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數日是情報戰,既然得到杜勒的支持,聖騎士團把這場戰爭定義為尊王之戰,把神官團中飽私囊,偽造神跡等事公諸天下,而神官團則以聖騎士對正義的偏激執著,盲從法規見死不救,以及戒律僵化而不近人情反擊。
聖騎士宣稱聖劍乃國王托付的密令,神官則稱奧特把聖劍從王宮盜出來,破壞與嗷斯遢之間的盟約。
隨著更多過往被隱藏的事實被挖掘出來,民眾根本無法判斷誰是誰非,他們只能相信實質握著聖劍的這一方,寧願相信聖劍會選擇持有者這種完全沒有根據的說法。
奧特本想把聖劍交給邦特里,也因為擔心會貶低聖劍的傳奇性而被拒絕。
雖然花費了數天,但聖騎士團還是壓倒了神官團,關鍵是城衛軍宣告了中立,雖然仍有數個師團因神官們手持王印而聽令,但也只是少數,得到神官加護的士兵能與聖騎士匹敵,但要那些神官站在前线卻只是個笑話。
與普通攻城戰不同,這場戰爭從雙方兵力全滿的時期開始就是內城戰,接近民居的巷戰遠比正常的激烈,值得慶幸的是雙方也是法之信徒,才沒有造成大量平民傷亡。
“這場戰爭無論誰勝誰負,也是損失慘重呢。”
面對著王城的大門,奧特不由得有感而發,雖說他們是在堅持大義,但也被派上只求大義不顧人們死活的罪名,在戰爭必須二選一的情況之下多數人還是站在他們這邊,但不滿並不會因為戰爭結束而消失。
“待事情了結之後,再慢慢處理吧,現在根本沒有擔憂的時間。”
“對哩。”
作為對邦特里的回應,奧特拔出了聖劍,馳往最前线。
“衝呀!”
在聖光的爆炸之中,巨大的城門已被攻破,奧特一馬當先地衝了進去,神官團最後的部隊已聚集在謁見殿前的廣場上,看來是要作最後的掙扎。
劃一的禱告聲從後排的神官團中響起,密集的光彈越過士兵的防线飛出來,正式揭開這最後一戰的序幕。
“全能的光之神啊,請你在邪惡的凶刃前,張開不滅之盾吧。”
被『戒律』增強的光壁把光彈擋下來,但是士兵們已在光彈的掩護下衝了過來,受到加護的武裝閃耀著聖光,使他們不至於在聖騎士手下毫無還擊之力。
奧特並不想與他們纏斗,他的目標是柯霍勒爾,只要把統率神官的他打倒,要打倒失去指揮的神官團與失去神官團支援的士兵就容易得多,而對方似乎也打著同一打算,把攻擊集中在持有聖劍的他身上。
“光之至高神呀,你的仆人祈求祢,打倒這個破壞秩序與法律的罪人吧,審判!”
集合全神官團法力的一擊再次以奧特為目標攻擊,即使借助聖劍的力量也只是僅僅抵御下來,但他的座騎卻受余震波及倒下,間接達到阻擋奧特的目標。
感受對方的兵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奧特改以兩翼為先鋒,以快馬的優勢繞過士兵抄擊背後的神官,而他自己則改采守勢牽制著衝上來的士兵。
為狙擊奧特而圍過來的士兵匆忙趕回去截著兩翼的騎士,但是柯霍勒爾卻殺紅了眼,只想著趕在被圍剿前擊倒奧特而忽略了支援,加上馬速的優勢他們根本就趕不上兩翼進擊的速度。
乘後陣被破的混亂,奧特也開始反擊,卻不是領軍前衝做成兵力分散,而是恃聖劍強大的力量只身衝入敵陣,混亂只是使他們有一瞬間無法組織攻擊,但奧特卻趁著這瞬間越過了前线,使只收到『攻擊奧特』這命令的他們把槍頭掉了回去,形成進一步的混亂。
柯霍勒爾沒有領軍經驗的問題,終在最後一戰再無人可以拜托的情況上顯現出來。
在不斷擴大的混亂之中,奧特不用開出一條血路就殺至柯霍勒爾面前。
柯霍勒爾怒視著奧特,憤怒與執念使他無視周遭的形勢,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奧特身上,含怒連續射出的光彈,卻給奧特輕易地擋開。
瞬間他已越來最後的距離,『戒律』一舉劈下。
耀目的光芒爆發,柯霍勒爾的絕對障壁硬是擋下奧特的劍,但也同時粉碎,奧特立即回身斬出第二劍,他沒有考慮防御,只要他的劍比柯霍勒爾編織下一個魔法更快斬出,就是他羸了。
“住手!”
