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本田專賣店,剛巧要關門,男店員正在收拾門口的宣傳牌。
“等等!”馬小樂下車後揮著手走過去,“剛才那女的呢?”男店員這次學乖了,立馬抬手指指里面。
“我又回來了!”馬小樂喊著進了店門,那女的聞聲從里面走出來,“誒喲大哥,咋回事?”
“別叫大哥,我很老麼!”馬小樂也不客氣,拉了張凳子坐下來,“剛才我罵小曰本是狗日的,現在改口了。”
“嚄。”女人眉毛一抖,“想通了?是不是要買本田?”
馬小樂一聽,火冒三丈,“買屁本田!孽種的車!”
說完這話還不解氣,馬小樂“呼”地一聲站起來,走道女人跟前問道:“你叫啥?跟曰本人啥關系?欠日了是不?”
女人連連後退,“我叫關樺。”
關樺?
馬小樂摸著下巴尋思了一下,這姓他見的少,想起了關飛。
老長老長時間了,關飛連個屁響都沒有,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估計和沈絢娜還鬼混著。
“關樺?”馬小樂點點頭,“關飛你認識麼?”
“關飛?”自稱叫關樺的女人一愣,迅即點點頭,“你認識他?”
“扒了他的皮,我還認得他骨頭。”馬小樂盯著女人,“你真認識他?”
“他是我弟。”
“你弟弟?!”
馬小樂驚訝了,仔細看了看女人的臉,怎麼也看不出半點關飛的影子。
“那你知道關飛現在干啥了?”馬小樂問,看看這女人有沒有撒謊。
“不知道鬼混到哪兒去了,和一個老半吊子女人搞在一起,說他也不聽。”
馬小樂一聽這話,相信了,眼前這個叫關樺的女人是關飛的姐姐。
“嘿嘿,大姐啊,真不好意思,還一家人呢,我姓馬,和關飛是兄弟。”馬小樂又坐下了下來。
“哦,哦!”關樺瞪大了眼,“我聽小飛說過,你現在不是縣里的啥局長麼?!怎麼,又不干了?”
“干,不干能干啥啊,哪像關飛那麼厲害,找個女大款,啥都不愁了。”馬小樂嘿嘿直笑。
“那也不是,咱家都想讓他找個正經的女人結婚,好好過日子。”關樺道,“不想讓他那麼混著。”
“大姐你落伍了,這年頭有啥不可能的,關飛和人家有感情了,在一起又怎麼了?”
馬小樂呵呵一笑,“活著嘛,不就圖個快樂,痛痛快快的就行,沒有啥條條框框,找個年齡大的沒啥。”
“你說的也是。”
關樺點點頭,“你就說我吧,本來找了個男人挺好,後來變了,日子沒發過,沒辦法只好離了。本來在老家沒啥事,關飛出錢給我開了這個店,說賺了錢就還他,賺不到就算了。”
“賺也不能還呐。”馬小樂笑道,“大姐你有錢自己存著,關飛掙錢容易,哪有你這麼辛苦。”
“呵呵。”關樺一笑,“不說他了,不讓人省心。對了,你混得很不錯嘛,要買啥卡宴了?”
“買啥啊,就是隨便問問。”馬小樂笑道,“大姐,卡宴是啥車?”
“保時捷啊,你不知道?”關樺一愣,“你剛才進來咋咋呼呼的,把我給嚇住了,還以為你是行家呢。”
“外行,不是內行。”馬小樂嘿嘿一笑,“那車多少錢?”
“一百來萬。”
“一百來萬?!”馬小樂咧了咧嘴,“就沒有便宜點的?”
“便宜的也要七八十萬。”
“哦。”馬小樂摸摸額頭,“那看來是不能要的。”
“你都不知道啥價格,這樣去買車還不給宰死嘛!”關樺道,“你要買啥車跟我說,我幫你參謀參謀。”
“哦,就二三十萬的。”馬小樂道。
“那就買我店里的嘛,本田雅閣,挺不錯的。”關樺道,“我給你進價,一分不多收!”
