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臨海市南龍幫幫主柳天南的莊園中。
當林龍的車開進去之後,跟在後面的車則全部停了下來。
在快要靠近柳天南的別墅時,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林龍打開車門跳下去,看到齊叔便在別墅的大門口站著,衝他淡淡的笑了笑。
“大小姐,老爺在里面等你呢。”林龍沉聲說道。
柳琴睜開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此時,她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從車上跳了下來。
看也不看林龍一眼,徑直朝父親柳天南的房間中走去。
在經過齊叔身邊時,柳琴停了一下,帶著恭敬地說道:“齊叔好。”
齊叔心中一陣欣慰,柳琴他們三兄妹,幾乎都是在齊叔的照看下長大的。
但到目前為止,唯獨對他還保持恭敬或者說尊敬的,只有柳琴。
他微笑的點點頭,說道:“進去吧,你父親在里面等著呢。”
柳琴心中微微一顫,深深的吁了口氣,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向父親的房間。
看到柳琴走了進去,齊叔心中微微嘆息一聲,然後朝林龍比劃了一個手勢。
林龍暗自點頭,然後又跳上車。
隨即,車子便再次駛離莊園。
等他的車開出去之後,從莊園的另外一個大門口,陸陸續續的開出了三十多輛金杯車,緩緩地跟在了林龍的車後面。
而林龍的車,則是開向了郊區的方向。
走進房間中,柳琴看到父親正坐在書桌前,手中拿著雪茄,眯著眼睛躺在背靠椅子上。
“爸爸……”柳琴站在書桌前,柔聲說道。縱使心中有千萬委屈,此時在父親面前的柳琴,依然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你來了……”柳天南睜開眼睛,微微的嘆息了一聲。
柳琴點了點頭。
“爸,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琴緊盯著柳天南的眼睛問道。
此時,她愕然發現,父親的頭上,居然多了那麼多白發。
而且臉色也非常憔悴,似乎這一個夜晚,他心理已經疲憊到一個極限了。
“沒有怎麼回事。”柳天南緩緩的搖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接著說道:“我只是想為你們的母親報仇而已。”
愕然聽到這句話,柳琴如遭雷擊,整個身體都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她的嘴巴張的老大,腦海中卻一片空白,有點無助的看著柳天南。
在柳琴的腦海中,似乎從來都沒有母親這個概念。
因為從小,父親就告訴他,母親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後來等他們大了一點,明白事理的時候,父親又說母親當年生了病不治身亡了。
而那個時候,柳琴和柳青剛剛五歲多,柳俊卻只有不到兩歲的樣子。
五歲的她,很多事情已經沒有任何記憶。所有關於母親的記憶,都來自於柳天南的訴述,以及家中那厚厚的照片集。
她壓根沒想到,父親柳天南卻突然提起了母親。似乎,母親的死,與南龍幫和雲家決裂有著莫大的關系。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究竟母親是怎麼死的?
柳琴腦海中,突然像是撲捉到了什麼信息。
不過她依然不敢相信,只是臉色慘白的盯著父親,死死的盯著,想要從他口中得知一切。
柳天南安靜的看了柳琴一眼,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痛苦和悲哀。他開口了,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敘說一件已經過去的歷史。
在這段歷史中,當時已經坐上雲家家主之位的雲洪生,強奸了他的妻子。
而那個時候,南龍幫只是臨海市一個三流的小幫派,在臨海市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勢力。
當時,柳天南與妻子已經有了三個可愛的孩子。
南龍幫也在他的帶領下凶猛的發展著,可始終突破不了一些規則。
在這種時候,雲家的人找上了他,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柳天南原本以為南龍幫迎來了天大的機遇,誰成想這確實引狼入室。
雲洪生看上了他的妻子,並且在一次他出外辦事的時候被強奸。
妻子抵死向抗,卻又被惱羞成怒的雲洪生一槍殺死。
當時的柳天南,沒有任何選擇。
要麼是從此像狗一樣跟著雲洪生,要麼是帶著南龍幫所有的兄弟向雲家復仇。
他心中更是明白,根基不穩的南龍幫,根本就不是雲家的對手。
恐怕連仇都來不及報,就被雲家給滅了。
於是,在親手將妻子下葬之後,他便找到了雲洪生,當場跪在他的面前,求著雲洪生給南龍幫一條生路。
與此同時,一顆仇恨的種子,就深深的種植在了柳天南的心中。
在接下來的十幾年中,有了雲家強大的人脈、經濟和各種關系的支持下,南龍幫飛速的發展成為了臨海市第三大幫派,暗中培育出了足夠恐怖的實力。
在這種情況下,當年種下的仇恨種子,逐漸開始萌芽。
恐怕雲洪生心中也明白,柳天南就是潛伏在他身邊的一條狼,隨時都准備咬人。所以,他才下定決心設了一個一石三鳥的局。
柳天南靜靜地講著,臉上沒有涌現一絲波瀾。
但是聽在柳琴耳中,卻猶如一道驚天劈雷一般。
徹底劈開了她的心。
她的身體忍不住的劇烈顫抖著,臉色也是慘白之際。
聽到柳天南說完時,她眼眶中已經有一抹清淚流了下來,死死的咬著嘴唇,問道:“爸爸,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柳天南慘然的一笑,看著女兒顫抖的身軀說道:“這樣的事,爸爸能說假話嗎?”
柳琴只感覺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陡然知道了母親死亡的真正原因,她的牙齒都在打顫,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咯吱作響。
那種的仇恨和殺氣就那麼蔓延了出來,鐵青的臉色上,是柳琴多少年來因缺少母親而淤積的所有負面情緒。
“我要殺了他……”柳琴一字一頓,那種似乎來自於地獄中的聲音。房間內的空氣,似乎都冷了許多。
柳天南深深的看著柳琴,輕聲說道:“這些年,我沒辦法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們三兄妹,也是因為我一直在忍著,一直在等著機會。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說到這里,他將手中的雪茄摁滅在煙灰光中,也同樣是殺氣四溢的說道:“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要讓他雲洪生血債血償……”
在他們父女倆說話的同時,柳琴設在郊區的莊院不遠處,一輛路虎車緩緩的在夜色中停了下來,注視著柳琴的車隊整齊的開進了莊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