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涼氣從王壯的後背升起,他看著關挺山說:“關所,我沒有證據,但是我想你明白我是冤枉的。何苦呐,關所,是有人指使你這樣陷害我?事已至此,你說吧。要我怎麼做?我都認了!”
關挺山哼哼冷笑道:“很簡單,第一,我這里有一份你的供詞,你簽上字。但是你可以放心,這份供詞只是給我一個安全保障,我絕不會拿出來,只要你聽話,這份筆錄和那個數碼相機就會一直鎖在我的保險櫃里。”
他說著將一份供詞給王壯看,上面就是他如何“強殲”招待所服務員小芹和打傷招待所工作人員的詳細過程,他供認不諱。
王壯的汗就下來了,他看看關挺山,把心一橫道:“你先說說,要我答應什麼?”
關挺山擺手叫兩個協警出去了,湊近了小聲道:“天亮你回家,問候下老爹就算了,告訴他破案的事兒有公安局,叫他不必著急,然後你回去,該當你的所長就還接著當,但是,你家山參被盜,你爹受傷這件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還有嗎?”王壯感覺到全身都是冷的。
“還有就是,你把人家都那個了,總得補償下,我看了你包里有兩萬現金,給你留下一千塊回家看老爸,剩下的給人家女孩兒補償和受傷的醫藥費,你沒有意見吧?”
“ok,你說的這些我都答應,只是那個筆錄我不能簽,簽了這件事就坐實了,就是鐵案了!”王壯瞪著眼睛道。
關挺山冷笑道:“你不簽也行,那咱就公事公辦!我跟你說,這個筆錄只不過是我的護身符,誰也不會知道,不然我把你放了,回頭你報復我我怎麼辦?簽了吧,我發誓只要你不威脅到我,這件事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王壯把心一橫道:“好吧,我就信你一次!拿來我簽!”
王壯是天亮後離開龍山派出所的,他開車行駛在通往靠山屯的山路上。
他腦子很亂,他在想,至於嗎,就為了一對兒野山參?
很值錢嗎?
到底是什麼人害怕自己破案,差點就把自己投進了監獄?
上午九點半,王壯到了靠山屯。
他家是一間茅草房,低矮的柵欄院子,養著雞鴨鵝還有幾只山羊。
王壯把車停在破舊的柵欄前,冒雨下車,快步跑進了屋里。
一個漂亮的山里姑娘迎在門口,她喊道:“大姨,我哥回來了!”
這姑娘叫米雪蓮,是王壯的表妹,一個從小就要給王壯當媳婦的小妹,至今未婚,王壯不在家,她就一直過來照顧兩位老人,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
“孩子你可回來了,快點看看你爹吧,你爹讓人打壞了!”王壯的老媽出來,哭著說道。
王壯腦袋嗡的一下,關挺山不是說沒有大礙嗎?他連忙進去一看,老爸王祖輝躺在炕上,頭上纏著繃帶,腿上也纏著繃帶。
“爹,兒子回來了,你怎麼樣啊?”王壯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王祖輝坐起來靠在被垛上說:“我沒事兒,村里的馬大夫剛來看過了,說是養兩天就沒事兒了,現在就頭啊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別哭,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沒出息!”
“表哥,你坐下。”
雪蓮拉著王壯的手讓他在炕沿上坐下,她自己緊挨著王壯坐了,可是手卻一直拉著王壯的手不松開了。
這丫頭打小就喜歡跟王壯一起玩,兩人一起上學放學,王壯大她三歲,這米雪蓮就一門心思想要嫁給王壯當老婆,可是,家里所有人都反對,因為這屬於近親了,兩人的母親是親姐妹,這時絕對不行的。
後來王壯考取了林海警察學院,雪蓮卻念到初中畢業就不念了,回家幫家里幫家里收山貨賣山貨,一直到現在,已經二十七歲了,長得又漂亮,身子又結實,誰看了都喜歡,媒婆也踏破了門檻,可是這丫頭就是犟,說什麼這輩子都不結婚了,就要跟壯壯哥一個人好。
王壯爹就把昨兒頭午的事兒跟王壯講了,“當時大雨,一輛越野車停在院門外,下來兩個人,一個高大魁梧一看就像黑.社會的打扮,還有個長得挺帥的小子,就是那個小子,看著挺好看的,下手最黑了,一把攮子上來就給我兩下子,全扎腿上了,大個子給了一棒子,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爹,他們進來說啥了?”