杜勒的喝叫傳來,卻已經太遲了,奧特的劍已經穿過了柯霍勒爾的身體。
在柯霍勒爾的屍首落地的同時,杜勒也來到這個戰場之上,從謁見殿趕過來的他並沒有拿著任何武器,遲來一步的他也無法改變戰場上的任何一事,只能以悲傷的表情環視著已經屍橫遍野的殿前廣場。
交戰的雙方也停了下來,注視著突然出現的嗷斯遢之王。
“聖騎士啊,難道不殺他真的不行嗎?”
奧特很想解釋只是他來遲一步,但也明白只會被視為借口,只好保持沉默。
覺察到戰事結束,守在城門的聖騎士本陣也開進城內,正好聽見杜勒悲慟的質問。
“為保衛國家而戰,難道這也有錯嗎?若那一天我要為守護國家而戰,你們也要推翻我嗎?聖騎士啊,難道你們為了阻止戰爭就甚麼東西也可以拋棄嗎?現在我以王的身份一問,你們就不可以為我國而戰嗎?”
“聖騎士乃法理的守護者,非汝之軍隊,若王令與神意相違則無盲從之理。”
奧特心知不妙,杜勒的詰問與聖騎士的約章似是而非,卻帶著明顯的誘導,若邦特里還是一板一眼照著約章回答,他們將成為惡的一方,於是連忙闖入兩者之間。
“王啊,請你告訴我為甚麼要執意開戰!”
“既然你稱我為王,王保護子民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默斯已被死靈支配,難道我不該擔心遭受同一命運?消滅臨身的災禍有何不對?聖騎士,也許你們的心中只有神的存在,但我是王,我必須保護我的子民!”
默斯被死靈支配這消息,還只是僅限部份人知道,但隨著杜勒的叫喊,卻與討伐魔女混為一談,變成是聖騎士拒絕出兵而封鎖了消息,而士兵『還要打下去嗎?』的疑問和疲憊,已經被悲憤覆蓋。
“聖騎士啊,我不相信神會坐看我們被邪惡呑噬,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是善良的神的意旨,我相信,身為法的守護者的衪一定會從邪惡中守護我們。”
法理給篡改成真理,律被善良所覆蓋。
妄言神意,已到了曲解神喻的地步。
“以聖之名,宣告汝為狂王,以神授之劍,代行天遣。”
『戒律』直指向杜勒,宣告聖騎士與王國軍之間的戰爭爆發,但是杜勒卻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只見她身旁的女主教正在頌念禱文,不斷凝聚的龐大魔力,使奧特起了不詳的預感……
“僅以神之名,在此發動『聖戰』!”
奧特感到力量從體內涌出來,但正因為理解這是甚麼力量,伴隨而來的只有絕望。
聖戰,堪稱法理之神的最強咒文,並不是甚麼強大的毀滅咒文,也不是使人成為戰神那種強化咒文,而是把法理之神的力量完全解放並分配到所有信徒身上,把全體信徒化為戰士的終極魔法。
“朕,借此昭告我國所有子民——”
“因神之慈悲,在聖戰之名下,你們已擭得了與邪惡戰斗的力量,坐看神官與騎士相爭而無力反抗的人呀,你們已經擁有改變結果的力量了,所以,做出選擇吧,不是服從他人,而是以自己的意志作出決定。”
“選擇吧!為誰而戰,為何而戰——為自己而戰也罷,為保護而戰也罷,為復仇而戰也罷,為未來而戰也罷,戰也罷,逃也罷,自立為王也罷,推選他人也罷,你們再沒有聽從他們的必要!”
