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雨仇伏在地面上,看著周圍血肉橫飛,他感覺到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場噩夢之中。
隨著一聲震天大響,曹天太和江瀾滄周圍仿佛升騰起一層淡紅色煙霧,但實際上那是由人血組成的血霧,兩人四周的幾丈之內,躺滿了各種各樣的屍體,而兩人的裝束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顯然是兩人功力悉敵,分不出上下。
不過這時卻是苦了旁人,靖雨仇隱約看著有至少不下十個光頭被到目前為止一次最猛烈的真氣撞擊震得四分五裂,一命嗚呼。
雖然見過了不少血腥場面,但像這樣的場面卻是前所未見。
不但靖雨仇,場中的其他人也開始生出了退避之心,盡管能看到兩大宗師的交鋒的確是件幸里,但畢竟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
曾天太和江瀾滄並不是停留在原地,兩人如車輪滾動般向著四周移動,而且還總是向人數眾多的地方移動。
伴隨著天上的大雨,加上被染紅的地面和痛苦哀號聲,儼然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景況。
膽大包天的靖雨仇亦被這種景況驚得目瞪口呆,不過他不知道這種景況只是個開始。
用不著細細察數,靖雨仇放眼望去,原來場上站立的人群現在已經分散開來,粗略的估計一下,有超過一半的人倒在雨水和血水混合的地面上,而其中大部分是被曹天太和江瀾滄兩人所震死震傷,其余差不多是被蓄謀已久的魔門好手所殺和被人群誤傷。
靖雨仇特別留意梵人松等幾人的蹤跡,只是這幾人不愧為老狐狸,紛亂年起的時候,他們大概就已經躲避起來,然後伺機襲擊正派人物。
極目望去,靖雨仇看到菩空和尚正揮舞著大袖,震倒偷襲他之人,而他身旁另有一老僧,看樣子地位不在菩空之下,而且出手狠辣之極,膽敢接近他的魔門中人無一活命,不像菩空和尚只是將之震倒而已。
靖雨仇正在揣測這老和尚的身份,忽然變故突生。
“嗖!”
一支紅色的長箭不知道從哪里射出,速度快得難以想像,即便老和尚大驚失色的想要震開它,但事與願違,盡管他竭盡全力的攔截,但長箭依然是毫無阻礙的先是穿透了他的雙掌,按著利入了他的身體,甚至於連他的身體也沒能成為阻擋長箭繼續前進的阻力,長箭穿透他的身體,斜射而下,插到了地面的石板上,劍身兀自還搖晃不上,而上面的血紅色讓人分不清這是長箭的本來顏色,還是老和尚身上的血跡。
靖雨仇一驚,這一箭看似簡單,但卻能夠讓這地位和武功看起來很不錯的老和尚連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就這麼斃命當場。
沒當他察看這一箭究竟是從哪里射出來的,場子上的形勢已經再度發生了變化。
周圍的宮殿中忽地冒出了大批兵士,前面的是手持強弓硬弩的弓箭手,而後面一層則是拿著各種兵刃的、面目凶悍的兵士,他們身上那鮮艷而又堅實的鎧中表明這是大武皇朝最精銳的皇城御林軍。
“這是……”
靖雨仇心中升起疑惑,而這些兵士隨後的動作立刻證實了他的猜想。
盡管是在傾盆大雨申,但皇城御林軍不愧是最精銳的部隊,他們個個持起強弓硬弩,即使是大雨亦阻隔不了他們的視线和殺傷力。
“射!”
