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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信仰

完全控制(SM) 天望 4401 2024-03-03 13:14

  林晰從機場的電瓶車上下來,重新回到候機樓,看到玻璃走廊里的某個平頭矮個子,面容絕對屬於扔人堆里找不到的平凡路人甲,林晰衝著他微微點頭一笑。

  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上司。

  就算有這些神級特工盯緊自己,又有何用?

  林晰坐在機場咖啡廳里,要了份早點,外加一份報紙,悠閒的看起來。

  早餐還沒吃完,周圍有四五個那種一副路人甲的青壯男子圍過來。

  低調的靠近,然後其中一個一亮證件,“林晰先生,國土安全局特別行動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林晰用餐布抹抹嘴,看著帶頭的人,笑了,“剛才眼睜睜看著飛機離開,卻礙於命令不能阻止,都很郁悶吧?”

  特工甲乙丙丁:“……”

  林晰端起咖啡杯,“行了,早就不差這一時三刻,現在急有什麼用,等我吃完吧。”

  特工甲乙丙丁:“……”

  “林晰先生,很抱歉用這樣的方式把你請來。”

  林晰微眯的一下眼睛,驟然見光刺得他眼睛有點酸疼。

  一個很標准的審訊室裝備。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周,周可……”

  林晰接口,背誦一般,“周家二子,目前於xx秘書處任職,父親周宇,中將軍銜,母親張紅香,張萬里之女……”

  周可臉色有點僵硬,但隨即抹過去了,“太子爺果然名不虛傳。”

  “知己知彼,我以為這是起碼的功課。”林晰沒給面子。

  “程梁還活著,”周可一張嘴就是一個炸彈,“不用我多說,林晰先生也明白自己惹出了多大的簍子……這種事,不做則已,一做便定要斬草除根不留痕跡,可惜,太子爺一時手軟了,”周可一臉惋惜,“這可真稀奇。”

  “殺戮有違天和。”林晰假模假式的。

  “您真仁慈。”周可比他更假。

  “好吧,言歸正傳。”

  周可臉色一正,“我知道程梁是個什麼貨色,我對他的命也沒多大興趣。說句不中聽的,如果他敢動我的枕邊人,碎屍萬段是輕的。”

  周可表明立場,甚至還倒了兩杯紅酒。

  “我只想問,林晰先生有興趣跟我合作麼?”

  “用程梁的命交換?”

  “再加上你的命。”周可糾正。

  林晰笑了,明顯不屑。

  “林先生最好識時務。”

  周可也笑。

  “如果我們合作,那該不存在的人從來不曾存在,但是……”周可感嘆,“你說,如果程家老太爺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變成那樣,他會怎樣做呢,你會面臨什麼呢?人家老爺子可不是空有軍銜的樣子貨,真的上過戰場,見過死人,滿手血腥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這是威脅。

  官場上的人不會有良心在乎一個名聲盡毀的廢人的前途和未來,周可如此先把狠話撂出來,無非是眼饞更大的權勢罷了。

  林晰手里的那個資源,足以讓他把程家賣的一干二淨,別忘了,程家因為程梁的事已經灰頭土臉,單憑程梁這條命的價值來講,賣給程家不如賣給林晰。

  程梁沒死,當初林晰讓龍大處理掉的時候,就沒想讓他馬上死,用那樣的方式傷了蕭然,死對他來說,不是太便宜了麼?

  所以在屠夫用酷刑把人折磨的不成人形、套了一大堆他自己的陰私、並且林晰利用這些陰私把程梁的名聲、前程盡毀,連帶讓程家上下跟著吃瓜烙之後,他就高抬貴手地讓龍大把人賣到黑煤窯當苦工去了,基本上那種地方有去無回,折磨個一年半載,埋在礦里無聲無息也就完了。

  一點不夸張,黑煤窯的老板手上的血腥真的不比太子爺的少。

  但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程梁沒死,前一陣子失蹤了。

  得承認,這件事情就跟趕巧一樣,那時林晰扮完假死沒多久,就發生了程梁消失事件,然後林晰不僅沒讓人接老爺子回來,還把原本老黑執行的那套‘戰线緊縮’政策也更進一步發展了,林晰就勢把剩下的那些該遷的遷,該散的散。

  時間、金錢、人力……

  一點沒耽誤、沒損失,然後趁著自己帶著蕭然出游的這段時間,他手下那群人、那些生意換了馬甲、全都大隱於市。

  等徹底過了這陣子之後,你就是再想抓到太子爺的把柄,也抓不到這只九尾狐的任何一根毛。

  林晰是這樣計劃的,但還是那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知道有沒有什麼突發事情發生呢?

