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叁天,李夢懷都在蓮心亭前的原野,諄諄教導《初階. 法武秘笈》的法術與武學,憐憐奴奴畢竟要總管府中大小事務,遂依舊輪流隨身伺候。
為讓修道場面再熱鬧些,憐奴二人亦各別精挑細選了,十幾個生的好模樣兒,身材娉婷的小丫鬟,陪伴主人打坐練氣、舞刀弄劍。
這些女孩雖未天生道骨,可腦袋極為穎悟聰明,無須李夢懷多費口舌,便融會貫通的了然於心。
“嗤!嗤!嗤────”
“唰!唰!唰────”
“嘩!嘩!嘩────”
數十道晃蕩劍影,發出一陣陣嗖嗖聲響,時而迅猛地上下劈刺,時而飛快地回旋劃圈,毫無間斷的游走於天地之間。
平坦寬闊的皮革毯子上,白影衣裳飄飄搖搖,烏雲綰髻高高聳起,女孩們心無旁騖,面容肅穆莊嚴,手擎桃花木劍的並排成列。
縱然一身修為尚淺,但演練起書里的劍法路數,倒是頗有些風采架式,以及干勁十足的氣勢。
“小釧、小鐲,你倆這一招“出其不意”劃下來,得這樣反手一轉的斜削出去。”
“小鈿,施展這招“左右逢源”的時候,得要走一圓太極步,才能發揮其威力。”
“小釵桃木劍拿穩了,主人帶你使一遍“圍魏救趙”此招,這一劍可是絕妙。”
李夢懷一身錦衣勁服,腰系一柄銀白劍鞘,一邊環顧周遭的秀麗丫鬟,一邊踏著慢悠悠的腳步,繞行在眾姝之中悉心指點。
有時見到使錯劍招、踩錯步法,以及各種錯誤姿勢等等,便直接在旁演練一次,或是貼身帶著比劃一回,言談舉止甚是誠摯熱情。
舞動的劍刃鋒芒嶄露,刮起的呼呼嘯聲,休止於忽靜忽動的步伐,李夢懷心神專注,緊摟住小釵的嬌軀,緩緩慢慢的使展一招一式。
“嘩。”
“唰。”
“嗤。”
桃木劍鋒跟隨李夢懷舉劍、揮劍,斜斜地騰空一劃,緊接連圈帶轉,拖了一條長尾的格擋在胸前,再突然往前猛力一刺!
一套圍魏救趙的劍招走罷,小釵早已遍體香汗淋漓,心頭一陣怦怦然,主人好厲害呀……
李夢懷收劍回身,手指撫過桃木劍脊,露出淺淺微笑,柔聲道:“小釵,這一招可有記清楚了?”
“有、有、有……”小釵退開了點距離,稚臉微泛紅暈,面對李夢懷持劍行禮道:“謝、謝謝主人教導,小、小丫頭記清楚了。”
“嗯。”李夢懷伸手摸了摸女孩發頂,叮囑道:“要好好練會這招喔。”
“好、好的。”小釵露出羞澀的笑容道:“主人放心,小丫頭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夢懷滿意地點點頭道:“很好!很好!非常的有朝氣!”
此時其他暗暗觀覷的小丫鬟,見到可藉由練錯劍法招式,因而能與主人親昵接觸,便紛紛圍了過來嬌聲嚷嚷。
“主人,人家手腕總是轉不過來,能幫小丫頭看看嘛?”“主人,小丫頭踩八卦走圈步,老是拌倒腳,好煩啊!”“主人、主人,小丫頭……”
“哈哈哈……”
李夢懷仰天大笑,自個知曉這些女孩的小心思,遂向眾丫鬟招手喊道:“好、好、好,大家別急、別急,都先往後散開了。”
眾丫鬟神色欣喜,個個嘴角微揚,姍姍的向後走了幾步,以李夢懷為中心,相互間隔的繞成一個圓圈。
李夢懷環視眾丫鬟問道:“看來都站定位了,你們誰要先過來呢?”
“我、我、我!”一名鴨蛋臉兒的女孩率先舉手。
“喂,小鈿。”站於正對面的長臉女孩,用纖纖玉指比著她道:“主人剛不是陪你走一回了,先把機會讓給別人好嘛?”