一聲命令傳來,隱約聽得這好像是女子的聲音,按著萬千支勁箭劃出無數到弧线,穿過層層的雨幕,直撲還處在慌亂中的人群。
靖雨仇立刻發現這些弓箭手並不是胡亂施射一氣,他們的動作整齊一致,而且箭與箭問的距離完全一樣,能夠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可見這支部隊的整體素質。
漫天的勁箭鋪天蓋地,其間幾乎沒有一絲空隙,如同的催命符一般,比傾盆的大雨更加細密的向慌亂無措的人們灑去。
“啊!啊!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雖然這些武人在單打獨斗的時候都可以算是一方好手,但在這種鋪天蓋地,一般人力難以抵抗的漫天勁射面前,普通的武功好手難以有抵擋的能力,不少人在瞬間變被勁箭穿成了刺蝟。
第一排勁箭過去,緊接著是跟在後面的第二排。
靖雨仇不得不佩服這些御林軍的指揮者,他以最短的時間和最省力的方法中達到了最大的殺傷力。
宛若天上永無窮盡的大雨一樣的箭雨毫不留情的向著慌亂的人群撲去,一支支勁箭利入人體,並且帶走了一條條不情願的性命。
一個按著一個的人在大雨中倒下,中箭傷口處流消出的血液混合著雨水,讓這場大雨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血雨腥風。
靖雨仇機靈的趴伏在屍體中間,以躲避這能讓人窮於應付的勁箭。
現在整個偌大的場子中,大概也只有正在打斗的曹天太和江瀾滄能夠若無其事的站立,因為在兩人強大的真氣作用下,勁箭根本就接近不了一尺的范圍內。
而其他尚在站立的都是些身中數十箭,即使死了還屹立不倒之人。
而其他聰明一點之人,都差不多是趴在地上裝死了,連菩空和尚亦不能例外。
這個時候,可不是顧得上風度的時候了。
勁箭箭雨忽地停上,而在一個聲音淡淡道:“全部給我殺干淨了!”
後,喊殺聲忽起,地面也隱隱約約的震動了起來,顯然是很多人在一起奔跑。
靖雨仇趴在地上向前望去,弓箭手們都已經退了回去,而那些身披鎖甲,手持利刃的兵士們狂呼亂喊著,以凶猛之極的態勢殺了過來,顯然是單單勁箭連射尚且不夠,他們一定是要把在場的這些人全部殺個精光方才罷休。
靖雨仇的目光不是注意到這些兵士,雖然他們的來勢洶洶,動作凶狠,但他注意到的卻是後面,隔著那層層人影,他看到了處在最後方的一道高大的人影。
靖雨仇清楚得很那是誰,那是在不長時間之前他在九閱苑所遇到的神秘男子,自稱大武皇朝的武衝。
當然他便確定了這男子所言非虛,並不是在騙他。
而如今他更加的確定了,此人就是身為大武皇朝的帝皇和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的武衝。
而武衝的旁邊,則是白衣如昔的楚心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是什麼,不過靖雨仇猜想他應該是在微笑。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現在大概正是指武衝了。
曾天太意圖通過約戰江瀾滄,動員和吸引全天下魔門之中的力量,不但再一次振興魔門,而且可以借此時機重重的打擊正派中的力量。
而武衝的胃口則是更大,他同意在大內皇城擺下戰場,目的是將天下問黑白兩道的大部分好手一網打盡,兩邊通殺。
靖雨仇明白自己現在身處危境,不但自己,在場之人,甚至包括曹天太和江瀾滄在內,都是武衝想要干掉之人。
隨著地面的震動,喊殺聲的漸漸接近,他知道衝過來的御林軍不下數千人,這的確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極力讓自己隱藏在大堆的屍體中間,靖雨仇想先看看這支御林軍的戰斗力到底如何,盡管躲在屍體中間,味道並不好聞,幾欲讓人作嘔。
看到大批兵士殺到,躲藏在地上裝死之人紛紛跳起來反擊,因為這些兵上下手極為凶殘,不但活人他們要一直砍到死方才罷休,而且即使是死人,不管是真死還是裝死,統統要砍上幾乃再說。
只是,曹天太和江瀾滄兩人的周圍依然是個禁忌的存在,沒有兵士敢於過分靠近那里。
靖雨仇並沒有因為這種情況而驚慌,他依然鎮定的伏在地上觀察著。
皇城御林軍果然名不虛傳,不愧為皇家精銳,盡管以單打獨斗的能力而論,他們頂多也只能算的上普通身手的好手而已,但是組合在一起,卻能夠發揮出驚人的威力。
即便是眼前之人是個武功好手,但在這種組合前亦容易失神而被殺。
更為可怕的是,這些人看起來都是凶悍而且不怕死之人,他們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身體夾住對方刺入身體內約兵刃,然後由同伴一擊將對方斃命。
靖雨仇看得心驚膽顫,計算著如果是自己面對這樣悍不畏死的對手,要用什麼樣的手段才是。
為數眾多的御林軍像車輪一樣輾過人群,所過之處幾乎是連屍體都找不到一具完整的。
“叮!”
