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有人在窺視,魔夜風不動聲色的伸手點了幕清幽的昏睡穴,自己則披上一件外袍緩緩的站了起來,順便拉過一旁的被單將幕清幽明顯是被人狠狠愛過的身體密不透風的覆蓋上。
過於美麗的景色,還是不要任人賞玩比較好。
“你最近,似乎很喜歡往我這里溜達──”狹長的黑眸優雅的眯起,魔夜風催動掌風輕而易舉的撕裂半截被掀起的紫色帷幔,卻沒有傷到躲在後面的人。
也許,這只是因為他早已猜到那個人是誰。
淡淡的笑著,青衣男子輕搖著銅骨折扇,俊爾的面龐掠過一絲不經意的調侃。
“怎麼,當了驍王就不歡迎我來了?”
他並沒有架起任何防備,也沒有懦弱的躲閃。
而是大大方方的走進來站在魔夜風面前,如此坦蕩、如此沈穩、如此俊逸不凡。
男子有一雙清澈的眼睛,烏黑的長發被一根青色緞帶低低的束在腦後。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全然的善類氣息,沒有絲毫的侵略性。
唯一與那一身粗布青衣不同的是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與處變不驚的恬淡笑容。
“我猜──”魔夜風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又轉而睨著已經陷入昏睡的幕清幽。
“你,是!了她而來的吧。”
冷笑一聲,一切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錯。”
青衣男子沒有否認自己的來意,反而欺著幕清幽的身子坐下,溫柔的手指撫上她被吻腫的唇瓣,目光中全是不舍與憐惜。
“你還是這麼粗魯。”
耳邊傳來青衣男子喃喃的低語聲。
“哼。”
魔夜風冷冷的看著他,“你未曾跟我說過她是個女人。”
“我以為你足夠聰明,會多少懷疑一點那天我突然出現在斜陽殿抱走她的動機。”
好看的唇微微揚起,青衣男子輕挑起秀氣的眉。
“而且,我跟你說過她是我一個很‘特殊’的朋友,還請你不要再追究她的過失。”
再一次輕聲提點,青衣男子搖著紙扇目光溫和的看著魔夜風。
“誰會注意那種事!”
魔夜風俊臉一陰,“你從來都是對誰都那樣好,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我就當做這是你對我的夸獎好了。”
溫柔至極的聲音傳入魔夜風耳中,青衣男子用被單將幕清幽的身子裹好,並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風,我要暫時帶她走。”
他輕輕的說,“你傷害到她了。”
“不行!”
魔夜風不悅的盯著青衣男子的手,因為此時男人正將幕清幽溫柔的呵護在自己的懷中。
那樣子讓魔夜風有種自己是壞人,而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的錯覺。
“你已經看的很清楚,她是我的女人了。”
不容置喙的走上前,魔夜風伸出雙臂就要將幕清幽搶回。
“慢著──”銅骨扇不置可否的點上他的勁腕,青衣男子原本眼眸里的微笑戛然而止,“你說她是你的女人,你愛她麼?”
身體瞬間僵住,魔夜風遲疑了一下,“我不愛任何人。”
伸出的手硬生生的收回,魔夜風將雙手縛在身後,表情有些木然。
“那麼清幽就不是你的女人。”
青衣男子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對於魔夜風,他是無可奈何的。
眼前的他已經變得更成熟,更霸氣,也更加像一個氣宇軒昂的王者。
但是那比萬年冰山還要難以融化的冷酷,卻一如既往的堅持。
三年前他穿著一件沾滿鮮血的衣服,看上去像是一個剛被全世界背叛了的孩子。
比狼更冰冷凶狠的眼神,比地獄的烈火更暴戾的殺氣,讓他看上去像個嗜血的惡魔。
那個時候他手里握著長劍,身後卻沒有一個侍衛,就這樣孤身一人拓跋的來到他的面前……
想到這里,青衣男子低下頭,不由得抱緊了懷中的幕清幽──“你這是什麼意思?”
魔夜風冷然的看著青衣男子,臉色變的陰鷙。
“你太不了解清幽了,”
青衣男子一字一句的說,“即便是身子強給了你,只要她說一句不,人也永遠不會是你的。”
“由不得她。”
魔夜風不以為然的偏過頭。
他不喜歡這男人跟他說話的口吻,仿佛他有多麼熟悉幕清幽一般。
他們究竟有什麼樣的過去,能讓他的心此刻竟無聲無息的揪緊。
於是他強硬的拋出一個事實,“我是第一個搞她的男人。”
不滿魔夜風粗俗的語言,青衣男子別過臉逕自將幕清幽橫抱在自己懷中打算帶她離去了。
“我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
克制後的惱火終於復燃,魔夜風幾乎要拾起被丟在一旁的劍。
“風,你是只屬於清幽的麼?”
沒有回頭,青衣男子抱著幕清幽站在原地平靜的詢問。
“當然不是。”
魔夜風決然的否定。
“所以,即便是經過了肉體交纏,你不是屬於她的,她也自然不會只是你的,你明白了嗎?”
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魔夜風錯愕的望著兩人的背影,腦海里浮現的全是幕清幽在歡愛時的表情。
他看到了憤怒,倔強,厭惡,甚至是到後來她也有些享受……但就是沒有女人的認命和順從。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是不一樣的。
他曾經感興趣她的與眾不同。
但是,這種不一樣是不是有一天會成為她毫不留戀的離開他的理由?
他第一次覺得搞不懂,不知道,很難說。
這女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定數,他只是單純的想把她留在自己身旁而已,看著她,和她戲耍,與什麼情情愛愛的無關。
但是她真的會如此聽話的任他擺布麼?
絕不──一陣清風吹過,風干了他額角原本粘著的汗水。
魔夜風仿佛聽到那一張讓他痴迷的櫻桃小口里決絕的飄出答案。
“神樂,這就是你那麼平靜的理由麼。”
忽然之間,他有些明了青衣男子一直以來的淡然。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對方在看清幽時眼眸中迤邐的動容。
看得出即便那是一個像水一般澄澈溫柔的男子,在撫摸這個女人時的那種愛憐也不會是對誰都有……
那是因為他自信!自信自己比世界上任何男人都更了解幕清幽。
沒有回答魔夜風的話,青衣男子掀開殘破的紫色帷幔的一角。
抱著懷中的女人,向屬於自己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