“白給我也不要!”馬小樂皺著眉頭,“我不是說了,狗日的小曰本,他們的東西我不用,要用也就用一樣。”
“啥?”
“女人!”
“哈哈……”關樺大笑起來,“你說你這人,這麼愛國!”
“那是。”
“哦,你剛才不是說不能罵曰本是狗日的麼。”
“對,我還忘了說那事。”
馬小樂咳嗽了一下,“這事得嚴肅,你想想,小曰本,就是咱中國人的老祖宗過去幾個人,弄下一窩種來,你說,罵曰本人是狗日的,那不是罵咱中國人自己麼!所以,罵曰本人不能罵狗日的,應該像我剛才說的,孽種!罵他們孽種!”
“還真有你的。”關樺笑道,“那你買奧迪車吧,A4,那車不錯,也符合你的目標價位。”
“嗯,行,德國車可以買。”
馬小樂道,“瞧瞧人家德國的總理,能為納粹的罪行下跪,那個民族可原諒。”
馬小樂說著,腦袋一探,“我說大姐,你能不能不賣跟曰本有關的車?”
“我不賣別人一樣賣啊。”關樺道。
“你看看,中國人的凝聚力就毀在你這樣的人手里!”
馬小樂嘆氣搖頭,“人人都像你這麼想,那當然那沒戲,可如果人人都不像你這麼想,事情就好辦了,它小曰本的孽種們就難過了!”
“說是這麼說,但做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關樺笑道,“不過本田車還真不能買,特別是廣本,整車就是三個焊點,太脆生了。”
馬小樂瞅著關樺,突然覺得跟她說這些話太幼稚,盡耽誤時間。不過還好,讓他想起已經很久每跟關飛聯系了。
“大姐我走了。”馬小樂打了個招呼,出門離去。
去找甄有為的路上,馬小樂聯系到了關飛。
關飛心情不錯,說現在整天就是和沈絢娜到處抓錢,萬順意在外面搞了很多東西,雖然攤子都不太大,但也不小。
沈絢娜如今就忙著把攤子出手,把錢裝進腰包。
“娘的,那不是很富有麼!”馬小樂道,“關飛,有機會回來投資,回榆寧去,我給你最大優惠!”
“還別說,等事忙完了,是得投資投資,要不錢再多也都是死錢。”
關飛有些得意洋洋,“小樂,有件事得告訴你哦,聽說沈絢麗的那個冷淡病,快要治好嘍!”
“治好治好唄,關我吊事!”馬小樂笑道,“這麼長時間都不聯系,估計早把我給忘了。”
“你小子,真是沒良心。”關飛道,“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麼,告訴你,你跑不掉了,沈絢麗心里只有你!”
“行了,不說那些。”馬小樂道,“兩件事:一,你有錢回來投資,再賺大錢,咱們一人一半,二,轉告你姐姐,別讓她賣曰本車了。”
“我姐姐?”關飛納悶了一下,隨即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誰啊,你姐不就是關樺麼。”馬小樂呵呵一笑,“就剛才,和她差一點還好一通鬧呢!”
“誒喲你小子,可別打她主意啊。”關飛笑得有點奸,“你那麼多女人,也不差她一個,可別害了她。”
“怎麼可能!”馬小樂沒有笑,“關飛,你小子這麼說我,可比罵我還狠呐!”
“行,你還有這覺悟,是個好同志。”
關飛笑道,“有事再聯系,拜拜了!”