終於,有人硬生生的擋住了已經衝到離靖雨仇幾步之外的御林軍兵士。
那不算太熟悉的身影和動作,靖雨仇認出這是浪琴。
浪琴果然武功了得,雖然御林軍的組合戰力厲害而有效,但她展開手中的長短雙劍,一前一後的搭配,讓身周的十幾個兵士根本就無法近身,只能一個接一個的喉間噴出血液,倒地死去。
此時,適才隱藏起來的武功高明之士再也無法隱匿身形了,當這些人出手的時候,在場的形勢就發生了逆轉。
這些人全部是身經百戰的好手,盡管御林軍士兵是精銳,但在這些人面前幾乎是全無還手的余地,他們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占據壓倒性的人數優勢。
靖雨仇伏在離浪琴不到幾步的距離,靜靜的觀察著場子中的情況。
手中的劍舞動著,浪琴的身上被濺了一身的血跡,但她卻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真可謂的殺人如麻,死在她手下的御林軍人數已經不下數十個了。
“看劍!”
隨著一聲嬌叱,一身雪白的楚心雨出現在浪琴的對面,她白衣白裙、由鞋白劍,幾乎是與曹天太相同的顏色,但曹天太那一身並不是單純的白,而是晶瑩得耀眼,相比之下,楚心雨立時差到沒邊去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良好的自我感覺,隨著距離的接近,靖雨仇甚至可以看到楚心雨臉上那副洋洋自得的笑容,顯然她是在為能夠指揮如此多的人實現她的目的而感到得意。
看到她的表情,靖雨仇心中不爽,而浪琴也是不曾感覺好到哪里去,她一言不發,甚至是不和楚心雨對一句話就立刻劃劍直上,同時順手一腳踢飛個兵士。
楚心雨臉色不愉,再次嬌叱一聲,白劍揮舞出一團劍花,將浪琴劈頭蓋臉的包在一起。
眼見劍光臨頭,浪琴的臉色絲毫不變,她長短雙劍一擺,凶猛的撲了上去,兩把劍一前一後的直接攻向楚心雨的要害,她置楚心雨的劍光不顧,出手竟然就是一派以硬碰硬,舍命相傳的架勢。
楚心雨本身的武功足夠高明,單單從武功的角度來講,確實要比浪琴要強過一籌,只是她缺乏血海中搏斗,死里逃生的經驗,所以一旦遇到如浪琴這樣不顧生死舍命死拚的敵手時,她的實力就要打一個折扣了。
面對浪琴的瘋狂進攻,楚心雨顯然沒有什麼准備,她只能暫時讓劍光在身前快速的舞動,暫時先采取守勢。
浪琴忽地縱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顯然是在譏笑楚心雨中看不中用,沒有半點舍生忘死的氣概。
楚心雨雪由約臉上閃過一絲紅色,那是羞怒的痕跡。
她清叱一聲,萬道劍光爆開,在被浪琴的刺激下,她忽然展開了反擊。
就連痛恨楚心雨的靖雨仇亦不得不承認,楚心雨那苗條的身段舞起劍來,的確是特別的漂亮,而它的威力亦是不容小看,至少就讓眼前的浪琴有些沒有想到,不得不節節後退來暫避起鋒。
楚心雨接連逼近了七步,而浪琴也是退足了七步。“中!”
楚心雨忽地一聲嬌喝,白劍點出,任憑浪琴左躲右閃,卻依然是無法躲避開這如影隨形的一劍。
血花四濺中,浪琴的肩頭上中了楚心雨一劍,雖然並不足以致命,但卻可以讓楚心雨士氣大震,出手更加的迅猛。
“噗!”
相同的傷口處,浪琴又在中了一劍,楚心雨同時嬌笑道:“魔門高手亦不過如此嘛!”
沒等楚心雨話音落下,浪琴肩頭一聳,中劍部位的肌肉也緊縮了起來,竟然讓楚心雨在那一瞬間無法抽出刺入浪琴肩頭的長劍。
沒等楚心雨運功硬拔出長劍,浪琴已經一劍揮出,趁著她躲避的當口一拳擊花了她的肩頭。
楚心雨向後跟艙了幾步,白劍是拔出來了,而她的嘴角也慢慢的消下了一絲血跡,顯然是地也受到了內傷。
靖雨仇看得暗嘆,浪琴這女人實在是心狠手辣,不但對別人心狠手辣,更重要的是,她對自己也能夠做到心狠手辣,這樣的敵人,在某種程度土來講是比較難以對付的。
靖雨仇開始考慮是不是要藉著這個機會襲擊她,和楚心雨兩面夾擊,給她以致命一擊,先除去個有可能成為未來心腹之患的人物。
腦中正轉著念頭,靖雨仇忽地覺得背後一涼,不是風聲和雨滴,而是一股殺氣直逼了過來。
“啪!”
