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從廠里打來的,廠長左家良一副訓斥的口氣,“馬廠長,今天忙什麼了,怎麼不見你人影?”
“哦。”馬小樂先應了一聲,立刻說道,“昨天不是說了麼,老家來人了,辦點事,今天陪他們一整天。”
“那可不行呐。”
左家良道,“凡是都有個規矩,組織部出面,安排你來我們廠上班,我們當然樂意接收,可你得做出個樣來嘛,像你如此愛來不來的,怎麼能行,作為廠長,起碼我得給大家有個交待吧,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這廠子還怎麼搞?”
“左廠長,本來要向你請假的,剛好趕上事了,一擱手忘了。”
馬小樂邊回答邊暗罵起來:好你個左家良,真是立竿見影呐,吉遠華昨晚跟你交待了一下,今天就拿我開刀,而且連組織部的面子都打了。
“擱手忘了?”
左家良很輕蔑的說道,“就這麼隨意地說擱手忘了,紀律觀念哪兒去了?我們無論做什麼事,都得有個規矩、有個紀律,要不還不成一盤散沙了?再說,你這樣散漫又不是第一次了。”
馬小樂很氣惱,但他覺得目前還不能和左家良較勁,一句話不說。
“唉!”左家良嘆了口氣,“今天的事就當是初犯,下不為例!”
左家良說完生硬地掛了電話,“啪”的一聲,震得馬小樂耳膜直響,本來亢奮的心情陡然消沉下來,還帶著一股怨氣。
“不行,得把這事跟岳進鳴說說。”馬小樂氣不過,打電話給岳進鳴。
岳進鳴聽了馬小樂敘述,也是長嘆一聲,“看來左家良是鑣上吉遠華了,他知道哦啊吉遠華和宋光明是一個炕上的。”
岳進鳴道,“都不把我這個組織部長放眼里了。”
“岳部長,你說左家良這畜生,要是我不在廠里干,能不能揍他個哭爹喊娘的?”
馬小樂實在是憋悶,吉遠華的氣還沒受完呢,左家良又冒出來了,怎麼能再忍得住?
“不在廠里干?”岳進鳴驚問道,“你想干什麼?”
“我只是說說。”
“哦。”岳進鳴沉思了一下,“你不在廠里干當然可以了,別說左家良他一個廠長,就是十個廠長也沒關系。”
“縣委大院管不著吧?”馬小樂問。
“縣委大院管個屁!”岳進鳴道,“不過你可別弄狠了,弄狠了公安局會插手的,就隨便扇他幾個耳光解解氣算了。”
“嗯,我也就是罵罵他,抽抽耳光。”馬小樂道,“我知道不能太出格,要不這停薪留職就留不了職了。”
“呵呵,知道就成。”
岳進鳴道,“不過我得提醒你,左家良那家伙也不是個善茬,在縣里,他關系網也結得不錯,頭皮硬得很,而且會使心計,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你可得小心著呐。”
“嗯,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馬小樂道,“沒有好去處,我還得在廠里窩著,怎麼不能呆個一年半載的,到時岳部長你再把我弄回去不就得了。”
“那是當然!”
岳進鳴道,“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想那是肯定的,因為周書記和鄭縣長對你印象都不錯,到時你回來,他們是不會反對的,一切都會順理成章。”
“嗯,那就好!”馬小樂算是再次從岳進鳴那里得到了點安慰,振作了精神,准備去接范棗妮。
范棗妮帶著風風火火地氣息來了,一驅馬小樂的陰郁。
“馬小樂!”范棗妮大聲喊著,從班車上跳了下來。馬小樂堆著笑臉迎了上去,“棗妮,可等死我了!”
“誰信呐!”范棗妮道,“反正我知道你嘴里真話不多。”
“怎麼能這麼說嚙!”
馬小樂很委屈的樣子,“跟誰說假話,還能跟你說假話麼!我這一切事情還都仰仗你來辦呢,棗妮,你說要給我指條路子,是啥啊?”
“著什麼急。”范棗妮笑道,“我肚子還餓的慌呢,先吃點東西去。”
“行啊,想吃啥,盡管說。”馬小樂拍拍胸口,“別跟我客氣!”
“不跟你客氣,跟你客氣啥!”范棗妮把挎包朝馬小樂懷里一送,“幫我拿包,先到你的住處,我得洗個澡。”
“行,隨你怎麼安排,只要開口告訴我就成!”馬小樂邊說邊招手叫了輛出租車,帶著范棗妮離開車站。
到了住處,范棗妮一點也不生分,自個進了衛生間洗澡去了。馬小樂呆在外面,一時還不知該怎麼辦,看樣子范棗妮似乎並沒有那個意思。
馬小樂決定等,不能貿然進去。
二十分鍾後,范棗妮出來了,懶洋洋的,直接進了馬小樂的臥室,把自己摔在床上,“哎呀,可累死了,今天忙了一整天。”
馬小樂靠了上去,趴在范棗妮旁邊,“妮子,我幫你解解乏吧。”
“怎麼個解法?”
“給你加點油!”馬小樂眨著眼睛,壞笑著。
“去你的,肚子餓壞了,光你的油有什麼用。”范棗妮說著坐了起來,“小樂,走吧,出去吃點東西。”
“嗯,也好。”馬小樂蹦了起來,“想好了麼,吃啥?”
“吃麻辣燙!”范棗妮道,“給你省點錢。”
“用不著!”馬小樂笑道,“妮子,別對我客氣,機不可失啊。”
“行了,趕緊走吧。”范棗妮爬起來,理了理頭發,“趕緊走吧。”
馬小樂帶著范棗妮,到美食街吃麻辣燙去了。
選了一家比較考究的店進去,人不是太多,到二樓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坐下,范棗妮也沒問馬小樂,自個點了三十多串。
“棗妮,快跟我說說,你有啥路子給我指指?”馬小樂問道。
“唉,我看你這人怪,一會妮子,一會兒又棗妮的,還叫得歡呢。”范棗妮笑道。
“那是有原因的。”
馬小樂一擠眼,“喊你妮子的時候,那是想摸你了,說實在的,我還沒正兒八經地摸過你身子呢,今晚咋樣,妮子,給我好好摸摸!”
“馬小樂你不要臉!”范棗妮扭頭看看四周,小聲道:“跟你啥事都搞了,你還說沒摸過我!”
“那算啥啊,慌里慌張的,不是河堤就是家里的,得留神有人呢,哪里有放下過心來!”
馬小樂嘿嘿一笑,“今個行了,到我住處可不怕有人打攪了。”
范棗妮看著馬小樂,嗔怒地拿筷子打了下馬小樂的手,同時抬起腳去蹬馬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