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泰乃是今天的主角,照理說應該坐在福晉的左手位,不過此宴乃是家宴,在座之人又盡都是他的長輩,因此他便坐在了下手位,與三姐福靈兒緊挨著。
眾人落座之後,伺候的丫鬟們便給眾人眾人倒滿了酒,之後就垂首站立酒桌一側,隨時准備著伺候。
不過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福家大宴家仆來為爾泰慶賀,靜淑便對著幾個伺候的丫鬟道,“行了,今個兒高興,難得我們姐妹幾個湊在一起聊聊家常,你們就不要伺候了,都下去吃席吧。”
“福晉,我們還是留下伺候您吧,您聊您的家常,但是總得有人伺候倒酒吧。”
丫鬟們一齊搖頭道。
“好了,我們自己動手就好了,你們下去吧,等了這許久還沒吃飯,也該餓了吧,下去吧。”
靜淑揮揮手,再次催促道。
丫鬟們見福晉語氣堅定,互相對視一眼,應了聲‘是’,而後低垂著腦袋走出了房門,又將房門輕輕帶上。
幾人來開之後,靜淑端起酒杯,眼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隨後喜滋滋的看向爾泰,帶酒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客套的話咱就不多說了,來爾泰,額娘敬你一杯酒,恭喜你榮升正黃旗副都統。”
一聽額娘竟是要敬自己的酒,爾泰慌忙端著酒杯站起身,恭敬的對額娘道,“額娘,您敬兒子酒,可是折煞兒子了,這杯酒我敬您,感謝您的養育之恩,如今兒子也算是立業了,日後您就可以安享清福了。”
“好,呵呵,額娘知道你是大孝子,來,大家一起,把這酒干了吧。”
靜淑將酒杯在眾人面前虛晃一輪,之後率先掩口將酒喝干,眾位姨太太忙即隨著她將酒喝干了。
“來,大家都餓了吧,吃菜吃菜。”
見眾人喝完了第一口酒,靜淑便率先動起了筷子,她一面招呼眾人動筷,一邊給爾泰的碗碟里加了一塊肥膩膩的雞肉。
“多謝額娘。”
爾泰舉起碗碟,微微欠身以示答禮,大清朝極重禮教,兒子在母親面前也是要謙遜守禮、不可造次的。
“好了坐吧,這又沒有外人。”
靜淑笑著對爾泰說道,示意他不必要拘謹,其實爾泰那又是拘謹的人了,不過在幾位姨娘面前,還是要裝作懂禮、守禮的好,如此亦能增加姨娘們對自己的好感。
“呵呵,謝謝額娘。”
爾泰接著謙遜了一句,之後坐下身子,邊吃額娘親手給自己夾的雞肉,邊隨口問道,“額娘,阿瑪和我哥呢?”
“哎。”
聽爾泰問起了福倫和爾康,靜淑先是嘆了口氣,隨後才幽怨的道,“你哥他是御前侍衛,常年在皇上身邊,極少在家里呆個片刻,這段時間又值晚班,更是不著家了。”
“那我阿瑪去哪了?”
“今晚在軍機處當值,再者為了山東的事,皇上不時的召見,有時候三更半夜的還要去面君,你阿瑪身子骨不如從前了,這天氣一涼,時常犯風濕,渾身疼得要命,於是這段時間就一直住在軍機處,這樣皇上召見也方便些。”
“哦,山東的事情,我倒是聽阿瑪提起過,頭兩次派了兩位欽差,都沒查出什麼來。”
“嗯,是啊,聽說皇上很為這事傷腦筋啊,你阿瑪也是愁容滿面的。”
“呵呵,額娘,您可是一直信奉‘夫人不干政’的信條啊,怎麼這會子突然關心起朝中大事來了?”
爾泰好奇的問,在他的記憶中,額娘一向謹守婦道,從不會干涉官場上的事情,記得以前額娘娘家人求福倫辦事,都被額娘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了。
其實人在官場上混,不害怕自己不精,怕的就是各色親戚打著你的旗號胡來,見天的給你惹是生非,難免不會被你的敵人或是競爭對手當成把柄來攻擊你,為此丟官殺頭的不在少數。
而福倫為官數十載,卻從未因為親戚的事情在皇上面前丟過分,因此這些年來官做得是順風順水,今天還被封為了一等公,不能不說也是福晉盡心輔佐的功勞啊。
不過此時靜淑卻是緊鎖眉頭,顯見得像是在為什麼事情發愁,爾泰便放下筷子,關心的問,“額娘怎麼了?是不是姥姥家那邊出了什麼事?”
