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4的夜視儀絕對是一流的,王壯在三百米的距離上射擊,可以連續扣動扳機,十發九中,要是換成狙擊槍,那肯定是彈無虛發了。
王壯一口氣屏住,連續開了二十槍,打空了一個彈匣,拉著趴在旁邊手握柯爾特手槍荷花就跑。
夜間作戰,開槍就會暴露自己的位置,槍口的火藥燃燒會有一道火亮,敵人會看得清清楚楚。
沒有夜視儀的夜戰,全看對方自己暴露火力點,王壯之所以打完就跑,就是基於這一點。
荷花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就在他們剛離開,兩枚火箭彈就呼嘯而至!
兩人已經閃身到另一個沙丘的後面,王壯背部貼著沙丘,迅速換上一個新的彈匣,對荷花說:“花花,你去九點鍾方向的高地,我把他們引過來,你用手雷在下面做兩個詭雷,然後你就趴在上面,我來收拾他們!”
荷花一點都不廢話,只說了一個字“是”人就已經消失在夜幕中了,王壯立即半蹲起身,據槍點射,“嗒嗒!”
兩槍干掉一個肩扛火箭筒的家伙。
幾個圖族漢子開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剛才那一波打擊,十幾個槍手被人從側面干掉了,有個貌似管事的家伙招呼了五六十名槍手,調頭向王壯的沙丘方向撲來。
王壯冷笑下,沉穩據槍射擊,一槍一個,又干掉五個。
可是對方也不會挺著給他點名,幾十條槍胡亂向這邊的沙丘射擊,幾個扛著70火箭筒家伙迫不及待地發射了火箭彈。
黑夜里流彈亂飛,但大多沒什麼准頭,可是火箭彈就不一樣了,一炸一大片,只要在爆炸直徑之內,就有掛彩的危險。
王壯一個側翻滾下沙丘,躲過一連串的爆炸,他斜著向荷花的位置靠攏過去,移動中他又開了兩槍,打掉一個機槍手。
敵人已經撲過來了,王壯心里著急,荷花的詭雷有沒有布好呐?
布置詭雷是特訓的必修科目,是戰場上殺敵的重要手段,王壯很後悔沒有留兩顆手雷在自己身上,敵人已經衝進了一百米,自己的臂力足夠把美式手雷投到八九十米。
就在這時,“轟!轟!”兩聲巨響,詭雷爆開了!王壯大喜,趁著敵人慌亂,換上最後一個滿倉彈匣,一個魚躍殺進了敵陣!
這一次他沒有給任何人向他舉槍的機會,幾乎是手指沒停,連續扣動扳機,二十發子彈在三秒的時間里全部射出,十五六個敵人中彈,他人已經衝到了敵人的面前。
王壯將手里打空了的m4狠狠砸向一個家伙的頭頂,一個飛腳將另一個黑影放倒,幾個家伙還沒有反應過來,王壯手里已經奪了一把ak47突擊步槍。
王壯人已經混在敵人當中,無須點射,直接扣動扳機,一梭子子彈四下掃射,而敵人怕誤傷自己人反倒不敢胡亂開槍,這讓王壯占了很大便宜,一梭子子彈撂倒一大片,隨著子彈打光,王壯丟下槍就滾下了一個黑漆漆的溝底。
戰場瞬間寧靜了,可是很快就又響起了美式手雷的爆炸聲,間隔著有柯爾特手槍射擊的槍聲,王壯知道,荷花這丫頭殺上來了。
王壯不會不抓住這樣的機會,他猛地從溝底竄出來,伸手從後腰拔出柯爾特手槍,雙手據槍,見人就打。
圖族武裝的戰斗因為側翼的突然遭受打擊而有些混亂了,他們畢竟不是正規軍,更不是特種兵,只是一群村落的流民,打仗就是一窩蜂,順風順水還可以打打,一旦遭到突襲和遇到大量被殺傷的情況,他們就會潰敗。
有人已經往回跑了,接著好多人都不干了,一瞬間幾百人的隊伍都做了鳥獸散,丟下幾十具屍體向北逃竄。
王壯和荷花都撿起敵人的ak步槍,追著敵人的屁戶打,沒有人再組織回頭抵抗了,一個個只恨自己跑得慢。
荊棘林里面的人也殺出來,但是王壯意識到,他們沒有子彈了。
而此時,水井鎮方向也響起來成片的槍聲,進攻水井鎮的,不只是圖族這一支武裝。
“師傅!”荷花大聲喊著跑向前,王壯在給兩個受傷的圖族槍手補槍,慘白的月色下,王壯猛一抬頭,看見沙地里走來一位單手據槍的姑娘。
“蘭梅!”
王壯的心都碎了,他的聲音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在伊拉克南部沙漠,兩人竟然是這樣的相遇!
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在突突亂跳,為什麼會這樣!
“花刺!”冬月梅咧嘴在笑,她丟掉手上的一把ak步槍,大步走過來。
王壯手里的步槍也掉在地上,沒等他做動作,冬月梅已經把他緊緊擁抱了。
兩人抱在一起,王壯頓時淚流滿面,好在現在是黑夜,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淚水。
荷花端著槍在指揮五六個跟著冬月梅殺出來的男子打掃戰場了,王壯在冬月梅的耳邊小聲說:“笨妞,哥哥想你了,你想哥哥沒?”
