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自顧自地跑下了護衛艦的舷梯,下到舷梯最後階的時回頭衝艦上的人做了個鬼臉,然後便再次轉身往舷梯下走去。
舷梯下端搭在臨時碼頭的一塊混凝土台階上,蕭逸轉身的時候沒留神腳後跟絆在舷梯末端的凸起的鐵護板上,接著整個人便往後躺倒。
以蕭逸的身手況且那塊護板雖然絆著他了,卻也未必能將他絆倒。即使被絆倒了,也絕對不會摔出什麼傷來。蕭逸是誰呀?
可是事情就偏偏出在不可能上,腳後跟被絆了一下,蕭逸幾乎沒有什麼動作地就往後倒下了,身體平平地拍在了地上,頭部硬邦邦地磕在了混凝土台上,然後整個人便一動不動了。
“你們看這小子就是長不整大,要不是親眼看見誰會相信他還這麼頑皮呀。”
護衛艦上的藍天、戰神和獅子等人看到艦下的蕭逸摔跤的動作便一起說道。
“是呀,這麼大人了,一點正行都沒有。不過,我都是願意讓他這樣。要是他天天一本正經的鎖著個眉頭,我還真擔心呢。”
梁紅玉聽了眾人的話以後說道。
“行了兄弟,當著這麼多人你不嫌丟人呀?”
藍天在艦上喊道。
“哥,快起來吧,你看誰來了,”
隨後下來的梁紅玉走到蕭逸跟前蹲下身推了蕭逸一把說道:“哥,別逗了,老爸來了,還有省里的首長都來了。你這樣子讓他們看了算怎麼回事呀,哥快起來呀。”
梁紅玉又推了蕭逸幾下,然而躺在地上的蕭逸卻毫無反應,當梁紅玉有些著急地要拉蕭逸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蕭逸的嘴里和鼻腔都在往外滲血。
“啊?哥,你怎麼啦,你可別嚇唬我呀。上次、上次你負傷就已經把我們大家都快嚇死了,哥,哥——”
梁紅玉看到了血,便大聲地喊了起來。
艦上的藍天也感到情況有些不對了,他顧不得驚世駭俗地拉著天獅一起從護衛艦高高的甲板上一躍而起,然後一個空中大跨步後往下一墜身便飄落蕭逸身邊。
“獅子,快,查看一下。”
藍天從梁紅玉手里接過蕭逸扶好便對天獅說道。
“嗯。”
天獅答應一聲便先把住蕭逸的一只手,然後自己右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搭在蕭逸左手的脈門的寸關尺三處。
號完脈,天獅又用手在蕭逸的頭部檢查了一下,然後說道:“頭部磕傷、滲血,需要核磁共振檢查和緊急搶救。”
“啊?怎麼會這樣,不就是摔了一下嗎?”
“別急,也許是他太累了,這一下把他給磕蒙了。快去叫車,咱們趕緊去醫院。”
藍天一邊安慰梁紅玉一邊提醒她趕緊叫車過來。
“哦,我這就去,”
梁紅玉應了一聲喊道:“把車開過來,快—”
“怎麼回事?”
梁副司令在省里的領導陪同下前來迎接凱旋而歸的英雄,走到近前卻看到藍天一腿跪在地上懷里還抱著雙眼緊閉的蕭逸,於是便問道。
“伯父,我兄弟下舷梯時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就昏迷了。他需要趕緊送醫院檢查搶救。”
藍天對梁副司令說道。正說著,左卿把梁紅玉的軍用吉普開過來,於是藍天、天獅等便不再跟任何人說話,兩個人平托著蕭逸上了車。
梁紅玉跑到車的左前門,打開車門把左卿拉了下來然後自己猛地竄了上去,她向後面問了一句:“行了嗎?”
“嗯,快開車。”
藍天說道。
沒等藍天的“車”字出口,梁紅玉駕駛的軍用吉普已然竄出去很遠了,……
“頭部有中度偏輕一些的滲血,伴有中度腦震蕩,其他方面沒什麼問題。滲血靠病人慢慢吸收就可以緩解,腦震蕩也只是需要修養一下就沒什麼問題了。”
做完核磁共振的檢查後,聞訊趕來的院長看完檢查的數據後對梁副司令說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呀。”
梁副司令連聲說道。
“院長,這位可是咱海南的英雄,你們醫院一定給予他最好的治療啊。”
省里的一位領導說道。
“請首長和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治療的。這位已經是第二次來我們醫院了,第一次來時他創造了一個生命的奇跡,我想這次也一定會很快康復的。”
院長非常肯定低說道。
“那好,你們辛苦了。”
領導說完話,便和梁副司令安慰了幾句梁紅玉(蕭逸的其他幾個老婆還沒趕到呢)便一起離開了……
“姐,哥這樣躺著睡覺都已經四天了,他怎麼還不醒呀?上次受那麼重的傷,到第三天的時候哥也醒過來一陣的啦。”
蘇玉把一個剛削去皮的苹果遞給馮莉後說道。
“玉兒,別急嘛,醫生不是跟咱們說過他沒大事的嗎,可能是腦子里滲出的血吸收起來要很慢的原因吧。我想再有一兩天他就會醒過來的。”
馮莉接過苹果咬了一口說道……
“小玉,你說這都十天,你哥他怎麼還不醒呢?”
