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將手槍給他,他把這把手槍插在後腰,將自己子彈上膛的五四手槍插在防彈衣里面的夾層。
談判專家開始喊話了:“白大軍,你要見的人來了。王壯現在就上去,可以嗎?”
“好,讓他上來!快點!”上面馬上就傳來了白大軍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煩躁。
王壯聳聳肩。
大步走了上去。
上到四樓,他看見405的房門開著,白大軍拎著手槍站在門口,身旁依偎著小萌。
白大軍臉色很平和,小萌卻嚇得臉色慘白的樣子。
“呵呵,大軍,算了,你跑不掉,別做無謂的抵抗了……”王壯剛說話,白大軍就舉起槍喝道:“你他媽住口!說,是不是你報案!只有你知道我們在這里!”
王壯聳聳肩道:“我知道你在這里,可是我不知道你是這樣的,我還拿你當朋友,還要請你吃飯……”
“閉嘴,把你的配槍交出來,關上那個保險丟過來!”
白大軍手里的手槍指著王壯的頭命令道。
現在兩人距離就是樓梯口到房門的距離,只有五六米的距離,任何小動作都會引起白大軍的開槍。
王壯擺擺手說:“我這就掏出來,我的手槍都沒有上膛。”
他說著,伸手到後腰將李賀的那把九二式手槍用兩個手指捏著拎出來,示意給白大軍看。
“放地上踢過來!”白大軍用槍口點點說道。
王壯將手槍平放在地上,用右腳向前踢了一下,手槍停在兩人之間的位置。
白大軍並不去拿,而是又用槍指著王壯說道:“防彈衣,脫掉,扔過來,快點!”
王壯的心跳加快了,他等的就是對方要防彈衣。
他動作很快地解開衣帶,將防彈背心脫下來,與此同時,自己的右手在防彈背心里面已經握住五四手槍的槍柄。
黑色的武警專用防彈背心很重,有十公斤重,王壯雙手對著白大軍丟過去……
“啪!啪!啪啪!啪!”
五聲連續的槍響,白大軍的眼睛睜大著,懷里抱著那件防彈背心,額頭中了兩彈,脖頸一彈,還有兩槍打在他持槍的手臂上。
白大軍整個人向後撞倒了,將身邊的小萌也帶倒了。王壯面如死灰,依舊呈單手據槍的姿勢站立在原地。
黑衣特警從他的身後蜂擁而上,王壯被推開靠在牆邊……
下午錄完筆錄,王壯感覺到非常疲憊。
市局的領導也趕來了,市局政.委盛天祥在縣局常務副局長吳玉良的陪同下來到昌河派出所接見了昌河所的所長王壯。
在派出所的一樓值班大廳,盛天祥緊緊握著王壯的手說:“你就是王壯啊,我代表市局黨組向你表示祝賀,為民除害,又立新功啊!”
王壯微笑下說:“多謝領導鼓勵!這是我應該做的!”
“在我印象中,王壯同志這不是第一次立功了吧,市郊區分局的車匪路霸案也是你抓的現行吧,記得那個內部通報還是我批示的,呵呵,好好干,我記住你了!”
盛天祥的話讓一旁的吳玉良有些尷尬,畢竟當時那個車匪路霸案的內部案情通報是被吳玉良給壓下去的。
還好王壯沒有多說什麼,盛天祥對全所的參戰干警說了些表揚鼓勵的話就上車離開了。武警特警隊的領導也對王壯寒暄幾句,都離開了。
所有人都走了,成隊的武警,列隊上車,昌河轄區逐漸恢復了平靜。
王壯覺得自己有些虛脫,面對面的開槍射殺,這還是第一次!
他覺得自己像被抽空了一樣。
孫局長留下來召開了全所會議,總結這次突發事件處置得失,王壯坐在下面聽,突然間就覺得渾身發冷,頭上剛長出來的一層頭發,虛汗淋漓。
孫傳文叫王壯發言,可是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有反應,還是趙晶過來伸手一摸,叫道:“王所的頭冰涼都是水!”