“那倒是沒有。”
福晉搖搖頭,剛想解釋,就見眾人皆放下了筷子,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和爾泰,忙即擺擺手,笑道,“你看我,怎麼還說起了公事了,今天是家宴,難得妹妹們一起為爾泰慶賀,我們還是聊些家常吧。”
“淑姐姐,無礙的,咱都是一家人,若是姐姐娘家那邊真有事,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嘛。”
開口說話的是福倫的側福晉,滿洲正紅旗人,姓鈕鈷祿氏,與和珅和大人還是本家。
“是啊,淑姐姐,平日里你就經常照顧妹妹們,現在您若是有事,妹妹們責無旁貸啊。”
“就是啊,淑姐姐,您就別為難了,說吧。”
“對啊,淑姐姐您說出來,我們也好一起想辦法呀。”
側福晉話音剛落,眾姨太便七嘴八舌的附和開來,爾泰饒有興致的借機在眾位姨娘身上環眼打量,偷偷在心中對比姨娘們各自的特點,側福晉的胸大一點,三姨娘的小臉長得好看些,五姨娘的雪臀更翹一些……
“既然姐妹們要我說,那我就說吧,其實也不是我娘家的事,而是咱老爺家的事兒。”
靜淑架不住眾人勸,便愁眉苦臉的說道。
“咱老爺家的事兒?什麼事?我怎麼沒聽說過呀?”
聽了這話,眾人疑惑不解的問道。
連在眾位姨娘嬌軀上忙活的爾泰亦收回了目光,正色望向額娘,心想出事了,出什麼事了?難不成是死人了?
“哎,還不是二姑子家的事兒嘛,這不皇上下旨調查山東一案,二姑子家那位正是濟南知府,說是與此案有牽連。”
靜淑嘆了口氣,一五一十的解釋道。
靜淑口中的二姑子正是福倫的親妹妹,而且是唯一的妹妹,名叫福寧,她比福倫小了差不多二十歲,此時方三十來歲,而她家里的那位則是指她的丈夫,也就是福倫的妹夫,滿洲鑲黃旗人,正經的官家子弟。
“呀,二姑子家也身在其中,那可就不妙了,咱老爺就這麼一個妹妹,打小便疼愛到極點,淑姐姐,您就不能想想辦法?”
“是啊,淑姐姐,您快些那個主意吧。”
“對啊,咱老爺的脾氣姐姐您最清楚了,向來是剛直不阿,親戚犯錯也從不瞻徇回護,您要是再不想想辦法,鑄成大錯可就麻煩了。”
一聽山東一案牽連到了福寧一家身上,眾人皆是花容失色,往年福寧一家便常來福倫家走動,沒少給福倫的姨太們帶些好玩意,在加上福寧此人極會為人,便於福家姨太們搞的關系極好,人人都很喜歡她,這不一聽她家出事,眾姨太們頓時著急起來。
“妹妹們著急,我又何嘗不急,不過急有什麼用呢,聽說為了這件事皇上龍顏大怒,責令下來要嚴查嚴辦呢,這不老爺見天的被皇上叫去商議此事,說是要再派欽差大臣復查此案。”
靜淑嘆口氣,滿面的無奈。
“那怎麼辦呢?”
眾人一聽靜淑也沒轍,便郁悶的問道。
“哎,你說皇上下決心查辦的案子,連咱老爺都無可奈何,咱們一群婦道人家,還能怎麼辦?”
靜淑與福寧的關系也是極好的,不過眼下山東大案鬧得沸沸揚揚的,福倫也是一籌莫展,靜淑便只有在心里為福寧一家祈福的份了。
“那,那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福寧一家被殺頭啊?”