“嗯,想,想得都快要想不起來了,哥,松開我吧,疼!”冬月梅推開王壯,王壯這才看到,冬月梅的左肩一片血汙。
“你受傷了?”王壯關切道。
“皮外傷,走吧哥,我們去拉拉谷,看看我的營地!”
荷花帶著幾個人將戰場打掃完閉,所有人都補充了彈藥,荷花遞給王壯一把svd狙和一把ak74h突擊步槍。
一行人趁著夜色向谷底急行軍,水井鎮方面的槍聲和爆炸聲也漸漸稀落了。
荊棘林後面藏著四輛皮卡,幾個人將槍枝彈藥火箭筒等能帶走的都裝上車了,冬月梅對王壯說:“你跟我的車,花花押後,天就要亮了,我們走!”
四輛車拉開間距向黑漆漆的谷底前進,王壯坐在副駕駛,問道:“蘭梅,聽花花說你在苗圃做教官,怎麼好好的外派了?”
黑暗中,冬月梅平靜地說道:“哥,花花犯紀,這次被罰跟我下來帶學員,你也看到了,我這次帶了五十名學員出來實習,這一仗我上了二十個,還剩下五個,哥,你還記得我們那次實習的淘汰率的是多少嗎?”
王壯這才明白,所謂的伊南大隊,其實就是影子部隊的學員軍。
王壯當然知道,基地的學員臨近畢業的前一個月,要經歷實戰,由教官帶隊,直接投到世界熱點地區,或參戰或生存大考驗,真正的生死淘汰,一般都是十存一二,也就是說,這次蘭梅帶出來五十個學員,最多只能有十人最後過關。
而最後過關的這幾個人,才真正是經歷過戰火磨礪的影子部隊黑衫戰士。
剛才一場阻擊戰,二十人剩下五人,也就是說,伊南大隊總共還有三十五人,還得死掉最少二十五人,這次實習才算結束。
更加殘酷的事實是,這個數字是內定的,只有教官知道,學員根本不知道帶他們出來經歷戰火是有死亡比例的,更不知道,十個人來,有八個永遠都回不去了。
王壯沉默不語,他不喜歡這樣,自己是過來人,基地受訓的戰士,個個身懷絕技,隨便一個都可以頂上十個普通的士兵的戰斗力,就這樣白白將他們的性命丟在隨機選擇的戰場上,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戰斗條件下的夜間行車是禁止開燈的,北約的偵察機和無人機就在頭頂,只要暴露出來車燈,說不定攻擊型無人機就會瞬間投下一枚貧鈾彈或者凝固汽油彈,整個車隊將變成齏粉。
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過去了,王壯看到天空漸漸變得灰白,黎明在即。
車隊轉了幾個土塬埡口,在幾個土塬之間的空地里,赫然出現一個土牆土房的村落。
王壯四下看看,真不知道這里的村民如何生存。
到處都是高高的土塬,寸草不生,有點像中國西北的黃土高坡,房子都是平頂的,土牆,上面架著破舊的木板,有的用暗綠色的軍用帆布披苫在房頂。
所有的房子都沒有真正的門窗,門就是一個門型的長方形豎起的門洞,窗戶就是牆上的一個正方形的窟窿。
天色漸亮,四輛皮卡靠過來,王壯看到周圍的土塬上有崗哨,房子里面陸續走出來一些穿著迷彩服的小伙子。
王壯的眼睛有些濕潤了,他們就仿佛是當年的自己,一個個生龍活虎,無所畏懼。
“哥,來看看我的營地,幫我檢查下偽裝和防衛。”冬月梅說著推開車門下車。
王壯從副駕駛下來,冬月梅拍拍手道:“大家過來下,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江隊長,從現在起,江隊長負責戰地狙擊訓練,好了,現在准備早飯,解散!”
王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小伙子,心里卻別有一番滋味。冬月梅推了他一把道:“走,我帶你上去看看地形。”
兩人一前一後向土塬上走去,突然一個小伙子跑過來在二人面前立正道:“蘭隊,江隊,能告訴我,我弟弟為什麼沒有回來嗎?他,他戰死了嗎?”
冬月梅站住了,她看看眼前的小伙子,伸手把他拉過來,緊緊擁抱在懷里,說道:“小剛,你弟弟是好樣的,他沒有給伊南大隊丟臉,他很勇敢,小剛,犧牲是我們的使命,你要堅強!”
“是!”小剛立正敬了個軍禮,低頭離開了。
冬月梅繼續往上走,說道:“小剛,大名叫肖剛,他弟弟肖寶,剛才戰死了,被一枚火箭彈擊中,本來是很有潛力的一個小子,擅長搏擊,可惜,現代戰爭,白刃戰,幾乎沒這個機會了。”
王壯搖頭道:“蘭梅,你說的不對,我們在基地學習一招制敵的搏擊術,為什麼?因為我們是特種兵!我們不是正面戰場的炮灰,我們要像尖刀一樣插在敵後執行特種作戰任務,所以……”