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聲響起的時候,秦小曼正蹲在茶幾前對著筆記本的屏幕和顧朗視頻,你儂我儂地訴說著相思之情。
他到那邊的頭一個星期忙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趁周末抽出一天來好好和他的丫頭說說話。
這一次去美國處理事務的心境和以往大不相同。
以前在那邊呼風喚雨十分有成就感,覺得是在施展拳腳、實現抱負。
這回腳將剛落地就想往回趕,再多的人聽你的也不及在家里裹著厚棉被陪老婆睡覺實在。
顧朗盤算著莫不是自己老了?
思緒有點飄的時候還不忘誘哄著小曼:“再趴過來點,湊近點,讓我好好看看。嗯,”他端著杯熱騰騰的咖啡,抿了一口,摩挲了把下巴,“挺好的。”
“好嗎?我都憔悴了呢。”
秦小曼摸著自己的臉,拿過擱在一邊的小鏡子照了照,這幾天沒他抱著,睡得不香,眼袋都出來了呢。
她剛洗完澡沒多久,自己的浴袍髒了也懶得洗,翻騰出來顧朗的穿上。
平日里看著他腰挺細的,罩上他的衣服腰上怎麼扎還是松,領口也很寬,只勉強勾著她的兩肩才沒滑下去。
她一往筆記本那邊趴,胸前那片春光可是遮不住的哦。
處於熱血清晨的顧朗揩油揩的兩眼放光。
門鈴一聲聲的響,小曼起身要去開門。顧朗不放心地叮囑她:“喂,披上外套再去開,聽到沒有!”
“知道了。”秦小曼拿下掛在衣架上的大衣,扣扣子的時候恍覺自己被吃了豆腐,惡狠狠地罵道,“色狼!”
門外站著陸若,還有一對中年夫婦。小曼還有點記憶,好像是陸若的爸媽。
她穿著棉拖鞋,身上裹著顧朗的大衣,松松垮垮的,顯得整個人特別的嬌小。
據陸若的粗粗一瞥來看,這個女人里面肯定是空的。他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錯開眼睛,“小曼,這是我爸媽,他們特意來感謝你的。”
小曼沒想到這個時間還有長輩過來,窘窘地問好:“伯父,伯母好。”
陸父和陸母笑笑。
秦小曼忙將二老請進屋。
陸若彎腰在門口換鞋的時候,秦小曼拽著他的胳膊掐了兩把,“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尊老愛幼的思想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這麼衣冠不整的,多不好意思。
陸若揮手趕她:“去去,別動手動腳的。把衣服換了。”
探頭朝客廳看了眼,陸母正好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眼神那叫一個曖昧。
陸若暗自攥了把冷汗,感謝就感謝,可別搞出別的來。
他可不想死無全屍。
秦小曼忙往臥室跑,路過客廳的時候,羞澀地朝陸母笑了笑。
陸父正和顧朗聊天,可以聽到原本痞痞的嗓音變得無比正經。
陸父和陸母看著好年輕啊。
秦小曼套毛衣的時候想著她爸頭上見長的白發,嗯,要不買幾瓶染發劑給他用用。
小曼一身整齊地重新上陣。
吊著兩個絨球球的粉色毛衣配石青色薄棉運動褲,已經干透的頭發抓了兩把倉促地扎成個馬尾。
整個人就是兩個字:青春!
還是那種嫩汪汪幾乎捏的出汁水的青春。
陸若暗自感嘆,這,沒腦子的人就是顯得年輕。誰看得出她24了?
陸母看到小曼,眼前一亮。
看著小姑娘長的挺干淨的。
看她方才和陸若笑鬧,性兒應該也挺大方的。
看一眼自己的兒子,擠眉弄眼地似乎很歡暢。
心里越發有了主意。
忙親熱地拉著小曼坐到自己身邊,細細打聽她的興趣愛好。
小曼一開始還挺緊張的。
畢竟她和顧朗又沒結婚,就這麼見他朋友的家長,老是感覺名不正言不順。
和陸母聊了兩句發覺對方很好說話。
陸母因為小曼講的一件趣事大笑不已。
陸父不知和顧朗在討論什麼,表情挺嚴肅的。
這會兒聽到陸母笑,不由抬頭,面色很是溫和:“別忘了正事。”
給陸母遞了個眼色,陸母一拍腦袋:“你看我,只顧著說話了。”
白皙的手伸入衣袋,摸出一個細長的盒子,打開放到小曼腿上,笑道:“看看這個,喜歡嗎?”
