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聲極其輕柔的、細微的冷哼聲響起,聲音低沉近似於無,卻仿佛在金掌櫃耳邊炸起聲驚雷般,震得他神志一陣恍惚。
金老板大駭,抬頭望去,卻只見林雨玄笑吟吟的看著他,深不可測的幽暗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好似里面另有一個世界。
慢慢的,金掌櫃的眼神近乎呆滯的凝視著林雨玄宛如深幽潭底的眼睛,那里好似被一片深邃的黑色所覆蓋,看得久了,他只覺得魂魄飄飄欲飛,好似要被那一片幽邃給吸進去了一般。
攝魂術!
如果不能及時的擺脫出來,就算醒了輕則也要大病一場,重則就要變成白痴。
“不好!”站在旁邊的月兒雖然不知道爹爹對金掌櫃做了什麼,可是結合前面的經歷和金掌櫃現在恍惚的神情來看,直覺的就不是件好事。
她立刻‘噔噔噔’的跑過來,伸出白嫩的雙手,攀住了他的手臂,細嫩如青蔥的手指扯啊扯的硬是把他拖到了一邊。
“爹爹,你不會又他做了什麼吧?”紅潤的小嘴努了努旁邊還在發呆的金掌櫃,月兒壓低嗓音小聲的問。
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林雨玄不置可否道:“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再次偷偷瞄了眼持續發呆的金掌櫃,確定他似乎、可能、大概沒有生命危險後,月兒用力搖晃著林雨玄的手臂:“爹爹,他又沒有對我做什麼,你就不要生氣了。”
黑眸眯了起來,從金掌櫃滯然的樣子,挪移到月兒擔憂的俏臉上,林雨玄淡淡道:“再說吧。”
月兒在心底大大的嘆了口氣,今天真是波瀾起伏的一天啊。
原本能夠和爹爹出來游玩逛街,她可是高興萬分,滿心期待的。
不但忽略了自己還酸痛無比的四肢,而且還聽話的在臉上蒙了面紗,卻完全沒料到這將是一場極具悲劇性的出游。
她進的第一家店是家女性成衣店。
無論是哪個世紀,衣服,永遠都是女孩子的最愛!
即使單純如月兒也不例外。
這家小店以制作成衣為主,兼賣布料,一件件衣裳做得頗具特色,既有色彩斑斕的,也有高貴素雅的,長裙、霓裳、短襖樣樣都有,直接就把月兒給吸引住了,即使是不缺衣服的她,也興致勃勃的想做幾件衣服來穿穿。
這家小店確實極小,除了店老板外,就只有一位女性裁縫。
大唐風氣開放,頗似先秦,女性不僅可以隨意出游,甚至也可以在外工作養家糊口,所以有女店員出現一點都不希奇。
聽到月兒想定做幾件衣裳,店老板立刻自告奮勇的想要為月兒量身裁衣。
結果他剛剛取出軟尺,尺子才剛剛沾上月兒纖瘦的肩膀,就被一直站在身邊的林雨玄暴怒的踢了出去。
呃—月兒愕然的目視著仰頭狂噴鮮血,打橫飛出去後撞到衣架,然後砰然落地,砸起一灘塵土的胖老板不知所措,直聽到落地聲才傻呆呆的轉頭望向林雨玄,此刻的他全身正籠罩著冰冷的氣息,面無表情的立在一旁,接觸到月兒的目光才冷冷道:“除了我,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碰你!”言下之意,店老板居然敢給她量身那簡直就是找死了。
月兒結結巴巴的道:“可是……他……他只是……幫我……量身……”
“這樣也不行!”林雨玄的口吻依舊冰冷。
月兒還待再說,被林雨玄雷霆手段驚呆的女裁縫終於放聲尖叫起來,結果林雨玄一個冷冽的眼神掃過去,女裁縫頓時很沒骨氣的昏倒了。
而原本在店里的幾個零星客人們一見苗頭不對,立馬抱頭鼠竄,逃的不見蹤影,至於報官嘛,咳咳,這關他們什麼事呢?
於是我們沒買到衣服的可憐的林大小姐,和冷漠負手而立的林雨玄站在這寂靜無聲的小店里,大眼瞪小眼,最後,無辜的林大小姐終於受不了這種氣氛,很沒意氣的拉著林雨玄,腳底抹油開溜了。
用她的話來說,這叫戰略性撤退,否則被趕來的官差抓個現行可就不好了,他林無月可是個一等良民哦。
事實果然沒錯,等到隔壁店鋪報案,永遠都是最後才到來的官差姍姍駕臨時,我們可愛的月兒早拉著林雨玄不知跑到哪去了。
月兒進的第二家店是個書鋪。
賣書的,不需要貼身服務,這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不過她實在大大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就算蒙著面紗,穿著厚厚的冬衣,可是她那溫潤婉約的氣質,完美無暇的誘人曲线,和全身散發出的如蘭似馨的勾人體香,都使她都帶著無窮的魅惑,讓一個個男人‘悍不畏死’的上前大獻殷勤。
這不,一眼疾手快的書鋪伙計用生平最快的速度來到月兒身邊,殷勤的為她介紹著各種書籍,徒留一群慢了半拍的其他伙計在後面錘胸頓足,懊惱不已。
當該名伙計展開他自認為最完美的笑容,手里捧著本詩集侃侃而談:“這本詩集可是洛陽詩社最有名的大才子杜××的精心大作,他……”時,旁邊林雨玄已經眯起了寒冰似的眸子,迸射出不耐的冷芒。
“滾!”冷硬的聲音自林雨玄嘴里發出,細聽起來很低沉細微,但在該名伙計耳里卻仿如平地炸起一聲驚雷般,震得他魂魂噩噩,三魂不見了兩魂,七魄不見了六魄,連手中的書籍掉到了地板都不自知。
然後,‘碰—’的聲響,只見該名店伙計眼睛已經翻起了魚肚白色,口里不停向外吐著白沫,滑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了。
如此威勢,再次將周圍一群人化為石頭,而早有經驗的月兒趕緊再次拽起林雨玄的袖子,小繡鞋蹬得飛快飛快,三步並做兩步逃竄出門,溜之乎也。
啊----------------
月兒想放聲大叫,她覺得實在太憋屈了,她是來逛街的,不是來傷人的!
