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正午了。
馬小樂伸了個懶腰,收了鋼筆插在上口袋里,合上本子整好了四角,端端正正地壓在了枕頭底下。
“我馬小樂要認認真真地活著了。”
馬小樂自言自語著走到院子里,大黃狗一看到他就搖頭擺尾起來,“阿黃,我的老伙計,你也得學學我,要發憤圖強啊!”
馬小樂走到大黃狗跟前蹲了下來,一眼就瞅見了又紅又大的狗玩意兒露出大半截來,“淫狗!咋撅著個家伙呢,莫不是在向我炫耀不成。唉,你這淫狗子,知道我現在不行了,故意羞辱我是不!”
說完,抬手打了大黃狗一巴掌,沒用力,他舍不得打大黃狗。
“唉,不過你別得意,等我努力努力,賺了大錢也出國找醫生,回來和你也有的一比,別看你現在得意,那時讓你那玩意兒羞辱著縮回去!”
馬小樂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向院門外走去,該回家吃午飯了。
可前腳還沒跨出去,門口進閃進來一人,是張秀花,“小樂,上午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我也不知道,聽說你來果園了,我來看看你,沒啥事吧。”
馬小樂一看到她心里很是不爽,這個女人有點浪,要是從他這里得不到那種安慰,沒准又得出去瞎嚷嚷了,那影響可不好。
“沒事,上午那點事不算啥,過去就過去了,不提了。怎麼,秀花嬸,沒在家做飯呐?”馬小樂想拉拉話茬,不讓張秀花提出那種要求。
“一個人還不隨便吃點,賴順貴中午到金柱家喝酒去。”張秀花話一出口,覺得不妥,“喔,是被請去的,不去不好。”
“呵呵,秀花嬸,就是不請也能去啊,沒啥的。”
“呵呵,那也是,那也是。”張秀花干笑了兩聲,話題一轉,“小樂,昨晚你那家伙不行,現在怎麼樣了?”
馬小樂心頭一驚,暗道:“這個浪貨,躲也躲不掉。”
不過不能對她講實話,得穩住她,“秀花嬸,你也太急了,我身子受了那麼大的內傷,怎說也得養個個把月吧,要不現在圖一時歡快,那我後半輩子可就撂了,鄉衛生院老中醫叮囑過我的,我可記著了!”
“唉,你說也是的,啥事不好攤,攤上這麼個事。”張秀花嘆著氣,滿是哀怨地說道,“小樂,那你秀花嬸這個把月可要旱死嘍!”
“旱啥啊,不是還有村長麼。”馬小樂嘿嘿笑著說,“這麼多年了,你們不也過得挺好麼!”
“唉,他啊,別提了,以前就不咋樣,現在有你了,就更不用提了。”張秀花無奈地說,“我現在就指望你了,別人都不管用了。”
“行了,秀花嬸,耐心等等吧,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馬小樂舒了口氣,“我肚子餓了,得趕緊回家吃飯了,要不身子就更虧了。”
“那趕緊回吧,我也回家了。”張秀花出門就繞上了小路,“你走大路吧。”
馬小樂看著張秀花一扭一捏的背影,帶著壞笑自語道,“娘的,再來就讓阿黃伺候你!”
馬小樂沿著大路,甩著膀子走了起來,心情不錯,又一次想唱《十八摸》了,不過這次還沒開口就忍住了。
“穿林海,跨雪原,氣衝霄漢……”馬小樂哼起了京劇,搖頭晃腦的樣子,看上去很愜意。
路上知情的村民們很納悶,不知道馬小樂咋就轉變得這麼快,半中午還跟瘋子似的,舉著柴刀要剁金柱,現在卻跟沒事人似的,還洋洋自得呢。
馬小樂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現在他已經開始盤算怎麼調教調教這五生產隊的事情了,怎麼說也要干出個樣來,這樣才有可能朝村長的位子上靠。
回到家里,馬小樂坐在飯桌前屁股還沒熱,門口就來人了,是金柱的老父親金順意。
“長根兄弟,長根兄弟?”