“因為那是屬於你們的力量,那是神賜予你們,守護你們身邊之人的力量,你們有使用那力量選擇未來的權利與及義務。”
杜勒的宣告至此結束,長久以來受聖騎士約束的不滿,魔女的謠言出現時他們不肯身先士卒的感慨,對他們為信條不惜挑起戰爭的憤恨,正借著聖戰的發動源源不絕地流到人民心中,激起他們的憤怒。
一頭雄獅正在掙脫身上的枷鎖,過去越是受到神官的鉗制而顯得無能為力,現在破困而出的激昂感就越強,使人們不禁期待他能一掃神官與聖騎士之爭帶來的頹敝。
奧特感到絕望,也知道聖騎士在這場戰爭已經輸了。
即使把杜勒的所作所為公諸於世亦不會有任何影響,因為他甚麼也沒有做,他只是坐看人民因為對魔女的恐懼瘋狂,讓人民看見聖騎士與神官互相攻伐的丑態,他不是試圖支配,只是為即將爆發的洪流提供缺口,並把這股洪流收為己用。
而現在,他已經勝卷在握。
發動攻擊的是一直沒有參戰的王宮騎士團,以實力而言他們還不是聖騎士的對手,聖戰的效果也會降臨到聖騎士身上,並不會縮減兩者的差距,但是當一比五的差距被更改成六比十的時候,他們就失去了能超越數量的壓倒性優勢。
奧特正要衝前迎擊,卻給邦特里的厲喝阻止,而奧特也立即理解他的用意,只有他能夠突破近衛軍的攔阻,能夠追上退回謁見殿的杜勒。
奧特改變前進的方向,邦特里也揮軍跟在他背後,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他對在千軍萬馬之中衝鋒已是駕輕就熟,背後不住倒下的同僚使他無法放慢腳步,即使是受到聖戰加持的近衛軍,在戒律鋒利的劍刃下亦無法阻擋他。
眼前再沒有阻擋他的人牆,追在背後的人們也在他進入謁見殿的一刻不見了,即使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邦特里他們正守在殿門阻截近衛軍追上來,使他更無法回頭,獨自往謁見殿的深處追過去。
杜勒平靜地坐在王座上,只有瑪莎荍娜隨待在王座旁,廣大的謁見間卻再沒有其他人。
奧特沒有細想便來到台階下,抬頭直視著嗷斯遢之王。
“陛下,為何要破棄歷代先王與教團之間的誓約?”
坐在王座上的杜勒笑了,雙眼卻沒有看著奧特,而是仰望著遙遠的天花。
“誓約嗎?你有沒有想過,為甚麼你們的神只是說『一分之勞,不領二分之祿』,卻成了清規節約,戒絕奢華的教義?『該遵循天理』,聖騎士卻以『忠誠』為傲,更效忠於人間的國王,成為國法的守護者?”
“你真的認為,嗷斯遢歷代的國王,真的在信奉你們的神嗎?”
“想想吧,人民崇尚清苦,余下來的物質會流向那里?自我約束也許是善行,但勸善卻不是啊。王假借神的名字而鞏固了權力,教團則以國家的力量宣揚教義,所謂的誓約,只是互助互利的交易吧了。”
“不求份外之獲,不違君臣之理,再沒有比你們更容易利用的教義。”
“我只是把這虛偽到極點的盟約摧毀吧了。”
奧特無言地聽著杜勒的自白,不斷削弱他的戰意。
“所以,留下那柄『戒律』吧。”
奧特還未反應過來,他腳下已出現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神聖的光輝從地毯下描繪出強大的束縛魔法,一個簡單卻有效的陷阱,杜勒故作從容地安坐王座上就是為了把他誘到這個位置。
奧特突然明白到,他一直也在等待,等待聖騎士與神官互揭瘡疤而被人民唾棄,等待高階神官逐一被殺而讓發動聖戰的權限落在瑪莎荍娜手上,而現在,他則是在等待持有聖劍的他送上門來。
取回聖劍,撥亂反正,正是最適合他這幕傳奇的結局。
杜勒從王座上慢慢走下來,受到束縛的奧特只能看著他取走聖劍,收藏在王城卻受到聖騎士封印,近在咫尺卻無法到手的聖劍,終於落入他手里,但涌上他心頭的卻不是狂喜,只是慨嘆。
“這上面的都是我人民的血吧,現在也該沾沾聖騎士的血了。”
奧特受到束縛的只是身體,還留有說話的自由,但這時他卻失去反駁的意志。
“接受吧,這就是我國的意志。”
執著於正義而妄顧人們的感受,這就是他們聖騎士的選擇導致的結局,被受到聖戰加護的信徒驅逐,也算是自作自受。
聖劍的劍鋒,輕易地破開奧特身上的鎧甲,刺入他身上。
只是,卻未能取他性命。
“接下來由你來戰斗嗎?毀滅的聖女。”
“不,我只是來找他的。”
她手執狄刹的黑刃,就是它在戒律刺中奧特之前改變了它的方向,使它只是刺在奧特的肩上,即使是這柄暗騎士的武器,仍沒法正面扺擋聖劍的劍刃而不受損,維蕾姬絲也只是刺在聖劍的劍側上。
維蕾姬絲身上的不是平常那套修改得面目全非的神官服,而是漆黑的,毀滅女神的正裝,她是堂堂正正地以毀滅女神的聖女這身份出現在這戰場上。
她的右手按在聖劍的刃側,暗黑的魔力不斷凝聚,那是毀滅女神的奇跡。
“怎說這也號稱是聖劍,你不是以為這樣就能破壞得了吧?”