馮莉有些坐立不安地問梁紅玉。
“是呀,我也奇怪,明明醫生說我哥他沒什麼大事,昨天檢查時也說他頭部的滲血已經吸收的差不多了,可是怎麼就醒不過來呢?”
梁紅玉一邊拍著牆一邊說道:“不行,我得找醫生問問清楚,我哥他到底是什麼回事,醫生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啊。”
梁紅玉便急匆匆地拉開病房的門出去了,過了大約5、6分鍾她帶著一臉的疑惑又回來。
“醫生怎麼說?”
馮莉在梁紅玉開門進房時便問道。
“醫生說昨天檢查,一切都很正常,他們也沒不知道我哥為什麼醒不過來。他們正在開會研究呢,說如果我哥還不醒,就想請中醫幫忙看看。”
梁紅玉把從醫生哪里得來的全都告訴了馮莉。
“中醫?哎—小玉,那位叫獅子不就為醫術非常高明的中醫嗎,咱怎麼把他給忘了。你快去給藍天大哥打個電話,讓他請那位獅子大哥來給看看。嗯,還是我給打吧。”
馮莉聽到“中醫”兩個字才想起天獅來,她跟梁紅玉說完話,便拿出手機習慣性地走出病房給藍天打電話去了。
藍天這幾天沒有到醫院里來看望蕭逸,這倒不是藍天不惦念著這個兄弟。
他不來是有原因的,一來天獅和醫生都說蕭逸沒什麼大問題,修養一下就會好的,所以藍天覺得沒必要那麼婆婆媽媽地天天到醫院來看望蕭逸一下;二來也是因為藍天這幾天很忙,他不但要忙著到處造聲勢——T市藍天集團即將與海南蕭氏集團合作,組成戰略發展合作伙伴。
他還要時刻關心各方面事態的變化以及f國、y國和m國的反應,以便及時做好應對的准備。
所以當藍天接通馮莉的電話後的第一句便說道:“你好,是弟妹吧。哈哈,怎麼樣我兄弟醒過來了吧。”
“大哥,蕭逸他到現在還沒蘇醒過來呢,……”
馮莉“什麼?獅子和醫生給他檢查都說沒什麼大礙的,怎麼會這麼久沒蘇醒呢?”
藍天聽到馮莉的話自己也不覺一陣的緊張,這不可能呀。
“是呀,醫生也覺得奇怪,剛才他們還說如果不行,就請中醫來幫助一下。”
“弟妹,別急,我知道怎麼做了,我馬上和獅子過去。”
藍天說完掛了馮莉的電話便對天獅說道:“把事都放一下,跟我去醫院看一下蕭逸吧。剛馮莉來電話說蕭逸還沒醒過來呢。”
“啊?不會呀,我檢查過他的傷沒有大礙的,”
天獅一邊隨藍天上車一邊說道:“會不會腦神經受傷了?可是我檢查他的氣息時明顯感覺到他的氣息很通暢的呀。”
“先不說這些啦,到哪你再仔細地檢查一遍吧,恐怕咱們都有疏忽的地方了。”
藍天發動了馮莉臨時借給藍天的奔馳說道。
“嗯,是,我可能過於相信核磁共振的檢查報告了,所以忽略了一些應該檢查的事項。”
天獅有些自責了。
“他這幾天一直這樣嗎?還有這幾天他有排泄嗎?”
來到醫院蕭逸的病房後天獅看了一眼蕭逸,然後問身後的梁紅玉道。
“是啊,每天全都一樣。另外,好像沒有什麼排泄吧。”
梁紅玉答道。
“是有、還是沒有?”
天獅追問了一句。
梁紅玉一聽就急忙問馮莉說:“姐,他這幾天有排泄嗎?反正我在這兒時沒有。”
“噢,這幾天他沒有任何排泄。”
馮莉說道。
“哦?”
