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還有這樣快速的催眠手法?眼前這一幕,讓我十分驚訝,就連尹院長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尤其是許婧,她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閉口不言。還真有些奇怪,這個賀醫師也是在市醫院工作的,怎麼讓人覺得無論是上司還是同事,都對他不甚了解。
“醫生,我妻子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大腦是不是真有什麼異常?”我走上前問道。
“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比較嚴重的驚嚇,過個兩三天的時間就沒事了。”賀醫師一邊解釋一邊給妻子溫柔地蓋上了棉被,從那平靜的臉色上可以看出他內心的自信。
這時,一旁的尹院長對賀醫師悄聲道:“賀醫師,俞主任是否還能繼續醫院的外科工作?”
“這個我不敢確定,只能等她一切都恢復正常才能看出來,如果她可以繼續工作的話,無需別人干涉,她自己肯定就會回到醫院的。現在最好不要讓她待在醫院,而是馬上接她回家,讓她在以前感到溫暖和安全的地方正常生活,最多三天就可以恢復正常了。從她表現出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有人故意給她制造出來的驚嚇,目的就是讓她受到嚴重刺激。”
“賀醫師,真是太謝謝你了。”我走過去跟他握手道。
“不用客氣,俞主任也是我的同事,幫助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賀醫師沒有再做停留,衝我們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病房,只是一直在一旁保持沉默的許婧,從賀醫師出現再到離去,目光始終在他身上打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請問一下,這個賀醫師是主管哪一科的?”我問尹院長道。
“他叫賀偉,是本院的心理醫生。”尹院長回答道。
“心理醫生?”我不由愣住了,一個心理醫生竟也有這等本事嗎?
“他是醫院特招的,當時正好缺心理方面的醫生,我們向外界發招聘信息,他就來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對這個人了解的並不多,而且心理醫生和一般治病救人的醫生所處環境等等確實不同,只是妻子和賀偉又是怎麼相識的呢?
“麻煩各位先回避一下好嗎,我想和清霜單獨待會兒。”我對許婧等人道。
“好,那我們就先去工作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就吩咐小婧吧。”
尹院長說完,便和那幾個女醫生離開了病房。對尹院長這種勢利小人,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以前妻子好的時候,他甚至都低三下四的,現在妻子有了情況,他整個人都冷了起來。
“什麼東西啊?!”許婧衝門外罵了一聲,顯然她也看不起自己的最高領導。
“趙哥,那我先走了,你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就按下響鈴,我那邊會收到的。”
待許婧走後,我注視著床上天天入睡的妻子,心中甚是難受,這和以往嚴肅認真,波瀾不驚的她真是大相徑庭。造成這一切的凶手並非那些十惡不赦的混蛋,而是我。如果當初我沒有去死命的追查粉紅教坊,在管理員刪除了妻子的視頻後,便選擇收手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妻子也一定是平平安安的。至於妻子到底有沒有被人侵犯,我不願也不想知道,就算發生了這種事情,我也絕不會嫌棄她,畢竟這都是我造成的惡果。
正在這時,在警局的孫揚打來了電話,我看了一眼妻子,便起身來到了外面。
“小趙,我聽說弟妹救回來了是吧,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嚇,過幾天就好了。你那邊審訊的結果如何?”我問道。
“剛剛問過了,那幾個小混混和胡剛……哦,就是那個矮胖男的。他們正好選擇在今天交易,幾個混蛋把弟妹塞到汽車後備箱,就從外面趕過來了,被我們一網打盡。對了,車禍也是他們制造的,當時大貨車上有兩個人,司機撞車逃逸後,副駕駛的那個就把弟妹從SUV 上綁了出來,然後使用准備好的工具把人運到橋下的河里,下面正好有快艇等著。”
“有沒有問他們綁走清霜的動機是什麼?”
“問了,他們說就是為了報復你追查粉紅教坊的舉動,把弟妹販賣到……那種地方。我們在對胡剛進行審訊後也確認了這一點。還有,從幾個混混交代中看,他們把內衣內褲寄給你也都是出於報復,並沒有把弟妹怎麼樣,衣服也都是他們請女人來脫的。”
“揚哥,對這件事還有他們交代的說詞,你是怎麼認為的?”我皺著眉頭道。
“我嗎?這……不好說啊!”孫揚頓了頓,也似在想什麼問題。
“這幾個混混說他們就是這件事情的主謀,粉紅教坊那個網站也是他們勾結一些色情場所建設的。只是……只是我們的行動實在是太過順利了,想在回想起來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一切又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加上他們一口咬定的說辭,沒什麼可以值得懷疑的地方。”
孫揚的這番解釋,讓我突然想到了凌菲菲還有她說過的話,昨晚和她在家中見面,今天就找到了失蹤多日的妻子,還有剛才的兩次行動,確實如孫揚所言,出奇的順利。難道真的是她在背後幫助我們的嗎?