響應杜勒的豪言,強大的聖光凝聚在劍身,與維蕾姬絲注入的魔力互相排斥,光與暗的力量在劍身上互相碰撞,形成火花。
“若我直接出手的話,外邊的人會感到毀滅女神的力量吧。”
隨著維蕾姬絲的力量增強,聖劍產生的排斥也越來越激烈,甚至開始自發地吸取持劍者的力量,密集的聖光以劍身為中心形成耀眼的光球,與毀滅的魔力互相排斥而變得不穏定,仿佛隨時爆發。
即使知道她的企圖,但杜勒除非肯舍棄難得到手的聖劍,否則已沒有阻止的方法。
在他猶豫之間,奧特已采取了行動,使趕過來的瑪莎荍娜也遲了一步。
“還不夠的話,就加上我那份吧!審判!”
魔力互斥下首先被破壞的就是地上的魔法陣,恢復自由的奧特單手抓著劍身一拳揮出,同為法理之神的力量,奧特的拳完全不受劍身的聖光阻擋,打在另一邊的劍側上,聖光源源不絕地注入劍體,使凝聚的力量終於超過了可以承受的界限。
失控的聖光爆發,籠罩著整個謁見殿,爆發的力量並不算很強,簡單的防御魔法就能抵御過去,但對沒有防御力的建築物來說卻沒這麼簡單,而且維蕾姬絲狙擊的是那令人睜目如盲的強光。
在這陣強光中,杜勒看到中心處的戒律受到反饋斷為三截。
耀目的聖光消散,他們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但外面的護衛軍已經感受到異變,正無視杜勒的命令跑進來。
杜勒與維蕾姬絲四目交投,那水靈的雙眼中傳來的是洞悉一切的自信,在腳步聲不斷接近的催逼下,杜勒千般不願也只能屈服,解除一切的牽制,眼睜睜地看著維蕾姬絲與奧特從謁見殿中離開。
杜勒從地上撿起另一截斷刃。
“果然還是給她逃了。”
在維蕾姬絲的摻扶下,奧特來到洛頓城外的山上。
杜勒沒有派兵追趕,實際存在的毀滅魔女只會使他失去起兵的借口,魔女必須在眾人的知覺以外才能使人懼怕,為此他不但不會追捕維蕾姬絲,甚至會為她隱瞞。
城內的戰事已經落幕,以聖騎士被消滅的方式。
維蕾姬絲把劍尖從奧特的肩上拔出來,鮮血把他的鎧甲染紅,他卻完全沒有反應,只是木無表情地看著洛頓的方向,戰斗時強壓下去的負面情緒,使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去修復。
“偉大的女神啊,請你消除他的傷口,終止他的傷痛吧。”
即使借用邪神的力量而被稱為暗黑魔法,奧特的身體並不會排拆毀滅女神的治愈魔法,與光之諸神異源同效的魔法正在生效。
“毀滅必然存在,唯不辜負其價值,才是憑吊. ”這對毀滅女神的信徒而言只是理所當然的事,但聽在奧特耳里只覺是風涼話,死亡的悲傷和獨活的自責,遷怒到維蕾姬絲身上。
“那你為甚麼還要救我!”
