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邪醫館門口,望著屋內到處掛著喜氣的紅綢,張燈結彩的甚是熱鬧。
凌格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
今天是幕絕和青兒成親的日子。
原本青兒想在找到幕絕的妹妹之後再成婚的,但是幕絕卻說在邪醫館戒藥癮的這段時間,用印無憂所說的欲望替代法很可能使青兒懷妊。
為了孩子出生的名正言順,他執意要先將大局定下。
嘴上是這麼說,但是誰都看得出幕絕這男人是生怕自己的娘子哪天又給他落跑。
所以要趕緊娶進門,鎖在屋子里讓她哪都去不了。
這兩天幕絕一見印無憂,臉色就臭的不得了。
當看見他在吃橘子時,更是臉色鐵青當下就拂袖而去。
搞得印無憂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婚禮就在邪醫館里舉行,而不是那雕梁畫棟的爵爺府。
這是新娘子的意思。
因為這里沒有高不可攀的幕爵爺,也沒有身份卑微的驍王侍婢。
有的只是邪醫館的落霞姑娘和她心愛的夫君,還有兩個肝膽相照的好友。
“格格……”
聽到低喚聲,望著迎面走來的俊逸男子。
凌格卻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直接漠視那一雙充滿期待的桃花眼,無情的與他擦肩而過。
在肩膀相碰的那一瞬間,她心中泛起一股難咽的苦澀……因為明天,就是自己約定要離開的日子。
真巧啊──剛見證完別人的幸福,就要與自己的不幸相濡以沫。
“格格!”
男人不死心的抓住她的胳膊,要求她給自己一點回應。
“有事?”
終於擡頭看他,目光卻比看陌生人還要冷漠。
“我們也成親,好不?”
印無憂明知機會渺茫,卻還是不厭其煩的詢問著。
他天真的試探,純情的勾引,百折不撓的據理力爭……就是希望在明天之前能夠打動凌格這顆冰冷的心。
只要她不走,他有信心守候。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格格一定會愛上他。
然後兩個人就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實際上,從他買下她父親醫館的那一刻起,有哪一瞬間他們不是不離不棄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
她小,他年長,所以兩人亦師亦友他願意教。
等她長大了,像個女人了。
他對她的感情也就不用再可以掩飾了。
印無憂承認自己風流,但是他的心可不風流。
每一次去青樓都是在故意惹她生氣,他要確定凌格的心意。
他想看她為他吃醋發火,甚至是拳打腳踢都沒關系。
他印無憂就是受虐狂,就喜歡被女人打又怎樣?
只可惜,每一次她都像戴了特制的面具一樣。
永遠的不聞不問,永遠的事不關己。
她對他,一直都是那麼不帶溫度的讓他失望。
終於有一天,他陰錯陽差遇見了青兒。
青兒的美貌和天真取悅了他。
他眉開眼笑的以為,以前是凌格不願意同花娘爭風吃醋才沒讓他得逞。
現在,他帶回一個活生生的標致大姑娘她總該有反應了吧?
當初神秘兮兮的說讓青兒幫忙,實際上就是為了幫為他測探軍心的這個忙!
誰知,凌格的冷淡依然如故。
除了在看見他到處找落霞時會打他打得更用力之外,再無其他反應。
他不懂,這個世界上怎會有如此冷清的女子,仿佛從骨子到血液都是冰做的。
她看不到他的愛,他告訴她,她也不稀罕。
“不好。”
投以他像看瘋子一般的眼神,凌格扯回自己的臂膀繼續向前走。
“那不成親,我們先訂親好不好?”
男人跟上一步,要求卻降低了一級。
“你不明白嗎?”
凌格忍無可忍回頭衝著冥頑不靈的印無憂低咆,“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不要你的感情,這就是現實。”
她很想求他別再說了,她心里很痛他知不知道?
但是真正說出口來的句子,卻是如此的傷人。
“現實是你偷走了我的心卻想假裝不知道。”
印無憂站在原地苦笑,低頭看著眼前的女人。
桃花眼里滿是自苦的悲憤與哀傷。
“也許做個無心的人對你來說更好,因為你至少不會心痛了。”
帶著復雜的心機狠狠的看他最後一眼,像是要將他的影子裝在腦海里一並帶走一般。
凌格啞著聲音,說完了這句他永遠都聽不懂其中真正含義話。
當她再次僵硬的邁動步伐,意圖遠離他的視线,這也意味著她將永遠的走出了他的生命。
印無憂──對不起……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成親之宴沒有兩人的高堂坐鎮,但是鄰里之間凡是知道落霞姑娘的都忍不住前來插上一腳。
雖然賓客只有平民百姓,但是禮成的宣布還是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激動萬分,觥籌交錯的祝賀聲不絕於耳,顯得熱鬧非凡。
青兒和幕絕被雙雙的送入了洞房,而印無憂卻第一次在眾人的陪伴下喝的酩酊大醉。
眼見原本白皙的俊臉已經漲起不正常的酡紅,一向炯炯有神的桃花眼也已迷離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哥們兒見狀連忙趕著他,讓他趁早回去睡覺,免得過一會兒醉死在堂上。
“切……”
手里仍然勾著一個不小的酒壺,印無憂踉踉蹌蹌的走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
頭腦已經不甚清楚,連看東西都是重了四五道影。
“竟敢懷疑爺的酒量……”
猶自打著酒嗝,男人腳下忽然被石頭絆到,整個人狼狽的呈大字型趴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土。
“該死的!”
他掙扎著翻了個身,罵了一句。
卻又不顧地面上的冰冷大剌剌的躺在那傻笑著望著天上的星星一臉的痴迷。
“凌格,你別想逃……我印無憂……是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
“哦……嗯……”
向前爬了幾下,印無憂已經忘記了手上的酒壺,潛意識里只記得自己要去搶親。
“對……搶親……”
含糊不清的抖著發直的舌頭勉強的站立起來,混淆了前進方向的他只是下意識的向貼有大紅喜字的房間跌跌撞撞的走去。
目光之中滿是被拋棄的怨毒。
然而,邪醫館內唯一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間,卻是青兒與幕絕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