  林晰明面上寵他的小王子跟自己親親熱熱鬧別扭,一路游山玩水,暗地里一直等待程梁的消息,但很明顯,人現在落在了周可的手里,林晰失手了。

  失手的消息一傳來,林晰就立刻帶蕭然坐船到香港,沒有出入境的記錄至少能為他贏得兩天的時間。

  並且林晰更明白,從商討、定案、到下達命令緝拿自己,到特工們最終出手攔截,這一段正常程序的反應時間絕對超過八小時,這就是為什麼這些官老爺永遠比他慢半拍;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同一時間得到消息,但林晰總能搶先一步的原因。

  蕭然被平平安安的送走了,孑然一身的林晰,如今卻讓周可又投鼠忌器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林晰並不為周可的威脅而色變,“如果我死了,你什麼也得不到,如果讓程家的人報復我,你同樣什麼也得不到。你想跟我合作,首先得看你有沒有誠意,然後看你有沒有資格。”

  “嗬,好大口氣!”周可覺得好笑。人都已經被拘在這兒了。“我真費解你到底哪里來的自信。”

  “因為是你求我。”

  林晰很平靜,“你們想當老頭子的接班人,可比你家勢力強的有都是,接班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林晰一句話,掀了周可的老底。

  周可眼角抽搐了一下,沒了之前嬉笑怒罵那股勁兒,面孔顯得有點陰郁,“看來,太子爺比傳說中的還要更厲害一點……”不過,周可也不是什麼底牌都沒有就敢硬抗的人,“在這方面,我比林先生的耳目更靈一些,昨天,凌晨5點半,老頭子入院,昏迷不醒。”

  周可扔出重磅炸彈,然後滿意的看到林晰臉色微變。

  他們口中老頭子,姓葉,是軍方里的大人物,貨真價實的大人物,是那種病危消息都屬於絕對機密事件的人,說句不夸張的,也許為了神馬大局影響,老頭子就是嘎巴一下腦溢血死了,只要軍方不松口報喪,那老頭子死了也等於沒死!

  太子爺堅硬不倒背後的依仗,之前有很多人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只知道他背後水深,但沒有頭緒。

  直到前一陣子,葉老將軍大概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了,開始放出風聲挑接班人,然後老頭子手里這副牌就亮了底,林晰這張牌自然也被老頭子打出去了。

  老頭子挑的接班人,指的當然不是接班跟林晰做生意這種小事,是真正未來可以托付軍政大權的那類接班人,你想想,這種權力是什麼概念?

  得有多少人眼紅?

  唯一的問題是,接班人只能有一個。

  競爭者們都是老油條了,他們有成王敗寇的認知,更有謀定後動的准備。

  最起碼,在這條血雨腥風的廝殺路上,找個好的突破口入手,甚至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或者,會有人把算盤打得更精一些,如果萬不得已半道退出,至少‘順走’一些既得戰利品,也不算白白拼一回——恰巧,林晰這張牌就屬於獨立、可分割,進可為之助力、退可為之安慰、奪權的充分非必要條件,顯眼得幾乎無可遁形。

  打個比方,葉將軍就像個開酒樓的大老板,比起每天早上要自己去菜市場攤位上挑挑揀揀、討價還價進菜,他更樂意找個有信譽、有質量菜農談好長期供貨,他不在乎多花塊八毛的菜錢,只要你菜夠新鮮,讓我省事省力,我可以花更多時間整頓飯店、提高質量、栽培幾個好廚子……

  待有更多的客人上門,多花塊八毛的菜錢又算什麼?

  所以菜農跟大老板的合作愉快,各取所需。

  可現在的問題是,老板走了,飯店里的伙計們開始心眼活絡,能當上新老板固然最好,但若掙不上去,至少搭上供貨采買這根线,將來吃吃回扣,壓壓價,油水比當個伙計也強很多,是不是?