“毀滅女神不會忌諱死亡,但是,你祈求這份救贖嗎?沒有的話,那就視毀滅為試練而掙扎,求助於人,受助於人,用盡手段掙扎至路的盡頭吧,毀滅女神是殘酷而公正的,既是你積下的籌碼,就有使用的權利。”
“籌碼?你們總是這樣說,說是死去的人太弱,說是他們自取的嗎?若我現在殺了你,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嗎?”
狂怒使他一把抓著維蕾姬絲的衣襟,身高的差距讓他俯視著她,凶暴的氣勢再沒有半點聖騎士優雅的影子,但維蕾姬絲臉上卻沒有半點害怕,反而是游刃有余的嘲笑。
“既是言語招來的殺機,自是我種下的因,我等注視的不單是強弱,也是言行,也是機遇,死亡是無法回避的,卻可以選擇為何而死,也必然因為選擇而死,這是因果的螺旋,亦是汝等所言之法理。”
冰冷的嘲諷使奧特僵著,更因她提及神之言而取回了冷靜,縱使不認同她所說,但是腦海經怒火這麼一衝,適才的頹喪已半點不淨,而冷靜下來的同時也理解到她是蓄意激怒自己的,她早預計到自己的反應,知道他會為何發怒,為何冷靜,以及之後的變化。
正因為理解他,才能以這種方式激勵他。
也許時地並不適合,但奧特卻突然明白過來,縱使他不像狄刹般與維蕾姬絲擁有相同的信念,縱使法理之神與毀滅女神的教義背道而馳,卻不代表他們無法相容。
教義的衝突,價值觀的相異,即使不去接受,卻能理解,正如他受到維蕾姬絲身上他所欠缺的部份吸引,欣賞自己所沒有的特質,羨慕自己做不到的事,她希望的也不是墜落的本身,而是不斷的衝突,享受誘惑他的樂趣。
他無法如狄刹般與她並肩同行,卻能以另一種方式共處。
迷失,也包含聖騎士團毀滅後失去容身之處的不安,找到何去何從而安心之後,也泛起無力的感覺,只是口上卻不願認輸的反駁。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墜落的嗎?”
若然讓他繼續迷茫下去,也許真的會失去信仰,但是給維蕾姬絲以歪理一激,反使他不再迷茫。
“我想看的是你為信仰而掙扎,讓你自暴自棄就沒意思了。”
慧潔的笑容使奧特恍然,但維蕾姬絲就一如慣例,刻意把他的感動打碎般換上了惡作劇的笑容。
“總而言之,讓你維持現狀,玩弄起來才有趣味嘛。”
淪為獵物的惡寒,使奧特反射地想與維蕾姬絲保持距離,才發覺身體根本不聽指揮,不是維蕾姬絲在療傷下了甚麼手段,只是他剛才讓插進他肩膀的聖劍爆發做成的傷害,在身體逐漸回復之際才顯現出來吧。
為他治療的維蕾姬絲當然清楚他的狀況,她臉上已是一副玩弄獵物時的表情,報復奧特剛才揪起她的衣服,粗暴地扒下奧特的鎧甲。
與他俊朗的外形相配的白晰肉體,最顯眼之處就是剛才留下的傷痕,也成了維蕾姬絲的目標,靈蛇般的舌頭在他肩膀的傷口上舔過,剛愈合的傷口還是非常敏感,受不了維蕾姬絲惡作劇的香舌,痛癢難分的感覺使他不自覺地呻吟起來。
縱使堪堪忍住了第二聲的呻吟,但主導權已被維蕾姬絲奪去。
明明沒有受到束縛,他卻無法反抗。
維蕾姬絲的右手伸向了奧特的胯間,熟練地撫摸著他的武器,大膽直接的手法使奧特無從反抗,掌心輕輕的按壓,柔軟而火熱的觸感,直接刺激著肉棒的前端,就連下方的陰囊也不放過,指尖輕柔快速的撩撥,身體已不顧他反對地起了反應。
勝利的輕輕一笑,維蕾姬絲把他的肉棒掏了出來,這柄灼熱的長槍已完全落入了她的掌握,柔若無骨的玉手轉為套弄,而且還越來越來,使未嘗過她手法的奧特一陣狼狽,那已不是作為前戲的溫柔揉弄,而昰要把他搾干的連續刺激。