她好想指控身邊那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男人,可是看到他那無所謂的漠然樣子,月兒頓時象泄了氣的皮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反正她早就知道爹爹為人冷酷霸道,對她的獨占欲更是強烈無比,跟他理論除了白白傷害自己的腦細胞外,不會有任何用處。
所以一定要冷靜,冷靜……
現在她里唯一的念頭就是要不要先回去在說,不過想想難得可以逛逛古代都市,又有點舍不得。
兩個想法浮現在她腦海里拉扯著她,讓她委實難以下定決心。
深吸了幾口氣,月兒惡狠狠的心想,不管了,我就不信,這次逛街什麼收獲都沒有!
懷著如此堅強的目的,第三次她踏進了這家‘奇珍齋’。
在身邊跟著一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定時炸彈下,這次她終於及時的、成功的制止了一場即將發生的悲劇!
她是絕對不想這個店老板再在爹爹的毒手,不,毒口下受傷了。
林雨玄的心情很不好,簡直可以說是很糟糕!
他萬分後悔怎麼會答應帶月兒出來逛街,面對那些懷著齷齪目的的男人,他的小寶貝顯得實在太單純了。
那個成衣店的老板借著量身之便,妄想對他的月兒上下其手,自己怎麼可能如他所願,只讓他吐血三升已經算便宜他了,如果不是有月兒在身邊,自己早就剁下他那雙賊手,塞進他嘴巴里讓他吞下去了。
還有書鋪的那個伙計,說是介紹書籍,可是一雙賊眼老是滴溜溜的在月兒豐滿誘人的胸部上打轉,鼻子還用力呼吸月兒嬌軀散發出的馥郁體香,身體還有意無意的碰觸月兒,這讓將月兒當成禁臠的自己如何忍受,恨不得當場挖出那人的眼珠子,然後再將他碎屍萬段才罷休!
不過看他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也勉強算是出了口自己的惡氣。
總而言之一句話,誰敢覬覦他的寶貝,就要做好為自己收屍的准備!
而這時,好不容易恢復神志的金掌櫃,只覺得精神一陣虛脫,雖然不知自身出了什麼大事,但是憑他多年經商鍛煉出來直覺來看,這兩個人,絕對不能得罪。
於是他必恭必敬的,帶著無比諂媚笑容的殷勤跟在兩人身後,細心招呼,就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不該惹的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好在此刻店里也沒什麼客人,除了林雨玄和月兒二人外就只有金掌櫃和一個打雜伙計,倒不怕有客人指責他忽視別人了。
林雨玄只是隨意看看,倒是月兒對櫃台一些古老的、或是希奇的物品很感興趣,看個不停。
就在這時,林雨玄寒冰似的眸光中泛起了一絲異動,突然按住月兒的纖肩,柔聲道:“月兒,我有點事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你在這兒等我。記住,千萬不要離開,知道嗎?”
月兒聞言一楞:“爹爹,你要去哪?很久嗎?”
“很近,也不會很久,乖乖的等我回來。”
“哦……”
向街的對面走去,在無人注意下林雨玄拐進了一家極小的店面,那里的店門半開著,待林雨玄進入後,立刻緊緊掩上了,只留下一扇小窗,可以注視到外面。
一個面容極其普通,是那種丟進人群堆里找都找不到的人跪在他面前,恭聲道:“無常見過主人,有緊急情報!”
林雨玄負手而立,簡單道:“呈上來!”
無常雙手捧著一張紙條,必恭必敬呈上。
林雨玄接過,卻沒打開:“說說看怎麼回事?”
“是。主人,半月山,他出關了!”
“他?!”林雨玄冷眸瞬間掠過絲驚異之色,下顎微微繃緊,“七個長老居然也攔不住?”
“是,重傷兩個,輕傷五個,他已經闖下山去!”
“一群廢物!!”
無常沒敢答話,頭垂得更低,差點要貼在了地板上。
默立半晌,林雨玄嘴角突然勾起絲奇特的笑意,“不錯嘛,短短時間內,他的實力竟能暴漲那麼多,看來是下了翻苦功。”
“主人,是否要將他追回來?”
“沒這個必要,就讓他下山玩玩好了。”林雨玄冷殘的幽深黑眸凝視著窗外一點,仿佛透過那里凝望到了遙遠時空,“不知他的出現能讓如今的時局起著怎樣的變化,呵呵,想想都覺得有趣啊。”
輕‘茲’一聲響,林雨玄手中的紙條居然象瓷片般寸寸而裂,手掌攤開,已碎成十幾片的紙張如同一只只翩翩顫動的蝴蝶般隨風飄舞,然後,在空中瞬間化成一抹粉末,歸於塵土。
“泣天,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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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無聊的在‘奇珍齋’里轉來轉去,猛然,她的目光突然停滯在貨架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呆住了。
伸出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下這枚物件,她顫抖的向金掌櫃發問:“掌櫃的,這個……這個東西,怎麼到你手上的?”
如果她沒看錯,手中這枚泛著淡淡銀光,形似戒指,很具後現代藝術感的物品,根本就是一21世紀最新的迷你對話機。
這麼超時代的物品,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