天獅撓了撓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一下,我重新給他做一個全身的檢查。記住,你們守在門外,沒有我的話不管是你們還是任何人都不得進了。”
等屋里的人只剩下藍天和天獅的時候,天獅對藍天說道:“老大,我要給他用金針度穴的方法進行全身的檢查,請老大給我護法。”
“好的,你全心地去做吧,萬事有我呢。”
藍天應道。
從頭頂腳下的涌泉穴到頭頂的百匯穴,天獅一口氣給蕭逸下了十幾針。
每下一針進針的時候,天獅都是小心翼翼地邊下針邊體會著銀針傳給他的信息。
十幾針下完,天獅已經全身是汗了。
銀針下去後行針約30分鍾,天獅又一口針、一口針地小心翼翼地起出。
起針完畢,天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喘著氣說道:“老大,真的是很奇怪,他的經脈暢通無阻、氣息勻暢,唯有百會穴有一點阻障。可是這點阻障不應該導致他這麼長時間不能蘇醒啊。”
“你先歇歇,嗯—那有辦法讓他蘇醒嗎?”
藍天遞給天獅一杯水然後說道。
“嗯—有是有,可是我不敢保證。”
“不敢保證什麼?”
“第一不敢保證他能蘇醒,第二不敢保證他醒了以後跟原來一樣。”
“怎麼說?”
藍天皺了皺眉頭問道。
“他現在的情況實在是蹊蹺,所以即使使用我家的絕學醒腦針法,我也不敢保證他能蘇醒。還有就是他頭頂百匯穴阻障的原因我還沒弄清楚,如果是我猜想的那樣——哦、不會的……”
“什麼不會的?”
藍天聽天天獅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就急忙問道。
“那個阻障,我猜想可能是一個強迫性的記憶喪失阻障,……”
“什麼?什麼是強迫性的記憶喪失阻障?”
藍天沒弄明白天獅說的那個概念所以攔住他的話問道。
“這個—我也沒見過,只是在一本醫書里說起過。人受到外力傷害的時候,可能會引起暫時性的記憶喪失,也就是常說的失憶。一般人受外力傷害而失憶,會很快蘇醒,但是會忘記以前的一切。可是也有極少部分人,在他的深層潛意識里不願意醒來。即使通過一些外力幫助他蘇醒了,這個人也很難再次恢復以往的記憶了。這主要是因為他承受的壓力或者是磨難太大太多了,從而導致他要忘記一切。”
天獅極力地要和藍天說清楚蕭逸目前的狀況,所以破天荒地說了這麼多的話。
“噢,那讓他自然恢復呢?”
藍天抱著一线希望地問道。
天獅搖了搖頭說道:“就目前的情況看,很難。”
“哦,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跟她們商量一下。”
藍天說著便往病房的門外走去。
“唉——”
在他的身後,天獅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啊?怎麼會這樣呀?”
梁紅玉剛聽藍天說了一半的話就驚叫起來:“不可能的,大哥,您讓獅子大哥再檢查一遍行嗎?我不信,我不信。”
“是呀,大哥,不都說天性快樂的人不會出這樣的情況嗎?我不是懷疑獅子大哥,可是能不能再檢查一下呀。”
馮莉雖然沒有像梁紅玉那樣驚叫,可是藍天的話說完以後她便淚流滿面了。
“獅子是一個最嚴謹的人,如果他對病情還琢磨不透的時候,他是不會輕易下結論的。兩位妹妹,現在就聽你們的了。是讓我兄弟慢慢地蘇醒,還是冒著讓他失憶的風險先讓他蘇醒?而且,即使是他自己慢慢地蘇醒,也有70%以上會失憶的。”
“老天,你干嗎給我哥這麼多的磨難呀——”
梁紅玉又一次跪倒在地,上一次是蕭逸孤身如匪巢解救龍兒和鳳兒受傷的時候。
“妹妹,怎麼咱的命就這麼苦呀?”
馮莉也跪倒在地抱著梁紅玉一起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馮莉又說道:“大哥,那蕭逸真的失憶了,會怎樣呀?”
“這—可能就是忘記以前所有的一切吧,包括你們是誰、他是誰、他做過什麼等等。”
藍天根據天獅剛才所講的說道。
“那他痛苦嗎?”
馮莉又問道。
“這我就確實不知道了,我想如果他拼命地要找回原來的記憶,而一時之間又找不回來,那肯定會痛苦的。如果他能放開心情隨遇而安,也許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可是那樣,我們就該痛苦了。”
藍天無奈地猜測道。
“小妹,你願意跟我一起承擔這份痛苦嗎?”
藍天說完,馮莉止住了哭問梁紅玉。
“姐,只要我哥快樂,我痛苦一輩子都行的。”
“好,小妹你起來,咱回家跟姐妹說明情況,再聽聽她們的意見。大哥,這兒暫時就拜托您了,我們回家商量一下。”
馮莉扶起梁紅玉後對藍天說道。
藍天說道:“嗯,你們去吧,我守著我兄弟,另外正好也再跟獅子一起商量一下。對了,弟妹,我跟你們說,不管以後會怎樣,蕭逸這個兄弟我藍天絕對不會忘記,也絕對不會不管的。”
“大哥,謝謝您啦。那,我們就先回家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