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小趙,看你無精打采的樣子,昨天沒休息好嗎?”孫揚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
我猛地回過神:“哦,揚哥啊。沒什麼,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是不是參加了秘密行動的會議後,覺得壓力大了?”孫揚看了一下四周,低聲道。
“還好吧。”我有些不置可否,只感覺腦子有點兒亂亂的。
“不瞞你說,這次秘密行動我心里也沒什麼底。”孫揚順手點了一支煙。
“哦,揚哥為什麼這麼認為?我看這次,上面排出的陣仗可不小啊。”
“正因為陣仗不小,所以才感覺沒底。”孫揚有些感慨道。
聽到孫揚的解釋,我也不禁點了點頭,的確如他所說,越是這樣的大陣仗越能說明敵人的實力與勢力都不容小覷,再加上那天晚上看過的臥底被殘害的圖片,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起來,短短的半年的時間,接連十多名臥底被對方識破,由此可見敵人是非常聰明狡猾的,只是不知敵人的內部還剩下多少我們這邊的人。再有他們殺害臥底的手段,太過殘酷血腥!
孫揚吐出一口煙,悠悠道:“要說我們這邊沒有對方的人,我可不信。就是不知道他們已經深入到哪一層面上了,如果高層再有那邊的眼线,這次秘密行動會泡湯也說不定。”
“揚哥,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是對方的眼线嗎?”我笑著打趣道。
孫揚也是笑了笑,道:“小趙,你相信直覺嗎?”
我想了一下:“當然相信,但是……”
“沒什麼但是。”孫揚打斷道,“說出來也許十分可笑。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即便背地里我們也有唯心的一面,可我們辦案最需要的往往就是直覺,尤其是在沒有任何頭緒找不到任何线索和證據的情況下,我們很多時候依靠的就是直覺,只是我們對外不能這麼說,不能向大眾說什麼我們辦案跟著直覺走,凡事都要講求證據,否則我們哪來的公信力呢?”
“這就跟很多女性聲稱的第六感一樣,也就是女人的直覺。我們也處理過一些原配把自己的老公和小三捉奸在床的案子,當我們問她是如何發現自己老公出軌的,很多女人就回答首先是自己的第六感,直覺告訴的她們,老公一定是出軌了。我們也知道,男人背著自己的妻子出軌,他們通常都是非常聰明的,會想方設法消滅一切物證,確保自己是安全的。但是很多都逃不過妻子那雙法眼,也可以說是直覺嘛,就是看著他不對勁,就是覺得他心里有鬼!”
我點頭道:“確實是這個道理。不過揚哥,你跟我說這些,該不會是想說……”
“對。”孫揚停下腳步,看著我道,“直覺告訴我,你肯定不會是敵人的眼线。當然,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一定不是,這聽起來有很大的風險,但我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聽孫揚這般說,我不禁想到了已經時隔許久的兩件謀殺案:綠毛和於廣發的死。還有後來妻子遭遇車禍,被劫持到公海的事情。我曾經懷疑過自己的直覺,認為可能不是粉紅教坊所為。但是孫揚剛才的一席話,讓我又對之前的懷疑生出了否定之意。不過這一切也不再重要了,畢竟妻子回來了,雖然記憶方面有些受損,可也沒什麼大礙,只是……
孫揚抬手夾煙的時候,他手腕上的一串紫檀木香珠吸引了我的目光,打斷了我的思緒。
“揚哥,什麼時候也戴起這珠子了?”我指著香珠問道。
“哦。”孫揚也看了一下這串香珠,解釋道,“是你嫂子,那天晚上回去,我跟她說馬上會有比較重要的行動,當然我沒告訴她具體是什麼行動。她聽了之後很擔心我的人身安全,周末的時候專門去什麼寺廟給我求來的,說是戴上之後可以避邪防身。我不戴,她還不樂意,跟我翻臉,非要我戴上才行。警局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哪兒喜歡這些東西?”
“畢竟嫂子一片苦心嘛,也是擔心你的安全。”
說著,我也想到了之前妻子在山上求來的那個平安掛件。
“你還記得仝大忠嗎?”孫揚問道。
“當然記得,市中分局的大隊長,挺有才干的人。”我回答道。
“對,他曾經跟我說過一件事,挺有意思的。他家鄉是在酈源市,說有一年他們那邊爆發流感,很多大人小孩都患上了重感冒,吃藥打針就是不見有任何好轉,然後就去當地的寺廟燒香拜佛。說來也很神奇,從寺廟回去後,這病情就開始有所好轉了。”
說到這兒,孫揚對我道:“小趙,你也跟我說句實話,你相信這種事嗎?”
