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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章

七葉草 snow_xefd(雪凡) 1974 2024-03-03 16:59

  這並不是阿庫的初吻,事實上,他那帶有賭氣成分的初吻只是碰疼了琺拉的牙齒,也傷到了自己的下唇,遠遠不如此刻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那麼溫柔甜蜜,動人心魄。

  他克制不住的摟住了雅拉蒙的身體,她的身子很瘦,讓人害怕一用力就會從腰肢那里折斷。

  他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抱緊,開始用嘴唇搶奪這場親吻的主動權,但就當他的興奮燃燒起來,舌尖開始試探著向她的口中進軍的時候,她卻向後撤開了頭。

  雙手抵著他的胸膛,翕張的鼻翼發出誘人的嬌喘,她紅著臉看向他,微笑著說:“阿庫,你忘了你是來做什麼的了嗎?”

  “呃……啊?”他有些奇怪的睜大眼,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提醒他這件事。

  這算是委婉的拒絕嗎?

  他沮喪的松開了手,也因為想起了琺拉而感到愧疚,他點了點頭,回答,“嗯,我……是來學習如何做一個吟游詩人的。”

  雅拉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發絲,拿過了小豎琴,側坐在草地上,帶著水珠的赤足收回到接近臀部的位置,姿態優雅而美妙,她端起豎琴,並沒有唱,而是輕聲問:“阿庫,你……還能看到什麼嗎?”

  阿庫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努力的看向雅拉蒙的身影。

  更讓他驚訝的景象落入了他的眼簾,在雅拉蒙嬌美的身影後方,以雙肩為根基,竟然浮現出了隱約而模糊的一雙羽翼!

  他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毫無疑問,他沒有看錯,在草地的綠色背景下,那若隱若現的輪廓更加清晰了幾分,那羽翼輕輕的隨風舞動,就像是隨時可能把雅拉蒙苗條的身體就這麼帶向天空。

  “我、我好像……好像看到了一雙翅膀。”這震撼,已經遠不是剛才那個親吻可以比擬的了。

  要知道,這不是實際存在的肉質羽翼,所以這絕不是翼人的翅膀,阿庫讀了那麼多吟游詩人的篇章,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天使――從很久以前,就只存在在傳說和書籍里,沒有多少人親眼看到過的聖潔神祗!

  “你真的能看到呢……”雅拉蒙側頭看著他,但隨著她動作的改變,身後那雙羽翼也跟著消失不見,她甜甜的笑著,用手指在他的唇上比了一個手勢,說,“其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只不過,解釋起來有些復雜,你也很難理解。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你就把它當作你我之間的小秘密好了。可以嗎?”

  他呆呆地點了點頭,還沉浸在剛才看到那雙翼的震撼之中。

  “記住,這是咱們倆的小秘密哦。”雅拉蒙笑著撥弄了一下豎琴,看著他的眼睛說,“現在,你是不是記起你是來做什麼的了呢?”

  阿庫強烈的感覺到,自己生命的轉折就要到來,他努力平順了自己的呼吸,卻讓人顫抖著聲音說:“我、我記得。我要成為一個很有名很有名很有名的吟游詩人。”

  隨著這句話,他的意識也仿佛回到了童年的那個大聖堂前,大聖堂的石柱中央,命運天使諾恩薩爾的巨大聖像舒展著六翼,冰冷而高傲的俯視著用幼稚語氣許下心願的幼童們。

  “那,你現在有放聲吟唱的勇氣了嗎?”

  雅拉蒙的語調驟然變得嚴肅起來,她注視著阿庫,水潤的眸子透著溫和的鼓勵,也包含著對他決心的鑒定。

  “我……我的嗓子……”他有些膽怯的說,嗓音還是那麼干澀。

  “你不是歌手,你歌唱的並不是技巧,而是一段段傳奇,和一個個靈魂。”

  雅拉蒙湊近他,用手指撫摸著他的喉頭,“而且,你的願望不應就這樣輸給一個從沒嘗試過突破的禁錮。”

  “可是……我,我嘗試過……”那次失敗對年少的他幾乎有著毀滅性打擊,可以說是一生的噩夢。

  “那……你為什麼不再嘗試一下呢?”

  雅拉蒙笑盈盈的坐回到草地上,舉起了豎琴,隨著她白皙的手指輕靈的舞動,悅耳的音符流淌在湖水上空。

  要開始嗎?

  可……

  這是什麼曲子?

  我……

  我不會唱這個的啊。

  腦中變得有些混亂,紛雜的記憶突然捕捉到了第一次見到雅拉蒙時,她吟唱的那段詩歌,像是在歌頌某種植物,亦或是某種象征的,完全陌生的詩歌。

  緊接著,那些詞句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從他張開的嘴巴里飛翔出來。

  “七葉草,雅拉蒙/七片葉子守望著永恒……”

  第一句他就唱得十分糟糕,整日被油煙困擾的聲线干澀的擠不出一點水分。

  他的臉漲得通紅,想要就此結束,逃回到鎮里,再也不動一點成為吟游詩人的念頭。

  但他看到了雅拉蒙的眼睛。

  那雙眼睛依然溫和的注視著他,沒有嘲笑,只有鼓勵。

  琴聲依然在盤旋,重復著他中斷了的旋律,像在等待,更像在邀請。

  心情奇異的平靜了下來,清涼的風讓渾身的肌膚變得冷卻,阿庫舒暢的吸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將雙手放在了小腹前,就用那干澀而略帶嘶啞的聲音唱了起來。

  他一首一首的唱著,所有他還記得的詩篇都在此刻爭先恐後從記憶里涌出,雅拉蒙的琴音也默契的跟隨著他而改變,好似很久以前就一起合作,沒有絲毫差錯。

  遠遠地樹冠下,另一名聽眾靜靜地站著,一只手扶著樹干,另一只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圓圍裙。

  隨著那悠揚的吟唱將干澀變為磁性,將嘶啞打磨成悅耳的渾厚,她終於崩潰一樣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無聲的哭泣起來。

  “為什麼……就這樣做一個面包師傅,不是很好嗎?阿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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