靖雨仇連忙翻身躲避,同時將身旁一具殘缺不全約屍體向後批出,應上了那股殺氣。
偷襲者一個收式不及,一劍將屍體由前胸直通到後背。
靖雨仇透過雨幕望去,正好看到候子期以劍氣割開屍體,第二擊又快速的攻了過來。
如若是在從前,靖雨仇說不定會被候子期那快速的身手弄得手忙腳亂,不過此時的靖雨仇距離在天水城時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他好整以暇的伸指震開了候子期刺到胸前的長劍,甚至還有閒暇嘲笑一聲,“多日未見,候兄無恙乎?不知今日候兄是否洗淨脖子哩?”
候子期完全沒有了以往那種故做瀟灑的從容風貌,他半句話不答,一劍被靖雨仇彈開,緊接著另一劍又疾刺而到,而逢次不同於前次的要突然襲擊,因為要做到悄無聲息,不能運上太多的真氣,長劍夾著風聲,激蕩得周圍的雨點都改變了方向,全部向著靖雨仇衝來。
面對這種近乎於不要命的攻擊,靖雨仇立刻決定躲避,他踢起腳下的一具屍體,迎上候子期的這一劍,而他人則向側後方急退過去。
“噗!”
靖雨仇萬萬沒有想到由他所退避的側後方忽然冒出兩支劍來,靖雨仇只剛剛來得及看清楚這兩人一個是梵人松、一個是京百幅,身體上就已經中了一劍。
幸虧靖雨仇的身體柔韌性大有進步,身體在不可能的角度下左檸右閃,讓梵人松的這一劍不能刺入得太深。
未等梵人松劍上的真氣透入體內,靖雨仇已經采取種近乎於自殺的方法來避過危險。
他不退反進,居然向著梵人松的懷中衝來,這同時也讓梵人松略微的愣了一瞬。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靖雨仇已經衝天而起,盡管梵人松的劍在他身上劃出了道長長的血口,低卻並沒有給予他更大的傷害。
靖雨仇心中慶幸,在這種三個高手的環抱攻擊下自己居然能夠成功躲過一劫。
不過還未等他露出高興的神情,一股大力衝到,擊中了他的後背。
靖雨仇口中噴血摔落到地面上,直到這次他才明白偷襲之人是四個,分成了前後三波來進行。
第一波的候子期只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而第二波的梵人松和京百幅則是給予他重創的,如若這樣還殺不死他,那麼第三波等候已久的石公山就會出手,給他以致命一擊。
靖雨仇只覺得體內約五髒六腑都要翻轉過來了,石公山的這一擊顯然是用了全力,那種帶有強烈的腐蝕性的真氣侵入體內,讓身體有了種類似火燙般的感覺,要不是他極力運轉真氣護住了脈,說不定就要當場被這一波襲擊擊斃。
被傷得如此之重,固然是因為對方的拳力之重,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自己輕敵大意,身體是在全無防護中挨了這致命一擊,沒有當場送命,已經算得土是身體非常健壯強韌了。
靖雨仇極力忍住體內翻騰的感覺,手腕上的天魔烽沒有了真氣的催發,甚至都無法伸出了,饒是如比,他還是勉九站了起來,因為那偷襲的幾人又已經攻過來了。
這次搶先出手的還是候了期,他那快如閃電的快劍爆開,直指靖雨仇的身體。
雖然受傷,但眼力仍在,靖雨仇清楚的知道候子期的這一手快劍其中包含的十三劍,每一劍都會刺入他的一個大穴,雖然不會立刻使他喪命,但卻是可以讓他完完全至約失去反抗的能力,痛苦良久方才死去。
暗罵候子期心思歹毒,即使致人死命也要用這種陰損的手法。
靖雨仇不甘心就此斃命,即使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不讓敬人好過。
靖雨仇強提一口真氣,二指伸出,要行險著捏住候子期的劍尖,只是,手臂伸到中途,忽地真氣斷繼,讓他一口真氣接不上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候子期的長劍幻化出的十三個劍尖刺來。
候子期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如果這種情況下靖雨仇還能夠抵擋而不死的話,那只能稱得上奇跡發生了。
“嗤!嗤!嗤!碎!”