小鈿雙手叉腰,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回嘴道:“小釧,你說甚麼傻話啊,主人有說已經練過的不能優先嘛?”
“小鈿,要是照你這話。”小釧左手邊的圓臉女孩,雙臂環胸說道:“那這樣我也可以先上羅?”
“小鐲,你這話說得好。”小釧眼眸驟亮,朝女孩豎起大拇指。
“哼!我懶得理你們這兩個夯貨。”小鈿鄙夷了一眼,態度不屑道:“反正剛才第一個出聲的是我,就是我先啦!”
女孩小腳步一跨,便要跑向李夢懷,不料卻被其他人扯住衣袖,動彈不了半分,同時見狀跟著爭搶的小釧和小鐲亦是如此。
“你們叁個胡說甚麼啊?別那麼貪心好嘛!”“要論先後順序啊,也是我們這些還沒練過的人先呀,好嘛!”“對嘛!對嘛!排後面去好嘛!”
眾丫鬟頓時彼此指責對罵,拉拉扯扯的吵鬧成一團。
“唉……”
李夢懷搔搔頭,嘆了口長氣。
這里的婢女丫鬟,外表都是絕美姿色,但只要聚集在一塊,一旦為了事情爭論,就會像個肖婆潑婦,還真是反差感十足……
作為府里的男主人,兼授業傳道的師傅,李夢懷不得不板起了臉,嚴肅訓斥道:“都在鬧甚麼呢!要我吩咐憐憐奴奴,再對你們好好管教嗎!”
“主人息怒,小丫頭不敢了、不敢了……”
眾丫鬟嚇得雙膝一軟,俯身跪地連連求饒,她們原想主人個性變得溫和,便就有所恣情放肆,但似乎還是會凶人呀……
“沒事、沒事,都起來去坐好了。”
李夢懷揮了揮手,恢復一臉笑咪咪,語氣和善地喊住鴨蛋臉女孩:“小鈿,既然是你先出聲,你就過來吧!”
“嘿嘿嘿……”
小鈿可開心極了,笑得眼睛眯成兩道彎彎月牙,蹦蹦跳跳的直往李夢懷跑去。
“嗚────”
其余丫鬟只能蹙眉瞪眼,用小嘴兒撕咬手帕汗巾,用來表示自己心中不悅,可惡!
可惡!
“小鈿、小鈿,停!停!停!”
正當女孩距離主人約五步之遠,李夢懷突然高聲喊住了她。
“主人怎麼啦?”小鈿聽話的站在原地,眨眨長長的睫毛,眼神可憐兮兮道:“主人是想要換人嘛?”
“不是、不是。”李夢懷搖搖頭,慢條斯理道:“你不是說踩八卦走圈步會絆倒腳,你就用這步法搭配相對應的劍招,直接朝主人攻過來,主人順便驗收你目前的成果。”
“啊?!”
小鈿和眾丫鬟聞言,不由得齊聲驚呼,相互對視得不知所措,要拿桃木劍攻擊主人?
這、這、這幾乎等同於背主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敢做啊……
“嗚嗚嗚……”小鈿急得哭了出來,抽抽噎噎道:“主人若不喜歡小丫頭,大可把我趕出府去啊,可萬別這樣為難我呀,嗚嗚嗚……”
“主人,小鈿就是性子衝了點,你原諒她好嘛?”
“主人,你可是玉葉金枝,可不能做這種會傷害自己的事啊!”
“主人,不會每個要上去的人,都要拿劍攻擊你吧?真要是這樣,小丫頭可不干了呀!”
眾丫鬟有的為姊妹求情,有的擔心李夢懷此身肉體,像炸了鍋似的吵吵鬧鬧起來。
“呃……”
這下可把李夢懷搞糊塗了,不過是場單純的練武過招,怎麼被理解成此般情景,你們是不是誤會了甚麼啊……
話說回來,自個在眾丫鬟心目中,還真像天神一般的存在,萬萬冒犯侮辱不得……
“大家安靜!安靜!”
李夢懷大聲喝止了眾丫鬟喧鬧,趕緊清楚解釋道:“各位小美人,你們都誤會了,這種行為稱做對練,可從而切磋身手武藝,用以覺察招式錯誤之處,往後你們繼續精進下去,也必須這樣兩兩練習的。”
“哦!?”