“可我們這些做警察的都知道,有些時候,越正常了反而越不正常。比如說我們去酒吧抓他們,你回想一下他們在包間時的樣子,嚇得都快尿褲子了,就以他們這種德行,會是策劃這件事的主謀嗎?而且他們應該也沒那個腦子。感覺他們是給真正的主謀頂包來了。”
“之前綠毛和於廣發的死,與他們有沒有什麼關聯?”我又問道。
“沒有,這一點倒是可以肯定。因為那時候,他們幾個都不在本市。”
孫揚語氣一轉道:“小趙,兄弟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啊。”
“揚哥,別管是好話壞話,有什麼事你就直說。”我笑了笑道。
“那個……剛才宋局來找過我了。”
宋局?以前在審問張琪琪的時候,他也來過,這次他又來,究竟想干什麼?
孫楊道:“宋局只是看了看筆錄,倒也沒說什麼,就是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了一句話,有些事情得過且過。我就想宋局的意思,是不是不希望我們繼續糾纏這件事了?”
我想了想,既然領導都這麼說了,那我們繼續糾纏下去確實是不給宋局面子了。可是妻子呢?她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心理承受了多少折磨,如果我放棄對這件事的追查,又如何給妻子一個交代呢?我這個丈夫存在的意義又在哪里?
孫揚仿佛察覺到我內心的糾結,道:“小趙,那就先這樣吧,有什麼問題,等你回來我們再細聊,反正這些混蛋人肯定是免不了判刑了,你想審問他們的話隨時都可以。”
我沒有再在市醫院多做停留,趁著妻子還在熟睡,我把她接回到了家里。
就在進門那一刻,我仿佛感到原本冰冷的家具裝飾,此刻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果然,一個人的家僅僅是空蕩蕩的房子而已,需要有愛人的陪伴,才是真正的家。
把妻子安置好後,我打開電腦,登錄郵箱查看一下今天的工作任務,發現除了工作郵件外,還有一封陌生郵件,看發來的時間,正是是我們去酒吧抓人那個時候。
我點開郵件看了一下,里面只有一個未命名的音頻文件,從時長看,應該不是音樂文件。
我戴上耳機,里面響起一個男人的說話聲,有點熟悉,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從稱呼上聽起來,這個男人應該是在跟妻子說話。
“俞主任,你看我父親的情況如何?做手術的話會不會有什麼風險?”
“這個我不敢確定,但只要是手術多多少少是有風險的。一來,老人家確實已是八十歲的高齡,做手術肯定比年輕人有更大的風險;二來,我在辦公室的時候也說過了,心髒移植不同於一般手術,難度不在於手術的本身,而在於後期的免疫排斥。江市長,如果您真的決定要給老人家進行心髒移植手術的話,要盡快找到心髒源,還有……一定要有心理准備。從您給我的病例來看,老人家現在的心髒狀況確實很不好。”
妻子一連串不緊不慢的解釋,讓人聽上去很舒服,雖然說的是手術問題。
“心髒源好解決,我已經與國外的一家醫院取得了聯系,他們那里有人造心髒,隨時可以運來,而且匹配方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保存的時間不能太長。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個東風,就是等俞主任你的決定了。”
“我的決定?”妻子疑惑道。
“俞主任,你看,我可不可以不叫你俞主任了,你也別再叫我江市長了,怪生分的。如果你不嫌棄,你以後就叫我江大哥,我就叫你清霜怎麼樣?”江市長似乎有些結巴道。
妻子也有點尷尬道:“好……好吧,江……大哥。”
江市長的語氣一時間激動起來,道:“好好好!清霜,剛才我的意思是,只要你確定可以給我父親做這個心髒移植手術,心髒馬上到。就是不知道俞主任,你是怎麼想的?”
“是這樣啊。我這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也做過這類手術。只是我從醫時間短,也沒太多資歷……江市長,請恕我直言,你您然都能與國外的高等醫院取得聯系,還能弄到心髒源,那為什麼不直接帶老人家去那邊做手術呢?而是選擇我這樣的……”
“清霜,我父親他年紀太大了,經受不住長時間顛簸,我也曾想過讓那邊的醫生過來做這個手術,但是……”江市長欲言又止。
“江市……江大哥,您有什麼話盡管說。”妻子笑道。
“我不太信任他們,而且我……”江市長頓了頓,“我只相信你!”
“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