候子期的劍尖終於刺在靖雨仇的穴道上。
完全出乎候子期的預料,他的幻化十三劍並沒有能夠如往日那樣在瞬間攻擊點中靖雨仇十三處大穴,而是在他所攻擊的靖雨仇的第一處穴道上就遇到了阻礙。
感覺到仿佛是刺中了一塊又柔又韌,不是鋼板般堅硬,但卻是堅韌性更勝一籌的東西,跟著一股強悍絕倫的大力從穴道上反彈出來,透過劍尖,一直反震回到了他的手臂上和身體中。
好像是全無抵抗力的娃娃,候子期猝不及防之下,不但長劍從頭至尾全部被震成了碎片,而且那投大力更是直攻心口,雖然在接近心脈處被他強行攔下,但卻是消耗了大量的真氣下喉頭發甜,忍不住噴出口血來。
至於握劍的手臂那側的半邊身子酥麻無比,自然是不在話下。
後面的梵人松等人大驚失色,而給予靖雨仇最後致命一。
擊的石公山更是摸不著頭腦,他們沒想到靖雨仇居然有如此強的武功,在應該是受了重傷後依然能夠憑藉著真氣的反震讓候子期受傷。
難道是靖雨仇剛剛是在裝傷?
幾人心頭同時閃過這樣一個疑問。
此時就連靖雨仇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記得當候子期的長劍刺中穴道的時候,本來他的真氣立時透過穴道攻進了他的體內,要將他穴道附近的經脈震斷。
只是忽然在這種危急關頭,自己的丹田深處、差不多是靠近下體的那一處部位忽地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真氣,這是股靖雨仇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何而來的真氣,而且這股真氣極其充沛,雖然不見得比候子期的內力更強,但沒有防備之下,竟也讓候子期在倉促中吃了個大虧。
靖雨仇來不及細想究竟這是怎麼回事,因為梵人松三人雖然也是對他能夠在重傷的情況下擊傷候子期的舉動同樣感到驚訝,但老到約三人並未多做半點的耽擱,立刻又騰身撲上,務必要致靖雨仇於死地為止。
靖雨仇只覺得自己體內在瞬間發生了巨變,突然涌出的真氣眨眼間便游走過身體的奇經八脈,一一撞通了被石公山所擊傷阻塞的經脈。
這時的他,不但覺得體力和精神大進,而且頭腦也分外清晰了起來。
比時,梵人松、京百福和石公山三人從三個方向疾撲而至,而候子期由於剛剛被靖雨仇所傷,所以稍稍墜後。
三個人不愧為魔門的老手,雖然此次聯合攻擊的舉動有失身份,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成品字形撲到,每個人顯然都是運起了自己最拿手的功夫,或陰寒、或腐蝕、或灼熱的氣勁撲面而來,讓靖雨仇感覺到難以招架。
相對於三人的呼呼風響,拳風凌厲,靖雨仇則是默不作聲,他開始以小巧的功夫暫避其鋒,然後再伺機尋找空隙反擊或者脫逃。
梵人松的經驗極為老到,甫一接戰,他立刻看出了靖雨仇的意圖,雖然適才靖雨仇那手反震傷候子期的詭異一手讓他有所顧忌,但自己這方是三名不遜色於靖雨仇的好手,哪怕只是發揮出一半的戰力,都會讓靖雨仇無法招架。
他呼哨一聲,三人同時發動了非常有層次的攻擊。
依然是之前的那副攻擊,梵人松主攻,京百福副攻,而石公山則在外圍伺機發出致命一擊。
這種攻擊方式立時讓靖雨仇有些吃不消,雖然他體內涌起了突然出現的真氣,讓內傷在瞬間居然被完全壓制了下去,但面對三個魔門好手,再加上還有個候了期在一邊虎視眈眈,隨時准備攻上,購雨仇仍然是守多攻少窮於應付。
靖雨仇余光掃了掃遠處的景象,現在場中分成了兩大塊,一塊就是自己這邊的千人大混戰的場面,而另一塊則是曹天太和江瀾滄的決斗,在那邊沒有半個人敢於靠近一步,只是詳細的景況靖雨仇就再沒有空暇去觀望了。
“呼!”