“啊,他們說,要買咱家的野山參,我說不賣,他們就說那看看行不,我說不行,結果那個小個子就說,那你去死吧,總共沒說上兩句話啊,就給我打昏了,等我醒了,那是你媽回來了,就喊人,又報警的,一看炕衾叫人家翻了,咱家那兩顆老山參裝在一個木盒子里面全都沒了,唉!那是我給我大孫子攢的學費啊!”
老漢說著又流下了眼淚。
王壯站起來說:“爹,不怕,兒子早晚要把這案子破了!您跟我去縣城吧,我送你去縣城醫院好好檢查下。”
“我不去,花那個錢不值當的,馬大夫說了,我這點傷沒大事兒,就不去縣城了,這大雨泡天的,路也不好走。”
雪蓮也說:“表哥你就放心吧,大姨父有我照料,你晌午吃完飯,下午就回去吧,上班忙。”
結果王壯吃完中飯,又找來馬大夫問了,的確沒啥大事兒,就把自己身上僅剩的一千塊錢給放下了,開車離開了靠山屯。
一路上他都在想,兩個人都是跟小芹說得差不多,車是豐田越野車,他們心狠手辣,還有槍,冒充縣里的警察,這就是他得到的全部线索了。
但是,龍山鄉派出所的關挺山跟這個案子有關,鄉招待所的那些人也許不是核心成員,只是依照關挺山的吩咐行事的,那麼,此案的關鍵就是這個關挺山了。
王壯冒雨一路下山回到縣里,他也沒有想出來好辦法,直接就開車回家,他想跟賀巧珍好好談談,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是,就在他開車回到自己在城郊的家的小區門口的時候,吳玉良的桑塔納兩千再一次從他家的小區門口駛出,兩人開了個對頭碰!
可是由於雨大,看不清對方車里人的面孔,但是副駕駛上的女人他還是一眼就從輪廓看出來,正是自己的老婆賀巧珍!
媽的這對兒奸夫銀婦,竟然又勾搭在一起!王壯氣不打一處來,掉頭就跟了上去,一邊將手機掏出來,撥通了賀巧珍的手機。
半天才接,一定是在跟吳玉良在商量該怎麼說吧?王壯生氣地想著。“喂,老公啊,你在哪兒啊?”賀巧珍先發制人問道。
“我在往回走的路上呢,你在哪兒呐?”我盯著前面的轎車尾巴問道。
“哎呀,真不巧,今兒我們單位會餐,我得晚點會去了,你先自己整點吃的,我盡量早點兒回去,就這樣啊,我信號不好,掛了!”
賀巧珍撒謊都不帶結巴的,說得很遛,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臭娘們,太欺負人了!
王壯憤憤然地想著,說什麼也不能再過下去了,馬上就離婚!
他看著前面的車子又奔韓城苑去了,他遠遠地就停下,看著那輛車在韓城苑的門口停下。
兩人走出來,有韓城苑的保安撐著雨傘過來接他們進去。
王壯點了支煙,在想要不要進去,就看到一輛豐田沙漠風暴從另一個方向開了過來。
從龍山鄉回來他就對豐田越野車敏感,尤其是沙漠風暴,現在,這輛車就停在了韓城苑的門旁。
車上先下來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猛一看還真有點孫紅雷的樣子,王壯的心跳加快,血往頭上涌,他緊張地盯著看,大個子拉開後車門,一個老板樣的人下車,韓城苑的保安過來,同樣撐傘把他們接了進去。
王壯掏出手機開始對那車拍照,他將車子開得近些,從兩邊拍,還好韓城苑的門前燈光明亮,雨也不大了,看看效果有些滿意了,他收起手機,將車牌號記下來,撥通了他原先隊里孟群的電話。
“孟群,是我,呵呵,沒事兒,你幫我查一輛車,車牌號是……這件事別讓任何人知道,查好了打我手機!”
孟群是王壯在大案隊唯一可以信任的兄弟了,加上上次自己為他擋了一槍,孟群已經把王壯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
所以這種事兒現在只能秘密調查,因為自己有個“強殲”的口供抓在關挺山的手里。
王壯就很郁悶地在想,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設計陷害自己?王壯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就坐在車里等著,雨小了許多,他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他不知道後來的這輛豐田跟吳玉良有沒有關系,可是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一起出來了,相互打著招呼,吳玉良還跟那個老板樣的人握手,然後那個保鏢就把老板先讓上車,自己才開車離開,同時賀巧珍上了吳玉良的轎車,向他家城郊那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