王壯一下子醒過來,抬抬手想要站起來,可是眼前一黑,他竟然暈倒了。
大家手忙腳亂,孫傳文嘆口氣道:“他是開槍後遺症,現場我看了,距離只有五米,血都迸在牆上,到處都是,嫌犯的頭被擊爆了,五四手槍的近距離射殺,換個人都沒有勇氣開槍,他連開了五槍!來兩個小伙子把他抬到外面我車上去,送他去市里住一段時間院,這個是我疏忽了,這樣的應該馬上心理治療的。”
大家七手八腳將王壯抬出去,抬到孫局長帶來的豐田越野車上,孫傳文讓所里去個人護理,杜慶章主動要求跟了去。
王壯一路都沒有醒來,他是被林海市中心醫院的護工幫忙抬進去的。
經診斷,確診為嚴重的休克性低血糖,主要由神經高度緊張引發的全身電解質紊亂,需要靜養理療一個療程。
孫傳文親自去交了五萬住院押金,又給杜慶章留下一萬塊錢,叫他好好護理王壯。
王壯被安置在神經內科的一個單間病房,大玻璃窗,前面帶陽台的,條件非常好,是孫傳文聯系了市局幫忙破例安置的高干病房。
一針高糖輸進去,王壯才緩緩醒來。
他睜開眼睛,仿佛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噩夢,夢里面全都是白大軍中彈爆頭的情景,他不敢閉眼,只要一閉起眼睛來,就全都是開槍射殺白大軍的場景。
杜慶章正在一旁給他削苹果,他笑呵呵道:“所長,你可醒了,能坐起來不?”
王壯點頭道:“能。”可是當他真的想要坐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渾身竟然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我這是咋地啦?這是啥地場?”王壯感覺自己只有眼球還可以動了。
“王所,這是市里中心醫院,神經科高干病房,單間,您看您待遇多好!”杜慶章是個樂天派,長的也胖乎乎的,人很干淨也很勤快。
“神經科?我怎麼了?怎麼來這里了?”王壯有些著急,可是他越急越是無法動彈。
“沒事兒,說是內分泌失調導致神經紊亂什麼的,我也說不清楚,反正說養養就好了!”
杜慶章將削好的苹果遞給王壯,王壯伸手接過來,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迅速恢復肌能。
“帥警官醒了嗎?”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位小護士笑吟吟走進來。
“凌護士,我們所長醒了,他就是渾身沒勁兒,咋回事兒啊?”杜慶章站起來問道。
王壯一看,進來一位娃娃臉的小護士,一笑倆酒窩,戴著護士帽,柳眉大眼,瑤鼻小嘴兒,臉蛋兒白白淨淨的。
“我看看,來測下血糖,把溫度計夾著,對就這樣,伸出來無名指,取指血,一點兒都不疼啊。”
小護士很溫柔,大眼睛忽閃著會說話一樣。
王壯看著這雙眼睛很清澈,不含任何雜質的眸子,被她看上一眼都會感覺到心靈受到的淨化。
血糖儀發出“嘀”的一聲,凌護士看了一眼,說道:“5.6,很好,不高也不抵,吃點水果,等下我來給你輸液……”護士收起血糖儀轉身走出去。
“我明白了,”王壯慘笑下,“我是得了殺人後遺症了,也好,我就在這里好好歇歇吧!”他拿起苹果吃了起來。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王壯的同學孫平進來了。“王壯,你小子又立功了哈!我看看,開槍殺人的殺人犯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王壯吃力地支起來身子,強作笑臉道:“孫科長,你咋知道的?”
“哈哈,別叫我孫科長了,你現在得叫我孫主任,我調轉工作了,市政法委辦公室孫副主任!你看看後面進來的是誰?”
孫平回頭一拍手,開門出走進來一位風姿卓越的女人……
進來的正是陶秋雁,她還是那樣的高傲的公主般盛氣凌人,一身的名牌套裙,珠光寶氣,卻並不顯得俗氣,精致的首飾反倒襯托出女人的高雅氣質。
陶秋雁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問道:“王壯,你這是怎麼了?聽說你開槍擊斃了一個持槍特警,面對面的?”
王壯笑笑說:“沒事兒,領導非要我來住院休養,就當療養了……”話還沒說完,凌護士推著靜點推車進來了,接著王壯的話茬道:“誰說你是來休養的,三天重症觀察期!輸液了,一天四組,上下午各兩組,少說話,躺下!”
陶秋雁樂了道:“看看,這小護士還挺厲害的呀,這下王壯可慘了。”
大家讓開,看著凌護士給王壯在手臂靜脈埋針,輸液,孫平就問這上面都是外國字兒,這啥藥啊。
凌護士瞥了孫平一眼道:“這是進口的神經蛋白,說了你也不懂,反正都是好東西,對患者的神經平復很有好處的,他現在受到強烈的刺激了,需要修復神經系統,你們也別跟他多說話,他現在處在觀察期,差不多都走吧,病房里面只允許留一個伴病人!”
孫平聳聳肩,說道:“那好吧,我們三天後再來,等你小子過了觀察期,秋雁咱們走吧!”
王壯擺擺手,笑笑說:“再見,你們忙就不用來看我了,等我出院我請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