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南汐絕以天氣不好為由自己開車送她們回S市。看到安然面露不悅,他補充道:“高速直達,不比飛機慢多少。”
安然扶著秦小曼進了後面坐好,小曼折騰地累了,歪著頭靠在安然肩上就要睡,嘴里還喃喃說著:“砒霜,敵敵畏”之類的。
南汐絕打開車內的暖氣,想了想,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斜身遞給安然。
上好的皮衣,可以看到內襯柔軟的暗棕色細毛。安然扭頭看窗外,咬了咬唇沒去接。可惜她忘了某人的本性是強勢又慣於逼迫的。
見她不接,南汐絕起身將外套蓋在她身上,提前壓住她揚起的雙手。將外套掖緊了才松手。
等他一回到駕駛座上,安然就賭氣地扯開衣服。
南汐絕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咳嗽了一聲,“注意點好,琳琳晚上跟你睡,萬一你感冒了……”他適當地止住了話頭,意味深長。
而後滿意地看到某個女人繃著臉將衣服扯了回去。
雖然一大半蓋在老二媳婦身上,可是,畢竟有那麼一點,沾染了他的氣息的東西接觸到了她的身體。
方才,南汐絕下意識地去看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好像碰到了她的頭發。
比記憶中的柔滑了許多。
這大概是他們兩人這幾個月來最親密的一次接觸了吧。
三個人踏著薄薄的目光回到了南汐絕在S市的別墅。秦小曼揉著紅腫的眼睛暈乎乎地跟著安然進了門。都忘了感嘆南宅的奢華。
安琳琳早就放了學,蹲在地上玩積木。
看到她最喜歡的“鰻魚”來了,提著自己的小裙擺“蹬蹬蹬”跑過去,撲過去抱她的大腿,“鰻魚,你來看我嗎?”
秦小曼睜著腫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往下看這個小小的人兒,啞著嗓子說道:“嗯,鰻魚來看你了。”
蹲□子抱住她軟軟的身子,“鰻魚的電都用完了,可怎麼辦?”
安然無奈地扶額,將琳琳從秦小曼懷里抽出來,“好了,你曼姨累了,要去休息。琳琳乖,自己去玩。”
看小曼可憐的樣,她也心疼,牽了她的手,“去我房里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安琳琳原本就很依賴小曼,這會兒又跑過來熱情地拉她的手,“鰻魚,去我房里睡吧。我房間好大。床也好大!”
安然有些吃味:“那媽媽住哪里?”
琳琳指了指南汐絕:“你和爸爸睡。”拽著秦小曼的褲子殷勤地往她房間拖,“鰻魚,這里,這里。”
秦小曼游魂一樣跟著她走。
“琳琳很喜歡小曼啊。”一直沉默的南汐絕開口說道。
“嗯。”安然點點頭,側過臉去,夕陽籠在她身上,顯得無比哀傷,“我不是個好母親。那時候,身體不好,脾氣也差,都是小曼帶她。”
這是她頭一次主動說起和他分開後的情形,南汐絕靜靜地聽著,希望她能再多說一點,這樣,他是不是就能多靠近她一點?
可是,安然住了口,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她走到電話旁邊,“啪啪”地按下了顧朗的號碼。
“你好。”女人的聲音。
安然冷笑一聲:“果然是你,南宮燕。”
那邊頓了一下,帶著些許驚訝說道:“安大小姐?”
“是我。”安然冷冷說道,“告訴你,別打顧朗的主意。你的那些個心機也只有南宮君如才傻傻地往里跳。顧朗呢?你拿著他的手機做什麼?”
南宮燕纖細修長的手指繞著電話线,瞧了眼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男人,笑道:“他和我在一起啊。他正在睡覺。沒穿衣服哦,可能累壞了吧。”
安然噎了一下,怒氣飆升,正要吼回去。
“安然,你也太看不起我南宮燕了吧。”
女人的聲音變得清冷無比,“顧二當家的前幾天不知為何放了我爸爸的鴿子,拖著傷殘的胳膊跑回了國。現在傷口有些感染,寒氣侵體,正燒的人事不知呢。我可是醫生,救死扶傷可是我的職責。”
“他自己不會去醫院嗎?”安然憤怒了。
“誰知道呢?”
南宮燕聽到安然帶著怒氣的聲音,突覺心情大好,“Aron直接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尊敬的二當家提著行李箱要走時,一頭栽倒在地上了。現在他的命可真值錢。我要見死不救麼?對了,報紙上的事情,你知道的,八卦而已。不過,他真是細心的男人,知道我最喜歡郁金香。”
說到這,南宮燕的聲音低了下去,苦澀的憂傷慢慢從心底滋生,“想他以後的妻子會很幸福吧。連夢中都牽掛著。小曼是誰?你的好朋友嗎?”
聽到這兒,安然長吁了口氣,還好,只是誤會。
想起南宮燕的一貫作風,還是覺得不放心,“讓他醒了後趕緊給南子打個電話,說他老婆要生了!”
在一旁聽著的南汐絕沒忍住,“撲哧”一笑。有多久,沒見到她這般調皮的模樣了?安然瞪了他一眼。
* * * * *
顧朗醒來後,南宮燕將安然的話一句不漏地轉告給他。原本眯著眼睛的顧朗猛地一下坐起來,光著腳胡亂套上衣服就往外走。
“呵呵,顧朗,這真不像你。”南宮燕嘲笑道,“你是白痴麼?”
她這一說,顧朗的腦袋才漸漸冷卻,拍了把自己的頭,“靠,燒糊塗了!”
年三十才剛和小曼運動了一番,怎麼會呢!
不過,他摸摸心口,方才那一陣的心跳,真得要撐破胸膛了。
他真是想她,想得骨頭都疼了。
顧朗坐回到床上,南宮燕將體溫計插進他口中,有些憂慮道:“還沒下去啊。”
他有些煩躁地吐掉體溫計,微微抬了抬左臂:“怎麼這麼皺巴?”
“別亂動,傷口腫的厲害!再修養兩天吧。”
顧朗拿起自己的手機給Aron打電話,“我要回國,馬上!”余光瞥到南宮燕想說什麼,不耐煩地揮揮手,“別攔我,我趕著回去結婚呢!”
南宮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以前人家追你,現在你追她,有意思麼?”
顧朗慢條斯理地穿衣服,“然後,就成一個圓了唄。那個丫頭,每次去看我走時都不回頭的,她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南宮燕好奇道。
“沒什麼。”
顧朗搖了搖還有些發暈的頭,東西也不拿了,將手機放進衣兜里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狀似無心地說道:“君如在秀山,好像要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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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曼整個人幽靈一樣每天在南宅里面飄來飄去。
連帶著琳琳也跟著郁悶。
每天跟在她身後皺著眉頭學小老頭。
南汐絕終於看不下去了,問安然:“不告訴她麼?”
安然皺著眉頭看著她,“她根本不讓我提顧朗,一提就哭。我還沒找著機會。”
南汐絕小心翼翼地說道:“小然,你不是故意報復吧。”
小然?安然心中一熱,眼眶也酸酸漲漲的。撇過頭,“沒有,我不是那種惡人。”雖然,她和顧朗的賬還沒算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