“這……”我一時間也開始猶豫了。信,還是不信?;聯想到妻子的遭遇,如果說就是車上的那個平安掛件起了作用,我還真不敢相信,可又覺得有點兒關聯。
孫揚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這種問題不好回答,是嗎?曾經我也想過這種問題,我剛才也說到了,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但是你看看現在的老百姓,別管是下地干活的農民,還是生意場的商人,甚至還有那些政治圈里的高官,哪個不是求神拜佛保平安的,哪個家里不供著哪路神仙求財求勢的,有多少人是真正相信自己的?依我看,都是圖個心理安慰,與其說那些人是患上什麼比較嚴重的疾病,不如說是一種心病。燒完香拜完佛,就覺得心中坦然了,所謂的罪孽還清了,心態就跟著好了。心態好了,自然也就沒病了。”
“就像咱們做刑警的,表面上是正義的化身。可現在有多少人還相信咱們?甚至我們都不再相信我們自己,當然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並非我們。但是仔細想想,我們自己就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嗎?向金錢彎腰的,向權勢低頭的數不勝數。久而久之,我們也會患上一種病的,而這種病非人力可以醫治,只能依靠自己去慢慢消化了。”
孫揚說了這麼多話,我好像明白了許多道理,可又覺得這跟做刑警斷案子有何關聯呢?
“小趙,在警局這麼多年了,你尊敬我,叫我一聲哥,我才跟你推心置腹。放在別人,我是絕對不會說這些話的。剛才我說的話,你不懂可以置之不理,權當我什麼都沒說,可你要是多少能明白些道理,也不枉哥哥我白費那麼多口舌了。”
孫揚話鋒一轉:“行了,不說這些了。弟妹現在恢復的怎麼樣,可以行醫了嗎?”
我搖了搖頭:“記憶受損,不太好恢復啊。每天去翻閱醫學書,但還是完全看不懂。”
“別太傷心,畢竟失蹤好幾天,還受了那麼大的刺激,好在沒有其他的問題,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哎,你們沒打算要孩子嗎?”孫楊又問道。
“要啊,可是清霜也一直沒什麼反應,一切都順其自然吧。”我回答道。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妻子的事情,自她失蹤回來以後,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可抓不到一點頭緒。看起來都很正常,妻子的狀況也一直良好,沒什麼問題。
可有時,很多事情往往看起來正常,在它的背後也就越不正常。
除了凌菲菲或許婧偶爾來找妻子玩耍逛街外,其他時間,妻子基本上就是去外面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後就回到家里,做一些家務活之類的。
其實讓我感到不對勁的源頭,是來自妻子的性情變化,尤其是性愛方面的轉變。
和她做愛的時候,她完全沒有了以前的保守和害羞的表現,甚至有時異常的主動,還能玩出以前對她來講,想都不敢想的新姿勢和新花樣。而且她要的次數也比之前多了不少,有時候,我都覺得她是不是有些欲求不滿。我的身體素質是非常棒的,現在重新做刑警,更是比以前加強了鍛煉力度,可再強的身體素質,似乎也比不上妻子無限享受般的性欲。
沒錯,她真的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外表看上去,貌似比以前還要單純些,卻讓我有點兒摸不透她的心思。無論是日常交流還是做愛,她看我的眼神始終是那麼的無限深情,很賢惠也很本分,但我總覺得兩人之間缺少了些什麼。
這時,坐在對面的孫揚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取出了兜里鈴聲漸強的手機。
“喂,說話。”孫揚看了一眼號碼道。
“什麼?”孫揚皺了下眉頭,“還有這事,在什麼地方?好,你們守在那兒,我馬上趕過去!”
“有案子?”我看著孫揚陰沉的臉色,問道。
“有幾個小青年在KTV 包房吸粉,大白天的就敢這麼干,膽子也忒大了些!算了,不吃了,我們去看看!真是不嫌自己命長的一些家伙,簡直活膩歪了!”
我跟著孫揚的車一路來到KTV 門口,發現竟是上次同學聚會去的那家KTV.“孫隊,趙隊!”一個便衣看到我們走來,打招呼道。
“人還在里面?”孫揚問道。
“都在里面,本來我們接到舉報電話,說是里面有人聚眾淫亂,結果我們假扮成服務生進去後才發現,原來他們在吸粉,然後才搞起的淫亂。”
“毒品量有多大?”
“應該不多,都是隨身攜帶的小紙包。據我們觀察,應該沒有後續加入的成員了。隊長,要不要馬上逮捕他們?”便衣問道。
“這還用問,直接抓人!”孫揚大手一揮道。
我們來到他們指認的包房門外,“砰”的一聲,隨著孫揚一腳踹門,我們紛紛衝了進去。
不過,在衝進包房後,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光著身體在沙發上大跳艷舞的KTV 公主,也不是那些吸完粉後和女伴互相親吻摟抱的小青年,而是一個熟悉的女子身影。
“張琪琪!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