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董,你別謙虛,你越是謙虛,我就越崇拜你!”馬小樂說到崇拜,是實話。鄒筠霞,一個女人,搞起了這麼大一個藥業公司,女強人,實實在在的女強人。強人本來就是需要羨慕和崇拜的,何況還是女的。
鄒筠霞聽到崇拜兩個字,松快了不少,崇拜好呐,崇拜是會盲目服從的,她希望馬小樂能那樣。
後視鏡稍微歪了一點,能看到鄒筠霞的臉,路燈過處,很清晰。
馬小樂從鄒筠霞的表情可以斷定,今晚,必是不一般的夜晚。
“怎麼會這樣,難道陶冬霞真的說對了,鄒筠霞是性情中的性情中人?”
馬小樂這麼想,首先是界定了鄒筠霞不是個壞女人,否則,他會用淫蕩兩個字來形容。
心里想著事情,話不多。到了銀龍國際酒店,馬小樂看了看鄒筠霞,他已經決定,義無反顧。
鄒筠霞看了看馬小樂,笑了,“馬局長,要盡到地主之誼,我送你上去吧。”
“那真是謝謝了!”馬小樂只有感謝,來吧,該來都來吧。
不過,事情並沒有按照馬小樂的設想發展。
鄒筠霞把馬小樂送進房間,讓馬小樂去衝個澡,自己打開電視看。
馬小樂洗完澡,心想這下該鄒筠霞去了。
可鄒筠霞沒動,只是直瞅著裹在浴巾下的馬小樂,目光老是定在下部。
馬小樂知道鄒筠霞是啥意思,想確定是不是貨真價實。
“反正呆會要刀槍相見,還有啥遮掩的。”馬小樂故意挺了挺屁股,該凸出凸起的,全然顯露。
鄒筠霞喉頭“嚄”了一聲,咽了口唾沫,抬手撫了撫胸口,“馬局長,你,你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說完,起身走了,雖然腳步有點凌亂,但很堅定。
馬小樂呆了,這是咋回事?
“鄒大姐,你怎麼回去?”馬小樂想起是他帶鄒筠霞過來的,趕緊拉開門探出身子問。
“我,我打的回去。”鄒筠霞頭也不回,快步走了。
馬小樂疑惑地搖了搖頭,看著鄒筠霞消失在走廊橘紅色的廊道盡頭。
“真他娘的操蛋!”隨著一句忿忿的話語,隔壁房間門開了,一個斯文的小伙子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個姑娘,看打扮,還都很規矩。
“卜秘書,看來這次招商又沒戲了?”姑娘很是失落。
“沒戲。”被稱為卜秘書的回答得很干脆,“唉,這個布魯妮,真是個怪人,但也怨咱中國男人沒能力爭光。”
“卜秘書,我看也不是,人種不同嘛。”姑娘道,“他們外國人的祖先和咱中國人的不一樣,不是一個猴子變的,有差異很正常。”
這段對話,馬小樂聽得稀里糊塗,本來要躲進房間的,但好奇心驅使下沒有,他想看看這一男一女到底在搞啥。
不過他的樣子把那兩人嚇了一跳,裹著浴巾站在門口張望,像是有毛病。
“兄弟,中國男人怎麼了?”馬小樂抱著膀子。
那男的剛要開口,被女的攔住了,“卜秘書,咱們走吧。”兩人走了,沒搭理馬小樂。
“毛病!”馬小樂返身進了房間,“啪”地一聲摔上房門,“秘書,哪里的秘書?帶女人亂搞,敗壞風氣!”
小小的牢騷發完,馬小樂又開始琢磨鄒筠霞為何匆匆而去,但百思不得其解。
馬小樂當然不會猜出來,因為就連鄒筠霞自己也沒有料到,前幾年她月經一直不調,近兩年來已不見那“親戚”了,本來她以為是絕經,可現在怎麼突然又來了?
難道要梅開二度春來晚?