金順意誠惶誠恐地問著話。
馬長根對他很有意見,金柱那樣折騰,他作為父親的人也不出來管管,現在還有臉來找他。
可是馬長根覺得都是鄉里鄉親的,而且人家又是主動上門的,不搭理也有點不妥,於是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啥事啊?”
金順意一臉的著急和無奈,“長根兄弟,我知道金柱那個該死的東西惹你生氣了,可是你也知道,我說都說不了他,哪里能管他半點呢,這些個日子,他對你們家小樂行了惡,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很過意不去,本來是要來好好看看小樂這孩子的,可是金柱說如果我們要來,他就把家底給掀了。長根兄弟,你說我這把老骨頭還經得起折騰麼?”
馬長根聽了也嘆了口氣,“順意老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我們家小樂更不容易啊,你知道他現在……”馬長根說到這里停住了,下面的話不能說,要不馬小樂這面子在村里是擱不住的。
“長根兄弟,今天我來也不說客套話了,我就想問問,小樂這娃兒給金柱下了啥咒語,怎麼到現在他還昏迷不醒的呢?”
金順意眼巴巴地看著馬長根,希望能從他那里得到解決的法子。
馬長根乍一聽很是來火,心想金柱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也是報應,你金順意還好意思來問我?
不過轉念一想,那金柱畢竟是他的兒子,兒子就是壞的流膿,那也有骨肉情啊。
“順意老哥,你是不是糊塗了,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麼咒語,再說了,就是有的話,我家小樂也沒那個本事啊。我看啊,那是你家金柱該有那麼一劫,是老天給他安排的。”
馬長根說完了這味道有點重的話,見金順意也沒說什麼,心里舒坦了點,畢竟當著他的面說金柱就應該咋地咋地是很不好的,可他沒有反駁,說明他是服軟了,馬長根怎麼能不舒坦點呢。
不過舒坦歸舒坦,馬長根還算是個厚道之人,抬手拍拍金順意的肩膀,“順意老哥,也不是我說的,你家那金柱也太那啥了。”
“唉,長根兄弟,你就別說了,那個狗東西有時我都想宰了他。”
金順意沮喪著臉說,“就說金朵這門子婚事吧,我就不同意,咱莊稼人朝城里嫁什麼,低三下四的,不如就找個莊稼人過日子踏實,可金柱就認准了那個什麼陸軍,還三番五次地從城里帶些好東西引誘金朵,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順意大叔,你就別說了,狗日的金……”馬小樂從屋里走了出來,想說狗日的金柱,不過當著金順意的面是不能說的,那可就沒德了,“金柱的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大叔,你回家吧,喝你女婿的好酒吧,要不你在我家吃也成,可是沒有好酒好菜,也別挑三揀四了。”
金順意見馬小樂出來了,轉身哈著腰對他說道:“小樂,你大人有大量,別跟金柱那個狗東西一般見識,你行行好,把金柱的魔咒給解了吧?”
“大叔,你可千萬別這樣哈著腰,我受不起,就跟苦難的長工對著地主老財似的,這是新社會了,人人當家作主。”
馬小樂向上抬了抬手,金順意尷尬地直了身子,“小樂,看你說的,大叔都不好意思了。”
“大叔,我跟您說,金柱的事跟我確實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來找我,我也沒法子啊。”
馬小樂皺著眉頭說,“您想想,我有下魔咒那個本事麼,要是有的話還能等到今天,那天金柱在河堤上差點掐死我的時候,我早就下魔咒整死他了!”
馬小樂說得咬牙切齒,金順意微微蹙起了眉頭,“也是啊,不過陸軍在城里找了位什麼風水先生,說啥是咱榆寧縣最有名氣的了,他來看了,說金柱是被咒了,吃藥打針都不管,就得解咒。”
馬小樂一聽風水先生,心里小驚了一下,小河龜臨終前的話他還記得,見到風水先生啥的,不能發能量,否則會被識破。
馬小樂心想,在風水先生面前運用能量有可能會被察覺,那能量用過之後,那些受了能量的東西被風水先生碰到了,會不會露出點啥端倪呢?
想到這里,馬小樂忙問金順意,“那風水先生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