靖雨仇心神略分之際,石公山看准時機,忽然一拳擊出。
靖雨仇手中天魔烽忽地伸長,在同時攻來的京百福的長劍上略略一搭,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這一擊,只是肋下忽然感覺到一陣冰涼,腰間的衣物還是被石公由約拳風觸到,被帶有強烈的腐蝕性的真氣腐蝕成了碎片。
“嘿!”
靖雨仇顧不得肋下險些被擊中,因為同時候子期也看出了空當,來撿個便宜。
靖雨仇猛力一劍掃出,全力蕩開梵人松和京百福的長劍,然後一掌派出,正中候子期的劍背,讓他覺得手腕發麻,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知道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長時間,哪怕自己擁有這突然出現的真氣,也會早晚被這些窮凶極惡的家伙給分屍。
於是靖雨仇開始移動腳步,意圖把戰圈拉向曹天太和江瀾滄決斗的所在。
這一招雖然凶險,但是如果成功的話還是可以安然脫身的。
梵人松立時洞察了靖雨仇的意圖,他的臉上現出了微微笑容,雖然這個時候的靖雨仇的功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比起天水城里的靖雨仇來說要難對付上了許多,無論是肉體的強韌還是招數的圓熟,都達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盡管不想承認,但梵人松知道此時的靖雨仇很有可能武功已經超越了自己半籌。
不過即使這樣,他依然是有著其他的殺著將靖雨仇致於死命。
梵人松向周圍掃了兩眼,忽然喊道:“劍陣准備!”
“劍陣?”
由於幾人間的打斗實在是太過於激烈,不但那些御林軍兵士無法插得進手來,而且周圍也沒有其他的人。
聽到梵人松的話的只有靖雨仇等幾人,而幾人聽到此言後也是反應不一靖雨仇心中一驚,不問可知,梵人松所說的劍陣自然是要幾人合力對付自己,看起來這一關是極難闖過了。
而石公山、京百福和候子期則是齊呼一聲,“劍陣!”
四人立刻成四個方位站好,但奇怪的是,卻又是將唯一的一角空當留給了靖雨仇。
靖雨仇心中起疑,這很明顯就是個吸引他的圈套,只是按理說梵人松這麼經驗老到的巨奸,應該不會使出這樣低級的伎倆才對。
不過疑惑歸疑惑,靖雨仇身劍合一,如同一體一樣向空位處撞去,不管它是否是圈套,先試一試再說。
“著!”
眼看梵人松等四人沒有時間來阻止自己脫離戰圈,沒想到忽地前方出現一人,還未看清楚究竟是誰,一對長短雙劍已經猛攻而來,雖然並不比候子期、梵人松等人更為高明,卻已經是足夠抵擋靖雨仇一時半刻的。
靖雨仇暗叫不好,對方又再增加了一人,五人合力,再加上可能擺出的是威力驚人的劍陣,自己無論如何也難以逃脫了,除非是再次有奇跡發生。
他急縱而上,要趁著對方尚未完全合圍之前打破這五人組成的壁壘。
“劍走光華,日月無光!”
梵人松口中吟道,而相應和的,浪琴等四人搶住四方的位置,絲毫不理會靖雨仇的凶猛攻擊。
“是這劍陣另有玄機?”
靖雨仇不管那麼多,連人帶劍就同著應該是最弱的浪琴撞去,勢頭凶猛得讓她根本無法做正面的硬擋。
浪琴並沒有躲閃,而是長短雙劍交錯,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而適才在和浪琴纏斗不休的楚心雨則是不知道在哪里。
靖雨仇心申詫異,浪琴明知單憑她自己是擋不住比擊的,居然還會做出如比的姿勢,那必然是因為……心中一動,靖雨仇連忙放棄對浪琴的攻擊,身體竟然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在空中做出了轉折,恰到好處的避過了其他四人同時擊出一招。
看到對方五人所站立的方位,靖雨仇立刻知道這次的情況絕對是糟糕到極點了,剛才的那一招讓他知道這劍陣的奧妙就是發揮出陣中五人的最大合力,一人受攻,四人圍援,除非陣中之人擁有遠遠超越對方的功力、或者犧牲自己的一條性命和五人申的一人同歸於盡。
眼看靖雨仇被困入到了自從五人施展以來,從未有人走脫過的劍陣中,梵人松臉上忍不住現出笑容,就連聲音他顯得興奮了少許,“五劍齊上,將他分屍!”