鄒筠霞慌慌張離開酒店後,小心翼翼地打的回家,臥床休息,准備第二天去醫院查查是否正常。
次日,早上八點多,鄒筠霞來到銀龍國際大酒店。
馬小樂要回去,得送一送。
另外她還告訴馬小樂,種植基地簽署合同後,要搞個剪彩,日期再商定。
馬小樂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場面越大越好。
馬小樂和鄒筠霞道別,想起榆寧黑勢力的事得問問甄有為,便打電話給他。
不巧,甄有為出差了,談到事情,甄有為說電話里不方便,等他回去再說。
馬小樂說行,反正這事不急。
回去的路上,馬小樂越想越美,藥材種植基地一事,實在是個大大的意外。
這事搞好了,絕對又是一個重炮,能狠狠打擊宋光明和吉遠華。
馬小樂看中的是,這個基地是和金奧通藥業公司合作的,市里的名企,抗風險和擊打能力強。
到了縣里,馬小樂將情況向伍家廣匯報。伍家廣一聽,很重視,說藥材種植基地好,他要向縣里匯報,作為一個大項目來推進。
“伍局長,有句話可能不該說。”
馬小樂猶豫了下,“這事得趁早下手,要不到時縣領導班子換了,沒准會有啥情況。”
伍家廣當然明白馬小樂的話中之意,但不挑明,“知道,這事就得趁早!”
馬小樂心里有了底,趕緊回沙墩鄉去,一定得讓莊重信把土地的事給保證下來,萬一要有個啥閃失,那一切都是扯淡。
這方面,馬小樂還是有點擔心的。
不過馬小樂的擔心有點多余,現在馮義善徹底沒了威風,馬小樂離間了他和吉遠華的關系,一下就蔫了。
現在沙墩鄉,莊重信說一不二,沒人頂嘴。
“早就該是這種局面了!”
莊重信在馬小樂面前哈哈大笑,“看看其它鄉鎮,都是書記一把手的天,哪有鄉長插話的份,就他馮義善有能耐,一直跟我較勁,不過也好,這麼多年了,多少也能練就我一點能耐!”
“莊書記,今天來不是要痛打落水狗的。”馬小樂半躺在沙發里抽著煙。
“這我知道。”
莊重信頓了頓,道:“馬局長,說正事之前我可得強調一下,我可沒痛打他啊,這麼年的‘戰友’,不忍心呐,對馮義善,還是很說得過去的。”
“是啊莊書記,怎麼說,是馮義善把我從村里弄出來的,這一點,我永遠感激他,知遇之恩不能忘。”
馬小樂道,“其實他也是被吉遠華那狗日的給迷惑了,要不也不至於這麼到這種地步。”
“吉遠華!”莊重信道,“有件事沒跟你說,那小子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暗示我和你撇清關系。”
“操他個小舅子!”馬小樂把煙頭彈出窗外,坐起身子,“莊書記,我馬小樂早晚要把那小子給整下來!”
“整,有機會就整。”莊重信道,“不過他現在勢頭整猛,你還欠缺些,別硬碰硬。”
“我現在跟他搞蠶食戰!”馬小樂道,“我一點點摳他,就是我勢頭趕不上他,早晚也能把他給摳倒!”
“行,有想法就行。”莊重信道,“說正事吧,我猜肯定是土地的事兒。”
“是,土地的事,一定得保穩了!”
馬小樂道,“我去了市里一趟,和金奧通藥業公司談成了意向性合作,他們公司出資金、技術,鄉里出土地,合作搞藥材種植基地,先期投入八百萬!”
馬小樂很嚴肅地掏出香煙,給莊重信也點上,“八百萬!什麼概念?”
莊重信聽得有些目瞪口呆,“八百萬?!”
“沒錯!”
馬小樂點點頭,“莊書記,這個藥材種植基地建好了,還要開發旅游度假休閒功能,能帶來多重收益,鄉里的財政收入、農民就業,還有你的政治資本,搞好了,你沒准還能弄個副處!”