白金的鏈子。小曼有些呆愣地看著上頭的商標,連忙擺手:“這個,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陸母按著她的手,嘆了口氣:“再貴重也比不得人命。要不是你,我們曦曦可真沒救了。”
小曼乖巧地問道:“曦曦姐怎麼樣了?”
陸父開了口:“原本該是曦曦親自來謝你的,只不過,”說著面上浮現絲輕笑,“曦曦剛生了孩子,我們也不舍得讓她跑一趟。”
小曼驚訝地長大了嘴巴,樂呵呵地說道:“真是恭喜。陸若,你也不告訴我啊。”
陸若勉強擠出一絲笑,摸出一根煙,站起來往陽台去:“我去抽根。”
陸母有些擔憂地囑咐:“別抽那麼猛,傷身體。”
秦小曼突然想起那天陸若失控的樣子來了,疑惑地看了眼屏幕里安靜了好一會兒的顧朗,顧朗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問。
坐了會兒,陸家人就要走。小曼看看時間都到十點了,也不再挽留。
陸母拉著小曼的手挺不舍的,說了句讓她很驚悚的話:“伯母就想要個你這樣的兒媳婦。若若,對小曼好點,知道嗎?”
陸若無奈地望天:“媽!”
“好好,媽不催你。”陸母對這個兒子一直心存愧疚,笑了笑挽著陸父的手先下了樓。
“你別下去了。要不二哥又找我麻煩。”陸若拿手臂擋她,語氣有些陰郁,“我們走了。打擾了。”
“陸若,”秦小曼很認真地看著他,“你長得沒顧朗好看,脾氣也臭。我們是不可能的。你要記住,我是你嫂子。”
陸若一下子惱得想揪光自己的頭發,她,那個憐憫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她竟然敢侮辱他的容顏。
脾氣臭,能有她男人脾氣更臭的?
他陸若是多麼光明磊落的人啊,啊?
她男人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性格!
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回身,拉著秦小曼往樓道陰影里去,確定不會被顧朗看到後,抖了抖衣袖,揚起兩只手,一手捏住小曼一邊的臉頰,大聲吼道:“你這個白痴!”
他佩服顧朗,極度地佩服,怎麼和她做了這麼多年鄰居還沒被同化的。
小曼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看著陸若離開,不滿地揉揉被捏痛的臉,“我說的都是實話。這麼不穩重。鬼才要你咧!”
小曼回到家里,鎖好門,抱著筆記本去了床上,指著自己的臉給顧朗告狀:“你看,都給捏紅了!陸若干的。”
“等我回去,饒不了他。”
某狼咬牙切齒地說道。
看是沒看見,可陸若那一嗓子吼得那麼大聲,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女人的臉能是其他人的爪子碰的麼?
“小曼,你什麼時候回家?”
“嗯?”小曼趴在床上久了,有點犯困,打了個呵欠,“下星期的機票,我訂好了。你過年真的不回來嗎?”
顧朗想了一下,點點頭。
小曼失望地“啊”了一聲。歪著頭看他,迷迷糊糊的樣子特別惹人疼。
她那邊正是夜晚,身後厚重的窗簾,還有那只到了他家後,體重超標身材明顯走樣的死狗翻著肚皮睡得正香。
果然,他一走,那只狗就被弄上了床。
顧朗盯著屏幕里那一小方滿滿當當的世界,細長的眼睛溫柔地彎著,突然很有說情話的衝動。
手有些抖地從內側口袋里掏出那個小盒子,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對著里面的人打開,抬頭柔聲說道:“小曼,嫁……”
顧朗沉默了會兒,默默地合上了電腦,不忍再看那個敢在重要關頭睡著的女人。
果真是豬腦袋,就這麼兩分鍾也睡得著,忍不住又看兩眼,還流口水,傻樣!
這樣說著,某人還是盯著屏幕看了一天。直到有人來敲門。“進來。”
來者恭敬地衝他鞠了一躬,雙手奉上一張請帖,“二當家的,南宮老爺請您今晚去府上用餐。”
“嗯,知道了。”顧朗示意他把東西放桌上。來人要走,被顧朗叫住了,“幫我訂束郁金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