靖雨仇暗暗叫苦。
不到最後的關頭,他是絕對不曾輕易的使出同歸於盡的打法的,雖然那樣子可以干掉一名敵人,但是自己也得陪上小命。
眼前的劍氣縱橫,五個魔門好手同時出劍,威力自然不同凡響,如果是以五人的武功單純相加的話,相信靖雨仇早已經不知被宰過多少回了。
也幸虧是五人合力,只能發揮出比單人高出一倍以上的實力,而且這五人並不是魔門最初五個劍陣人選,劍陣運轉起來還略有凝滯,這才讓靖雨仇可以多僵持一些時候。
只是這樣不到三五個回合,靖雨仇體內的真氣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畢竟他是要與對方五人互拚真氣。
轉眼間,五劍又同時攻到,靖雨仇的天魔烽擋開了三個功力最強的敵人,梵人松、候子期、石公由的長劍,而浪琴的那一劍則是重重的從他急扭的肩頭處劃過,大片的血光迸射,讓靖雨仇在那一瞬間有了些眩暈的感覺。
他知道傷口絕對不輕,說不定深可見骨,如果再戰下去,不用對方動手,自己就會血液流干而死。
沒等他驚出手來封住肩頭的穴道止血,因為疼痛而讓右手舞動的天魔烽出現的一絲空隙便被京百幅抓住,他的長劍從這個縫隙中透過,直刺靖雨仇的咽喉。
靖雨仇回劍和躲避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盡力的扭轉頭頸,希望不要被京百幅一劍削斷頭。
京百幅的臉上都已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仿佛看到了靖雨仇在他的劍下斷頭授首的一幕,這個魔門內絕對一定要殺之的靖小子終於還是死在自己劍下了,這的確是大功一件。
“撲!”
的一聲輕響,靖雨仇發現了恐怖的一幕,而很遺憾的是,京百幅看不到了,因為一支從後方射來的勁箭恰好從他的後腦貫入,直接從他的右眼處露出了箭尖。
按著京百幅發出了一聲難聽到極點的尖叫,他的整個頭顱爆碎了開來,一片紅色白色的物事噴得遍地,但旋即又被還在持續不斷的大雨衝走。
靖雨仇一眼遍看出那支紅色的長箭和御林軍發動攻擊之前射殺那個老和尚的長箭一模一樣,可以想見這是出自於同一人之手。
突然而生的變故,京百幅恐怖而悲慘的死法讓梵人松四人一時間略微征了一下,而就在這瞬間的猶豫,紅色的催命長箭又帶去了一人的性命。
沒有風聲,沒有勁響,紅色的長箭仿佛幽靈一樣又一次鑽了出來,這次目標取的是離靖雨仇最近的梵人松。
梵人松不愧為魔門內一派之主,他的反應奇快,手中的長劍來不及舉起撩飛勁箭,他順著身體的轉動以手肘磕飛了勁箭。
勁箭應肘而爆,雖然梵人松及時運起護身真氣擋住了碎片,但他的手肘處並沒有感覺到應有反震之力,而以之前這一劍射爆京百幅的頭顱的景象看來,發箭之人的功力絕對是難以想像的高,不曾是這種軟棉無力,應肘而碎的樣子。
“不好!”
梵人松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從這里到場子外圍的距離他不算近,如果自己有了防備,即便對方是四大宗師,也不至於輕易的就可以一箭讓自己斃命,而對方的手法十分巧妙,先是以一記近乎於空箭的箭吸引了他的護身真氣,而接下來可想而知,真正致命的第二箭就會接近著射來。
梵人松雖然腦筋靈活,立刻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只是那依然是有些晚了,幾乎就在第一支箭應肘爆開的同時,第二支箭便同時射到,取的依然是梵人松的右眼,可見發箭人心狠手辣。
梵人松眼前一黑,只看這一箭的來勢,他就知道這一箭是完全避不開,他的臉上甚至沒來得及露出恐懼的表情。
“啊!撲!”
梵人松忽地感覺身體一震,浪琴已經及身撲上,擋在了他身前,那支血紅色的長箭從浪琴的喉嚨處穿過,距離梵人松的右眼僅僅是不到幾寸的距離後終於停住,而浪琴躍起的身體按著頹廢無力的撲到在地上,梵人松只來得及從她的眼中看到滿足和幸福,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脖頸上下的地方爆出了漫天的血霧。
梵人松臉色劇變,浪琴那被炸開的頭正好滾到了他的腳下,她的面目卻是已經看不清楚了。
“啊!”