“副處不可能了,年齡不行。”莊重信搖搖頭,“我看得很開,到時多弄點實惠就行了,自在逍遙。”
“嘿,那也成。”
馬小樂道,“一切還不都隨你麼。”
很愜意,馬小樂說完,走到莊重信辦公桌前,很悠閒地在煙灰缸里彈了彈煙灰,“我們局長要我寫個報告,他要向縣里匯報,爭取得到縣里的支持。”
“太好了!”莊重信道,“那就一切名正言順,征地的事就更保險了。”
商談的很好,莊重信的鼎力支持讓馬小樂非常踏實。
高興之至,馬小樂也沒耐心留下來吃飯,謝絕了莊重信的盛情邀請,獨自回老家去。
回村里一來看看馬長根和胡愛英,二來找金柱,問問榆寧的黑勢力到底是個啥情況,他可是混過的人。
到村子已經下午五點多了。
“馬大你貪事了?”金柱對馬小樂的詢問很詫異,“現在不是太了解,不過幾年前的情況倒是很熟。”
“那就說說。”馬小樂懶洋洋地坐在金柱家院子里,眯著眼養神。
金柱告訴馬小樂,前幾年,榆寧主要的黑勢力就一股,特別強大,別的小團伙根本不是對手。
這股黑勢力的頭是一個叫劉三的人,三十多歲,為人爽快,也非常暴躁,而且心狠,手段也比較奸。
“那是幾年前,現在呢,一點都不知道?”馬小樂問。
“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金柱道,“馬大,自從跟了你,就堅決從良了。而且,以前我也只是根小蔥,手下也就八九個人。”
“哦。”馬小樂微微點了點頭,“對了,以前我去縣城的時候,你不是介紹過什麼城管局姓周的局長麼,好像他小情人的哥哥是道上的吧。”
“對對對,周正!”金柱道,“他小情人叫董艷,董艷的哥哥叫董驃,確實是道上的,不過你也知道,他們早就出事了,都進去了。”
“我知道。”馬小樂道,“現在估計該有人出來了,你現在起碼能找到那個叫董艷的女人吧,去問問情況。”
“嘿嘿……”金柱強忍著大笑。
“笑啥?”
“董艷麼,不就是那個底下長痣的女人?”金柱笑道,“行,我到縣里打聽打聽。”
馬小樂也笑了,“你還記得在左邊還右邊麼?”
金柱齜著牙搖搖頭。
“那你找到了,自己看看去。”馬小樂說完,又閉起了眼,“金柱,還有幾個村子的沼氣沒干?”
“不多了,現有的還有兩個。”金柱拉了個小板凳,在馬小樂旁邊坐下,“馬大,你說這沼氣活完了,該干點啥?”
“我正在琢磨,這個不用你操心,反正到時有錢賺。”
馬小樂的二郎腿晃悠得極其有節奏。
金柱看在眼里,滿生歡喜,他知道,馬小樂得意了,肯定是形勢大好。
“馬局長!馬局長!”一陣急火似的叫喊從大門口傳來。馬小樂驚得一下做起來,看看金柱,“誰啊?”
金柱也很茫然,連忙起身去看,原來是徐紅旗。“徐紅旗你被馬蜂蟄了!”金柱一臉怒氣。
“聽說馬局長回村了,我特地回來看看。”面對金柱,徐紅旗一點脾氣沒有。
徐紅旗進了院子,笑呵呵地對馬小樂說到了鄉里也不和他打聲招呼,他是聽莊重信說後趕回來的。
“這次回來有很多事要辦,就沒跟你招呼。”馬小樂坐起身來,“怎麼,紅旗,有事麼?”
“沒事,除了感謝,還能有啥事!”徐紅旗道,“莊書記跟我說了,再過兩個月,就讓我到社會事務辦去,直接就是主任!”
“哦,那是好事啊!”
馬小樂道,“你那老表匡世彥,上次幫了我,還沒找到機會正兒八經地感謝他呢!如果他再回家,一定要告訴我,得隆重地答謝一番,要不,這沼氣項目的補貼,還不知道啥時能下來呢!”
“其實也用不著。”徐紅旗道,“都是自己人嘛。”
“紅旗,這你就不懂了,雖說是自己人,但也得常走動,要不一樣會生疏。”馬小樂道,“何況,我跟他,中間還隔了你嘛。”
“那行,就按你的說的辦。”徐紅旗點點頭,“晚上去我家,整幾個菜,喝兩盅!”