柔軟的嘴唇輕輕碰上他的胸膛,似有若無的觸碰,使奧特已不知道該抵抗那一邊的誘惑才對,隨著她連續的吻不斷落下,時而混雜著舌尖舔過的麻癢,進一步削弱他的抵抗,不自覺用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生有辱男性尊嚴的聲音。
這更挑起維蕾姬絲的嘗虐心,更加快了套弄的速度,強行搾出第一發的精液。
維蕾姬絲笑著把白濁的液體遞到奧特眼前,不懷好意的微笑使他知道苦難仍未結束,只見她把滿手的精液舔進口內,然後重重地吻在奧特唇上。
帶有自己精液味道的吻,使奧特反射地想要推開維蕾姬絲,但她已早一步退開。
維蕾姬絲把舌頭伸了出來,讓奧特清楚看到那些精液還留在她的口里,混合著精液和唾液的液體,順著她的舌尖滴下,延伸到奧特的胸口,她的舌尖就追在這白线之後落下,雙手趴在他的胸膛上把滴下的液體舔走、吞下。
淫亂而瘋狂的氣息,完全把奧特吞噬,倒吞了口水,卻又忍不住想看下去。
把那些黏稠的液體清走的舌頭,就那樣沿著奧特的肚皮往下滑,晶瑩的唾液在他身上留下長長的痕跡,她的雙眼卻緊緊盯在奧特臉上,沒放過他任何一個反應,使他感到似是成為了獵物一般,有種反過來被凌辱的感覺。
維蕾姬絲的嘴唇越過了他的小腹,落到他的下半身,軟化的肉棒隨即被她納進嘴里,靈活的舌頭貼身地照顧著那未整旗鼓的東西,她的雙手也不閒著,配合地刺激著下方的肉囊,甚至還越過了囊下刺激那禁斷之地。
長槍逐漸回復了應有的硬度,使維蕾姬絲再不能把它含在嘴里任意撥弄,逐漸加長的長度甚至把她頂開,使她只能含著前端的一截,余下的部份就以雙手上下握著,搓扭套弄。
突然上身一重,已經給維蕾姬絲騎在身下,雙臂被她緊緊的壓著而無法反抗,她刻意放慢了動作,讓他仔細看清楚到他的長槍慢慢被那肉壺呑噬的情況,粉嫩的軟肉逐點逐點地覆蓋起棒身,溫熱的感覺也漸漸覆蓋他的理智。
全根盡沒之後,維蕾姬絲輕輕呼出一口氣,明明只是普通的吐息,卻使奧特感到充滿色欲的感覺,連深陷蜜穴里的肉棒也變得更硬。
維蕾姬絲的蜜穴比想像中他更要柔軟,也更要緊湊,被緊緊包容的溫熱,使奧特無法自拔,偶然的收縮蠕動,更是想要把他搾干一般地挖削著他的神經。
淫靡、邪艷,卻使人不想抵抗。
“聖騎士啊,你該不會這麼快便受不了嘛。”
奧特不知該如何反應的時候,維蕾姬絲卻趁他分神的瞬間夾緊了下體,受到這樣的刺激,奧特再也忍耐不住,白色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噴射入維蕾姬絲體內。
“嗯嗄。”
苦悶的聲音連維蕾姬絲也嚇了一跳,然後爆出嬌艷的笑聲。
惱羞的奧特想要推開她,卻給她早一步制止了。
“這樣可不行喲。”
她左手上的鎖鏈繞了幾圈,連著奧特的雙手鎖在一起,糾纏的肢體互相磨擦,柔軟的胸部貼在他的腹部,即使能無視那充滿彈性的壓逼,但是被那兩點堅硬的突起輕輕斯磨的麻痕,卻能使他的心神失守。
奧特苦忍的表情使維蕾姬絲感到更興奮,舔了舔紅唇,妖艷而絢爛的表情,使奧特在這情況下也還是看得呆了。
纖腰輕輕扭動,強行把那開始退縮的東西叫起來,給精液淹沒了的陰道並沒有失去她的刺激力,反而變得更加強烈。
“正式開始吧~~”伴隨著這輕佻的宣告,維蕾姬絲開始動起了腰肢,乳房、小腿、臂窩甚至是小腹,她身體的任何一部份也能夠成為色欲的配件,刺激著奧特的感官,隨著她的情緒越來越高漲,興奮的呻吟與挑逗的淫語更是不絕於耳。