一聲恐怖的嚎叫聲忽地從梵人松的口中宣泄而出。
同時,一個聲音遙遙的傳來,“魔門小蟲傳下來的爛陣,還是見他娘的鬼去吧1.”這聲音靖雨仇聽起來略感熟悉,的確是在一起喝過酒的神秘男子武衝沒錯,他不知道武衝這兩箭的目的是為自己解危,還是趁機想射殺魔門好手,削弱魔門的力量。
想到武衝那狠辣至極點的手段,將人一箭射到爆頭的凶殘手法,靖雨仇就不寒而栗。
盡管生死的事見過得多了,就是他自己也曾經多次在死亡的邊緣掙扎,但是這種殺人手法實在是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看到梵人松陷入到了悲痛之中,而候子期和石公山兩人也是有些愣住了。
靖雨仇不顧兀自尚在流血的部位,趕緊向著離宮殿最近的地方衝去,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脫離這個地方,如若再多耽擱一會兒,小命就會真的不保了。
這時候對真正的強者、如武衝那樣之人來說是混水摸魚的好時候,而對於自己來說,再不趁機找個地方躲避起來就是笨蛋了。
側後方好像有個白色的影子忽地倒地,看起來好似是楚心雨,同時一道紅色的光華夾雜著強烈的氣勁忽地從他身周不到三尺內的范圍內劃過,顯然這是武衝又發出了一詞勁箭。
雖然自己離箭路尚有幾尺的距離,但亦已經感受到了勁箭上的那股強勁的真氣氣流,可見此箭是絲毫不遜色於前幾箭。
而緊接著耳邊聽到的慘叫聲證實了他的想法。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了,適才倒地的白影究竟是不是楚心雨地一點也不感興趣,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趕快脫離戰場的圈子,盡快的躲避到個安全的所在去。
不知道是老天爺的垂青保護,還是已經死了的義姐的保佑,靖雨仇居然在大混戰中脫身了,他差不多是從人縫中硬生生的鑽出來的,而當他脫離戰場的時候,半邊身子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這紅色說不清是他身體內流出的血,還是沾染到了別人身上的血跡。
喘著粗氣,靖雨仇終於跨過了人群和大堆的屍體,閃入到了一座宮殿內,雖然這宮殿富麗堂皇,但靖雨仇比時可是無心欣賞了,他趕緊點住穴道上血,撕下衣服包扎傷口。
“嘩啦!”
靖雨仇心中一跳,這聲音他清楚得很,這是強弓上弦時候的聲音,而且從這雖然整齊,但還是稍微有一丁點參差不齊的聲音中可以聽出,這不是一個兩個人在同時擎起強弓,而是幾千人整齊劃一的架弓上弦,預備發射。
而宮殿內地面上雖然整理的很清潔,但大片的新鮮血跡卻是印在上面,可見之前已經有過不少人逃到這里意圖躲避一刻,但卻遭到了亂箭的襲殺。
知道事情不妙,這里事先已經預備了不少的弓箭手,靖雨仇甚至來不及抬頭察看,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著地滾出,同時天魔烽從手腕間伸出,舞出一團劍光護住身體的重要部位。
“叮!叮!叮!叮!”
一陣連珠炮似的急響,靖雨仇的天魔烽至少磕飛了幾十支勁箭,如若是在平時,這些勁箭雖然強勁,但還不放在他的眼內,只是現在他已經幾乎處在油盡燈枯、功力極度耗費的情況下,所以應付起這些箭來頗為為難。
他甚至不知道當第二排箭雨灑下的時候,自己是否還能夠成功盡數擋開。
“停手!”
一個女子的聲音忽然響起,也讓那已經上弦即將要發射的第二波箭雨停了下來。
聲音的主人略略沉吟了一下,按著才發布命令道:“拾起箭後去外面待命,如若有人敢接近這里,立刻亂箭射殺!”
聽到命令,練有素的士兵們立刻魚貫而出,一個按著一個從靖雨仇約兩邊走出宮殿去,並沒有半個人看他一眼。
靖雨仇微微松了口氣,盡管他不知道比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不過目前的危機暫時是解除了。
他呼出口氣,站起身來,抬頭正好望見了那聲音的主人。
“羽然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