眾丫鬟微微一怔,顯露恍然大悟的神情、不住點頭領會,想到誤解了主人的意思,不禁有些臉紅羞愧,自己真是好笨呀……
“都怪我們腦袋愚蠢,真是對不起主人了……”
“哈哈哈。”李夢懷沒放在心上道:“說甚麼呢,畢竟你們對於武學修練這方面,既從未沒接觸過,也沒見識過一二,會有這等反應那是自然。”
“嗚、嗚……”小鈿瑤鼻抽泣了幾口,掏出汗巾擦拭了淚水,稍稍平復了情緒,心懷忐忑問道:“主……主人,小丫頭真的要……要拿木劍跟你對練嘛?”
李夢懷粲粲一笑,挺直了背脊腰杆,右腿直线向前一踏,身軀穩穩地站在原地,一派輕松的抽出碧綠摺扇,迎面指向小鈿叫喊。
“別怕!有事我會護著你!你只盡管使出招式來!”
“那……那主人。”小鈿臉色緊張,稚嫩嬌軀不停的發抖,顫巍巍舉起木劍道:“小丫頭真的要……要朝你過去了唷……”
“快、快、快!別害怕!”
晃了晃掌中的碧綠摺扇,李夢懷態度從容與之應對。
“呼……”
小鈿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握住桃木劍柄,兩腳同一方向的連續交替,一小步、一小步……的繞圓走圈。
“外步里扣,里步直邁,卦卦相錯,八卦始圓……”
李夢懷口中喃喃念誦,目光銳利的盯著小鈿每一步。
“嚓……”
當小鈿行走至巽風卦位時,手中木劍忽地挽起一團劍花,裙下繡鞋尖兒猛然一蹬,縱身朝主人飛奔過去。
“好!”
李夢懷看得喜色高呼,這身姿、這步伐、還有“乘風破浪”這一劍,表現得可圈可點……
“嘿嘿。”
小鈿聽聞主人贊許,嘴角含笑上揚,內心頗為得意,不免放松許多,可卻由此分了神,前腳收太慢,後腳踩太快,導致步伐亂了套。
“哎呀!”
女孩嬌聲唉呼,桃木劍持平直刺,跌跌撞撞的撲向李夢懷。
“唉……”
李夢懷無奈嘆息,夸不得是嗎……
“主人!快躲開啊!”
眾丫鬟扯開嗓子叫嚷,唯恐李夢懷閃避不及。
“大家別慌、別慌,主人這就讓你們瞧瞧,此時該如何接下這招。”
李夢懷神情鎮定自若,就在桃木劍尖,挾帶一股無形氣勁,要往肚腹刺進之際,身子往旁略略一挪,便避開了女孩莽撞的一劍。
小鈿側面隨之暴露在李夢懷眼前,他當即舉起扇子,朝女孩的手腕一拍,只聽得“啊!”的嬌嫩一聲,桃木劍頓時脫手墜地:“碰────”
此時小鈿重心不穩,雙腿驀地一軟,便要往地上倒下,李夢懷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背後衣領,及時將小丫鬟抱入自個懷里。
“啪啪啪────”
眾丫鬟登時掌聲雷動,忘情地喝采叫好:“哇哇哇!主人好厲害呀!”“主人好帥啊!小丫頭愛死你了!”“主人等會也要這樣抱住人家唷!”
“主人……”小鈿藕臂摟緊李夢懷的身子,滿面陶醉地依偎。
“小鈿,剛我仔細的看了看。”李夢懷眉目溫和的平靜道:“你這劍招、步法都還可以,但就是心神不集中,這要好好改進一點,知道嗎?”
“嗯,知道了……”小鈿點點頭兒。
“好啦,該換人了。”李夢懷輕輕將女孩推開,膩聲道:“還有其他人還等著呢。”
“啊……”小鈿手兒揪緊了他的衣袖,實在是舍不得放手,好想跟主人再相處一會。
“小鈿,你還要賴在那里多久啊!”“喂!練完了就快點走人好嘛!”“對嘛!再不下來,我就過去拉你喔!”眾丫鬟自是看不去的群起鼓噪。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
小鈿沒好氣的吼了回去,轉個頭來就踮起腳尖,昂起白皙的粉頸,將晶瑩的紅唇對准主人臉龐,蜻蜓點水般的親了一吻,方才拿起桃木劍支,樂顛顛的跑走開。
“嗯?!”