平常的淫聲浪語只會使奧特反感,但現在他卻感到興奮莫名,受到搾取的肉棒一次又一次地把精液釋放在維蕾姬絲身上,而她總有辦法使那怯戰的長槍重執戰力,一次又一次地展開延長戰。
即使已不知在那雙峰上留下了多少的濁液,看到她刻意勾劃出的弧度,他又有了再戰的能力,在他耳邊一句挑釁的豪語,又使他莫名的征服欲,仿佛是把過去積壓的一口氣放出來般無窮無盡,然而維蕾姬絲這個不知足的淫女卻總是超越了他的界限。
即使奧特早已疲不能興,維蕾姬絲的興致卻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在她的所有肉洞滿足之前她是不會收手的。
不知經過了多少次的洗禮,維蕾姬絲終於滿足過去,伏在奧特的身上喘息,遍布她身上的精液,根本不像是由一個人射出來的。
看著維蕾姬絲溫柔地解開自己手上的鎖鏈,奧特不由得苦笑,明明他是被玩弄的一方,但看見維蕾姬絲滿足的笑容,被玩弄的憤恨卻不翼而飛,雖然神說不可憎恨別人,但也只有這種時候會使他對自己意外的寬大感到氣憤。
“你想要報仇的話我隨時歡迎,還是你想要找誰修行一下呢?”
再欣賞一次奧特的表情後,維蕾姬絲轉身假裝往前走,讓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
“別再忘記了,只有我能使你墜落。”
“哼,我一定會令你改過自身的。”
換來的是維蕾姬絲的嬌笑,不是取笑他的不自量力,而是欣喜他的變化。
奧特也隨維蕾姬絲笑出來,這樣的關系就好了,即使聖騎士團不在他還是有可歸之處。
“服了你們。”
莉露雅冷淡的吐嘈,使奧特慌忙抬頭尋找說話的聲源,這才發覺狄刹他們早就在山岩上面,只是不想打擾他們才沒有作聲。
他早該猜到維蕾姬絲不是單獨前來,雖說王城的警備因內戰而亂成一團,但使用暗道在城內來去自如,當然得借助莉露雅這個暗殺者的技術,而就算杜勒沒有派兵追來,但沿途連半個敵兵遇不到,也該想到是有人事先開路。
想到剛才與維蕾姬絲的淫戲全落入了他們眼里,奧特不由得想要避開別人的視线,反而是維蕾姬絲沒有半點尷尬的反應。
打破沉默的是娜馝媞雅。
“好了,也是時候道別了。”
“確定我對你們沒有危險性了嗎?”
娜馝媞雅會心一笑,暗之教團對毀滅女神本就沒有敵意,只是若維蕾姬絲真如傳聞所言意欲毀滅世界的話她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但這段時間她卻感受不到她有這意願,至少,在她的騎士還留在她身邊的一天,她也不會毀滅世界。
“嗯,而且嗷斯遢變天,我也有得忙了。”
“好吧,那我們也該走了。”
面對著等待她決定目的地的騎士,她灑然一笑。
“北方,你們不會忘了我的誓言吧,那里有可能成為我軍隊的地方,就去那里。”
杜勒揮手遣退旁人,使倘大的謁見殿只余下他一人。
冥頑不靈的聖騎士團已被消滅,包著偽善的外皮蠶食國家的神官們也近乎全滅,妨礙他王權的隱憂已被全數消滅,連聖戰咒文也順利發動了,除了聖劍被折斷這點失算了外,他計劃的目標已全部達成。
結束了,心里浮現這句話的同時,勞累也一下子全涌了上來,把一切算盡的王者也失去力氣地瘓坐在王座之上。
“這樣,與那些『鑲石的』戰爭准備就完成了。”
********************
這個event算是完了……下一段似乎還需一段時間……
附加一句,人物發言並不等如次回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