關飛打電話就這樣,掛斷電話是極其突然和利落的,所以馬小樂也不感到奇怪,收起電話專心開車。
車子到了市公安局門外,甄有為的會議還沒結束,他讓馬小樂再等七八分鍾。
馬小樂找了個地方停車,閒來無事便打電話告訴鄒筠霞,那卡什麼宴就不要了,弄輛奧迪A4就行。
說完這事,也沒等鄒筠霞多說什麼,馬小樂就借口朋友招手讓他過去,匆匆掛了電話。
甄有為從局里出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七點多鍾了。
“娘的,回來連個澡都沒洗就開會。”甄有為坐車里,“先吃飯,然後去洗個桑拿。”
馬小樂當然不會提出異議,反正都是甄有為安排。
吃飯很簡單,路邊一家考究的特色菜館里,兩人點了四個菜,邊吃邊聊。
馬小樂也不拐彎,直接就問榆寧黑勢力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聽說以前是有個叫劉三的人壟斷。”馬小樂道。
“以前是劉三,現在還是劉三。”
甄有為道,“我在榆寧那時候,知道有這個人,不過沒有直接打過交道,因為他縣里有後台,而且他本人行事也謹慎,動不了。”
“他的後台,估計也就是通過左家良搭的路子,宋光明麼。”馬小樂道,“現在宋光明就要當縣長了,估計劉三會更得瑟。”
“應該就是這個後台。”
甄有為道,“我們也摸過底,從現在的情況看,劉三這股黑勢力,已經轉型了,以前打打殺殺,動不動就糾集一幫人提刀拿槍,如今不是了,也玩起了經濟,而且向各個領域滲透,甚至某些方面還跟正軌機構合資合作,一些土石方工程,還有娛樂服務場所,幾乎被他們壟斷。簡單一句話,以前叫團伙,現在叫集團。”
“這麼說,要鏟除他是很有難度了?”
“對,除非劉三集團犯下什麼大案要案。”
甄有為道,“但這幾乎不可能,有了雄厚的經濟基礎,他們做事更隱蔽了,遇到事情,指使一幫人上去,然後就把他們全部隱藏或轉移。”
“娘的,那可怎麼辦。”馬小樂道,“簡單點說吧,我老哥岳進鳴部長,家遭到恐嚇,跟劉三有關,咋辦?”
“就那個組織部部長?”甄有為道,“縣委常委、組織部長都遭到恐嚇,看來這事不簡單。”
“簡單,簡單得很。”馬小樂道,“直白說,就是宋光明一伙想打壓他,而且原因還出在我身上,因為岳進鳴支持我。”
甄有為笑了笑,“那看來這忙我是非幫不可了。”
“甄隊,你是得幫,要不我在榆寧就立腳不穩了。”
馬小樂道,“其實我只想好好當我的小官,可身不由己,宋光明有個小心腹叫吉遠華,跟我苦大仇深,在他的誹言下,他們一伙老是要壓我。不過我馬小樂是那麼好欺負的麼,現在我先忍著,跟他們搞搞迂回戰,到時一旦有了實力,整不死他們才怪。”
“所以你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幫助岳進鳴?”甄有為道。
“岳進鳴對我不錯,從一開始就不錯,不管他處於啥目的,我不能負了他。”馬小樂道,“他主動拉我,我不能甩膀子。”
“行。”
甄有為道,“這事好辦,以前在縣里辦劉三受約束,現在到市里,就沒那麼大阻力了,不過嘛,要說真的辦了他,也不太可能,但起碼能敲山震虎,他劉三不敢不給我這個面子。”
“就是說你能讓劉三不去騷擾岳進鳴了?”
“對,這事是沒問題的。”甄有為道,“在咱們國家,黑勢力怕啥?”甄有為眼睛看著馬小樂,舉起酒杯,“政府!”
“是哦,只要政府瞪起眼,黑勢力再大也沒吊用!”馬小樂嘿嘿一笑,“甄隊,那就這麼著了,事情拜托在你身上!”