  這些人操的算盤沒錯,但這個菜農若如此短視也跟著胡攪,後果就是自尋死路。

  “不同意合作,你現在面臨的就是死路了。”

  周可一派安穩。

  太子爺不過就是一個黑社會罷了,沒了老頭子撐腰,難道他不需要找下一個靠山麼?

  林晰依然平靜,“如果你不介意,我需要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周可眼中光芒一閃,“你想聯系誰?”

  “葉將軍,當然。”

  “你能直接……?”

  周可自嘲的笑笑,點點頭,“還真是傳說中的太子爺。”

  傳說中老頭子身邊的近臣,黑社會又怎樣,自己家老子都不可能這麼直接一個電話接到葉將軍手里。

  林晰拒絕了周可提供的電話,引起周可的挑眉。

  “國安局的通訊技術先進到什麼程度,我比你更了解。我只用我自己手機聯絡,確認不了消息,一切免談。”

   除了用自己的手機,林晰不相信他們提供的任何一部電話,號碼是撥過去了,可誰知道最後被接駁到哪里?

  現在這技術,即便接電話的是條狗,汪汪一叫,經過電腦處理之後,也能變成葉將軍的聲音。

  “你不會說真的吧?”

  周可對林晰的謹慎很是不能理解,當然他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寸步不讓。

  如果有可能合作的話,他們未來的蜜月期至少也得十年八年。

  林晰的手機被拿來了。

  很大眾的商務手機,扔二手市場賣不了一千塊。

  林晰接過之後就關機了,然後把後面的sim卡拔出來,復又開機,本來應該顯示沒有服務商才對,但林晰撥了一串數字之後,手機忽然又可以用了。

  只是……

  “啊——”

  幾個戴耳塞的工作人員,不得不痛苦的把耳塞從耳朵里拔出來,嗶嗶的蜂鳴干擾,險些給他們震聾了。

  周圍所有的監聽設備全部干擾失靈。

  林晰拿著手機就那麼坐著,過一會兒,外面進了一個人,在周可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那人又看了看林晰和他手里的手機。

  他們的信號屏蔽被破壞了,就因為這個手機。

  他們的信號捕捉儀可以追查到任何從手機里撥出去的號碼定位,也能把從這里發出的任何無线信號被屏蔽掉,轉接到他們指定的某部電話上,功能很強大,但是沒想到林晰竟然……

  “不簡單的手機。”周可不得不承認。

  林晰嘲弄的看著周可,反問,“你真的明白我手上的資源代表了什麼?”這不過是最小兒科的。“你很難讓我相信你的誠意。”

  周可陰沉著臉出去,人都撤了,房間里沒有光,沒有鍾,有一杯清水,但林晰沒有碰。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沒有超過兩天,因為飢渴尚在忍受之內——周可回來了,指揮著人把林晰從房間帶出去。

  原來他並沒有被帶出香港,林晰來的時候注射了藥物,一路被罩了頭套,昏著來的。

  他環視了四周,盡管天黑了,但他還是能從霓虹燈辨別出來這是位於中環的某個商務樓的頂樓天台,信號足夠好,並且不用擔心任何屏蔽再次發生。

  “這是我的誠意。”周可說。不知道他出去一趟跟什麼人商量了,態度明顯沒原來那麼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林晰絕對跑不了,他也沒打算跑,慢條斯理的拿起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林晰就那樣聽著,好長時間沒說話。

  如果他真的聯系葉將軍的話,而葉將軍真的有突發病的話,沒人接電話很正常,人正在醫院生死未卜呢。

  大概兩分鍾左右,未果。林晰掛掉了電話,又撥了另一個新號碼,這次通了。

  “洪秘書,我是林晰。”

  周可眼仁猛地緊縮,看來真的壓對寶了,洪秘書是葉將軍的貼身一秘。

  “我在香港……聽說葉將軍情況不太好…………是,我有分寸……是的,我記得……”林晰寥寥幾句話,聽不出到底他們在說什麼,可惜這樣的環境下,周可絕對不可能有什麼監聽手段。

  差不多也是前後兩分鍾,林晰掛上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機了,一切的記錄隨著關機而消除。

  林晰在掛斷電話之後,用一種懷疑且帶著評估的眼神打量周可,然後他問,“你有什麼信仰麼?”

  信仰?這年頭誰玩這個?

  實用主義、金錢主義算信仰麼?

  周可頓了一下,沒回答,然後林晰就沒再深入探討這一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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