李夢懷捂著面頰,愕然了片刻,這小丫頭還挺有心思的嗎……
“主人!看這邊!看這邊!”
一道柔潤動聽的嗓音,從李夢懷耳邊傳來,往回一瞧究竟,但見小釧露齒而笑,提著桃木劍橫在胸脯前,駐足在小鈿剛才的位置。
李夢懷收拾了心情,擺出了接招架式,微笑問道:“小釧,你要是准備好了,就攻過來吧!”
“主人,那小丫頭就不客氣了!”
小釧話音一落,便握劍朝地的刮起一股無形氣勁,雙腳連環交接的直衝而去……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反覆對招,眾丫鬟便漸漸明白個中道理,膽子氣魄變得大了點,攻擊態勢放得開了些,不再會扭扭捏捏。
然而有一點沒變的事,每個女孩在被李夢懷化解攻勢後,都會情意綿綿的在他懷里依戀徘徊,再送上一記火辣辣的香吻。
李夢懷亦是欣然接受,美色當前誰人抵擋呢?
更何況還是心甘情願的,親親吻吻摟摟抱抱之余,順手摸胸揉臀是免不了的,青春的滋味果然美妙至極。
“小扣,你表現得不錯,要好好保持下去唷。”
“謝謝主人。”小扣很有禮貌作了一個欠身,喜孜孜地離了去:“嘻嘻嘻……”
“來!下一個……是?”李夢懷眼見忽然無人,目光迅速的向女孩們掠過道:“大家都有對過了招嗎?可有誰還沒上的?”
“呃……”眾丫鬟你我相視了下,交流詰問後一起回答道:“主人,我們都練過一遍了。”
“好,那大家稍坐休息。”李夢懷展開了摺扇,怡然笑道:“等會我們接著繼續練……”
“主人、主人!”
奴奴菱嘴嚷嚷嬌喊,打斷了李夢懷的話,匆匆忙忙闖入了丫鬟圈里,興奮的扯著李夢懷臂膀道:“你瞧瞧!你瞧瞧!”
李夢懷定睛一看,奴奴的一襲大紅衣裳上,有一只全身燃燒火焰,大小約顆拳頭似的老虎,彷佛具有生命一般,踩踩踏踏的周旋繞圈不停。
“怎樣?怎樣?”奴奴臉兒欣喜雀躍道:“奴家是不是很厲害呢!”
“哦……”
李夢懷眼睛發亮的略一沉吟,想到初次示范道法的時候,這個小美人滿嘴嘮叨,大吐一肚子抱怨牢騷,擺出一副就是不想學的樣子。
然後現在才過了叁天……
就把御火神訣練得有模有樣,若以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而言,這等程度水平還挺不錯的,是塊可以雕琢和磨制的璞玉。
“嘿嘿嘿……”
奴奴吃吃嬌笑,像個渴望贊美的小女孩,不斷地在李夢懷跟前繞來繞去:“主人說說話嗎?”
“哈哈哈……”
李夢懷朗聲笑了笑,朝已經趴在奴奴肩膀的老虎,伸出根指頭戳了幾下,品評道:“嗯,這火候……這觸感……的確實屬絕佳,而且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奴奴一臉期待又緊張的表情。
“你能隨心所慾的操縱它。”李夢懷捏捏她的臉頰道:“這也表示你對於丹田真氣,已達到一定的掌握能力,主人我可是感到非常開心呢!”
“嘻嘻嘻!”奴奴嫣然一笑,兩條藕臂環住了李夢懷脖子,一張麗臉貼入他的懷中:“謝謝主人贊賞,不枉費奴家一片苦心。”
“哈哈,真會撒嬌啊你。”李夢懷心里樂意無比,柔聲道:“也不管這里人多,有這麼多眼睛在看著啊?”
“看就看哩!”奴奴瞪著水靈美眸,大發嬌嗔道:“反正主人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好好好……”李夢懷拍拍她的肩膀,愛撫了一會兒,便朝站在奴奴後面,同樣身穿大紅衣裳的女子道:“荷女,辛苦你了啊,讓你跑這麼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