聽了靜淑這話,眾人的心都涼了,不無擔憂的問道。
“哎……”
靜淑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言一句。
見了眾人滿面的愁容,剛剛的大好心情不復存在,她便有些歉意的看了眼爾泰,心中多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此宴可是為爾泰擺下的賀喜宴,如今卻因為自己提起了福寧家一事而將席間的氣氛變的壓抑不已。
不過爾泰對此倒是毫不在意,他腦海中飛快的搜索起關於福倫的妹妹也就是他姑姑福寧的記憶,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記憶如潮水般涌入了爾泰的腦海之中。
他姑姑福寧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才貌雙全的美女,據說當年來福家提親的人都踏破了福家的門檻,不過福寧眼界甚高,對夫君的要求也是苛刻之至,這挑來挑去的,便將大好的青春給耽擱了,直到將近三十歲了,才草草的嫁了一個滿官後代,生活的一直不咸不淡的,不料想嫁過去沒幾年,就趕上了這要命的案子,真是造孽啊。
山東一案鬧得沸沸揚揚,用舉國嘩然、舉國側目來形容也不為過,乾隆更是為此事而龍顏震怒,下旨徹查此案,而此案一旦被查實,主犯怕是難逃一死,其家眷怕是也要受牽連被沒入官府,發放寧庫塔給披甲人為奴的厄運。
而她福寧是爾泰的姑姑,又是一個俏生生的大美人,爾泰自然不會讓她有事,況且爾泰又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人,最反感的就是‘連坐’刑罰,福寧的丈夫貪汙受賄,與她福寧何干,憑什麼就要受這發配充軍之罰,這不是‘暴殄天物’嘛!
想罷,爾泰心中打定了主意,欽差大臣的身份他是無論如何都要爭取到手,如此一來,他即可以想方設法的保全姑姑福寧,又可以與溫婉動人的夏雨荷、夏紫薇母女花泛舟大明湖,吟詩作對,豈不是一舉雙得,一箭雙雕嘛?
哇咔咔!
不過心中已然有了計較的他,面子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他站起身親自給自己額娘和姨娘們各自倒了一杯酒,隨後舉起酒杯,笑道,“額娘,諸位姨娘,咱們今晚只談家事,不提公事,爾泰敬您們一杯!”
說著他仰頭一飲而盡,之後又對著眾人亮了一圈杯底。
眾人聽今日夜宴的主角爾泰發話了,也就不好在愁眉苦臉的了,各自舉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將杯中酒喝干了,之後隨著爾泰的樣子,亮明了杯底。
隨後爾泰又一一敬了六位姨娘和三姐福靈兒的酒,而後六位姨娘和三姐又一一向他表示祝賀、恭喜,如此一圈下來,饒是爾泰酒量不俗,亦是喝的有些上頭了,再加上人逢喜事容易醉,爾泰便有些醉意了。
“來來,大家多多吃菜,壓壓酒氣。”
喝完一圈酒,靜淑擔心爾泰承受不住,生怕大家借著道恭喜的由頭灌爾泰酒,便招呼著眾人吃菜。
幾位姨娘也都是性子恬淡的人,一圈酒喝下來,也就把福寧一家的事暫時擱下了,席間又恢復了先前熱烈的氣氛,眾人爭著敬福晉靜淑的酒,沒口子的夸贊她有本事,生了一個好兒子雲雲,而靜淑則被眾人夸贊的飄飄然起來,不時拿眼卻撇爾泰,眼眸中滿是欣賞和慈愛之色。
而正當眾人熱切的閒聊、交談之時,爾泰的四姨娘納蘭珠站起身,風情款款、身姿綽約、姿態優雅的為眾人一一倒酒,輪到爾泰的時候,爾泰慌忙站起身端起酒杯,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態,實則私底下趁著眾人不注意,在四姨娘翹挺挺、肉乎乎的雪臀上偷偷捏了兩下。
“嗯……”
被爾泰的大手一捏,納蘭珠便忍不住偷偷嬌吟了一聲,芳心撲騰騰亂跳,忙即拿眼四下打量,見眾人並沒有將目光投向自己這邊,方才放心下來。
她取手打掉了爾泰放在自己玉臀上亂摸的手,嬌媚萬千的白了他一眼,趁人不注意湊在他耳邊悄聲道,“這什麼場合你就敢亂來——晚上,我去你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