“放心吧,別人的事我能不辦,你老弟的事我能不管麼!”甄有為笑道,“剛好我也借這個機會,讓劉三出點血。”
馬小樂一聽,連連搖頭,“甄隊,我看不合適,和那種人得撇清關系,要不到時麻煩來了推不掉。”
“沒事,留不下痕跡。”甄有為道,“我怎麼會留把柄在他手里呢。”
兩人邊吃邊聊,一個多小時過去沒感覺。
甄有為看看時間,說趕緊泡澡桑拿去。
馬小樂考慮到自己的特殊情況,覺得還是不去為好,便說泡不慣,更別說桑拿了,進去就犯暈。
甄有為勸說不過,只好自己去,不過去之前把馬小樂的住宿給安排好了。
老地方,銀龍國際。
馬小樂進了房間,衝了個澡,躺倒床上歇息。
想著兩件大事:一是藥材種植基地,這事倒不是很擔心,各個條件都具備,只要鄒筠霞不反悔,一切會水到渠成;另一件事就是左家良,必須給他下絆子,否則要是他如願以償到農林局來,形勢就不太妙了。
但下絆子成功與否,目前還難講,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取決於寧淑鳳。
在這件事上,寧淑鳳一點都沒松勁,她要吳大栓弄一份名單。
吳大栓答應了,但他只是個技術工程師,對銷售並不不了解,再加上膽子小,一時半會還找不到合適的路子拿到相關資料。
寧淑鳳知道,名單早拿到手一天,對馬小樂就有利一天,因為這種事要跑很多地方,萬一挨到年底人員不到位,就更麻煩,一來二去耽誤時間,沒准左家良就調動成功了。
但是寧淑鳳不能催得太急,一來吳大栓不具備那種素能,二來也怕吳大栓被催急了會多想而產生懷疑。
這一點,馬小樂也知道,所以並沒有主動找寧淑鳳,他知道,只要寧淑鳳有了消息,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
而且現在手上也還有藥材種植基地的事,即便寧淑鳳有了消息,他一時半會也走不開。
在等待藥材基地剪彩的幾天里,馬小樂沒干啥事。就是找到岳進鳴,給他寬心,說恐嚇的事情已經解決,以後可以安枕而臥了。
“老弟,你找了啥路子?”岳進鳴的眼神溫和而謙恭,他覺得馬小樂能幫他解決這種令他棘手的問題,極其可敬。
馬小樂從岳進鳴的目光中能看出點什麼,嘿嘿一笑,“岳部長,你知道個結果就行,過程就免了,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嘛。”
岳進鳴對馬小樂賣的這個關子也不加追問,他知道,如果馬小樂想說直接就說了,不想說的話,再怎麼問也沒用。
“知道結果更直接!”岳進鳴道,“這下可好了,對宋光明他們來說,無疑又是一個有力的回擊!晚上慶祝一下,找幾個人喝一場。”
“慶祝一下可以,不過今晚我不喝酒,胃子不舒服。”馬小樂摸摸肚皮皺起眉頭,“這兩天為你遭恐嚇的事可沒少喝,過量了。”
“哦,那不急,歇歇!”
岳進鳴道,“等身體舒服了,使勁鬧一下。宋光明這個王八羔子,啥招都使出來了,竟然找黑勢力來恐嚇我?!”
岳進鳴壓抑了數日的情緒此刻得到了爆發,叼起煙兩手一叉腰,“他娘的比,跟我搞那一套!”
“岳部長,我知道你心里痛快。”馬小樂嘿嘿一笑,“要不跟那啥科長一起出去玩玩唄。”
“噯,那可不行,和她得是在工作時間。”
岳進鳴眯眼一笑,“八小時以外,沒任何關系,這是鐵的紀律,都是說好了的,安全性高,你看,這好多年了,沒露蛛絲馬跡!”
“經驗!”馬小樂不由得豎起大拇指,“絕對經驗!”
“那可不是吹的。”
岳進鳴道,“老弟,憑你的能耐,女人是少不了的,聽我一句,一定要有所安排,否則肯定有麻煩,而且大小還難以預料。”
岳進鳴的話,馬小樂還真聽得進去,關於女人的問題,有時間得好好籌劃籌劃,但不是現在,現在事情多著呢。
眼前還有件事是迫切的,那就是找葛榮榮,就吉遠華的事情得和她談個通透。
這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