馬小樂本來不想喝酒的,但還是答應,他想和徐紅旗熱乎熱乎,用得著,他打算到時讓徐紅旗把匡世彥請回來,因為藥材種植基地的事情,需要宣傳一下,能有很多妙處。
晚上的酒桌上沒有幾個人,馬小樂說不喜歡村部里那麼多人,到時個個喝得東倒西歪,沒啥意思,逢到年關鬧鬧也就算了。
徐紅旗當然沒有半個“不”字,他對馬小樂的服帖,其實也有打算,他知道馬小樂很有混頭,到時混大了,還可以依仗著他繼續向上爬,他可並不滿足於社會事務辦主任這個角色。
當然,徐紅旗的這點心思,馬小樂是一清二楚的,不過很好,徐紅旗越是這樣,就越能充分利用匡世彥,各取所需。
喝酒的人不多,鬧酒不厲害,所以沒有醉的,酒席散場時,個個都清醒著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馬小樂在家吃早飯,胡愛英做了香噴噴的蔥油餅,還煮了雞蛋。
馬小樂吃得很香,說等他娶了媳婦,一定要把胡愛英接過去,天天給他做飯。
吃完飯,馬小樂回城,一頭扎進辦公室,定下心來寫報告。
報告很費心思,馬小樂寫了改改了寫,前前後後用了一天多時間,不過當馬小樂還是不怎麼滿意。
但因為時間關系,還是先給了伍家廣。
這樣也好,不足的地方讓伍家廣提提意見,增加增加他的成就感,畢竟有勞動付出在里面,否則,看看就說行,覺得沒出力。
但讓馬小樂感到意外的是,伍家廣對馬小樂的報告贊不絕口,說該說的都談到了,而且還很到位。
既然伍家廣都這麼說了,馬小樂也就生了份惰性,不再勞神費腦地去改了。
“明天我就給錢縣長看看。”伍家廣道,“估計百分之八十能批!”
馬小樂相信伍家廣說的,因為錢奮發看到報告後肯定同意,會立馬向鄭平安縣長匯報。
而鄭平安,是個做事實的縣長,肯定會大筆一揮,批!
這也算是他退位之前的最後一個亮點,很有必要,也很有意義。
忙完報告,馬小樂才想起前兩天讓金柱來縣里打聽董艷的事,這兩天金柱肯定是來了,為啥不打電話給他。
不過再想一想,馬上就明白了,金柱肯定又是到那小飯店找老板娘了,吃住都在那里,樂不思蜀呢。
“你不打我打!”馬小樂嘿嘿笑著,撥通金柱電話。金柱接電話很快,馬小樂的電話他半秒都不會耽誤。
“馬大,事情有點不妙啊。”金柱的情緒不是很高。
“咋了?”
“沒找到董艷,聽說她跟一個做生意的男人跑了,好像去了上海。”金柱道,“不過我倒打聽到了些周正和董驃的事。”
“咋樣?”
“他們出不來了。”金柱道,“起碼再過十年八年的才有可能。”
“二進宮?”馬小樂一愣。
“不是二進宮,根本還就沒出來,又犯事了。”金柱道,“他們在里面打人了,還挺重,據說把人弄的瘸了腿,眼睛也瞎了一只。”
“誒喲我操!”馬小樂道,“肯定是平常在外面威風慣了,乍進去還不適應,結果出事了。”
“可能吧,我問得不是很清楚,沒人知道更多。”金柱道,“馬大,不過我弄清楚了,榆寧縣的黑勢力,還是劉三的天下。”
“哦,劉三。”馬小樂點點頭,“行了金柱,你任務結束了,在老板娘的床上瀟灑幾天吧,不過可別忘了家呐!”
“嘿嘿,馬大,你怎麼知道我在老板娘這里呢?”
金柱呵呵地笑了,“也不幾天了,明天就回去,這兩天被她搞的有點吃不消,這女人,嘿嘿,也就偶爾打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