就只有在城下亂吠。
我問身旁的露茜說:“那兩個謝迪武士相當陌生,上次來時沒有見過他們。”
由於我的手臂逐漸康復,故此跟露茜編成第二組,破岳、雅男和洛瑪領翼人軍編成第三組,每組輪班守城八小時。
在三組之中,每當敵軍進攻時遇見破岳值班,幾乎是毫不考慮就撤回軍營,全因破岳累積射殺了敵方超過十六名准將級人員,當中占了一半是翼人族的叛軍。
露茜冷看望著著亂吠一通的高夏,說:“上次奇拉親王叛變,早有一位謝迪武士犧牲,加上我和哈利文選擇追隨公主,黎斯龍只得臨時候補三個人選,但實力跟我們原班謝迪武士自然有差。”
我笑說:“你要不要跳下去跟他們玩一下?”
露茜仍然不喜歡開玩笑,反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敵人看不見西瓦龍必然起疑,說不定已派人到附近城堡查看。要是你的計劃失敗,我們只剩一條計策,就是趁糧盡前一刻出城突襲。”
一邊揮動右臂測試痊愈的情況,我一邊說:“他們一定起疑,但應該不會厲害得能猜透我們的計劃。而且你別看輕莫斯·麥士,此人在東海相當聞名,躲躲藏藏難不倒他。”
城下的騎兵突然靜止,高夏向城上大喝道:“亞梵堤,有種就下來跟我打一場!”
哇!我的樣子看來好欺負嗎?
露茜說:“高夏那小子有點斤兩,不過他原意是想乘人之危,趁你手臂沒痊愈前討便宜。”
高夏在兩名謝迪武士助威下,拿著長矛在空中比畫,敵軍開始說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說話。
侮辱敵人是叫陣的基本戰術,辱罵祖宗十八代是少不了,換了其他大將軍多少會有所動搖。
但很可惜,我連微生物般大小的羞恥心都沒有,他們罵什麼對我都不會有影響,哈哈哈哈!
反而露茜系出名門,加上始終是女性,聽到樓下那群公狗說要將她怎奸怎干,要在她哪里或哪里小便的話兒,從那張冰冷的俏臉上早已透出殺氣。
真是的,這高夏的道行實在不足,罵人要狠狠擊中痛處才過癮,我一邊挖鼻孔,一邊淡然道:“哎呀,衰狗反咬主人還要亂吠!”
高夏即時面色大變,他指揮的騎兵也停止了辱罵,反而我方將士爆起笑聲。
高夏曾誓死追隨愛珊娜,可是今時今日卻倒戈相向,雖然是為勢所逼,但仍使他成為貴族中的笑柄,這正好是他心中的大忌。
被我故意揭破瘡疤,高夏的額角現起青筋,狂怒道:“本將軍讓你三招,你這帝國懦夫快滾下來受死。”
“呵呵呵呵……小弟懂得兩國五族語言,可惜就是聽不懂狗吠。”
“你……”
高夏旁邊的新晉謝迪武士沉不住氣,向我和露茜射出一條綠色光箭,另一個則射出兩個紅色魔彈,兩個都屬於初級的攻擊魔法。
不等露茜念咒,我已舉起手道:“以亞梵堤之名召喚——爆裂鏈球!”
雖然跟露茜練習過很多次,但有些過於危險的魔法大家都不曾使用,當中就包括了這一招在內。
爆裂鏈球跟風和火兩系的魔法交拼,最後壓倒勝地反射向對方。
高夏等三人面現訝色,想不到我能夠一擊破去兩個魔法,他們同時凝聚魔力築起防御結界,勉強擋住了爆裂鏈球的強大威力,但他們的戰馬受不住壓力噴血倒斃當場。
我笑著攤開雙手,長笑道:“謝迪武士?好厲害啊!”
己方軍士立即歡呼喝彩,連露茜也微微動容。
我的召喚術根本不屬於正規法術,施放速度比起念咒快上很多,魔力消耗亦不大,進化史萊姆的威力更超越中等魔法,故此露茜才會暗自吃驚。
事實上進化史萊姆雖然很好用,但世上任何法術都有限制,每一種史萊姆一天只能召喚一次是其缺點,而具實際效用的進化史萊姆,到現在我只成功培育四種而已。
高夏見我有此強勁法術,悻悻然收拾軍隊滾回狗巢去,我從側面欣賞露茜白里透紅的臉蛋,問道:“‘黑騎士’力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露茜仰起頭來,臉孔忽然飄過紅雲說:“力克將軍曾是我的騎術導師,亦是黎斯龍皇子兒時最依賴的得力臂助。”
迪矣里的四大虎將以泰坦為首,然後是基魯爾、米帕和力克,在獅子皇執政的晚期,米帕慘遭培俚毒殺,泰坦等三大將軍則與我國新興的三劍俠對上,當時跟力克對戰的就是現在緋紅鷲皇軍的元帥,威廉親王。
威廉跟那光頭的一樣精於防守之道,以我的情報所得,力克則是擅長使用離合兵的主攻型將領。
露茜說:“力克的‘黑騎士’稱號就是由獅子皇御封,他自十七歲畢業於軍校,二十歲成為謝迪武士副隊長,手里一枝烏金長槍玩得出神入化,若論騎術在迪矣里更是無出其右,是一名智勇雙全的猛將。”
遙看遠去的高夏軍隊,我悠然坐下問道:“黑騎士的稱號是否有什麼特別含意?”
露茜點頭說:“你猜得一點沒錯,他之所以被稱為黑騎士,全因為他家祖傳一種特殊的能力。據爺爺所說,他們不需要學習龍族語言而能直接跟龍溝通。”
忽然在心里冒起了一個響當當的名字,我的頭皮發麻,忍不住站起身道:“龍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